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了。”强行让自己忽略修近乎恳求的目光,灸舞逃一般跑回自己的房间。“灸舞。”修企图挽留,但灸舞也只是在楼梯口略微站住:“抱歉……刘备,我真的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饭不用叫我了。”说完,头也不回得进屋,关上了门。同时,也关上了修心底的一丝希望。
夏宇尴尬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看着修眼中慢慢涌上的失望,一阵难过,甚至有些责怪灸舞的固执、冷漠。
“刘备,和我说一下怎么回事吧?”夏宇上前拍拍修的肩膀,示意修不要太紧张,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修知道一时间无法改变灸舞的决定,无声的叹了口气,幽幽地向夏宇简述了事情的经过。
下午,夏宇和灸舞都请假没有上学,因为二人的成绩十分不错,老师也就没有多问,爽快地批了两人的假条。当修询问灸舞的时候,灸舞拉着夏宇神秘的冲修眨眨眼:“秘~密~”,然后,跑掉了。这让修很不舒服,但也无可奈何。随后,下午过得也算平静,如果忽略董卓刻意的找茬。
本来大家都已经收拾东西打算回去了,突然张飞说自己有东西落在教室,要回去。非常时期大家不敢分开行动,都不放心张飞一个人。但张飞毫不在意的说了句“我很快就回来。”便飞奔向教室。关羽不放心,也跟了上去。关羽的速度很快,很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看自己还有一层楼梯就可以追上,但是突然张飞的脚步声消失了。预感不妙的关羽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但楼道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的三弟,就这样消失了。
后跟上来的其他人听了关羽的描述也深到事情的不寻常。隐隐明白张飞的失踪和其他失踪的人一样,但还是刻意的忽略,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也许张飞只是和他们在开玩笑。抱着一丝丝侥幸,众人在校园里搜寻了许久,几乎将整个校园都翻了遍,但仍是没有张飞的踪迹。直到保安催促他们赶快离校,众人才无奈的离开。
走在路上时,黄忠猜测说也许张飞已经先回到会长家了。于是大家又满怀希翼直奔回曹操家,但空荡的曹家大院浇了他们一头冷水——张飞,没有回来过。所有人意识到,他们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张飞,失踪了。
修很是自责,自己作为大哥没有看护好自己的兄弟,明明是这么危险的时候,又怎么可以让张飞一个人。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兄弟,自己相信他们的力量,也就忽略了他们会遇到危险的可能,转而去关心那些无力自保的人。
关羽较于修更是后悔、自责。他是追张飞追得最紧的人,两人只相差一层楼梯,可自己的三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如果自己的速度再快点,是不是就可以看住他,是不是就可以拉住他。
晚饭,气氛很低沉。没有人有胃口,大家心中都牵挂着失踪的张飞,包括夏宇。夏宇对于自己不能帮上修的忙很是难过,少了张飞和灸舞在餐桌上大战的闹剧,整个画面都觉得不平衡。而灸舞竟也真的如他所说,没有出来吃晚饭。
“我去看看灸舞。”修端了一些饭菜上楼。他想和灸舞再谈谈,让他出手。
“咚咚,灸舞,你醒着吗?”
“进来吧。”灸舞的声音很是平淡,但越平淡的声调越是让修紧张。因为这预示自己要面对的不是那个耍冷、调皮的孩子,而是铁时空杀伐果断的白道异能盟主。
修推门而入。整齐的床铺预示着灸舞没有睡觉也没有休息,他只是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吃着洋芋片。修走上前将饭菜放下。
“盟主,别吃那些东西了,吃些饭吧。”
“……”灸舞,没有说话。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吃的就扑上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修做的一切。而修,面对这样的灸舞竟感到有些胆怯。
放下饭菜的修有些不知所措。灸舞收敛了灼人的目光。
“说吧。”淡淡的,不含感情。修心中一个激灵(灸舞,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但也因为灸舞淡漠的语气,是修心中的倔强被激起。修单膝跪地,抱拳抬眼,眼神坚定。
“盟主,属下恳请盟主出手相助。”
“……”灸舞没有让修站起来,也没有说话。
“盟主……”
“你想我怎么助?”
