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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张居正同人】【罗生门式接龙】【主CP:高拱/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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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是几个同好在一起写的接龙文。参与者:东山再召周玉绳、Ena_Qiu、Ransherry、BT猫猫。各部分作者在章节前标注。
【召集人:东山再召周玉绳】
一、召集对象
1、召集对明史了解并有爱的筒子
2、CP主攻高拱张居正
3、跟帖报名
二、名词解释
BT猫猫对于 罗生门式接龙 的解释:
分别代入不同角色 以不同视角(不一定是第一人称,若第一人称造成技术上的盲点导致无法叙述,那就用另外的人称)来叙述
举个例子 假如确定了写高张 那么第一人可以代入李幼滋 用太岳的朋友视角 自然希望他幸福 所以要用充满爱的语气 第二个人代入徐阶 要以长辈口吻写出对二人交好的不满 即使写到有爱情节也要表现得忧心忡忡 第三个人代入申时行 语气要暧昧 要装纯 第四个人代入张四维 要醋意大发 要有打翻八百缸老陈醋的感觉 以此类推 我只是举例 具体赋予哪个角色哪种性格由执笔者决定 只要不偏离史实太多即可接受
三、接龙文要求:
1、 不可以上帝视角叙述,个体视角,有侧重点
2、 具体赋予哪个角色哪种性格由执笔者决定 只要不偏离史实太多即可接受
3、 人称随意,文本随意(可以书信、奏折、招供、遗言、笔记小品)



1楼2011-05-15 19:34回复
    第四弹
    by 东山再召周玉绳
    题目:《手纸 ~拝启 十五の君へ~》(aki的这首歌还不错,推荐,顺便推刘若英的翻唱)
    视角:方从哲(不认识百度去)
    和那首歌一样,由两封信组成,(上)是15岁君给未来,(下)是未来给15君
    ======================

    看信的你好吗?是不是还活着,或者因为我不争气的缘故,已经消失了?
    大约你正在抱怨我吧?如果我多努力一点,理智一点,懂事一点,现在的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十五岁的我,有很多烦恼,简直要在迷茫中灭顶,没有人可以倾诉。但是,面对未来的你,可以坦诚相对吧?你会倾听吗?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今天又偷懒了,又逃学了。
    对不起,今天又傻傻地闯祸了。我留给你的傻气,让你也很困扰吧?对不起!
    恍恍惚惚地站在街头,浑然不觉地闯下大祸,冲撞了某人的车驾,被家丁抓起来,大约要被打一顿了……
    很害怕很害怕的时候,被带到一个人的面前。
    我哆嗦了,不因为被责打的危险,而是因为那个人的光芒和气势。
    在他刺目的光芒前,我努力想睁开眼,想看个清楚,却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自然地半闭着眼睛。
    那是一张怎么也不和亾谐的脸,尖尖的下巴,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应该是怪异的长相,也许是因为长在那个人身上,强烈的冲击感,美丽而耀眼,让人过目难忘。他的衣服,华丽而俗套,连同他的车驾排场,都十分夸张。然而,大俗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有几分脱俗的风采。
    家丁建议杖责二十,我抗议:“凭什么打我!”我瞪着他,心头的愤怒让我大胆看着他。
    他笑了,说:“需要凭什么吗?想打你就打你,不想打你就不打你。这个世道,你要不乖巧点,要不幸运点,才能保得平安!你看你,傻里傻气闯了大祸,还指望什么虚无飘渺的大道理来给你护驾吗?”
    我无言以对。他们人多势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说得没错。
    他笑了:“只有狗仗人势者才需要虐待无辜来虚张自己的权势。按我今天的地位,不需要为难个小孩子来维护自身威望!你不必害怕。我不打你。不过,小书生,你该为我干一天活。跟我来。”
    “干活?”我这个笨蛋,手无缚鸡之力,会干什么活呢?
    “一点文书活而已。你多大了?”
    “十五。”
    “不小了,应该能应付吧。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应付。”
    我被带到了一个诡异的大房间。为他找材料,为他整理材料,看一大堆不知所谓的垃圾文体,为他简写大概。
    他不断骂我慢,骂我出错,快把我逼疯了。不过他的动作确实很快,效率很高,我被骂了也服气。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晚饭,是我从没见过的丰盛。也许是累了饿了,美妙的滋味,让我想入非非,我居然有点羡慕这个品味恶劣的家伙的生活方式。
    夸张的排场、奢侈的美食、俗丽的衣装,想打人就打人……对了,他换了套衣服,肚皮上有个大蛇,真是搞笑啊。若是这种衣服穿我身上,我肯定要找个地洞钻了。
    唉,他是什么人呢?我问他,他都不理睬我。现在,他摸着一块砚台,不知道要做什么呢?砚台很大,他似乎在比划什么,总感觉他想当饭碗用吗?真的,这东西和家里小玉(狗)的碗很像。嗯,同时他在看书,我想看,被他赶开,我瞄了一眼,题目叫《病榻XX》,如果我没猜错,是本医书。真小气,我对医书没兴趣,才不会偷师学医呢。
    虽然他很神经病,很不讲理,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他派给我的活计,虽然很无聊,但也还能忍受。
    也许,那家伙还会找我帮忙,慢慢我会知道他的身份的。嗯,你会知道的。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书信的抬头,原来他叫“张大叔”,好搞笑的名字,我都快笑出声了。我猜这里有那么多的书,他不断地查看文书,大约是校稿的,是个书商,或者经营抄报房,总之肯定新近暴发户,才那么气焰!他真的很聪明,我自认为不算智商低下,可真的离他很远。不过世道艰难,就这么聪明的人,也只能校校稿,抄抄报!真不知道将来我在世界上的位置是什么啊?好可怕啊!
