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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 (西门吹雪X花满楼)--觖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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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西门吹雪与花满楼的同人文,还不错的老文了,给亲亲们分享


1楼2006-05-15 08:50回复
    腊月。万梅山庄。 

    陆小凤躺在铺了暖裘的藤椅上,径自品着杯中的酒。 

    酒是好酒。三十年的女儿红,滴入冬雪勾味,单是那清冽的香气便也引人一醉了。 

    西门吹雪站在窗边,一身白衣如雪,身上的孤傲之气,甚雪! 

    那剪于背后的双手中持着一管翡翠色的笛子,下垂一缕红缨。 

    笛子是天山名匠,童一匠的遗作,据说能招来凤凰而曾引得天下人争夺。 

    结果持着这管笛的西门吹雪却招来只四条眉毛的陆小鸡。 

    [这管笛子你到是一直握在手上。也好,总是握着剑难免少了不少乐趣。]摸摸胡子,陆小凤幸福的再灌下一杯酒。 

    外面冬雪初停,有什么比待在一间温暖的屋子中品着美酒更写意?何况还有朋友! 

    睨了他一眼,西门吹雪将笛置于唇边,轻轻的按了起来。 

    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音律不沾一点杂尘,倨傲而冷冽。陆小凤和着拍子,自顾自的往里面填词 [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 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 

    字字嵌音,虽与音律之意完全背之,但听着也不突兀。 

    西门吹雪也丝毫不受影响,悠悠的结束最后一个音,将手又复剪于身后。 

    窗外日已偏西,冬日的太阳本就落山的早,山中更是如此。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应全黑,那时即便是天王老子来,西门吹雪也不见客了。 

    [我上次说要放火烧你万梅山庄时,你眉毛也没动,还建议我在晚上从库屋那开始,因为那种火焰会很美。] 

    陆小凤顿了顿,因为西门吹雪不易察觉的笑了笑。 

    西门吹雪很少笑,每次笑的时候都淡淡的,总带点讥讽味。 

    他现在笑是因为他想起那次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少了两撇招牌胡子。 

    陆小凤也笑了。 

    他是个坦率的人,在开心的时候都会笑。他现在就很开心,和朋友一起拥有共同回忆的人总是很开心的。 

    [连那时也气定神闲的你,现在怎么比司空摘星那只猴精更不安定?] 

    锐利的扫了陆小凤一眼,仿佛想否定他的猜测。但陆小凤毕竟是了解他的人,他现在的确不复平时的冷然。 

    [他还是在外面。]淡淡的声音,令人一头雾水的话,大概也只有陆小凤明白他在说什么。 

    [恩。他热爱生命,热爱鲜花,热爱自然。] 

    [现在是腊月,这里是万梅山庄。] 四月天时的山坡开满桃花和杜鹃,但现在只有万梅山庄里的梅花开的最好。 

    [呵。]勾唇一笑,陆小凤并未接话,一抹流光从他眼中闪过。 

    他们说的当然是花满楼,那个身有眼疾,却比任何人都活的快乐、健康的花满楼。 

    [过门而不入,这已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陆小凤想烧万梅山庄时,花满楼也仅仅是站在山坡上,并坦言他不入庄是因为西门吹雪的杀气。 

    [我一直以为万梅山庄是不好客的,多少江湖中人都望而止步。]摸摸胡子,陆小凤的眼睛更亮了。每当他眼睛这样闪亮时,司空摘星和老实和尚都会逃的很远,这代表他又准备不安分了。 

    [只有万梅山庄不欲请的客人,没有万梅山庄请不来的客人。]话音落地,人已无形。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西门庄主。]虽有一刹那的诧异,但花满楼已转身对着西门吹雪微笑了。 

    那一贯的微笑,无论在阳光下还是月光下,看来都是那么是平和而温柔。 

    [花满楼。]微一停顿,淡淡的接了句[看来我身上杀气未消。] 

    在第一次见面时,花满楼就是凭借这股杀气确认他的存在的。毕竟想听见西门吹雪的脚步声是绝不可能的,不论是谁。 

    花满楼并不在意他话里的讥讽,依旧温柔的笑着。 

    西门吹雪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身上的杀气是因剑而成,现今的他并未放下手中之剑,又怎能消弭得了身上的杀气?! 

    [请阁下入舍一坐。]据傲而冷淡的声音,却是无法不令人震惊的邀请。 

    天下能入万梅山庄者有几人? 

    天下能得西门吹雪邀请者又有几人? 

    [……据悉庄主入夜后是不见客的。] 

    天已黑了,他的感觉是不会错的。他是瞎子,所以其它的感觉总是更敏锐些。 
    


    2楼2006-05-15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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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2 23:4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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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冷冷的接了句,西门吹雪又闭口不语。 

      他看到了花满楼脸上不易察觉的迷惘,很好,这个表情也不枉他走此一遭。 

      静溢弥漫在夜晚的山坡上,腊月的酷寒竟似无法侵入两人之间。细雪不知何时起又开始飘落,渐有增大之势。刺骨的北风呼啸而过,却又挟着梅花的香气。 

      [落了雪的梅林必另有一番风情与隐香,在下叨唠了。]欣然一笑,花满楼比了个‘请’的手势。 

      他明白了西门吹雪未说出口的话——万梅山庄有‘入夜不见客’的规矩,但今夜为花满楼而打破。 

      ******************************************************************************* 

      晚霞,夕阳。 

      西门吹雪远远的凝视着林中之人。 

      那人一身素雅,悠然的立于梅林深处。脸上的神情是如此从容而平和,行进之间却带着无比的从容与稳定。 

      夕阳的残照暖暖洒下,他正全心享受着这冬日最后的恩赐。偶尔侧头向飞鸟划过处,微笑。 

      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瞎子。 

      花满楼已在万梅山庄住了三天。 

      三天来,西门吹雪每天都在远处观望他。虽然只得一两个时辰,但对西门吹雪而言已属奇迹。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对剑法有无穷的狂热与好奇,没想到对一个人也有。 

      三天来,花满楼的生活一直都是平静的。 

      三天来,花满楼的心情也一直都是愉快的。 

      他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这个环境的主人甚至不能算是他朋友。 

      他没有拒绝西门吹雪的招待,却拒绝为主人家增添麻烦——环境的掌握全是靠他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的。 

      而他没有焦躁不安,没有忧心忡忡,只是全心全意的享受着生命里每一刻美好的光阴。 

      西门吹雪开始佩服起这人来,同时也明白了陆小凤如此尊敬这人的原因了。 

      尊敬他,并非因为他是富可敌国的江南花家七童,而是因为他是花满楼。 

      一个无时无刻不热爱鲜花,热爱生命,懂得生活的花满楼。 

      ******************************************************************************* 

      [西门庄主,屋内请吧。]站在第一格台阶处,花满楼抬头向厢房前的西门吹雪微笑。 

      群星在他背后闪烁,为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凭添了一抹悲哀。 

      但那唇边的微笑,却如四月的春风般自然舒适,如冬日的朝阳般和煦而充满生气。 

      西门吹雪不由看的痴了。 

      如果……如果花满楼有一双眼睛,那又该怎样动人? 

