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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单纯发个小说上课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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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不包邮


1楼2011-09-14 21:06回复
    杀手,欧阳盆栽
    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
    1.
    我是欧阳盆栽,我是个杀手。
    杀手宰人,天经地义。
    但很抱歉,我这个杀手似乎当得并不称职。
    不称职,指得并非我杀人的技巧不够高明,如老爱在天台上放枪的「鹰」。也不是说我杀人的技术不到发展个人风格的程度,如总是想完成目标最后一个愿望再杀死对方的「G」。或是欠缺杀人背后的高尚动机,如不由自主想杀掉家暴者的「吉思美」------老实说这个部份最是累赘。
    是的,身为一个杀手,我并不杀人。
    一次也没有。
    唯一能确认我真的够资格拥有杀手抬头的,并不是我的名字登录在国际杀手工会的名册(并没有那种东西!),而是得靠抽屉里那几份散乱的「蝉堡」。
    所谓的蝉堡,是一份连载小说。杀手专属的连载小说。
    据说不论在世界哪个角落,杀手每完成一次任务,就会收到一份蝉堡,有时用牛皮纸袋装,有时用塑胶袋,有时则用旧报纸像包油条一样摺覆好。说起来神,蝉堡就像锁定杀手后脑勺的不限里程导弹,不管这个杀手把自己的行踪藏得多麼隐蔽都拿蝉堡没辄,该拿到的就是会拿到,而且没有人抱怨。因为这东西乱有意思,像是嵌在报酬里的一份似的。所以没有杀手真的害怕为什麼自己会收到这种东西,或询问该去哪里退订。
    说蝉堡是连载也怪,但我每次拿到的章节都次序紊乱,前文对不上后文,还得自己花心思整理。因为工作关系,我认识几个杀手同业,一问之下大家拿到的蝉堡都是断断续续、前后倒错。大家都很有耐心地玩起了小说拼图。
    有个杀手叫豺狼,他妈的这家伙杀人如麻,拿到的蝉堡之多恐怕居所有杀手之冠,但豺狼还是没遇上结局终章。我猜根本没有蝉堡结局这回事。如果有,说不定作者就是死神,当你看到结局的时候大概也没剩多久就会断气了罢。
    所以看不到结局就看不到结局,没什麼大不了。依我的状况,看得到其他杀手看不到的好东西才真是没道理。如果有天真出现了结局,凭我,准能问到手。
    离题了。
    你一定想问,为什麼身为一个杀手,我竟不好好杀人?
    每个人走错了第一步,就很难矫正自己的毛病。
    六年前我犯的错,就是跟第一个目标太过接近。


    2楼2011-09-14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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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暂且将我师父搁下,回到我说的「错误的第一步」。
      承袭我师父的谆谆教诲,跟接下师父留下的旧客户旧口碑,以及最重要的,接收师父的旧人脉旧资源,我开张营业,做起智慧型杀手的勾当。
      第一件案子的雇主,是黑道榜中榜里排行第三的冷面佛老大。
      我们约在死神餐厅。
      「杀了他。」然后是一张照片。
      冷面佛老大这种身分当然不是自己出面,而是底下的小弟打理,叫小刘哥。
      小刘哥在师父退休前合作过两次,结果当然是双方愉快。这次找上我,也是托了师父的福,给新人一个机会。
      工作关系,我学过一点面相方便办事。我拿起照片,上面是个年约二十初岁的小毛头,左看右瞧,在略懂面相的我来看,这孩子实在不像是个年纪轻轻就应该被宰掉的人。
      「照片后面有他的电话跟住址,看起来很好杀吧?事实上这种事我们自己干也行,只是……你知道的,老大有时只是玩玩,要叫弟兄冒险做事,实在是……还是交给你们专家。」小刘哥耸耸肩,神色间也颇不以为然。