    不好,又叫我,我要去忙了。
    最后再次道歉。因为我的无能懒散,留给你太多遗憾,再一次抱歉。其实,我一直想努力做好,可是总是失败!对不起。
    


    6楼2011-05-15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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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03 20: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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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弹:记忆只是笔下的尘埃……么。    BY BT猫猫
      “老师,这些公文已经誊写好了,您过目下?……老师,老师你又在发呆?”
      我被子愿唤得回过神来,不由有几分赧然。把草稿推给学生自己却魂游天外,确实有偷懒的嫌疑了……唉,都是习惯,习惯成自然。
      这个邢子愿,虽然对我执弟子礼,但其实只比我小了七岁而已。万历二年的会试考场上我与他一见如故,到如今交往下来也有十来年了。一开始他托辞帮我誊写公文而整日整日地黏着我,我还有些不适应,想不到如今竟然开始依赖上这种相处……惯性真是可耻的东西啊。
      突然想到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也像这样黏着我的恩师兴化李公?那时我只是个翰林院编修,但有闲暇总喜欢往内阁跑,也不为别事,单单贪图眷恋老师身上那温柔的气息罢了。如今换位想来,不由觉得害臊。世人皆道本朝的师生关系多有暧昧,其实这也是自然之事。座师取士,自然倾向于取中那些跟自己所出题目心有灵犀的学生,而后在官场上又多有提携照料,人非草木,日久岂能无情?更不必提学生对老师本来便充满敬慕甚至狂热崇拜了。
      现在的内阁是有几分寂寥冷清,而先帝初年的内阁,可真叫一个风云际会,豪杰人物比比皆是,却也因此纷争不休。先是华亭与新郑争权,新郑见逐后华亭也致仕;而后江陵又与内江互相算计,遂延新郑来援;最后又是新郑与江陵这两强相斗,江陵胜出。恩师便是在这些混战中不堪倾轧而求去的,对于天性恬淡的他倒也算个好归宿。
      我现在的办公室,便是那江陵相公初入阁时用过的。记忆中的江陵好洁又爱美,擅长妆扮,每日必换新衣,虽不至于非华美绚丽不穿,但每每衬得他气质更为出尘,在众人眼中是天上谪仙一般的人物。其实与其说衣装衬人,倒不如说美人不论衣装,便是样式极为庸俗的大红官服,只要穿在他身上便多了点潇洒飘逸。
      那时候新郑也是这间办公室的常客,出入之频繁,引得朝臣侧目,更引起当时首辅华亭公的不满。华亭是江陵之师,本对其极为激赏,不意爱徒却被他人“拐带”,实难容忍。据说这就是隆庆元年阁潮爆发的真实原因。
      新郑与江陵这对密友倒也堪称奇特。新郑出生于寒冬腊月却性烈如火,江陵与他正相反,生于春风和煦之时,却冷淡如冰。二人处世风格极尽迥异,偏偏价值观和政治理念又不谋而合。也许,他们看上去是两个极端,本质却如出一辙。正因于此,他们才能相知相爱,互相欣赏互相扶持着一路走下去吧。
      内阁里与这二人相关的种种过往,我印象中最深的,当属历城殷相公大闹会揖,几乎与新郑大打出手,却被江陵所阻的那一次。
      因为先前这二人排挤走了恩师,我对他们是没什么好印象的。说起来江陵倒也算我的馆师,不过许是因我木讷刻板,他性子又冷淡高傲,我与他平素也没什么交集。故而当时我虽在场,却只是冷眼旁观罢了。
      殷历城是因着新郑想引蒲坂张侍郎入阁,却排斥自己而愤怒,加上被新郑门人韩楫屡屡攻击,当日一言不合,便爆发出来。
      “高新郑你真是无耻之尤!你先赶走陈南充,又赶走赵内江,连李兴化那老好人你也容不下,现在为了蒲坂张侍郎,又想要赶走我了!你跟那张蒲坂的苟且之事谁人不知?你这样徇情枉法,任用私娈,这内阁首辅之位你能永远坐下去不成?!”
      说得气愤,历城竟然挥拳直击新郑面门,一时把众人都吓得呆住。新郑堪堪避过,历城一拳击在几案上,轰然作响,他怒意正炽,抡拳继续追击。
      “殷大人,请住手!”在满屋子的人作出反应之前,一个纤弱瘦削的身影冲上去,挡在新郑身前。正是江陵次辅,历城这一拳便从他颊侧险险掠过。
      “张江陵,你护着这种人渣却是作甚?”历城冷哼,“你这般护他,他可念你的好?他引新人进来将置你于何处?你素来精明,切莫一念痴缠反倒为新欢做了嫁衣裳!”
      


      8楼2011-05-15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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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第六弹? 胡椒与佳人(大雾)【徐阶视角】   
        BY Ena_Qiu
             “老师……在追逐着什么呢?”