      花满楼静静的等着,他没有开口询问什么,也没有打断西门吹雪的冥思。如果有事商谈,那西门吹雪自会开口。如果只是闲来一坐,那他无论何时也都是欢迎的。 

      只是……那两道过于凝集的视线还是让他的脸隐隐一红。这样的视线……实在不该来自于西门吹雪的脸上…… 

      [夜露颇浓,阁下珍重。]按下起伏的心绪,西门吹雪淡淡的开口,不甚赞同的看了眼花满楼稍嫌瘦弱的肩膀,那上面有几片梅花的残瓣。 

      这样有风的夜晚,他居然还站在梅林里吗…… 

      花满楼的门房并未上锁,而是开着的。就像花满楼一贯的做法,坦坦荡荡,充满包容。 

      但西门吹雪先到时也并未进去。主人不在时的房间,他是不会进的,即使这房间的主人只是他的客人。他只是背着手站于廊檐下,仰视着浩瀚星空。 

      他本就是善于等待的,而在住着花满楼的檐下等待,更使他多了一份心境上的平和。 

      今夜的他,很想进一步的了解这个人,了解花满楼。 

      ******************************************************************************* 

      小泥炉中的火明快的跳动着,房间里干燥而温暖。 

      桌上掌着灯,掌灯的是花满楼。 

      西门吹雪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毫无偏差的跨过门槛,将披风挂于衣架上。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着桌上的蜡烛和小泥炉中的火。 

      这些动作没有一丝停滞,顺畅的让人完全想不到他是一个无需火与光明的人。 

      现在,屋中已暖,也很明亮。 

      桌上的壶水即将沸腾,正互相推挤着。 

      这水其实是梅花上的积雪,每朵梅花上只那么一丁点的雪,而这壶中之水竟是千余朵梅花之雪和合而成。 
      


      3楼2006-05-15 0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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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花满楼这次是自己留书离开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么知书达理的花满楼居然会不当着主人的面告别…… 

        [你这陆小鸡怎么也不问问?]司空摘星不满意的瞪瞪眼,不敢相信陆小凤居然不闻不问。 

        叹口气,陆小凤答道[我就算是个笨蛋也知道该等朋友自己说,强迫朋友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说完后眯着眼,有点担心的朝窗外看了看。 

        月亮很好,照在花开正盛的梅花上时多了一份不属于人间的清辉与苍白。 

        树下也站了个同样出尘而略显苍白的人,花满楼。 

        花满楼已静静的站了一个时辰,与往日安静的享受梅花的香气与月光清冷的爱抚比起来,心中多了一份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东西。 

        万梅山庄的梅林,小屋里的梅韵茶,以及那个孤傲的似远山上的冰雪一样的绝世剑客…… 

        微凉的触感落在皮肤上,花满楼乍然一惊,原来天又开始下雪了…… 

        这感觉,与当时落在双唇上的感觉,非常相似…… 


        一直到招待贵客的‘近月轩’坐下,陆小凤才有机会稍稍的喘了口气。刚才一连串的变故来的太快,快的都让人有些无法反应。 

        毫无偏差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在上好的瓷杯里注入滚烫的龙井,及至九分满时才停下,花满楼递了一杯给陆小凤,自己也端起一杯闻了闻,满足的吁出一口气。然后看着陆小凤笑道: [有四个月没回江南了,这里的空气着实令人怀念。]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陆小凤并没有奇怪于花满楼顺畅的举止。很多人都惊讶于花满楼有这种奇怪的本领,好似天生便能感觉出物品的摆放处一般,但他知道,那本领除了几分天分外,更多的是环境的造就。 

        花满楼虽然生于殷富之家,却一直不愿因自身的眼疾而麻烦他人。很多时候甚至是一人独居,当然,不是避世,只是想试试自己一人生活的能耐。 

        他的那幢小楼与他这个人一样,简单雅洁,充满包容,不论陆小凤何时到的那里,那里的大门总是一推就开的,花满楼也总是挂着怡静的笑容,为他冲上一杯好茶。 

        不仅是他,感受过那小楼的温暖的朋友有许多,得过那小楼主人帮助的朋友或陌生人更多。很少有人知道,那个人是江南首富的花家七童,更少有人相信,那样一个热爱生命,充满温柔与包容的人竟是个瞎子。多少人为他扼腕叹息,但花满楼自己却从没在乎过,他依然全心全意的享受着自己的生命…… 

        刚才更让人哭笑不得,如果不是花满楼,或许他们连俞家的门都进不来。 

        司空摘星到俞家前就先行离开了,按他的话说,安分的待在一个四处是宝的地方对他那样的大贼而言是种挑战,何况大户人家规矩多如牛毛,与他那来去如风的潇洒天性也颇有抵触,所以宁可去四处游玩一下。 

        老实和尚也想溜,却被陆小凤抓着没法动,谁知刚进俞家的大门就被看门的老头、路过的丫头、卖身的长工打了出来,连陆小凤与花满楼也险些殃及池鱼。 

        那些人一边追着老实和尚打一边还破口大骂,说什么俞家的老爷夫人是最恨和尚的,要是被他们知道和尚进过俞家的门谁都别想逃的了一顿板子。何况这个破破烂烂的和尚看起来就是笨头笨脑的,一定更加晦气。 

        看着被那么多人追打的老实和尚,陆小凤自然不好再抓着他,只能看着他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嚷着:[和尚就知道要倒霉的,和尚就知道和你这个陆小凤待一起要倒霉的,你偏不信,这回和尚连门都没进就被打破脑袋了吧,我们后会无期,后会无期……] 

        打完了和尚,那些人才回过头来狠狠的瞪着他们,显然认为他们既然是与那倒霉和尚一路的,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陆小凤没办法,只能清清嗓子自报家门。 

        虽然他从不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该认识他,可他好坏是他们小姐自己宣称的‘姑爷’,就算没有大开中门,全员列阵的仗势,也该有个惊喜的笑脸并请他进去坐坐吧。 

        但那些人却毫无反应,只是睨着眼叫他‘再说一遍。’ 

        [咳,在下不才,正是陆小凤。今日路过,特来拜访你家小姐,我的未来夫人。]虽然脸色不变的又重复了一遍,但陆小凤发誓这是他打从会说话以来报自己姓名报的最心虚的一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6楼2006-05-15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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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岭梅走后,陆小凤又一咕噜坐起来 [嘿嘿,花满楼,你的美人劫也来了。莫要像我一样也是借酒逃回啊。不过你若重新做了俞家大姑爷,我们就是姻亲了,哈哈!] 

          花满楼无奈的摇摇头,这只陆醉猫刚才还一口一个‘麻烦’的,现在的口气到俨然是俞二姑爷了。[俞大小姐与二小姐之间……可有矛盾?] 

          [你是说……她们共用一个丫鬟?]陆小凤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刚才岭梅欲言又止的态度的确奇怪,何况俞家如此殷富,两个小姐应该各有贴身丫鬟才是,这的确有些诡异……[啊!花满楼你到是提醒了我,刚才俞二小姐梨花带雨求我时就很奇怪,不是说‘请陆大侠救救俞家’而是说‘请陆公子救我!’为什么是‘我’?!] 

          [你没听下去?] 

          [嘿嘿……]陆小凤的脸暗暗一红,[她当时一边哭一边整个人依偎过来,我只得逃了……] 

          [总之,待见到了俞大小姐,应该能问出点什么。] 

          静…… 

          夕阳不知何时已隐没在黑夜之中…… 

          俞家也传来一阵铜铃声,已到掌灯时分。 

          陆小凤看着面对这一切依然平和愉快的花满楼,看着他准确无误的掌起一盏桌灯,看着他唇边熟悉的怡然的微笑,终究忍不住道 [对不起……] 

          他从来不和朋友说这三个字,更不会和花满楼客气。每次都是兴冲冲的去找花满楼喝酒聊天,每次都一不小心就把花满楼牵扯到麻烦里面。每次都忘了他其实身有眼疾,看不见一切。但……每次都见花满楼笑意盎然,没见他皱过一次眉,说过一声为难! 

          他一直都那么平和而快乐,与遇到的朋友诗酒江湖,帮朋友们出谋划策,遇见过花满楼,了解花满楼的朋友,如果说第一次是同情与惋惜,第二次是惊异与钦佩,那第三次则会忘了他身有眼疾甚至会不自觉的有所倚赖…… 

          甚至是这一次,他也一如以往…… 

          刚才一路被抬回来,正巧听到几个下人在嚼舌根,方知道当年俞老爷与花家交恶,誓言退婚是因为宫里的哪个权贵想定下俞大小姐的娃娃亲,俞老爷不择手段甚至在众人面前一口一个瞎子的侮辱花满楼,说他将来不过是废人一个。 

          虽说婚事最后因俞大小姐体弱而告吹,但对花满楼的伤害已实实在在造成。花家上下没有一人忘的了那恶毒的言语,那一句句的‘瞎子’‘废人’! 