“属下……”
“修,不要太深入角色。这里不是三国,是银时空。你不是刘备,是呼延觉罗·修。”
“属下明白。但无论是三国还是银时空,我是刘备还是呼延觉罗·修,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所以,这就是你的回答了吗?”
“属下……”
“你回去吧,事我是不会管的。你也不许管”灸舞说着话,语气低沉,不威自怒,让修第一次意识到现在与他谈话的人不是那个爱吃零食,爱讲冷笑话的孩子,而是一个上位的王者,是自己的上司。
“盟主……”
“你终究不属于这里,过度的插手只会让你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修还想挣扎。
“回去。”这一次灸舞语气带上了严厉,他动了真怒。
“……属下,告退。”修心知无法改变灸舞的决定,只好起身失落的退出房间。
修离开了。看着修落寞的身影,灸舞心中苦涩(修,你还是分不清,放不下。这里是银时空啊,我们一开始就只是局外人。)。看看桌上的饭菜和手里的洋芋片,灸舞第一次觉得没有了胃口。
连续几天,灸舞都避免于银时空的众人见面,学校请假,饭也不吃。只是由夏宇或是修送到房间里。而晚上则躲到夏宇的房间里,看着夏宇读书并解答夏宇的疑问。另一边,修等人的找寻也是一无所获。
几天下来,夏宇终于忍受不了了。灸舞每天晚上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监视”着自己学习。以一个老师而言,灸舞的确很合格。但是一个老师一直以低气压的姿态待在自己身边,任何学生都会觉得芒刺在背吧,虽然他大多数都只是低头看书。
“灸舞,你真的不管吗?”夏宇小心地问道,生怕触到灸舞的眉头。
“连你也想要我出手?”灸舞语气冷漠,头也没抬。
“我……毕竟他们人都不错,对我们也很好,而且……修很自责,也很烦恼。”
“那是他还看不清,参不透。现在的他太热血,已经不是那个处事冷静,杀伐果断的东城卫团长,铁客禁卫军统领呼延觉罗·修了。”
“但你不觉得这样的修才是真实的他吗?过去的修冷冰冰得像一台机器。”
“……我救得了他们一时也救不了他们一世,我们终归要回去。我的任务只是解决银时空的危机,而不是照看他们。”
“……灸舞,有时你真的让人感到恐惧,因为你的冷静和理智,它们已经近乎冷酷了。”夏宇眼带复杂的看着灸舞。
“因为那是我作盟主的必然。”灸舞终于抬起头直视夏宇,眼睛犹如深夜里的繁星,后衬深邃的夜空,异常明亮。
几天了,众人终于绝望的坐在客厅,麻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张飞,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夏宇也在旁边,无能为力。就在这时,手下人给修送来了一封信,里面是一张让所有人重新点亮希望的照片:张飞躺在学校后山的仓库里。大家欣喜若狂,商量着去救张飞。正当大家匆忙要出发的时候,修犹豫了,因为灸舞的命令。五虎将和曹操疑惑的看着停下脚步的修,不知道一直担忧着急的他为什么却犹豫了。知道内情的夏宇对修说:“去吧,这里有我在。”修感激的看了夏宇一眼,和大家出发了。
所有人离开不久,灸舞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只有夏宇的客厅既没有发怒,也没有质问夏宇,似乎他知道人都去了哪里,而其实,他也的确知道。
“他还是去了。”淡淡的表情,淡淡的口吻,让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心情如何。
“抱歉,我没有阻拦。”夏宇很坦然的回答,也没有回头看灸舞。如果他回头,就会看到灸舞脸上的决然,也许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发生。但世界上没有也许。
“……”
“你可以不插手,但我觉得你不应该阻止他。毕竟,他是刘备。”
“他从来都不是刘备。”
“至少此时此刻,在他们眼中,他是。”
“……”灸舞沉默着,越过夏宇,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夏宇有些担心,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安于修的擅自离开,还是不安于灸舞的淡然沉默。
“放心,不会中途把他抓回来的。”灸舞示意夏宇安心看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