             我把思绪从虚幻中抽离出来,面前这个年轻人清秀的脸浸在柔冷的月光里,有一种不太真实的虚幻感,很美。
             “今日可是中秋啊。”年轻人小小地皱了下眉头,很快又浅浅笑开,“老师有烦心事?”一边说着,他款款起身,将一杯桂花酒恭敬地双手奉上。
             我接过酒杯浅抿了一口,快速调整着语气,脑海中瞬间窜出了无数个可能性。
             太岳要向我告白……?唔,这个必然不可能,我迅速调整思路。
             太岳不是那种文艺小青年,没有道理在这种事情上多愁善感,那么就是……
             “想和高新郑躲出去幽会?门都没有。过两天朝会你必须到场。”
             “不是……”他尴尬地笑了一下,旋即又正色道,“老师,是在追逐着夏大人的影子么?”
             哈?我抿了下干涩的嘴唇:“为什么这么说?”
             “就像……学生,也在追寻着……”少年踌躇着措辞。
             “……嗯?”我来了兴趣,趁着他出神的时机细细端详着他的面庞,“嘴唇肿了?”
             “啊……?哦……”太岳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但我的思维也终于跟着步入正轨。
             等等……什么?嘴唇肿了?嘴唇……?!
             是谁!!!到底是谁!!!
             “先别说这个,”我端起酒,一饮而尽,附带挑了下眉,“户部又没钱了。”
             “短期内应该没什么进项,前两天又闹了灾……”见太岳认真地分析起来,我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一直都在追寻着什么,或许太岳是对的?我对夏先生……
             “老师,”太岳突然出声道,“下次发俸的银子总有吧?”
             “就是没有才要找你商量的。”我慢悠悠地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明月美酒佳人,此生足矣……
             “唔……”他挠了挠头,“不如……再用更多的物资来替代现银?”
             那些大臣一定会抗议的吧……我点了头,笑道:“那些人都愿意?”
             “呃……应该……不过新郑他说……”
             上天啊,为什么又是高新郑?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转移话题了好不好!
             说起来,难道就是他玷污了我纯洁无暇的小太岳(张居正:“老师,那是什么啊……”)?!
             可恶啊!咳咳中秋月圆之日不应动怒不用动怒不用动怒……我一点也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啊,太岳刚才说什么?这种语气这种语境意思就是高新郑愿意带头少领俸禄吧?一定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么户部没银子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唔,要怎么把那被太岳他宝贝得不得了的杀千刀的砚台弄出来做掉呢……?(宣平殿您的思维方式吾等凡辈真是难以企及……)
        话说这高新郑虽说情商不高怎么就如此的能利用各种借口各种理由送东西啊?明明就已经暗示太岳全部都丢掉算了(喂喂)……上次只是一起出去走了走怎么就遣人拖了只水缸大小的鳖回来?这种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啊!高新郑下水捞的吗?!
             不说那只鳖了,算是便宜京郊某庙的放生活动了……不过太岳真的是好善良的一个人啊,主动就派人把它送去了(真的不是您唆使的吗?!)……
             总而言之啊高、新、郑!不要再纠缠我家太岳了!
             (插花:以下情节纯属虚构↓
               数日后。
               官员甲:“难得啊,户部竟然没有拖欠俸禄……”
               官员乙:“嘘,你没看那个高新郑正黑着脸呢么,这次发俸就他一个人没领到现银,户部也真是的,那几两银子也好意思拖欠……”
               官员甲:“啊?那个往家拉了一车胡椒的就是他啊?”
               官员乙:“咳,户部说这事儿是张太岳的主意……”
               两人持续窃窃私语ing)
        P.S.对上文的一点说明
             首先,咳,嘴唇肿了的问题,其实也可以理解成传教士带来了菠萝献给朝廷尝鲜……朝廷分给几个重臣……张居正因为某种大家应该都能理解的原因也吃到了,觉得很好吃所以一时就吃多了……哈,你说徐阶同学不应该想不到?爱情总是会使人失去理智的嘛……
        另外依在下看来(喂喂)高拱并没有整天缠着居正……只是到了徐阶同学眼里就成这样了咳咳……
        再P.S.我知道拖了这么久就写了这么点很杯具……请凑活着看吧咳咳……
        我果然对不起所有人真的……
        


        11楼2011-05-15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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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那块玉砚回了家。手里握着,体温却似乎传不到上面,触手间总是冰凉的感觉。
          虽然是与死者相伴的随葬物品,但我竟奇妙地没有一丝一毫抵触,脑里只不断闪回先前所见种种片段,以及它的两位旧主。虽说是暂代保管,但我心里清楚,此物恐怕永远也没有再见天日的机会了,一如它所承载的那段逝去的隐秘感情。
          江陵是个很奇特的人。仅就我平生所见,姿容风度没有超乎其上的,才干魄力更是无有出其右者。我虽也蒙人谬赞过“美姿容”,但若与他并肩而立,只怕会立即黯然失色,像路边的小草一样默默无闻。内阁里的其他同僚,也无不黯淡生存在他巨大光环所形成的阴影下。我因会写些文章而蒙他提携,堪称亲重,令他人艳羡不已。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江陵面前,我根本没有独立表达自身意见的能力,只是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再被慑服,进而颤栗,膜拜,直至完全的迷失。我并非不会表达自己的意志,只是被那耀眼光芒所摄,忘记了怎样去表达。
          然而那样的绝世风姿,终有一天也要衰败,化归尘土。想想昔日美丽容颜今朝化为枯骨,连随葬品都被当做疑似赃物而任人翻检,实在不能不令人油然而生浮生梦枕、浅草蜉蝣、刹那烟花、转瞬红颜一类的慨叹。