          陆小凤听到这里时懊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一直以为退婚是俞家花家长辈间的恩怨,与当年不过7岁的花满楼无关,怎知花满楼原来受过如此羞辱,但当他们得知俞二小姐向外散布婚约时,第一个提出到俞家走一趟的也是花满楼。 

          所以,他一定会记得在给自己两巴掌之前,先把那个俞老爷打飞出去! 

          花满楼坐在床尾含笑‘看’着他,正‘看’的陆小凤开始手足无措,忽然道:[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陆小凤大吼着怦的一声跳起来。谁敢说花满楼不是陆小凤的朋友,即使天皇老子他也敢打!他很认真的盯着花满楼, 一字一字的说:[花满楼是陆小凤的朋友!是陆小凤最尊敬的朋友!] 

          [我也是。]花满楼笑了,笑的一如以往的和煦,[我知道陆小凤是朋友!这就够了!] 

          后面的话两人都没说,只是慢慢的从微笑变成大笑。 

          很多话不用说出口,是朋友的自然懂得!更何况是陆小凤与花满楼?! 

          他们的交情不是一天两天,是深交已久,可以为彼此卖命的朋友,彼此之间无需说‘谢谢’,更没有‘对不起’! 

          这就是江湖上的血性男儿,不是什么君子侠士,背景性格也各有不同,还有很多缺点,但都是懂得朋友,懂得珍惜的人! 

          花满楼开心的笑着,这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很直爽,很舒坦,能带动身体里最热的血! 

          这感觉与西门吹雪一起时截然不同。 

          与西门吹雪一起时,夜品梅韵茶有的是宁静平和,方才的梅林见面却是互不相让,对那份不合礼数甚至不合时宜的亲昵既迷惑又无奈,无端想起那个冷漠高傲的白色身影时又被扰乱心绪…… 

          他们真正相识的日子还很短,偏偏那份莫名其妙的了解与信任却似老朋友一般…… 

          但他隐约察觉,这不止是朋友间单纯的吸引,他一向信赖自己的感觉,这次怕也不能意外…… 
          


          11楼2006-05-15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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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家大小姐自十岁过后就一直抱病在床,近些年虽有好转,但一年里仍要不定时的卧床修养,所以从不轻易见客,更不出远门。据为俞家小姐看过诊的大夫说,俞大小姐脉象微弱,根本连杀鸡的力气也没有。何况他中午去岭梅亭时听说,俞家的花草全因俞大小姐呵护,频繁使人的细心照料才能年年盛开,如此一位大家闺秀会杀人?!而且杀的是自己妹妹?! 

            [此等家丑实在难以启齿,若不是家父仓皇出门,酥水性命堪忧,断也不敢为此事而麻烦陆大侠!]俞酥水猛的转过头去,但颤抖的纤细的项颈却泄露出她的伤心与忍耐。 

            [她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因为酥水知道了件秘密。知道了大姐最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 

            陆小凤一直仔细的盯着她,发现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很奇异。好似有点不愿相信,不愿想起,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每个人都有一块不允许别人踏入的禁地,如果这个秘密被人知道了或这片领域被人侵入了,那在恐惧、愤怒的趋使下不论多偏激的手段都可能被使用。 

            包括杀人。 

            包括杀了自己的亲妹妹。 

            [是什么秘密?] 

            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能使一个娇弱尊贵的织染界龙头的大小姐不惜杀害自己的亲妹妹? 

            [是……] 

            俞酥水没有说完,陆小凤猛的站了起来,他听到了隔壁房间的打斗声,隔壁住的是……花满楼! 

            *********************************************************************************************** 

            俞大小姐的夜宴很快就结束了。 

            花满楼刚进那座雅阁时就听到了沙帐内传来的轻咳声,所以体贴的没让俞大小姐多说话,更不想多做停留。 

            虽然他看不见俞小姐的容貌,但陆小凤有一点说对了,俞家的女子都有很好听的声音,而且非常懂得待客。 

            他很惊讶俞小姐居然会对不甚起眼的豌豆花情有独终,但从俞小姐的语气与音调里不难发现,她的确是真心喜爱着的。 

            很奇异的协调感……如此一位矜持尊贵的小姐居然倾心那么不起眼的小花,实在让人觉得可爱。 

            所以当俞小姐请他由奴仆带路,自行到院子中随意转转时,花满楼欣然答应了。 

            虽说现在是冬天,但院子里因为有许多常青植物而充满生机。据管理院子的奴仆介绍,俞小姐有着菩萨一般的心肠,非但悉心照料院子使它四季各有不同,同样爱惜菟丝花、豌豆花这样不显眼的小花,更是嘱咐他们不可以轻贱蜗牛、蚯蚓之类的性命……惟独可惜的是,那么好的小姐,身体居然如此不济…… 

            那奴仆虽然没说,但花满楼感觉的出,他看向他的眼光也充满惋惜,想必是觉得老天爷太过残忍…… 

            由于晚宴十分愉快,花满楼的心情比平时更好,带着寒气的晚风吹在身上时却只觉得一阵舒爽…… 

            不论人心之间如何纠葛,这些最美好的东西始终存在,不会消逝,只可惜会被忽视而已…… 

            推开自己的房门,只觉得一股逼人的杀气袭来。来不及说任何话,花满楼伸出两指一夹,夹住柄薄如蝉翼但无比锋利的匕首。 

            这招是陆小凤名满天下的‘灵犀一指’,他虽然学的不是最好,却也能在危机时刻保自己一命。 

            对方一惊,当机放弃匕首改以拳脚相击,直逼要害,下的都是杀着! 

            花满楼心下暗暗吃惊,这人内息沉稳,拳路诡异,而且每一招都要置他于死地。 

            不及细想,立刻化掌为刀,招招不离对方心脏。他只有下重手,方有制住对方的可能。 

            那人也猛的一惊,被突如其来的攻势逼的退了两步。显然没料到这个斯文俊美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可怕的武功,更没想到这个目不能视的瞎子居然在挡住他偷袭之后还能如此冷静的反击。 

            猛一咬牙,偷袭的黑衣人在不及七公分处猛的打出二十一件暗器。 

            花满楼凭暗器的破风之声与微不可闻却极为突兀的腥气知道,其中有些暗器细如牛毛但剧毒无比。他以食指与中指快速拈下绑于发上的丝巾,灌以真力,连挥数下,一切方归于平静…… 

            陆小凤冲进花满楼房间时,看到的是站在门口,右手拈着丝带,气息有些微喘但依然笑的沉稳愉快的花满楼。 
            


            13楼2006-05-15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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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变化让他很尴尬,太……亲昵了…… 

              当然,他知道西门吹雪一直对他的气息能被察觉的事有所不服,但那是在他神志清明的情况下感觉到了他的杀气,像昨晚在半睡半醒中还想发现西门吹雪的进入,天下怕是少有人能做到。 

              他也不例外。 

              西门吹雪的武功已臻化境,即使不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也很少有人能发现。陆小凤就常说,如果他去做贼,大概和司空猴精有的比。 

              当然,西门吹雪不可能去做贼,他不屑。 

              西门吹雪看着躺的有些僵硬的花满楼,感觉的出他的不习惯,但修养极好的他并没发作。虽然他话里带了三分强硬,但那开始变红的耳朵却减弱了这份威胁,这样说不出是羞涩还是气恼的花满楼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很有趣…… 

              花满楼的武功很不错,可以说很强,所以他其实只站了一小会儿。 

              睡梦中的他面容平静,只是那紧抿的双唇显示他睡的并不安稳。那温和而清爽的容颜稍稍有些苍白,却依然漂亮的有如上好的玉器--易碎且疏离。但在他苏醒回神的一刹那,整个感觉忽然变了,非但气质上沉稳而和煦,更是充满灵气,这样的花满楼,才是众人所熟悉的他,无关容貌…… 

