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在尘世间的喧嚣
文/止陨
“死亡并不代表一个灵魂就此孤落。”
云雀恭弥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微微颦眉。浮萍拐安稳地躺在一旁冷冽着昔日绝光，好似骄傲的兽还拥有着自己的獠牙一样嚣张，即使离开主人也显得不卑不亢。六道骸自顾自笑了笑，趁着云雀恭弥的脸还没别到一边继续讲下去：
“因为喧嚣是永远不会止息的。”
想要表达什么？六道骸耸了耸肩，没再说下去，对着云雀恭弥冷漠间穿插疑问的眼神不予理睬，翻开手机盖：“彭格列，我要求一个月的假期……不……我是指一个月时间调节心态。”
这回就不像与云雀恭弥对话时那样乏味。他听见泽田纲吉的声音变得颤抖不清：“骸，别干傻事——！”
这声音掺杂着变了调的恐惧以及无奈，在六道骸看来他只是担心自己又跑去杀人给彭格列惹麻烦，便库呵呵呵的怪笑起来增添了寒战意味。泽田纲吉当然不会介意自己神经失常，也不会介意云雀恭弥是否阵亡，毕竟他们始终只是棋子罢了，无法辅助前进灭亡又如何。他觉得泽田纲吉的声音实在太刺耳，又瞥见云雀恭弥打了个哈欠抬脚要离开了，干脆把通话掐掉，吹了声口哨赶上去。
“恭弥。”
“……”云雀恭弥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不耐烦，“你是谁。”
“库呵呵呵，忘记了？亏你刚刚还听我讲话听得那么认真。”
“谁听你讲话，是你自己要讲。自来熟。”
“……哦呀。”六道骸投以魅惑的眼神，只可惜对于云雀恭弥来说这种下流的小动作全无效果，六道轮回积攒下来的个人魅力最终只换来一个白眼。不过六道骸根本不关心这些，他疑惑的是云雀恭弥竟然忘记了自己，本想试探下云雀恭弥有没有可能是故意的，话到嘴边倒哑言了。六道骸自认为套话的技巧算作卓越，云雀恭弥也是自己打交道打了无数次的人，他了解云雀恭弥甚于云雀恭弥他|妈。真的。他有这个自信。
想着想着云雀恭弥又走远了，好不容易逮到那家伙可不能让他就这样逃走，六道骸赶紧跟上，身子一歪躲开云雀恭弥的手刀。云雀恭弥的攻击被躲开自然不爽，瞪着六道骸快把他脸烧出一个洞。六道骸突发奇想，如果自己现在来一句“嘿，小美人，不对我们的往事感兴趣吗”，会不会被云雀恭弥打残。
结果他真的问了。
“嘿，小美人，不对我们的往事感兴趣吗？”
但云雀恭弥是这样回答他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脑子糊掉了，我这话分明就是对你说的。没敢说出口的话全数咽下，六道骸换了个问话方式：“你考虑下，不觉得自己像是没睡醒一样脑袋空空吗。”
云雀恭弥听了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毕竟自己脑里还真什么也没有，傲慢的模样一同以往，只是声音稍微温和了一些，用六道骸的话来说就是从零下一百度升温到零下九十九度。“是。怎么。与你何干。”这是三个句子。所以说完后云雀恭弥小小惊讶了一下，自己一下子讲了三个句子。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以前的记忆根本是一片空白。
“其实我认识你，你——恰好也认识我。”
“哦？”
有一点点感兴趣了。六道骸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拉近他与云雀恭弥的距离，心想真是好久不见，继续说道：“非但如此，我们还有一段时间住在一起。事实上，这段时间足足有五年那么长。”
他看见云雀恭弥苍白的唇动了动，只是听不清他到底在嗫嚅什么，继续凑近想要听清楚——
“别靠过来。”云雀恭弥看上去挺警惕，防自己跟防陌生人一样。当然这样也好，起码证明他之前没被别的什么人骗，六道骸努力摆出一个纯良的微笑：“坐下吧，我想和你说说话。”没管住自己的嘴又烂扯出莫名其妙的理由。而云雀恭弥点点头坐下了。
“十五岁的时候你我第一次见面，在黑曜，你找上我。你被打倒了。”
“被你？”
“库呵呵呵，真聪明。”
“那不可能。”
“是真的。然后我——”
“我很强。”
“你是很强，但你还是被我打倒了，千真万确——”
“所以你不可能打败我。”
“或许你想起来会说那是晕樱症的缘故，这点我也承认——”
“晕樱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甭管它是什么，面对了我布置的樱花幻象后你倒下了——”
“……”
“后来我把你单独关在一个黑屋子里，库呵呵呵，漆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屋子。你猜猜我干了什么？”
“滚。我没兴趣。”
六道骸被迫停止了对十五岁初战（初|夜？）的描述，觉得怪可惜的，毕竟后面才是重点也是他极力引出的关键内容。当然五年时间不是白过的，除去那销魂的初遇事件他和云雀恭弥仍然有很多可圈可点值得回忆的相处片段，随手拈来轻而易举。有很多生活小事，不是云雀恭弥天然到死，就是他六道骸犯二到爆，总而言之两个人常常一起低龄化，这个倒说来好笑，和其他人不能说，不过这次谈话对象是云雀恭弥。比如，早晨起床的小摩擦啊，出任务时的小插曲啊，云云，憋在心里自己乐呵乐呵着就难受，总想找个叙述对象发泄，而以前的云雀恭弥听了这些事情会不好意思到咬杀自己。奇葩如云雀恭弥，一害羞一脸红就一拐子上了。六道骸也有奇葩的地方，就像现在面对着全然忘记以往发生过事情的云雀恭弥，他萌发出调戏云雀恭弥的念头，语言调戏。
“如果是说之后的事情……也是有的哦。起床气，打翻早餐，淋雨生病，等等，没有你想不到只有你做的到。”最后一句话全无矛盾，因为六道骸所列举的事情全是云雀恭弥自己的事情，参与者六道骸。
“我说过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你打哪来打哪去。”
“你不觉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吗？就是说，你现在要去哪。”
云雀恭弥再次停住脚步。他想了想，很认真很正经很严肃地想了想，搜索项目一栏为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目的地需要到达。于是他干脆地回答：“随便走走。”
“反正不用吃饭也无需睡觉？”
“……对。”说这话时云雀恭弥狐疑的眼神变得犀利，“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
“哦呀，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六道骸心里乐得一颤一颤，云雀恭弥的问题提得他都想荡漾几个轮回，看看云雀恭弥的消息就我最清楚，明明连他云雀恭弥自己都不清楚。“因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我叫六道骸。”
“Mukuro……？有点印象。”
“对，Mukuro。全名六道骸。怎样，有没有想起点什么关于我的事情？”
云雀恭弥终于记起来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但不太肯定，犹豫几下还是没说出来，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六道骸。蓝色的头发。有一根长辫子，像个女人。和波斯猫一样有异色双眸。皮肤白皙。比我要高。笑起来很欠咬杀。……等等，咬杀又是什么？
“咬杀。”