      「声」为开口之初,「音」为停口之后的余韵。声音在相学上最是关键紧要,高明的相士只要闻声便能推断一个人的富贵、贤愚、贫贱、吉凶、祸福。小刘哥的声音语未尽而音先绝、尾音不聚,言未止而气已散,典型的当不了家,一辈子跟班命。
      「没问题。」我说,收起照片。
      接单杀人,如果还要多废话就不必当杀手啦!至於他是怎麼惹上冷面佛老大的,此刻也不忙问,因为我终究会在跟他装熟的过程明白这点。
      「你真上道,跟你师父一样都是爽快的人。」小刘哥随口赞道,也是语多不诚。但我可以理解,毕竟坐在这两个位子上的人干的都不是什麼好勾当。
      我切著牛排,只想结束这场透过死亡出现的饭局。小刘哥也一样,公事谈完了,就只剩下索然无味。只是我俩盘子里的牛排都还剩一半,可有得熬。
      师父说得对,当两人没什麼话可聊却又不得不一起做些什麼的时候,最容易从「没话找话」的语句里套出想要的各种答案,或关系。
      於是我闷声不管,任由小刘哥在接下来的十七分钟里,不由自主地聊起他小时候干了哪些坏事,后来加入黑社会的过程,替冷面佛老大负责的业务,整天幻想要上的小明星等等。到了第十八分钟,我们好不容易吃光了眼前的东西,我也对小刘哥的人生有了初步但也足够了的了解。如果要偷偷杀掉他,我只需要再多三天的时间。
      「小刘哥,有件事我不明白。」我说,吃著甜点。
      「请说?」
      「虽然我师父是个中好手,但不见得要找我师父做事啊。我跟我师父都属於细嚼慢咽型的,换句话说就是拖拖拉拉,怎麼比得上像是杀手G、或是豺狼、或是西门那样速战速决的好手?」
      虽然答案我早知道。但必要的时候让对方回答一些他很了的问题,对方会觉得自己很行。当对方觉得自己很行的时候,就会对他能帮得上忙的人产生好感。行为心理学有份统计说,有百分之七十二的人,在人际关系处於上风时容易对处於下风的人产生同情性的好感。
      我没理由杀小刘哥,不过随时练习套交情也不坏。
      「杀人不见得赶时间啊!」小刘哥笑了,说:「难杀的目标有难杀的杀手做事,你们也有你们的市场嘛。有时候老大想杀一儆百,做事的时候就要干得有声有色,恨不得其他人不知道目标是被杀手做掉的,这样才有警惕作用!」
      看我不说话,小刘哥继续道:「但大多数的时候,要宰人就只是不爽再看见这个人而已,其他的能低调就低调,谁也不想多惹事嘛你说是不是?」
      「所以死掉的效果才是重点?」
      「没错。而你师父最厉害之处,就是警方在处理目标死亡案件时都当成不幸的意外或自杀,压根没人想到是买凶杀人。这样很好啊!用的手段可是很了不起哩!省下大家去警局做笔录的时间。」小刘哥翘起二郎腿,竖起廉价的大拇指。
      「过奖。这事交给我,包他死得没人过问。」我微笑。
      


      4楼2011-09-14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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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与委蛇、油腔滑调是没用的,诚恳才是一个骗子最大的本事。
        当我在骗人的时候,用的是百分之百的诚恳。当我在救人的时候,我用的是百分之两百的诚恳,因为我得使我自己都一并相信我嘴巴里说的东西。
        「从现在起,你已经不存在了。为了安全起见,你的家人也要接受这一点。等到过了几年,我确定雇主得了失忆症或根本就翘毛的话,我就会通知你的家人跟你连络。」我踩熄最后一根菸。
        明贤露出难过又挣扎的表情,眼泪变得很重,重到眼眶无法含住。
        从此他就是另一个人,叫张重生,姓不变,算是我对传统习俗的让步。
        「记得吗?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我伸出手。
        明贤也伸出他唯一的右手,但愣了一下。
        我伸出的是左手,所以不太搭嘎的两只手尴尬地晃在半空。
        同时,我俩都笑了出来。
        「活著,就有希望。恭喜你了张重生!」
        拥抱。
        6.