              [何需推委,不如说你熟悉了我的存在如何?]眸子里渐渐染上一层笑意,西门吹雪很轻松的再靠近一些。 

              其实他从没想过要悄悄进入,只是花满楼的房间很难得的上了锁,他心下一惊,生恐有变,所以谨慎的想先查看一下。 

              花满楼对于又逼近一步的气息一楞,左手倏然挥出,未用一分力,但西门吹雪也已稍稍后仰,有些诧异的看着依然含笑的花满楼。 

              [江南冬暖,以至虫儿们乱了时节,西门庄主勿怪。]依然是温文有礼的笑容,但眉宇间有着彼此心知肚明的一来一往。 

              西门吹雪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悄悄扬起,他一直好奇心性修养极佳的花满楼会做何反击。没想到他居然用未施一力的衣袖虚晃一枪,而他刚刚那稍稍后仰,已算棋输一着。 

              以他和花满楼的武功及眼前关系,自然不可能动刀动枪的硬拼,但这样的软性较量,却让他感到一种完全不同的乐趣。 

              花满楼并非易欺之辈,他的温柔是来自本身的坚强,他从未看轻过他,相反,正因为重视所以才不想放手,甚至不在乎卷入俞家。 

              虽然背后一贯冷咧的目光专注的让他有些呼吸不顺,但花满楼仍然从从容容的离床起身,穿戴整齐。想让西门吹雪出去等他洗梳是不可能的,这位绝世剑客非但生活习性上有如贵公子,在目无常纲的狂傲上也不例外。 

              [花满楼,起来了吗?]随着声音直接闯入的自然是陆小凤,一打照面,三人都楞了楞。 

              [西门吹雪!]陆小凤大笑着朝白衣如雪的老朋友走去,两人的手用力握了握,有着异地重逢的惊喜与激动。 

              [你怎么会在这?什么时候来的?] 

              西门吹雪的眼睛中闪过温暖的神色,陆小凤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对待朋友非常坦诚,对于心里的疑惑会直接求证而不会枉生猜测。 

              花满楼心神一转,尚来不及开口陆小凤已经接着说[难道你有昨晚那杀手的消息?] 

              [杀手?]西门吹雪音调不变的重复了遍。 

              [恩。委实可怕,花满楼昨晚真是惊险之极。]陆小凤点点头,一时竟没接着说下去,虽然西门吹雪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甚至连表情也没变,但那冰冷而锐利的杀气却在瞬间将的人逼的感到窒息。 

              [留下什么?]西门吹雪冷冷的问道。 

              他知道陆小凤断不会无故提起这个,必定是那杀手留下了什么特别的手法兵器让他感到疑惑。 

              [暗器中有‘单阳醒凤针’。] 

              西门吹雪眼神一冷,连花满楼也有些错愕。 

              ‘单阳醒凤针’是江湖中存在已久但行事始终低调而神秘的‘单阳门’门主的独门暗器。 

              如果是单阳门门主自己使出来,一根针的力量就足以穿透城墙,更遑论那刁钻的角度与快如鬼魅的出手速度。 

              江湖上的人,提起昔年单阳门主一夜间用九根针血洗七省绿林总部共伤一百四十三条人命的事至今还心有余悸。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恩怨,也没有人能报仇。 
              


              15楼2006-05-15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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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一向是个很可爱的人,调侃中带着自信的神色也很让人信任。 

                看着这样的他,岭梅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忍不住觉得有这个人很让人放心。奇怪,他明明是喝醉了就满嘴胡说八道的陆大醉猫啊。 

                想起了陆小凤那让人落荒而逃的歌声,岭梅终于止住了低泣,泪中带笑的又看了他一眼,才道[小姐今早起来后一切和以往一样,只是听说大少爷就要回来了,所以想好好装扮一下,让我把新的香粉拿出来……我转身为小姐选要穿的衣裳……结果就……]她的眼神渐渐转为惊恐,颤抖着道[就听到小姐一声尖叫,倒在地上。我想去扶,却被小姐赶了出来,只听她一直在重复着‘有毒’……所以……] 

                她没有再说下去,也停止了颤抖。 

                陆小凤了解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总是带着三分不正经神色的陆大侠,有着两道和眉毛一样的胡子,但笑起来很可爱也很漂亮的陆大公子,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偶尔闪过敏锐的光芒却总让人忍不住喜欢的陆小凤……或许真的配的上俞二小姐…… 

                [陆小凤。] 

                陆小凤转头,看见脸色稍显苍白但笑容安稳平和的花满楼[已经没事了,好在不是什么霸道的毒,我已经用内力将毒用银针引出。现在……她希望你能进去。] 

                陆小凤点点头,又安慰了岭梅几句,才敲门进入。 

                很幽静清香的房,但此时很乱,地上散着的中衣、外衣,显然是岭梅今早失手掉在地上的。矮桌前的一片狼籍应该是俞酥水早上倒下时碰翻的,还有茶杯茶壶的碎片,也许是她不让人进房时砸碎的。 

                深红木的大床,颜色别致的垂帘上绣着九凤朝阳,非但颜色独到、层次清晰,绣功也精密无双、栩栩如生。陆小凤即使对此一窍不通也猜的出,这正是闻名天下的俞家织染。 

                在垂帘的后面,隐约可见一个娇柔清瘦的身影,俞二小姐。 

                [好些了吗?]陆小凤探身问道,却险些惊呼出来。。 

                俞酥水那张芙蓉似的脸上居然布满了红色斑点,衬着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却是红的更红,白的更白,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惟有那双黑宝石般的双眼,依然熟悉而多情,只是……此时盈满泪水。 

                [陆小凤,我大姐……她好狠……]只说了那么一句,俞酥水已哭倒在陆小凤怀里。 

                对那么一个从小得天独厚,娇媚无双又年华正好的姑娘而言,这样的伤害实在比杀了她来的更恶毒。 

                *********************************************************************************************** 

                等陆小凤回到花满楼的房中时,花满楼正巧调息完毕,旁边坐着一脸高深莫测的西门吹雪。 

                听得他进来,花满楼笑道[我以为你会回来的更晚些。] 

                陆小凤苦笑一下,道[你知道我最怕女人哭的,尤其是那么一个楚楚可怜又刚刚遭遇不幸的女人。] 

                花满楼点点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顺手也给他和西门吹雪倒上一杯。 

                [好在毒是下在香粉里,俞二小姐用的也不多。既然毒已被导了出来,那脸上的痕迹应该也很快就会退去。只是不知道这姑娘心中的恐惧,何时才能消退……] 

                [你看到她脸上的红斑了?]刚问出口陆小凤就知道错了,即使没有西门吹雪射过来的冷冷的眼光,他也想给自己一嘴巴。 

                花满楼怎么可能‘看见’?! 

                但他每次都忘了这点,无论谁和花满楼相处久了都会忘了这点的。 

                花满楼到不在意,微微一笑,道 [猜的。她中毒后的反应就让我觉得可能伤在了脸上,何况那毒物虽然罕见,却是自植物中提炼,所以外用的话应该会留下痕迹,所幸不会长久。] 

                [从植物中提炼的?]陆小凤一楞,难怪那些红斑从为见过。 

                [恩。我只敢肯定其中一味是菟丝花。] 

                [菟丝花……]陆小凤一震,想到花满楼和他提过的,俞大小姐的花园及她喜爱的花,还有刚才俞酥水哭的肝肠寸断的那句‘大姐……她好狠……’ 

                难道,真是俞大小姐?! 