          江陵与新郑相交二十余年,可以说彼此都在对方的生命中牢牢占据了最重要的部分。尝听人言:江陵对于一般人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冷漠高傲,唯有在新郑面前会有真性情流露。我和新郑无甚交集,对其了解程度仅止于浮光掠影,不过,能令江陵这样的人都为之钦敬折服者,想来也必是一时豪杰。江陵逝世之日备极哀荣,以当时皇帝对他的恩宠,该是无论怎样厚葬都不过分。然而除去代表生平为官品佚的玉带以外,他竟只带这一件砚台作为永世伴身之物,可见此物对于他的重要意义。而这种意义,恐怕有极大的可能与新郑密切相关。
          这玉砚,是江陵送给新郑的生日礼。当时的情景,我至今仍历历在目。江陵说:君子如玉,所以下官以玉砚赠与相君,人与物品格正相契。又说:仆多受中玄兄教诲,虽然天性驽钝,但也渐渐知晓了做人为官的道理,便在于废私忘己一念。相君虚怀若谷,开诚布公,诚可谓平格之臣也。是故,仆在定制的砚台上镌下“忘私无己,平格之臣”八字,仅以奉相君。又说:相君秉政,是朝廷之福,是百姓之福;能与相君相识相知,更是我张太岳毕生的福气。中玄兄,我敬你一杯。言毕先干为敬,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江陵本不擅酒,这一杯下去,白皙秀丽的容颜上便点染了淡淡红晕,竟愈发显得人面桃花,令座中人士无不望得有些痴了。新郑更是大为感动,有些哽咽地说:果然还是太岳最了解我,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又说:若无太岳辅弼,我又怎能支撑到今天?我如果也算有什么事功,太岳当分一半。又说:仆与太岳,倾心相交,情谊深重,难分彼此,与君结识,何尝不是仆平生最大快慰之事?有知己若此,仆一生无憾。新郑为人素来严厉,令朝士望而生畏,这般温情却也是少见的。
          忘私无己,平格之臣,这便是江陵对新郑的评语了。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我当时曾经幻想过,倘我有一位能够这样评价我的好友,此生就不算虚度;不过,即使我自己达不到那样的境界,倘有一位能够值得我这样去评价的好友,此生也不虚了。很可惜的是,我两者皆无。而那两人相知相惜情深意笃的好时光,也一去不返。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哪些恩怨纠葛,这玉砚又是怎样在二人手中来去辗转,恐怕只有这物件本身才知晓了。
          我将这只玉砚谨慎地收好。当下朝局混乱,此物如果现世,只怕无异于又一枚重磅炸弹……江陵在世时皇帝对其依赖性极强,似乎独占欲也非同寻常,屡屡不顾君臣之体地示意亲近,几近讨好,并且几乎不能容忍任何旁人与江陵相昵。现在虽然忿恨报复,保不齐哪天又念起江陵的好处来,再有翻覆。所以,有些过往隐秘,还是让它深埋于知情人心底,不使之泄露于世间的好罢。
          逝者已矣。明日的朝堂,又不知将充满怎样的凶险,我还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
          --------------
          作者注:真实历史,居正在当世并没有被掘坟。看官切勿为野史和小说家言误导。
          再注:第一人称视角:申时行;关键词:谨慎、含蓄。
          (模拟申时行很费心思,重点在于那种想说实话又不敢说的心态。相比之下我上一个使用的、心口如一的小于同学,是多么纯朴可爱啊。)
          


          13楼2011-05-15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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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弹:千帆过尽忆昨夕 (王世贞的视觉)
            BY Ransherry
                 人们都说人老了,容易忘事。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这种才子身上,我清楚的记着前几天儿子们给我过寿的情节。宴席中我的意中人也在,他丝毫不减当年的锐气,挥起刀来还虎虎生风呢,只是我又被灌醉了。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惧内,害的我无法公开我们的恋情。要说我们那才是天地之和呢,一文一武,互相映照。看别人,女人方面,谁不是三妻四妾,男人方面互相勾搭。就像叔大,要不是他的桃花运那么厉害,肃卿也不会这般了。表跟我说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要珍惜,会改变。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的初恋情人说的。他已死去多年,印象也很淡了,他当年送我的种子,早已长成了大树。我这一生就爱过两人,一个是他,二是我现在意中人。到现在我还搞不懂,当初的疯狂,明明知道这样做会得罪严嵩的,却还是去做了。一次次的探视,花去再多的钱也不心疼。法场上哭干了泪水,抱着他的尸体走了很久。年少轻狂,爱的如此轰烈,如此疯癫,如此痛苦。从此不愿轻易去爱,怕的是心再次被碾碎。直到遇见我家那位...,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的痛苦,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的甜蜜。如此简单的话语,可惜知道的人多,领悟的人少,做到的人更少。即便是聪慧如张太岳,情这一字是害人还是给人幸福,全看自己的把握。说到把握这也是很难啊,手托腮,看着窗外的梨云梅雪。初春,梨花正开,花瓣剔透莹白,隐隐泛着轻浅的青蓝,而梅花也尚未凋谢,一朵朵开得比雪还白,清风拂过,美不胜收。这两种树对种还是从张太岳那里学来的,杨继盛当年就给了一颗梨树的种子,话说给什么不好,梨?这不是触霉头吗。高拱死的那一年,我经过张居正的府邸,梨花不开,那梅花就像瑟缩了一样开的零零散散。此刻张居正那玉石板得眸子,折射不出一丝光华,仿佛是一潭死水。哎,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人都不在了,我还是去找元敬谈论事情去。
            


            15楼2011-05-15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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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来了我就不走了。别的事就让别人去处理,我只陪着你可好?”居正终于直视高拱的眼睛,虽然说的是玩笑话,但竟也有些认真起来。“我就这么看着你,到你完全康复为止,好不好?”