六道骸看起来很惊喜，他把刘海撩到一边：“这个词你也记起来了。”
“这个是什么。”
“你的口癖，你很喜欢说这个。”
“啧，好奇怪。”
“库呵呵呵……”
“还有你那诡异的笑声恶心到我都觉得很熟悉。”
“你以前也是这样说的。总是这样说，诡异什么的，恶心什么的。”
“哦，这样子。但我没兴趣。”
“十分钟前你是这样说的，然后一直到现在你又说了这个词。”
“……”
六道骸不打算再和云雀恭弥耗下去了。他打算牵起云雀恭弥的手，带他到一个地方去看看，那样应该什么都可以解释清楚了。于是他伸出手，云雀恭弥看了他的手好几次终于也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快要接触上时停下。
“你明明知道这样做没什么效果。又碰不到。”
六道骸笑笑，装模作样把手覆在云雀恭弥的手上：“意思一下。”
毫无感觉。两人心知肚明。
他们来到一处空地。六道骸摸了摸坟墓上的碑文，上面刻着云守大人的名字，哦，还有他的照片。云雀恭弥看着挺诡异，突然就记起了什么。然后，再然后他玩味大发用手指戳了戳坟墓，细长的手指溶入石碑，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六道骸看着他这样做，朝他微笑，感叹道：“结果你又开始胡闹。”
“反正我脚底下踩着的尸体还不是我自己。”
“是我们，”六道骸纠正他，“我们踩着云雀恭弥的尸体——多霸气的一句话。有多少人想这样做但只有我们真正做到了。”
“哇哦，我有予过你这等荣誉？”
“库呵呵呵，你那时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死。所以在你死后彭格列那群人只好找我求我帮忙解决你的尸体，他们没敢碰。所以我把你埋在这个地方，没人会发现的地方。怎么样，风景很不错对吧。”六道骸有点得瑟，歪了歪头，云雀恭弥正看着自己的坟墓若有所思，对他的言论未可置否。风景的确不错。
“等我死后，也会埋在这里。”
“那样这个地方不是会被发现吗？”
六道骸开始怪腔怪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不像你还要劳烦别人。”
下一刻六道骸被云雀恭弥啐了一口，转过头看见云雀恭弥原本苍白的脸色稍稍发青。他听见云雀恭弥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发觉云雀恭弥的身形也有点虚幻：“白痴，我那时有和你说过把我的骨灰洒向大海。”
“啊……是是，我给忘了。看不太清你，是怎么回事？”
云雀恭弥也看了看自己的手，穿透手掌隐约可见地面上零散摆放着一些碎石块：“时限快到了。”既然如此他也不想久留，决定要走，离开六道骸。
但是六道骸叫住他。
“等等。”
他说等等。他要云雀恭弥把手交给他，云雀恭弥疑惑地照做，将手叠在六道骸手之上，尽量不与他的手接触到。六道骸却把手扣上了——一根一根的，与云雀恭弥的手十指相扣。
“不是说……”
“你看。我做到了哦。”
云雀恭弥听见谁笑得格外得意，差点想执起拐子咬杀了那个人，但由于手被桎梏住而无法行动，只得狠狠地瞪那人一眼。狠狠地，仿佛要把全身力气换作一个眼神。
他突然想起有一个人曾很认真地告诉他……
……
那些真实又虚渺的话语终将化作沙沙声全数褪去，而又有谁会等你一生。
FIN
一月份的产物，我最近低产只好拿旧文充数TT
有那么两三个人可能会记得……《许许你一个永不兑现的承诺》是这篇的原名。

……打多了一个字。
顺便把沙发占了……我真心不欢迎家具党（呆

SF
楼楼写的真好～大爱哦～

哟，很美好。
我喜欢用幽默的笔法来写悲剧，那种堵心的感觉真真是妙不可言。

……你终于（捂心口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说清楚点行么TT

我是说终于看见你了Tu

真心提不出什么意见……恩，总之很喜欢文风啦啦啦！
最后一句话戳中我泪点了，原题美！

被戳中了泪点+18
真的是写得很美啊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