                [俞家是越发热闹了。]西门吹雪一声冷哼,手上的茶杯向窗外飞去,在接近窗外茂密的梅林时忽然碎成几片,飞速打向不同的方向。 
                


                17楼2006-05-15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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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2 23:3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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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闷哼,传来好几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花满楼微微一叹,他当然知道外面有人,从他们住进来的第一天起,窗外就一直有人不时的躲在树上窥视。只是他从不在乎,既然那些人不来惹他,他也就随他们去了。 

                  但西门吹雪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敢窥视他的人真叫活腻了。 

                  那些人的武功不弱,而且好象专门受过此类训练,但刚才西门吹雪那一手实在猝不及防,即使已经发觉不妥,也来不及走了。 

                  当西门吹雪出手时,又有几个人躲的过? 

                  没死已经算他手下留情了。 

                  但从他们坠下后混乱的气息来看,只怕伤的也不是很轻…… 

                  在这一点上,花满楼还是无法认同西门吹雪。 

                  他们对待人命的态度,实在相去太远了…… 

                  对西门吹雪而言,只做自己想做的,所以他会在烈日下骑马奔驰三天,赶到陌生的城市,熏香沐浴,斋戒三天,只不过为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复仇,去杀死另外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但对花满楼来说,每个人都是重要且值得珍惜的,他热爱生命,看重生命中每一份感动,享受生活赋予的所有乐趣。所以他的小楼从不锁门,愿意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不问背景,不求回报。 

                  虽然花满楼也知道西门吹雪一年中最多只杀四个人,不滥杀无辜,而且都是决斗。但对于西门吹雪的决斗及杀气,他依然不甚赞同…… 

                  天下间有谁真的该死?又有谁死了是完全没人伤心的? 

                  [俞家的确快成江湖人的聚集地了。]陆小凤摸摸胡子,有点神秘的说[知道谁和俞有希一起回来吗?] 

                  花满楼笑着摇头,心里也有些佩服这家伙的鬼灵,才一会功夫,他已经掌握了最新的情况。 

                  [除禁卫军总管卫一鹏,十三连环峒峒主姜井回外没一个认识的。] 

                  [不可能。]西门吹雪冷哼一声。 

                  花满楼也沉思着[所以才奇怪对吗?照理说那么一大群人,没可能都是无名小辈……] 

                  [易容术!]三人同时脱口而出! 

                  岭梅剑的消息是早传出去了,现在知道西门吹雪与俞有希有场决战的人怕也不会太少,这两件事放一起,江湖上的人要是不聚集到俞家来才叫奇怪。 

                  何况西门吹雪打从出道来就没败过的事人人皆知,而西门吹雪剑下无活口的事也是人人皆知,所以到时俞有希即使不是个死人也不会比死人好多少。 

                  俞有希一旦躺下,岭梅剑自然成了实际意义上的无主之剑,属于谁的也就不好说了。 

                  只是这事毕竟不光彩,和强盗小偷的分别也不大,那……那些既有野心又想保住声名的人自然会用易容术,更别提那些爱惜羽毛只想来凑个热闹或冷眼旁观的武林名宿了。 

                  如此一来……无怪乎俞有希身边的人乍看之下无一认识了。 

                  [卫一鹏这个禁卫军总管来的蹊跷。]虽说俞家一直连着朝廷,但陆小凤并不认为这对江湖人而言有什么意义。如果卫一鹏不是靠着自己一手‘刀随意转十五式’的独门刀法,他也不过是个‘朝廷中人’而已! 

                  [看样子,应该会会俞有希了。]陆小凤的眼睛变的亮晶晶,一副兴致盎然的摸样。 

                  [现在你不怕麻烦了?] 

                  [嘿嘿,我们恰逢其会,我好奇啊。]既然俞有希回来了,那俞家的麻烦自然不会落在他头上,那他也就不用溜之大吉。何况他答应了俞酥水会救她,现在想走也太晚了。 

                  [西门庄主……你,何时决斗?]花满楼将头微微侧向西门吹雪的坐处,忍不住问道。 

                  西门吹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又浮起些暖色。 

                  他知道花满楼一直对他的决斗不甚赞同,甚至会为了他的杀气而过门不入,但他很高兴,他会在乎,会问起…… 

                  [半个月后。] 

                  [地点定了吗?]陆小凤的眉端也有些皱了起来。 

                  他知道西门吹雪的武功,只是俞有希近年来的冒起凭的也是真材实学,不容易对付。何况最可怕的不是‘都镜剑法’,而是‘都镜剑法’的内功心法。 

                  这种心法阴阳相济,却有着说不出的诡秘。 

                  据说当年有人问过无所不知的大智大通,得到的答案却是‘两仪互动,缘定于天’。 

                  西门吹雪没有马上回答,反问道[花满楼,你猜呢?] 
                  


                  18楼2006-05-15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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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吹雪也像注意到什么似的一楞,却是音调不变,沉稳中带着丝冷傲的道[暂观其变。] 

                    花满楼点点头,又恢复了平时的怡然,重新倒了杯茶细细品味。 

                    司空摘星一头雾水的望向陆小凤,却被他不正经的勾住肩膀,向外走去,一边说着[走,走,看看老实和尚知道些什么。] 

                    虽然屋内祥和安定,但窗外的天却更为阴沉,要下雪了。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没有在厨房找到老实和尚,却遇到了当初差点将他请进柴房的王伯。 

                    王伯也算俞家的老人了,年纪在六殉左右,干净华丽的黑色长衫将这个小老头衬的很是精神。他一看见陆小凤,笑眯眯的称了声‘陆爷’,转身又去看那些正忙的长工。 

                    司空摘星看了他的背影好半晌,疑惑的道[总觉得那老头不是普通人。] 

                    陆小凤随意的点点头[我第一次见他时也那么觉得,可就是想不起来。后来才忽然想到,他应该是四十年前就名震江湖的‘城南紫髯郎’马台南。] 

                    [‘城南紫髯郎’马台南?!]司空摘星惊讶的睁大双眼。 

                    那个看起来精明圆滑,瘦弱矮小的管家会是四十年前威武豪迈,凭一手铅鼎养丹剑名动黄河两岸的马台南?! 

                    这小老头不要说紫色的胡子,简直是连一根胡子也没有,下巴光滑的连老太监也自愧不如。而马台南当年那一把黑的发紫的胡子简直和陆小凤的四条眉毛一样有名。 

                    更何况,马台南是个用剑的天才,八岁学剑,十四岁有成,十五岁声名崛起,十七岁威震黄河两岸,此后独领风骚十三年,三十岁时神秘引退,不少人甚至传言他去了扶桑成了一派宗主! 

                    这样的堂堂汉子会不惜改变形体,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窝在江南商贾的家里做奴仆?!而且一做就是几十年?! 

                    但司空摘星相信陆小凤的眼光。 

                    陆小凤一直有些奇奇怪怪的本领,没人知道他的身世,没人知道他武功的师承,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有着两条和眉毛一样的胡子,朋友都知道陆小凤是个偶尔有点傻,偶尔有点混蛋,但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甚至是那些一心要陆小凤死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可爱的。 

                    [大隐隐于市。]陆小凤感叹的接了句[他的理由一定很苦,所以他连自己都放弃了。] 

                    更名易姓,改头换面,放弃曾有的辉煌,放弃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放弃自己……这样的他,在孤灯如豆的夜里可有过后悔?在年华逝去的今天是否觉得不值? 

                    这样的他,既然不想任何人认出他,那自己又为何不闭嘴?不睁只眼闭只眼的继续装傻? 

                    所以他只知道‘王伯’,不知道什么‘马台南’…… 

                    司空摘星也沉吟着,江湖中的暗涌惊险,不也有一部分正是因为的卧虎藏龙吗? 

