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偷懒多了,老天终於打算给这位栗发少年一点小教训.
本来是打算躲到河边去午睡一下,却忽然下起大雨来. 伤脑筋啊,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 而且桥下也不是个理想的地方, 河水量一涨就会把桥底淹没.
冲田总悟一边小跑步一边四处张望, 依稀记得这附近应该会有一个亭子. 雨越来越大,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找了大概五分钟后,终于给他找到一个小亭子了.
冲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后, 才发现原来亭子里还有别人. 该死的雨水, 心里如此想着的他, 擦乾了流入眼睛里的水,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偏偏就遇上了那位橘色头发的万事屋女孩.
[这里很窄啊, 你滚出去啦阿鲁.]
冲田皱了皱眉, [无理取闹, 你这个有伞的人才应该让出这个地方呢.]
[外面不只下雨还打雷, 我才不要冒险走出去呢阿鲁.]
[你也会怕被雷劈啊.]
神乐的伞一瞬间便直指着他, 冲田却没有什么动作, 只是轻轻地闪开后, 用手把伞推向一边去. 今天实在美什么心情和她闹. 神乐隐约感觉到他的没干劲, 便把伞缩了回去后让出一个位子, 让他也能靠在亭柱稍微歇息.
冲田安静地靠在柱子上, 并把淋湿的外套脱下来后柠乾. 神乐看著这个平时和她闹得不可开交的冤家, 这也许还是第一次仔细地看著他. 像现在这样两人一起靠在柱子, 以前好像也有过一次, 啊, 对了是雾江的时候喔. 可是那个时候差点小命不保, 哪可能去端详他的容貌和举动.
[喂.]
神乐顿时回过神来.
[最近歌舞伎町的艺妓好像多了些, 听说是叫吉原来著. 好像又是你们的朋友吗?]
[啊, 歌舞伎町里谁不认识他们的女王, 神乐啊?] 橘发少女得意地炫耀着自封的头衔.
[我都听说了, 万事屋老是这样乱来, 根本不把我们真选组放在眼里了啊.]
[叫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只会碍手碍脚罢了. 而且...] 神乐忽然想起了讨厌的事. 那一战自己屈服於夜兔的血统下, 几乎杀死同族, 虽然他是敌人.
而那个人也在.
[什么?] 冲田回过头, 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少女.
神乐的眼神茫然地望着远方, 挂在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淘气又任性的时候不一样, 有着一股沧桑感. 冲田认得这种表情, 只是很讶异竟会在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脸上看到, 而且还是这个少根筋的偷渡天人.
[我亦是天人, 也是宇宙最强和嗜血的民族之一, 夜兔.]
冲田安静地听着, 心想这女孩今天怎么了, 和平时大不相同. 雨势又似乎增强了, 看来短时间内是走不了了. 神乐像是自言自语似地继续说着.
[我很喜欢地球喔阿鲁. 尤其是歌舞伎町, 因为那里是一个可以包容一切的地方.]
[麻烦也很多.]
[小银说过, 有了守护的东西, 人就会变得坚强. 所以, 我很努力喔. 我想守护大家都在的歌舞伎町.] 神乐的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那是我们新选组的工作吧.]
[呐, 超S. 有一天如果我输给了夜兔的血统, 变得和我那笨蛋哥哥一样的话...]
[你有哥哥啊? 该不会像你父亲吧?]
等一等, 那好像不是重点啊. 冲田打断了神乐的话后, 摇了摇头. 一定是被混帐土方传染到了吐槽症啊, 回去一定要再拿加农炮伺候他. 时间怎么好像过得特别慢似, 两脚也站得累死了. 冲田叹了一口气后, 就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回头看一看那话被他无厘头地打断后陷入沉默的神乐.
雨点不停地打在亭子上, 那声音吵杂不已, 冲田开始觉得有点心烦.
这家伙的家人都还在啊.
他想起了叁叶. 那已经香消玉殒的最爱的唯一的姊姊. 他的手不自觉地停留在自己的脸颊, 那是她最后一次碰触他的地方. 她的馀温还留在他的记忆里.
[我哥哥要是像爸比只是一个单纯的笨蛋, 就好了.] 神乐又开口了, 把冲田从痛苦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静静地听著神乐谈起她痛苦的童年, 感觉很复杂.
他, 已经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她, 虽然亲人依然健在, 可是却无法相见. 因为一旦相聚, 一定是骨肉相残的局面.
神乐望向坐在地上的冲田, 带着稚气的湛蓝眼睛对上了那酒红色的双眼. 那么一瞬间, 一切彷佛不用言语. 他们都看见了. 那隐藏在平时打打闹闹背后的孤独.
纠结在她心里的那种苦痛, 和他心中那种空虚.
雨还是那么地大. 可是那烦人的雨声却似乎越来越小.
神乐坐了下来. 就和那时被绑在那废弃工厂里的大柱子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牵了他的手.
原来他的手那么粗啊.
平时的话, 这应该是冲田好好取笑她的机会. 可是他不想那么做.
神乐的体温通过了手慢慢地传给了冲田, 和那一夜的病房里感受到的温柔一样. 冲田轻轻地握住了.
原来她的手比想像中的还要小.
他们不知道为甚么, 但是就是不想放开.
雨还是不停地下著. 可是雨势有转小的迹像.
冲田闭上了眼睛.
[China.]
[嗯?]
[如果你输给了夜兔的血统, 并且开始威胁到你最爱的歌舞伎町的话...]
[... 的话?]
[我会是那个杀了你的人.]
神乐没有说什么, 只是静静地笑着.
不知不觉的, 雨就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