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就这样明着暗着说过无数遍,却也没有哪一次实现过。
实现的效率仅仅只有一次,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明着暗着说这样的话,不管是土方去死还是美乃滋狗粮,那些都将通通没有必要说出口。
所以果然,土方你这个M还是最适合被我慢慢折磨死吧。
据说猫抓到老鼠之后并不会马上把它咬死,而是用爪子慢慢抓它挠它,把它慢慢玩死再开始撕咬。听上去好像是很残忍的方式,但谁又知道猫对老鼠没有带着一点点的温柔啊。土方先生你看,我这么费尽心思地想着不同的方式让你去死,足以说明我是在用脑子认真地对待你了。
常年握刀的掌心被磨出了厚茧,和疤痕一起生长着蔓延开来生生不息。这种感觉对冲田来说并不好受,疤痕就像来自于土方那里会传播的病毒一样,如今眼见着却已经深入骨髓没有办法剜除了。如果当时没有近藤老大的阻止,冲田也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朝着自己手掌中央一刀切下去。
说到底,他冲田总悟还是怕疼,S是玻璃做的剑,经不起打。
土方先生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打怎么折磨都能一次又一次站起来,真的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总是等到发现的时候才会看到自己满身的疤痕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所以说土方先生果然还是个M吧。如果能早点倒下去认输的话,就不至于每次都伤成破破烂烂的样子了。也不会让近藤老大每次都担心成那样。
血的味道。
土方先生的,血的味道。
其实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在砍人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普通人对待过。对于自己过于严苛,然后又在一切结束之后若无其事地拿出烟点上。就算真选组的制服能隐匿所有血的颜色,却也没办法隐藏血的味道。每次土方十四郎在砍完人说着收队走过冲田总悟身旁的时候,冲田总会因为闻到土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而不愉快地皱眉。
土方先生,你身上的血量可千万一定要撑到我砍你的那天。
伤疤连接着身体,也连接着身体中每一处血液。就算把这个疤痕剜除,也只会留下更大的伤痕,这样的话,就像在身体上留下了更多关于土方的东西。伤口无限蔓延着、扩张着,最后像病毒一样侵占了全身,腐烂着发臭,连呼吸、思考都带着土方十四郎的气息。一切都只因为那个没有办法剜除的伤疤。
感觉真恶心。
只要一想到这点,冲田就会像没有办法忍受似的,坐在玄关外的木质地板上用手撑着额头然后露出厌恶的表情。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土方十四郎就会像往常一样经过冲田坐着的玄关外,这样走过去,但视线却并不在冲田这里。制服下是绑着伤口的绷带,不外现,不见光,没有人看见。
“夜凉了快滚回去睡觉。”
他的视线始终不在冲田这里,行进的过程中也没有停顿任何一秒。但是冲田总悟看着土方十四郎的背影就想这样冲上去一刀砍死他。
砍死他。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在土方那个混账身上留下更多的伤疤了。
生着恨。恨着死。
活着的时候看不见离死亡的距离,所以能这样肆无忌惮着义无反顾。死的时候看到和生命的一线之隔,但是也没有资格伸出手去抓。土方十四郎知道他们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生,也不能在死后保证不会在过三途川的时候被百鬼摒弃。
冲田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在十六岁,三月的樱花还只有花骨朵,更多的只是光秃秃的枝桠。土方十四郎想是不是还太早了些。
没有来得及开的花,就连着树根也一起斩杀。
但是他想那对壬生狼来说不算残忍。就算看不到花开也没有什么损失。
冲田是狼。和他一样,有着锋利的爪牙和尖锐的眼神。
可他一直忘记了这一点,以为冲田还是当年那个在武州的乡下道场时整天作弄他的臭小鬼。什么时候,这匹狼已经长出了最锋利的獠牙,好几次连着他土方十四郎都差点撕碎。他把剑对着他的胸口说要杀了他的神情不是玩笑,他回答说那我等着的时候也没有矫情。他想他一定能在某年某月的某天亲手制止这些年来在他耳边不断躁动着鼓膜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