                    那些所谓名门子弟,鲜衣怒马,风流正好时有没有想过,或许路边拉胡琴的老头,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妈子,挎着篮子笑着卖花的小姑娘,都有可能藏着惊人的身手,藏着说出来会吓趴他的秘密与过去。 

                    像花满楼,又有多少人在第一眼就看出这个总是笑的温柔宽容,长的俊美斯文,令人愉快的年轻人是个瞎子?又有多少人从第一次就知道这个瞎子有着令人咋舌的身世与武功,更有着让人敬佩的坚强。 

                    对生活的坚强,对人性肯定的坚强,身在黑暗却充满光明的坚强…… 

                    两人正说着,却见老实和尚脸色惨白的冲了过来。 

                    现在的老实和尚,不要说易容,连脑袋上的假发都不知到哪去了,露出个烧着香疤,急的满头是汗的光秃秃的脑袋。 

                    [老实和尚,怎么了?莫非是大白天的见了活鬼?]陆小凤笑嘻嘻的迎了上去,伸手在他脑袋上不正经的拍了一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和尚就知道……遇到陆小凤就没有好事……罪过,罪过……]老实和尚脸色苍白的喃喃念着。 

                    [和尚定是去偷瞧人家大姑娘时给抓着了,却把罪过往我身上推。]陆小凤好笑的随口说了句,却见老实和尚原本苍白的脸忽然变的像只煮熟的虾子,忽然又变的铁青,简直比京剧的脸谱还多变。 

                    不会……说中了吧…… 

                    [和尚,你……看见什么了?] 

                    [阿弥陀佛……和尚……和尚……和尚看见一对男女……阿弥陀佛……抱在一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还……还亲了嘴!]一咬牙,老实和尚闭着眼睛老实说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那阿弥陀佛到是一声比一响。 
                    


                    21楼2006-05-15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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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关紧的窗户泻进一丝冷风,与西门吹雪身上的寒气相近,但贴着的地方,却像被火灼着了一般的热了起来 
                      …… 

                      与记忆中一样的,带点寒意的轻触,从耳根那流连,渐渐散开,在遇到他双唇的一刻,变的激烈而狂热。 

                      环抱着的右手霸道的缠上花满楼修长的脖颈,正抵着下颚的食指轻而确定的施着力,不允许他退开,柔缓而暧昧的摩挲同时给两人带来一阵颤栗。 

                      不再满足于轻吻,带点撕咬,张狂的好似要将他吞了一般。 

                      花满楼在心底轻叹一声,认了似的随他放肆。 

                      他从没想过会和这个本该毫无关系的西门庄主有这般的缠绵牵连,但从他进入万梅山庄的那天起他又隐隐觉得他们该是这样。 

                      [阁下这样的态度,我可否认为与我所想的一致?]将他转过身来,额抵着额,西门吹雪一贯冰冷的声音有些暗哑。 

                      他贪恋的看着,看着花满楼那本是苍白俊美的脸上,因气息不顺而带起的潮红,那有些红肿的双唇微微张开着,努力的吸进冰冷的空气来稳定气息。 

                      [此刻,西门庄主不妨做此认定吧。]再喘了一口气,花满楼的笑容才恢复了平时的怡静。 

                      他心里知道,这不是友情。 

                      友情是靠累积的,互相信任,温馨但没有欲望。 

                      但这种感情却是刹那间迸发的,激烈、缠绵而且充满碰触的渴望。 

                      敏锐如西门吹雪,也一定能发现其中微妙的差异。如果他敢说这是‘友情’,那才是真正的混蛋。 

                      想着西门吹雪若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不赞同的冷哼一声,花满楼不由轻笑出声,他从未因自己的眼睛感到多么的遗憾,但此刻的他的确遗憾。 

                      遗憾无法见到这衣白如雪的绝代剑客,遗憾无法见到这张手底描绘出来的,当如刀削般锐利强硬的脸。 

                      [据说西门庄主吹的一手好笛,在下可有荣幸请教一曲?]微微拉开些两人的距离,花满楼提醒自己这是在俞家。此刻的他们,实在不适宜有过于亲密的举止,刚才已经逾越了。 

                      西门吹雪在江湖上是人人景仰的剑神,心性高傲而且冷酷无情,更是没有弱点。 

                      这些都不能被轻易打破,绝对不能。 

                      西门吹雪没有出声,花满楼的心思他很清楚,虽然有些不以为意,但顺着他又何妨。 

                      等他将这性情温和,但坚定了心思就不轻易动摇的人带回万梅山庄,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厮磨。 

                      花满楼无法看见,此时的西门吹雪目光深处闪动着热切,一如他当年捧起剑的刹那,一如他见到一套新奇的剑法,一如他第一次在梅林凝视着他。 

                      笛声悠悠扬起,清寒中带着缠绵,却又飘忽的难以捉摸。 

                      花满楼静静的听着,忍不住和了一曲[幽鹭慢来窥品格 双鱼岂解传消息 绿柄嫩香频采摘 心似织 条条不断谁牵役 粉泪暗和清露滴 罗衣染尽秋江色 对面不言情脉脉 烟水隔 无人说似长相忆] 

                      这首‘渔家傲’虽说是心血来潮,但此时读来,反而悟出了些以往不曾有的心境。 

                      西门吹雪持着翡翠色的笛子,捋了下那下垂的一缕红缨,忽然道[‘夜雨寄北’更好。] 

                      花满楼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觉得自己若是真唱‘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才叫疯了。 

                      西门吹雪眼底含着笑意,刚想说什么,却被有些慌乱的脚步声打断。 

                      陆小凤出现在门口。


                      23楼2006-05-15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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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 

                        人未眠。 

                        花满楼静静的坐在岭梅亭中,嘴角泛着温柔的笑容。 

                        雪,夜雪。 

                        果然如他所料,开始下雪了。 

                        夜晚的雪更细致,片片落在岭梅亭上,落在岭梅亭下面的荷花池里。 

                        那声音在花满楼听来,似是轻声曼笑,又似窃窃私语,他凝神听着,脸上的神情在享受中带着一丝纵容般的宠爱。 

                        一个闺房大小姐,在这种时刻约人会面无疑是不妥的,甚至比俞二小姐当时的举动更不妥,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时候反倒是可以认真说事的时刻。 

                        陆小凤跟他提过俞二小姐口中的‘秘密’。 

                        与老实和尚无意中撞破的事合起来,到极有可能是俞大小姐。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俞大小姐想下的杀手到是合情合理,可他们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妥,好似哪一环漏了。 

                        脚步刚刚响起,花满楼就微笑着转过身[俞……] 

                        那人一震,疑惑道[花满楼?] 

                        是男人的声音,不是很低,但的确是男人的声音。 

                        花满楼也一怔,随即笑道[俞公子,幸会。] 

                        [幸会。]俞有希点点头,借着挂杂岭梅厅四角的风灯打量起这个人。 

                        他是十岁以后才回到俞家的,从没见过花满楼。 

                        江湖上对花满楼的传言并不多,但提起他都是极敬重的。 

                        像花满楼这样的人在突然变成瞎子后能活下来就已经值得敬重,更何况他活的甚至比大多数人都更好。 

                        [花公子好兴致,如此深夜还出来赏雪?]俞有希淡淡的说了句,走到亭子的栏杆旁,凝视着只有片片雪花的荷花池。 

                        [能聆听到雪花盛开的声音实在是人间一大幸事,俞公子不也是夜半赏雪的风雅之人吗?] 

