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萝听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时间跨度整整一年。却也是一个很短的故事,因为狐不归讲得很简单。
狐不归遇到毒姐是在洛道,一个顶着“牛奶糖”名字的毒姐正妖娆地扭着身子用笛子戳怪。可惜美是杀不死怪的,反倒是她自己,拉到一只以上的怪就必死无疑。
狐不归组了她。
那时候他的级别也不高,于是索性等着她一起做任务。
后来有几天没上线,再上来的时候,牛奶糖立刻发来了组队邀请。
“等你好几天啦!”她说。
狐不归看了看她的级别,还停留在初识那天。于是问她:“这几天怎么没升级?”
“不是说好一起做任务的吗?我可不会抛弃后进份子!”毒姐笑嘻嘻地说。
狐不归这才想起来那天下线牛奶糖问他以后要不要一起做任务,他随口答应了。
他上线的时间渐渐固定了,和毒姐差不多一起上线下线。
慢慢升到八十,狐不归和毒姐一起下本。可惜作为一个万花实在没什么市场,但补天很受欢迎。
常常毒姐被组进去了,狐不归却被拒绝。
于是毒姐又退组,她宁愿陪他一起等待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也不肯一个人去打本。
两个人打包进一个团的机会太少,最终决定各找各的。
两个人都找到团,边打边跨越副本地密聊。狐不归问她打到哪里了,她过了会儿才会打到第四个了。
“开的什么boss?我们开了熊,跳死一片。”狐不归第一次下本,觉得挺有意思,话也难得多起来。
“好像也是熊吧。”她说。
“笨,什么叫好像?字都不认识吗?”他笑她。
又过了会儿,她才回:“嗯,我本来就笨呀。”
狐不归有点疑惑,点开好友列表,却发现她在五毒。
“你在五毒,怎么回事?”他密过去。
她终于委屈地发了个大哭的表情过来:天策总死,团长把我踢了。
她不服气地申辩:我给蛊惑了!
又有点沮丧:不过我反应总是慢半拍。
狐不归退了团,飞去五毒陪她。
两个人坐在无心岭的山顶上。
“你退团,团长不骂你吗?”
“骂了。所以你是不是该开心点,否则我牺牲得很亏。”
“嘿嘿,对不起啊。”
她哪里像是道歉,明明乐傻了。
﹉﹉﹉﹉﹉﹉﹉﹉﹉﹉﹉﹉﹉﹉﹉﹉﹉﹉﹉﹉
牛奶糖就是神经大条,这事也没对她造成什么阴影,她继续乐颠颠地混野团,被骂得多学得也多。渐渐也变得犀利起来。
狐不归的牌子都换了输出,dps能打上一万了,犀利毒和犀利花组队也容易起来。
南皇毕业的时候,他们开始玩PVP。
狐不归闷骚的属性注定他选了恶人谷,毒姐却因为浩气的五毒比恶人好看而入了浩气。
俩人除了各自刷战场,就是一起打jjc。毒花组合还是比较好打的,一不缺续航,二不缺爆发。竟然也像模像样地打上了1800分。
小攻防任务他们也一起做,两个人彼此都是红名,偏偏凑在一起。经常有一个被追杀。
毒姐给他加不上血,又后悔起来。想要转阵营过去却转不了。
狐不归倒是无所谓,但她却很暴躁。经常在近聊频道跟人理论,又不会骂人,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倒把自己气得要死。最后急了,干脆自绝经脉,陪他一起躺尸。
狐不归说她傻里傻气,她不服:作为一个治疗,眼睁睁看着救不了自己在乎的人,那种焦虑你是体会不到的!
他是体会不到的,他的重点都落在了那句“在乎的人”上面。
其实在战场在黑龙甚至在攻防遇上的时候,她比谁都欢快地放蛇出来咬他。那么多人,她就是能把他挖出来,狐不归知道,她设了自己焦点。
有一次攻防,她在密聊里指挥他:“往红名这边来一点,再来一点!站在你们阵营的最前线!”
他无奈,糊上春泥毫针跑上前。
然后就看见红名的她开着女娲飘过来,对他放了一个真橙。
当时两边都停了手,近聊一片笑闹。很多人都在起哄说这是真爱啊花哥嫁到我们浩气来吧!
她欲盖弥彰地很可爱:我这是战术!为了把你们卡掉线!
他哑然失笑。
攻防结束之后,他们又去无心岭聊天。
她说无心岭是个很触人情肠的名字,想到曲云和孙飞亮的剧情,就惋惜难过。
她在那里终于问他,情缘好不好。
他说:我对感情是认真的,无论游戏内外。
其实他想说的是,喜欢她就是现实的喜欢,想要她想清楚,究竟要不要情缘。
可她似乎理解错了,半晌一句:我懂了。
狐不归刚想问她懂了什么,电脑屏幕就黑了。
这一带停了电。
他这才发现根本无法联系上她,没有交换过电话,他向来不用QQ。一向冷静自制的他冲动地直奔网吧。这个区都没有电,他打车去了市中心,找到一家网吧就冲进去登陆游戏。
无心岭上只有他一个人。
好友列表里她的名字灰了。
他没有下线,站在无心岭上等。想要等她来,告诉她其实今天是他的生日,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想要告诉她喜欢她是很久很久就开始的事;想要告诉她包里的十颗真橙都是准备在今晚放给她的。
可是她再也没有来。
狐不归每天最大限度地挂在游戏上,怕系统删除过期信件给她发了一封又一封的飞鸽。
然而他看着那个灰暗的名字后面满满的五颗心一点点消磨成三颗,也没有再亮起过。
他改了名字退了帮会自己建起一个帮等她。
他在洛道相遇的那个地点收了一个又一个徒弟,才不觉得漫长的游戏时间难熬。
他从每天挂在无心岭到终于不敢再触景生情。
他叫狐不归,他的帮会叫式微。
狐不归,胡不归。
式微,式微,胡不归?——天都已经黑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