              “我说,太岳你是不是把我这当成度假的地方了?”高拱故意作出为难的样子,“看着我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有什么意思?我倒是很想陪你一起游山玩水,可惜我连这个床都下不了。”
              “你好起来,我们就一起出去游玩,像以前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居正竟是真的有几分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期待了。而高拱只是笑着点点头,不再就此说什么,仿佛默许的样子。
              居正心知高拱其实并没有把这些话当真,但他仍然肯陪着自己调笑。这就是这个人的体贴。以前,他也总是这样:察觉居正沮丧,便故意调侃使气氛放松;若居正紧张不安,便会默默地紧握其手传达鼓励之意。这样的细心和体贴,他向来只对居正一人。如今再次亲身感受,居正一瞬间竟然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又好像有一把无形之剪,将二人间那漫长时光的恩怨纠葛一下子剪去,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恍然就在上一个刹那。
              “太岳,你还真是没怎么变,岁月似乎格外地偏爱你。”高拱看着居正,有些感慨,“跟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差不多,比之当初也不遑多让。”
              居正赧然一笑。高拱的话使他也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光。那时刚刚点中翰林的居正,姿容风度和文章才华都被京城官场传为美谈,无人不想结识。居正所作一首乐府《拟西北有织妇》:“西北有织妇,容华艳朝光,朝织锦绣段,暮成龙凤章。……安得随长风,翩翻来君傍,愿将云锦丝,为君补华裳”也为人津津乐道,同期的庶吉士里更是无人不知,便在年长一些的翰林间也多有风闻。回想着,二人便谈起那时的事来。居正还有些不好意思,但难得高拱有此雅兴,陪着聊了几句,竟也来了兴致,发觉自己也真的在怀念往事、怀念那些属于两个人的美好记忆。
              “……我还在跟郭安阳开玩笑,道这是谁写的诗,‘愿将云锦丝,为君补华裳’,好生温良贤淑,就看见你脸红红地站在那里……好像,我们就是那么认识的吧?”
              “你还提那事!可把我害惨了,我那时唯一的想法就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居正故作忿忿然,“当时我身边一堆损友,你这一句话,害得我连着一个月都被他们嘲笑‘温良贤淑’!你是不知道那滋味,我都恨不得再也不出来见人。”
              “是么?这事你倒没说过。”高拱不以为意,“反正当时我是没留意过你边上还有谁,只注意到你一个人了。——你还说我,你不也促狭得很?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对对子取笑我的?”
              听高拱这样一说,居正想一想,便失笑道:“你是说那回?谁叫你先来逗弄我,我就由着你欺负了?我反将你一军还不行?”
              高拱也笑了,两人便把这桩往事提起来。那还是在两个人在国子监做同事的时候,彼此投契如同亲兄弟一般。某天早上二人一起去上朝,朝阳初上,高拱看着沐浴在晨辉中的居正,灵光一闪便说:“太岳我给你出一个对子,上联是:晓日斜熏学士头。”原来在居正的家乡荆楚之地,有戏称他人“干鱼头”的谑语,高拱便拿这个来逗居正。居正却略一思度,便笑答:“对出来了——秋风正贯先生耳。中玄兄觉得可工整?”盖因高拱籍贯中州,例称“偷驴贼”,俗语更有“西风贯驴耳”之说。高拱和居正互相对望一会,同时拊掌大笑,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而感情愈发融洽。
              “有一回,因为你,我还被华亭公扣了当月工资。”高拱又提起一桩事,故意埋怨道,“你都不跟我表示一下。就会给我添麻烦。”
              “那可不是我害的啊!”居正争辩道,“我怎么知道老师他会……再说,还不是因为你总跟老师唱对台戏?老师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高拱含笑点头:“其实我一直都很能理解华亭公的心情。只是当时年轻气盛,加上自己也有决不让步的理由,所以总是不能体谅他。”
              


              17楼2011-05-15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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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要是现在,你就能体谅了,能让步了?”居正饶有兴味地问。当年老师和好友的一系列政见纷争,连自己都不得不卷入其中,令他记忆犹新。
                “现在?现在的你,我可不敢肖想喽。还谈什么让不让?”高拱却故意打趣着避重就轻。这样一说,居正有两分气,倒有八分羞。
                两人就这样谈笑着。很多事情由于时间久远,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便互相补充提醒着其间种种细节。两人都有默契地拣一些无关痛痒的趣事、糗事来互相调侃,气氛非常融洽。这种感觉,恰似那早已失落的当初。
                那时初入官场的居正,在包括恩师徐阶在内的任何人面前,都不敢不谨慎地留意自身举止。虽然老师对自己的提携照料堪称无微不至,但心里不知为何总有微妙的疏离感。不敢在老师面前过于放纵性情,更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之态。老师对自己的照顾,虽然不乏倾心真情,但归根到底,似乎总像是一种投资。既是投资,就总要有回报。倘若自己的表现不尽如老师之意、令他失望,倘若自己看上去不再像是会有什么前途的样子,那么,老师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会不会……就此放弃掉自己这不肖弟子?那时居正的心中,总是这样忐忑不安。虽然也觉得这种猜度很对不起那般落力提携自己的老师,但心中这微小的不安,却总是无法消除。从而导致每见恩师,心下都诚惶诚恐,面上还要极力伪装得淡定自若,因为那种洒脱又稳重的风度才是为老师所欣赏的。同样,在与其他同事、“好友”相处的时候,每每也习惯于以这副面具示人,从而赢得大家的亲近、仰慕和憧憬。据说,那才是大政治家的风范。
                然而,和自己的中玄兄相处,却不会有丝毫诸如此类的顾虑担忧。想说,便尽情地说;想笑,就放声地笑;哪怕是心血来潮地想要大哭一场,也可以毫不顾忌地哭给他看。想想也觉得奇怪,自己在他人面前几时曾有过这么丰富的感情和表情?和这个人在一起,仿佛一切都变得那么简单。自己是家里的长子,立世早,从小懂得照顾弟弟,却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的照顾,直到认识了中玄兄。一开始,许是真的把他当成了长兄,在他面前,可以不必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以尽情地暴露自己的真性情,甚至可以跟他撒娇耍赖、胡搅蛮缠,然后安心地享受着对方的体贴呵护。而后来,相知愈深,更进一步地……
                现在,好像再一次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这真教人有些眷恋不舍了。朝廷中所有的人,都只是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上,对自己的执政吹毛求疵,比如此番丁忧夺情时的那番遭遇。世人只道首辅应该是百官模范,却从来没有人肯为这个首辅着想、愿意考虑他的心情。自己肩上的重担,无人体谅,无人理解,除了……眼前这个也曾经背负那重担的人。可是他现在的样子……
                这样看着,想着,怔怔地,眼里竟流出泪水来。
                见居正落泪,高拱也沉默下来。半响,方才问道:“太岳,你是因为看到我这副凄惨样子,可怜我而哭,还是因为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心里难过而哭?”
