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现在①
被推入了安检口的我,面对无法回去的情况表现的也是很坦然。即使还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但也只是无用挣扎罢了。就像落地的花瓣,再也无法回归,再也无法百花争艳。
“就算落地,可还有风把它吹起。”
耳畔自然而然地响起了这句话,这是他说的。
又是一年,四月,樱花盛开的季节。清晨的上野公园,人还不是很多,显得格外清静。大片的樱花,成一片接一片的绯红的云彩,沿着小路蔓延。我们安静地并肩走着,一句话也没有,似乎这样的安静才是樱花下最好的场景。
“鲁迅先生,似乎对上野公园的评价很高呢,虽然他老人家不喜欢那些留学生。”我轻笑着说,率先一步打开话匣子。
“因为那些留学生标致了。”绿间回了一句,平淡地。
“那我呢?”我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他,两只大眼睛楚楚动人地“瞪”着。
“也很标致。”绿间转头看了身边的我,轻描淡写道。
“口香糖,你这个‘标致’是反语吗?”我嘟起嘴,有些不满的说。
“不是。”
我噗笑一声,一拳捶在绿间胸口上。
混蛋口香糖。
“对了,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和大家约得时间不是10点吗?”
“只是早到而已。没想到会遇到你。顺便一提,并不是因为想和你独处,才早到的。”绿间推了一下眼睛,眼镜不自然地反了光。
“啊咧?口香糖,你的眼镜反光了哦~~~”
“咳。”他装作郑重地咳了一下。耳根也稍稍有些红。
哼哼。绿间口香糖,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口是心非。
回归寂静,周围的一切像是装饰,无声无息。我和绿间这样驻足,停在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小路上。纵使前方樱花弥漫,似乎也无法使少年少女迈出一步。
“呐,口香糖你说,樱花一旦落地,就再也无法回归了吧?”我伸手接下飘落的花瓣,轻声问。
绿间他没有及时给我答复,似乎是在沉思,静默几秒,左手一推眼镜,平淡地说:
“就算落地,可还有风把它吹起。”
真是的,不知不觉就又想到你了呢。真是让人讨厌,绿间真太郎。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这就是分别了。也许,是永别。
轰隆的声音,震得旅客耳膜直疼,让人们不禁闭上眼祈祷这难熬的时刻快点过去。同时,他们也暂时被抹去听觉和视觉。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凝望着窗外的我,落下了一颗泪珠。
三个小时的飞行不长不短。落地的一刻,飞机沉重地颠了一下,我的心也随着颤抖。
终于,回来了。
首都机场里可谓是人山人海,但又没有那种吵杂。静静地等待着行李,传送带一圈一圈转动着,游人们看到自己的行李便上前去取,然后在欢笑中离去。
从传送带上取下自己的奶牛箱子,拉起大步走开。出了机场大门,热辣辣的阳光直射在我的脸上,让我很是后悔没有抹防晒霜。左手为双眼挡住阳光,我左顾右盼地张望四周,寻找着我的父母。
“哟!”一个爽快的女声突然闯进,声音的主人并拍了我一下。
我迅速回过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两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女孩笑着在我眼前挥了挥手,然后用不明的眼光看着我,“还是说,跟你家口香糖好好得都忘记我这个死党了?”
“什么我家的,别瞎说。”我推开她的手,没好气地回答。
“我那无良父母呢?”我无奈地说。
“伯父伯母说他们有事来不了。于是为了防止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忘了本的人迷路,就派我过来接你了。”
“哦。”果然不能对无良父母抱有太大信心。
我和龚琦站在地铁车厢里,无所不谈。但无非是什么中国的学校和日本的差别,日本的生活怎样,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或者是互相抱怨各自的学校。至始自终,她也没有问起我为什么回来了。
出了地铁站,沐浴在阳光下,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午后的阳光不同于正午的热辣,却又不同于早晨的阳光般清新,是暖至人心的温暖。
我们漫步在曾经遇见他的林荫大道上,享受着午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