                        虽然看不到,但花满楼大致能猜出俞有希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声音冷淡而随意,却带着股深宅大院特有的深沉与涩暗。 

                        在远处的陆小凤心里也起了种怪异的感觉。 

                        他忽然明白了‘都镜剑法’的诡秘处,俞有希是男的,他平坦的胸部没有经过任何修饰或遮掩,女扮男装的人陆小凤见了很多,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那略微嫌厚的冬装下,绝对是和他一样的,属于男人的躯体。 

                        可他身上又有着阴柔的气息,而且带着丝幽怨的雅致,最要命的是这种气息出现在他身上非但不觉得怪,还很合适,要命的合适。 

                        而他俊美的外表也给人种异样的妖魅,尤其是那双眼睛,那是俞家特有的眼睛,随意的轻轻扫过也能让人心底一颤,俞二小姐用这双眼睛凝视着他时,他差不多是落荒而逃。可俞有希的这双眼睛比俞二小姐更摄人心,如子夜般漆黑,带着星辰的闪亮,又隐着股高深莫测的神秘。 

                        但最让陆小凤难以招架的是,这样一双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眼睛偏偏出现在了人间,这样一种不适合任何男人的脸的俊美偏偏适合俞大公子,俞有希。 

                        [阿弥陀佛,陆小凤真不是个好东西。如此凉夜却趴在姑娘家闺房的房顶上。]一阵风吹过,老实和尚轻飘飘的落在陆小凤的旁边。 

                        这个房檐就是俞二小姐住的那栋,陆小凤将俞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转悠了一遍,发现就这里看岭梅亭最合适,高低远近都正好,所以陆小凤和花满楼打了个招呼就趴这了。 

                        他本来想和西门吹雪一起来,西门吹雪看了眼没理他,没想到老实和尚到来了。 

                        [嘿嘿,阿弥陀佛,和尚你是好东西。好东西怎么也趴这来了?]陆小凤摸摸胡子,笑道。 

                        [哼,我佛慈悲,和尚不妄动嗔念。]老实和尚双手合十,打定主意不被他气死。 

                        [和尚,你觉得俞有希怎样?] 

                        老实和尚用力的看了好几眼,才叹道[这样的施主,一则在九天之上,一则在十八狱下,就是不该出现在这人间的。] 

                        陆小凤点点头,没说话。 

                        一个像俞有希这样俊美无双,身家显赫的富家公子,前途无量的武林少侠应该是什么样? 

                        意气风发、自信满满、勃勃生气,鲜衣怒马、仗剑江湖、诗酒人生、年少轻狂……无论哪一样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俞有希却让人觉得异常的涩暗,一种本不该属于他的涩暗。 

                        他的沉默与锐利不是西门吹雪那样的高傲冷酷,而是压抑。 
                        


                        24楼2006-05-15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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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满楼曾说过,西门吹雪是真正冷傲的人,不是行为轻狂,而是只遵循自己的原则,甚至甘愿为它放弃一切。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相识的时间更长些,却也没有了解至此。 

                          但他承认,花满楼是对的。 

                          [夜深了,告辞。]淡淡的点个头,俞有希向外走去。 

                          [走好。]花满楼也微微一笑。 

                          两人都没问对方为何到这来,花满楼也没问为何俞大小姐下了请柬却没付约。 

                          很多事情本不需要问,一次次的相逢就会在有意无意间留下些疑问也解开些疑问。 

                          今晚俞有希的出现,花满楼的诧异,俞有希自己的一怔都印证了陆小凤心底的一个还有些模糊的猜测。 

                          他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这世上只有十二样东西可以让他完全相信,花满楼的耳朵就是其中一样。 

                          所以陆小凤忽然身行一动向外掠去,一个起落后就不见踪影。 

                          他去找西门吹雪,西门吹雪并没住在俞家,他去找他商量一件事。 

                          一件非让他答应不可的事! 
                          晌午。 

                          前些天夜里的一场雪让天又冷了几分,可今天的天气却很好。 

                          俞家上下都在忙着,今天是俞大少爷摆宴‘广寒楼’的日子,容不得一丝差池。 

                          [岭梅。]陆小凤正想敲门,碰巧遇见从俞二小姐房里出来的岭梅。 

                          [陆公子?]岭梅一看见他就笑了。[来找小姐吗?] 

                          [恩。]陆小凤笑嘻嘻的点点头。 

                          [陆公子……]岭梅拉拉他的衣袖,拉远了些才道[你对面房的和尚是不是你朋友啊?] 

                          [是啊。那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老实和尚。]老实和尚因为易容已经罚自己抄了两千遍的《金刚经》,要在让他再扮下去,他非罚自己抄死不可。 

                          所以干脆别装了,就在陆小凤对面的客房住下。 

                          [老实和尚?我看他才不老实呢,哼。]岭梅一扬头,小嘴一嘟。 

                          [那和尚做了什么?难道对岭梅你意图不轨?若真是如此,我帮你踢他屁股去。]陆小凤忍不住笑道。 

                          老实和尚在女色上一向是不太老实的,以前还去妓院里会过欧阳情。只是他一向没那贼胆,从来只是看看而已,不会真做什么出格的事。 

                          岭梅是个姿色不差的女孩,有着江南女孩的乖巧,又透着股顽皮的灵气,老实和尚要是不多看两眼才叫奇怪。 

                          [他敢!]岭梅一瞪眼,调皮的皱皱鼻子[他对我还算乖觉,遇见过几次神色也没什么不对,一副和尚样。但他对小姐实在大胆……]岭梅停了下,压低声音道[我前天夜里没睡在小姐的偏厅,被个小姐妹拉去说话,一直到子夜觉得困了,就想关实了窗户睡觉,谁知却见那和尚趴在二小姐的屋顶上,吓的我忙叫人来看,可回头他又不见了。]岭梅委屈的扁扁嘴,想起那夜被人说成‘睡糊涂了’时的委屈。 

                          陆小凤心里一楞,知道那夜的行踪被正巧在岭梅亭另一侧的小楼里的岭梅看见了。 

                          只是他一直很留心周围环境,所以肯定没有人站在窗前。那老实和尚就是在他走后才被看见的咯? 

                          [那小楼离你家小姐的闺阁也不算近,岭梅你眼神真好,那么肯定是他吗?] 

                          [当然啦!岭梅亭顶不是有个圆圆的,空心的装饰吗?据老爷说,那是用天山上的奇异云石做的,特别亮。那晚虽然没月亮,但那探头探脑的光头也反光,晃眼极了。]岭梅说着一撇嘴,不屑的哼了句[算那和尚跑的快,不让铁定将他送官,和尚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陆小凤看他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不由好笑[你们怎么都那么讨厌和尚?] 

                          他记得老实和尚第一次来俞家时就是给打出去的。 

                          岭梅叹了口气,才轻声道[是老爷夫人讨厌和尚。大小姐出生时,曾有一个云游僧路过,老爷本来想借他吉言,谁知那和尚胡说八道,一会说小姐命属天格,要出家当尼姑,一会说小姐不容于世,难以出嫁。一会说小姐面相奇异,十岁有变。气的夫人都病了,命人将那混帐和尚抓住,一顿好打。都是那和尚胡说,本是好好的大小姐,在十岁时真的大病一场,躺了近三个月,此后身子一直不好,每年中到有大半年的卧床修养。夫人也在此后长住佛堂,避不见客。陆公子……你也看到了,大小姐人很好,体恤下人,所以俞府上下都恨透了和尚,见一个打一个。您的那位朋友……嘿嘿,是看你的面子才得以住下的。] 
                          


                          25楼2006-05-15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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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别狂]一身横练功夫的汉子一咬牙,抓住陆小凤的后领就往墙上扔去。 

                            那汉子一身的硬功夫,这么全力的抓出扔出,去势甚快,眼见就要撞在墙上。 

                            俞酥水一楞,刚要惊呼,却见陆小凤端端正正的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手中还拿了咬了一口的梅花饼,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那汉子也一楞,再次提起陆小凤的领子扔出去,不过这次是往门外扔,刚一离手就扔出了三丈远。 

                            俞酥水这次不急了,回头一看,陆小凤果然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又拿了一个梅花饼丢进嘴里。 

                            那汉子一急一气,居然险些背过去。刚想再出手,却被那个八字胡子给拦住了。 

                            那人看了陆小凤好一会,才道[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彩凤双飞,灵犀一指’都不是浪得虚名,难怪俞家的江湖点子日渐太平。只是我们三兄弟既然出手了,断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能够空手回去,还是空手回去的好。]陆小凤抬了下眼,顺手将手中的茶泼在了地上。 

                            俞酥水看了看地上的水渍,心里忍不住觉得陆小凤有些多心了,这水渍与平常无异啊。 

                            再看一眼,却发现地上沾着水的坚硬的石砖居然无声无息的溶去了一层。 

                            好阴损的毒! 