                经此一问,居正却是愣住了。是啊,自己究竟因何而哭?是因为用心良苦别人却不理解、终日为国操劳却无人体谅,还是因为,唯一能理解体谅自己的人,生命却已经如同风中烛火?是在哭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还是在哭那曾经相知相契却不得不分道扬镳的命运?
                高拱吃力地试图挪动一下身子,终于不成,便对居正说:“扶我一下。”
                居正不知他想做什么,但还是顺从地扶着他,倚靠床头坐起来。高拱调整了一下姿势,遂半张开手臂说:“来,过来吧。”
                “什么?”居正愣了楞。高拱却仿佛理所当然:“你不是想哭吗?过来哭。”见居正似在迟疑,又淡淡地:“这里没别人看得见,我也不可能说出去。你放心哭个够。”
                居正呆怔片刻,竟当真缓缓靠过去,将头埋进高拱怀里。
                居正自己心里也隐隐奇怪。两个人的角色好像调换了过来,本是前来探视病人的自己,却似乎正在对病人撒娇诉苦,祈求他的抚慰。这听起来实在有些可笑,但自己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而是很自然地就这么埋首在这个人怀里,默默无声地流泪。
                


                18楼2011-05-15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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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03 20: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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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总是这样,习惯于在他面前居于弱势,只为倚靠这个人,并从这种倚靠中获取力量。
                  也许这样很自私罢。但,这是两个人都已习以为常、并默认为最适合的相处模式。直到后来心灵渐行渐远,裂痕深刻得不可修复时为止。
                  现在,自己终于又可以沉湎于这个深深眷恋的怀抱,并含糊地向对方诉说自己这些年遭遇的各种委屈苦楚。
                  “太岳,你做得很好,比我料想的还要好。”高拱倾听着,安慰着,“过去,我总以为你柔弱,需要被保护;其实你比我想象的坚强得多,也能干得多。”
                  他以手指拂去居正的泪水:“没关系,都会过去的。任何不如意的事,都会过去的。”
                  这样放纵情绪,居正心里的不安、苦闷却都渐渐消弭了。哭了很久,居正情绪稍稍平复,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淋漓地哭过,轻松之余,不由又有些赧然。
                  高拱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抓起枕边一方绢帕掩住了嘴。咳过之后,就把绢帕捏作手里一团,试图掖到被子底下。
                  居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病人手里一把夺过那绢帕,展开……果然,上面是点点的血痕。居正抬头有些愕然地望着高拱,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先前我托人带话给你,请你帮我物色一口好棺材,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了吧。”高拱轻描淡写地说,“别哭了,为这点事哭个什么,你不也是见过生死的人吗?”
                  居正说不出话,目光又移回手中物事,手在颤抖,泪水只是无声地流。高拱看着这样的居正,叹息道:
                  “如果真的看不下去,那么,太岳,你为什么要来?你如果不来,那些事我也就忘了。忘了,就过去了。可是你来了,我只好又把它们记起。……你为什么要来?”
                  居正的心骤然又抽缩成一团,他以为接下来马上就要听到高拱对他的谴责,对于隆庆六年乾清宫之变、对于万历元年王大臣案……一切一切,面前这人都想起来了吧?不,那样的伤和痛,这个人怎么可能忘得掉?他咬牙屏息,准备承受来自这人的责骂,无论怎样的怨气都是他应得的……然而,等了许久,这个人只是长长呼出一口气,平静地说:
                  “我记起那些过往又有什么用?过往再美好,也终于不会再重现。要靠回忆过日子,我可不愿意那么可悲。本打算安安稳稳度过最后这点时间,又被你给搅乱了,现在一闭上眼,眼前就全是那些少年光景在晃来晃去,烦得很。……你说,你是不是不该来?”