        我先安排即将叫张重生的张明贤先回家多跟家人相处,然后开始找人。
        首先是全叔。
        有人喜欢拼图,有人喜欢拼布,全叔则是个在台北第一殡仪馆,负责拼凑车祸尸体的快手,据说不管是多麼零碎的尸块到了全叔手上,都能在三小时之内嵌凑出一个人样。
        全台湾每个月平均有十七具无名尸,大部分都是老人,男女比例2:1,货源充足,死法各有巧妙。无名尸最后被家属认领回去的比例很低,在冰柜里躺太久了,最后不是送去医学中心给大体解剖,就是烧掉了事。
        全叔是个哑巴,跟哑巴说话得用两种语言。
        我跟全叔说道理,说得通的全叔就点点头,说不通的我就塞点钞票,全叔还是点点头,非常明理。然后全叔给了我一条没有头的无名尸,据说是在一场车祸里搞丢了脑袋。那样正好,我只需要再砍掉他的左手就正点了。
        「全叔,***的够意思,以后我死了我也指明要你。」我赞道。
        「……」全叔。
        接著,我找了黑心但跟钞票很有义气的保险业务员「陈缺德」,替「张明贤」保了一份寿险,受益人则填上并不存在的「张重生」,一串我刚申请的手机门号黏乎其后。
        「不会弄出事吧?」陈缺德冷笑。
        「妈的怎麼可能!」我哈哈一笑,将一束钞票塞进陈缺德的手里。
        张重生不存在,没关系,找对了魔术师就能变出像样的兔子。
        我跟在户政事务所当主任的老同学「金丝眼镜仔」套了三天交情,顺便把他那河东狮老婆在宾馆偷汉子的针孔照片送给他,希望他了解友情的真谛。
        金丝眼镜仔看了照片后喜极而泣,这下他总算可以大方离婚------然后不付一个子儿。大笑大哭一阵后,金丝眼镜仔忙问我有什麼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你说的?」
        「我说的!」
        但听了我想要他帮忙的事后,金丝眼镜仔严辞拒绝,并说只要合法的事他一定帮忙帮到底,这件事恕难从办。
        我没说话,只是拿了一个牛皮纸袋给他。金丝眼镜仔打开牛皮纸袋,里头是他花钱找援助交际的几张模糊照片,跟一张光碟------里头有比照片更多的东西。
        「她花名小娴,本名叫李樱娴,今年刚考上高中,十五岁。」我点了根菸,递给脸都煞白了的金丝眼镜仔。
        我不必提醒我的老同学台湾的法律长什麼模样,他只是颤抖地抽著菸,闭著眼睛想事情。我没有打扰他,毕竟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我不能逼他,也不想逼他。我只是在适当的时候,轻轻推了他一把。
        第三天,张重生从魔术师的帽子里跳出来,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个虚构的父母双亡的家庭,还有残障抚恤金可以领到死。
        万事皆备,只差一场车祸。
        我打点好警局里的两个个性垃圾但数钞票绝不手软的**后,说也奇怪,没有头的张明贤就驾驶著刚买不久的新车以低速撞上一颗大树,车子油箱破裂起火燃烧,一个大爆炸,失去头又没有左手的张明贤很遗憾没办法解开安全带,就这麼从无头鬼烧成焦炭鬼。
        不幸中的大幸,死者有几张证件没有化成灰,警方就依据这微薄的线索通知家属,然后趁著家属悲痛欲绝,将无头焦尸送往台北市第一殡仪馆------交由全叔处理。
        警方背书,保险金没什麼窒碍就下来了,远在花莲的受益人张重生也因此有了一笔不小的金额计画他的人生,还足以支付我帮忙打理这一切的必须金额,跟些许我推辞不掉的酬金。
        就这样,我「杀」了第一个目标。
        一周后,我的银行户头涌进了杀人的尾款,信箱出现一份编号NO.44的蝉堡。
        这就是我入行错误的第一步。
        7.
        现在你明白了,他妈的我入错了行。
        我就是没办法杀人,我很确定。因为我接到了第二张照片后,还是无法狠下心把照片里的女人给推下楼。
        快速交代一遍。那女人叫她小莉好了,平常在中山北路的酒店上班,但下了班就是雇主免费打炮的情妇,而这位雇主整天光说要离婚跟小莉远走高飞,他妈的每个情妇都信这一套,小莉也不例外。直到某一天雇主的老婆继承了一笔远房亲戚的大笔遗产(我想知道的事就会知道),於是雇主深怕小莉这位婚姻第三者会纸包不住火让他富有的老婆发现,乾脆透过酒店围事的小弟找上了我,先下手为强,来个杀人灭口。
        「要不要由我出面跟小莉好好沟通,我保证她绝对不会再去找你。」
        「不,我看还是杀了她。」
        「相信我,我……」
        「杀了她。」
        我搞不懂为什麼非得靠杀人解决事情,混蛋,王八蛋,这个社会是不是疯了?有些雇主硬是比我们当杀手的还要变态。先不管人命在宗教上或道德上有什麼意义,靠,这女人可是你睡过一千多次的「人」耶!你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作个「人」来看啊?为了一笔老婆刚继承的一箱钞票,就可以买凶杀了这个跟你相好千次、让你抱怨老婆有多黄脸婆的「人」,真的是王八蛋大吉!
        於是我很无奈,无奈到我在十楼天台跟小莉谈心的时候,没把她推下楼当超人,而是跟她坦承一切。照样,我用我的诚恳跟谋略搞定了所有事,换来她一个痛哭失声的拥抱。
        两个月后,无名尸少了一具,保险金多了一笔,名字销去一记,最后这世界又多了一个新的名字。
        不再叫小莉的小琦,被我安排到台南的小卡拉ok当摸摸茶伴唱,用保险金买了间舒服的小套房,日子过得挺好。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之处。
        整件事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还***的很有意义的活著。


        7楼2011-09-14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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