                            [你知道?]那八字胡也不心虚,反而很诧异。 

                            这毒是他们花了大力气从四川唐门中弄来的极稀罕的毒,无色无味,而且没有一般溶于水中的毒的刺眼感,陆小凤究竟是怎样发现的。 

                            [是呀,他们是何时下的毒?]俞酥水也瞪大了眼睛。 

                            陆小凤摸了摸眉毛,笑道[我被丢出去了两次,他们下点毒是绰绰有余的。]即使回来的的速度再快,他毕竟还是离开过位子。[至于怎么发现的嘛……他告诉我的。]陆小凤拿手一指,那个本是用刀、一直站着的汉子变了脸色。 

                            [他胡说!我没告诉他!] 

                            [你当然告诉了我。]陆小凤舒舒服服的换了个姿势,悠闲的接了句[一个只会耍大刀的普通汉子江湖上多的是,怎么会与这小胡子和童子功一起结伙进来?必定是另有长项。还有,我刚被丢出门时,你的眼睛看的是杯子。] 

                            陆小凤从被丢出去到回来只不过是一个刹那。 

                            在佛语里,一弹指便是六十个刹那。 

                            在那么短短一瞬内,他居然还注意到各人的眼光看向哪里,难怪经历了那么多事后,陆小凤依然活的好好的。 

                            [好贼的眼睛。]那八字胡冷笑数声,一个眼色,三人同时像陆小凤与俞酥水逼近了些。 

                            [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小姐闺房!]一声大喝,王伯出现在门口。 

                            这个平时干净整洁不失威仪的大户人家总管此时却有些不着痕迹的狼狈,身上的衣服褶了些许,头发也不似平时那般整齐。 

                            他手里拿了根教训下人的戒尺,慢慢的踱进房,院子里更有不少手拿武器的护院家丁,显然是跟他一起进来的。 

                            [你们几个小贼好大的胆子,还不束手就擒!]王伯一边说着,一边又踏进一步。 

                            那三人互相瞧瞧,都皱起了眉。 

                            他们本想速战速决的抓住俞二小姐去逼俞有希交出岭梅剑,谁知遇上陆小凤那么一个程咬金耽误了时间,现在看来,想抓俞酥水怕不是那么容易。 

                            他们当然不是怕了这个老头子和外面一群武工稀疏的护院,只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缠斗起来对他们不利,何况传出去也不好听。 

                            看来,只有闪了。 

                            心意一定,三人同时抢出房,脚下一用力,向三个不同方向散去。 

                            王伯手一动,戒尺砸中那拿刀的汉子,一声低呼,那汉子落了下来,却仍很快不见踪迹。 

                            陆小凤举步回房,经过王伯时听到一句[多谢。] 

                            很轻的一句,几乎微不可闻,却是真心实意。 

                            [前辈客气。]也低声回了句,陆小凤心里知道,刚才被那戒尺打中的汉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江湖风险,阴损手段的或许会占便宜,但用惯这手段的人最好心中早做准备,这样的人毕竟是最招人恨的。 

                            *********************************************************************************************** 

                            夜宴。 

                            广寒楼是俞家的宴客之地,由近二十座小楼相间组成,正中一间可坐十五名宾客。 
                            


                            27楼2006-05-15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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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2 23:3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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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将众小楼四周的帷幕撩起,则可以互相观望,远近距中。即使是冬天,也因本身互相环抱的设计及外圈其他主楼的遮挡而不受寒风,更何况脚边还有暖炉。 

                              小楼的四角各备铜制扩音管,如需同声贺喜或有事相传,则随时可用。 

                              现在,每栋小楼都坐满了人。 

                              西门吹雪与司空摘星都不在,老实和尚和吴一罪被排在了第二幢楼,花满楼与陆小凤则在主楼,卫一鹏也在主楼。 

                              俞有希换上了月白色的长衫,更衬的斯文俊美,贵气逼人,只是那性格气质里的涩暗,明眼人还是感觉的到。 

                              俞家的两位小姐也有列位出席,只是依照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挂了厚厚的帷帘,只看的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酒过三巡,俞有希站了起来,朗声到 [前些日子,江湖传言岭梅剑埋于岭梅亭下,一时引来不少宵小之徒与心存歹念的江湖匪类,亏得有诸位朋友前来帮忙,俞家才未曾出事。俞某在此借杯薄酒谢过诸位,诸位朋友费心了,俞某先干为敬。]一仰脖子,俞有希痛痛快快的先干了一杯。 

                              其他人一见,纷纷起身,也相继干了一杯。 

                              花满楼浅饮了一口,心底却是由衷的赏识。 

                              俞家的江湖客太多,三教九流的都有,十之八九打的都是岭梅剑的主意。今天被俞有希轻描淡写的一带,反到成了来帮俞家的。 

                              这杯酒喝过,只想浑水摸鱼的多半要打消念头,有意开口索取岭梅剑的也只能闭嘴,不仅如此,若遇着有不知死活的强行夺取,他们为了名声反到真要站在俞家这边。即使不动手帮忙,趁火打劫却也是不成了。 

                              何况刚才俞有希的声音不大,但即使是最远那楼的客人却也听的很清楚,不论坐在哪,他的声音都像在耳边响起似的,既不会觉得过响,又十分清晰。 

                              这手内力是个警告,也是个昭告——俞有希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我们俞家以织染起家,侥幸有所成。岭梅亭确为童一匠所做,不过那只是为了增添风雅。当年的造亭图就在岭梅亭里放着,大家若心存疑虑,不妨自己去看看。何况,俞某本身也是习剑之人,若真有家宝如此,岂会任它埋于亭下而不取出?此等传言经不得细细推敲,相信在座之宾客都是慎密之人,定能明了。俞某再敬大家一杯。]俞有希再次举杯,一饮而下。 

                              众人互相看看,纷纷点头,再次同饮。 

                              陆小凤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外头,好象在等什么,偶尔也会在俞大小姐与俞二小姐的帷帘中一扫,更多的时候却是和花满楼随性的聊着。 

                              为岭梅剑而追到俞家的人差不多该收场了,而他们的戏却刚刚开锣。 

                              他们猜的没错,俞家能太平至今不是没人敢用强的,而是给王伯暗中摆平。 

                              今天下午,当陆小凤去见俞二小姐时,花满楼就想办法缠住了王伯。 

                              王伯几次想走都给花满楼用话绊下,最后急了干脆想点花满楼的穴。 

                              花满楼和他缠了半柱香,见时间差不多了,才退开一步,王伯也来不及和他计较,匆忙拿了戒尺叫了人赶去。 

                              那戒尺和护院自然是做给别人看的,但俞家的夜晚却应该是他一人守的。 

                              如果不是有他暗中守护,陆小凤这姑爷只怕无法太平那么久。 

                              虽然王伯没说,但花满楼和陆小凤都知道王伯是为谁留在俞家的,司空摘星那猴精早说了--俞家老夫人住的佛堂,没事还是别进去的好。 

                              痴情的人有很多,但能痴情至此,花满楼还是为之动容了…… 

                              推杯过盏的正热闹,岭梅忽然神色惊慌的冲上楼来 [少爷小姐不好了,西门吹雪送来帖子,说是大少爷提出的决战他答应了,现在来付约了。] 

                              一时间,所有的声息都静止了。 

                              花满楼、陆小凤还有老实和尚却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心里知道俞家的这出戏不论是谁唱,现在都开始了。 

                              ******************************************************************************** 

                              西门吹雪虽说早就进过俞家,但因为每次来时都行踪隐秘,所以一直不为外人所知。 

                              他的本意只是来见花满楼,当然一直由梅林进入,晚上则住在自己的别院里。如果不是陆小凤的强拉硬扯,他根本不会插手俞家的事。 
                              


                              28楼2006-05-15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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