                  居正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在不断地顺着脸颊流下。心里明白,这也是这个人的体贴,但却连心中的谢意和歉意都无法表达。不能说破,不能说破,有些话一开口,这还算温馨融洽的画面倾刻就会被毁成碎片。即使只是刻意制造出的温柔假象,也不容再去破坏。
                  往事沉重,记忆已不堪承受。谁爱过谁,谁负过谁。
                  如果不得不带着回忆度过最后的时光,那么不希望回忆里有一丁点儿对你的怨恨,但愿记忆中的你,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样子。
                  所以请你离开。在我想起那些我努力忘记的事情,之前。
                  ***
                  居正走到皇极门的时候,见到司礼监掌印冯保从旁绕出来,似乎在等待自己的样子。
                  冯保面上有些紧张,示意有话要和居正说。两人拣了个无人角落,冯保这才说:“张先生,咱家有件事要告诉你。那个人……新郑那个,死了。”
                  居正一时有些消化不了这句简单陈述里的含义。待到渐渐意识过来,只感觉心脏仿佛被浸在冰水中,逐渐地冰冷下去。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什么时候。”
                  “七月初二的事,据报,先前人事不省了有三四天。厂里的孩儿们一直盯着的。”冯保仔细观察着居正的神色,“张先生,听说……您回京途中去过新郑?”
                  “哦……是的,是的。”居正应答,却又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只在转着:七月初二、七月初二的话……自己探视的那天应该是六月廿五,那么说,自己刚走没两天,那个人就陷入昏迷,直到去世……那天他仅有的一点精神,已经是回光返照吗。突然又意识到自己不该表现出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尤其在这位冯大伴面前。强自镇定心神,想挤一个笑容出来,却终于失败,只好点着头表示对冯保特意知会的谢意。冯保善于察言观色,也情知不宜再多说,便笑模笑样地跟居正道别。
                  很奇怪地,彻底消化了这个事实以后,居正的心情竟又平静下来,平静得可怕,再不能兴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唯一的感觉,只是寒冷。
                  天地中仿佛一瞬间只剩下自己一人,空旷得无以复加,寒冷浸透骨髓。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倚靠。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听他诉苦。
                  从此以后,将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实现很久以前两人的约定。
                  不再有任何念想。没有任何事情再值得回顾。
                  只剩下,赴汤蹈火,一往无前,至死方休。
                  【全文完】
                  


                  19楼2011-05-15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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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之后记】
                    怎么样?这个接龙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连身为作者之一的我,也觉得这个CP很坑爹。好像某种毒药,沾上了就痛得肝儿颤,又控制不住地要把它写完,一天不完成就抓心挠肝,如同中邪抽风般奇怪。所以,围观群众有任何良或不良反应,我都觉得在情理之中。
                    不扯别的了,谈谈这个故事本身。
                    罗生门式叙述的魅力,个人认为在于叙述与叙述之间的留白。每个人的主观视角都有局限,并且,把全部管中窥豹的影像收集起来,也不一定能拼成完整的豹。因此围观群众可以尽情地脑补,不管写没写文都可以参与到这个故事中来。
                    不过,作者的时间、精力和文采都有限,对于其间不尽如人意之处,也只能宽面条泪摊手了。
                    总结一下,这个接龙其实有两条线索。
                    其一,某神秘的砚台。它的来龙去脉按时间顺序是这样的:高拱过生日,张居正把它作为礼物相赠,高拱很珍爱这件礼物(参见申时行篇);后来高张关系破裂,高又险些被张害死,看到这砚台上的八个字只觉得讽刺,差点把它摔掉,但终于没有下去手,而将其收起(参见背景篇,李宝叙述);后来高拱渐渐解开心结,强迫自己忘记仇怨,只记美好,便又把它拿出来玩赏(参见终结篇,但没提该道具);高拱去世,砚台作为唯一有点价值的礼品被其家人送给张居正(参见背景篇);周围没有耳目时,张每每睹物思人,怀念那段逝去的感情(参见方从哲篇,小方因为是小孩子所以不被避讳);张居正去世时,除了玉带只带这砚台作为随葬品,希望永世伴随,也将秘密深埋于地下,后遭掘坟,砚台最终落入申时行手中(参见申时行篇)。
                    其二,高张情路风波。张居正的老师徐阶出于对张的独占欲,屡屡棒打鸳鸯(参见徐阶篇1、徐阶篇2);同时张四维对高拱单相思、对张居正嫉妒不已,感情之强烈为人察知(参见张四维篇);王世贞出于对张居正的嫉恨,遂对徐阶的动作推波助澜,致使高拱与张四维的绯闻传遍京城官场,时人无不以为确有其事,对二人多有鄙薄,也导致高拱被迫第一次下野,与张居正分离,这些绯闻对于高张感情来说亦是一个不小的伤害(参见王世贞篇1、于慎行篇、王世贞篇2,情节多有交叉);而冯保对高拱因爱生恨、怨毒不可解,遂利用这些谣言挑唆高拱和张居正的关系,终于导致高张彻底决裂(参见冯保篇)。
                    这样解释一下的话,围观童鞋是不是觉得不那么乱了呢?(什么?更乱了?!OMG~~让俺化作天边那颗流星吧~~)
                    其实我现在最想说的是感谢玉绳和小秋两位亲,以及后来加入的兰凝亲。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接龙,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写高张文,这个晚明史同人里边差不多最残酷的一个CP。
                    私以为所谓爱情,就是接受对方的一切美好和不美好。真正的大爱,是无条件的施予,完全不求任何报偿。也许有人说,这不是圣母吗?我也非常讨厌圣母,无论攻受。但我讨厌的不是他们爱的付出,而是他们对自尊的舍弃。一个人可以为了爱情折腰,可以把姿态放得很低,但不能一低再低、低到泥土尘埃里去,我不认同那些“如同尘埃里开出的花”般的喜悦(张爱玲语)。
                    如果真的所遇非人,那么就坦然放手。既被辜负,要说毫不怨恨恐怕也不现实,云淡风轻过了头也有zhuangbility的嫌疑。不过,真正想开了的人,或者说彻底失望的人,应该也是懒得去报复的。因为一开始的的目的里,就没有贪求回报这一项,所以就算失望,也不会觉得亏本,也不会想要去把付出的东西找平。这不是故作姿态,更谈不上什么大度、心胸宽广,只不过是当事人顺其自然理所应当的想法而已。旁观者每每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事关感情深浅,本来就冷暖自知。
                    以前看过的某文章,里边的受一直在欺骗攻算计攻利用攻,攻本来也不傻,但大抵被爱情遮蔽了眼界吧。后来攻明白了一切,死到临头,冲动地想杀死受,终于没能下去手。攻当时的心理独白是:既然从不负他,那就永不负他。我看到这句狗血台词特感动,一点也没觉得圣母、觉得雷。
                    不负他,因为也有过美好的曾经。到如今爱恨相抵,一笔勾销,来世不见。


                    20楼2011-05-15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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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拿这对攻受来影射高张,高张的故事又有不同。高张相契时,是真的都对对方极好,并不是任何一方单方面的利用或付出。二人关系破裂,(不谈真实历史)按故事里的描述,高要负的责任似乎还大些——小受毕竟是比较敏感需要呵护的嘛,小攻理应多体贴之。
                      不过,高对张的感情非常纯粹,始终信任张,欣赏张。因为高年长于张,所以相处之初主要是高对张的照顾,张更多的是享受和高在一起那种心灵契合、很放松很舒服的感觉。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心灵不堪重负。本来想彻底忘记那个人,但终于忘不掉,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只去怀念记忆中他最美好的样子,其他不那么美好的,只当没发生过一概不提。
                      鸵鸟又如何,自欺欺人又如何,曾经只想呵护他,而直到最后也不忍伤害他。无论美好与不美好,终有一天都会结束,那么就这样,结束。
                      这个故事最后的时间点,就是申时行篇的完结。那么,故事里除了主角的人物,在故事以外又发生了什么呢?
                      首先,徐老师,在那之前的不久去世了。他终究没能独占他的小太岳,甚至在小太岳身后劫难时也无力救护。也许终其一生,直到最后都没明白自己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张四维,是在那不久之后去世的,带着终生未能给仰慕的新郑故相洗刷冤情的遗憾。小张最后倒是不怎么真恨大张的,将近十年的磨合,这俩情敌已经很和丵谐了。
                      王世贞,继续发扬其一贯毒舌风格臧否点评风云人物,终于成为比那些风云人物更NB的一代文豪,但据说情路不顺……(隐藏角色某戚貌似真对他没什么意思)
                      于慎行,好人有好报,跟自己的学生兼知己好友邢侗幸福地暧昧着,腻歪着,直到生命终焉。
                      申时行,口风很紧,言出必行,将那个关于砚台的秘密保守了一辈子,只把日记本当做自己的树洞。
                      冯保,随江陵案尘埃落定而渐渐淡出公众视线,在南京守陵终老,最终黯然去世不复为人所知。
                      方从哲,一直以张居正为人生偶像,直到自己天煞孤星般被挂在内阁里,才知道有些事情仅仅是看上去很美。
                      高务观(终结篇里提到的那个小孩),长大后刊发《病榻遗言》,风行海内,将高张恩怨(JQ)揭露得路人皆知。
                      而那些故事,作者已经不准备再讲下去了。
                      最后只说一句:真实的历史,每每比小说家言更为虐心。
                      鞠躬。退场。
                      


                      21楼2011-05-15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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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末感言】
                        【东山再召周玉绳】
                        这个接龙,我也写了不少。
                        最后出来的章节,其实和我最初的设想差很远。
                        本来是想借张四维篇搞笑的。没想到最后写了个那么扭曲的冯太监。
                        其实写完了,我反而不怎么喜欢这个CP,觉得BL故事还不如史实上的两位萌。
                        谢谢猫猫。
                        这一次写文是个很轻松的过程,无论是看文讨论后燃烧的创作欲和某些idea,还是写文后猫猫的关注和讨论。
                        【Ena_Qiu】
                        唔,我也出来说两句吧。
                        和玉绳亲不太一样的地方是,在下两大萌点就是腹黑+伪娘,所以徐阶同学是咱的本命。也因为这样重重的原因,所以一直都不喜欢高拱,甚至写综合文的时候要不是同学提醒几乎都遗忘了这个人……
                        但是在参与这个接龙的时候,尤其是看到猫女王(突然喜欢上了这个称谓)的一些文字,感觉其实高张之间的爱也是分外感人的。说句实在话,我看文时极少会融入整个故事的氛围中去,也许是我看得不够认真?但是我总觉得最后的结尾还是有丝丝温情在里面的~
                        我是不适合悲伤风格的人,所以就不刻意转变文风了……虽然因为时间不足没能太多的参与,但看大家讨论也收获不浅呢~
                        鞠躬,感谢,退场。
                        


                        22楼2011-05-15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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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也有发?堂主还有按顶?这世界太神奇了。。。。


                          23楼2011-09-03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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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好棒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4-03-0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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