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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新兵训练进入第三个月，淘汰率已经上升到了百分之四十，但不可思议的是，项羽带的班竟然没有一人出局，而新兵们渐渐意识到当初向羽那些刁钻尖刻的意义所在。
巴郎也逐渐适应了军营的生活，每天的训练课程不再向最初那样难熬，而他的目标也渐渐不再局限于简单的合格。他要走得更远，不仅仅是获得向羽的认可。
可命运弄人这一个“弄”字，就在于命运永远不会受人类摆布，它总是在人们自以为已经掌控它时反戈一击。
而对巴郎的这一击，几乎断送了他的军旅生涯。
一切都源于一封来自家乡的来信。信是父亲用他并不熟悉的汉语写成的，即使如此，巴郎还是读出了信中包含的那份心急如焚。
信的内容很少，也很简单——巴郎母亲的病突然加剧，如果无法入院治疗，恐怕时日无多。
这封信对于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将巴郎刚刚因寻找到目标而安定下来的心再次打乱。连续几日，巴郎的训练成绩一落千丈，连最在擅长的近身格斗训练中都被对手连续撂倒。生活中一切突然间都向着巴郎所不希望的方向坠落，唯独只有那孤傲的战神向羽，仍然用他那一成不变的孤高、冷淡、桀骜不驯的目光注视着巴郎。
这样的视线足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天，太阳莫名地毒辣，明明已经入秋，气温竟然神奇地回升到了三十度以上，练习场的尘土都几乎被晒得冒出烟来。巴郎在向羽宿舍门口站了许久，手里攥着的是他的退出申请，他几次试图敲门，可最后还是向羽开了门。
“有事快说。”向羽交叉双手靠在桌子旁。
“班长，我要退出。”
“退出？为什么要退出？”听到这话，向羽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这有点出乎巴郎意料。
“太苦了，熬不下去了。”巴郎扭开头，试图避开向羽利剑一般锋利的视线。因为不想让向羽知道母亲的事，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于是编了个最常见的理由。
令他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向羽竟然想都没想，就回答：“好啊。”
这么痛快的会让不禁让巴郎心里一颤，本已下定的决心也在这一颤中开始动摇。
“把申请书拿给我。”向羽伸出手，巴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申请书递了上去。
向羽结果申请书，花了不到两秒钟扫视了一遍，便将它仍在桌子上。他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冷冷一笑：“你想退出，我是不会干涉你的。但作为我带出来的兵，你的理由不成立。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我就放你走。”
“理由我已经说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几乎是闹别扭一般，巴郎又把这些违心话重复了一遍。
“哎……这就难办了。我带出来的兵，竟然因为怕苦想当逃兵，真给我丢脸——要不这样吧。”向羽站直身子，走到巴郎身边，“你去跟我比试比试拳脚，如果你赢了，你就能带着打倒了战神的荣誉离开，也不至于走得太丢人。怎么样？”
“班长！这——”
“怎么了？怕了？”走向门口的向羽微微回过头，表情让巴郎结实地打了个冷战，如果一个人想要杀掉你，表情也不过如此，“你不是一直想战胜我吗？是男人就干脆点。”
巴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随着向羽走向训练场，也许是为了母亲，也许是为了尊严，又也许，这并不是大脑的控制，而是他身体里那个战士的灵魂的下达的指令。这个世界上分为两种人，一种人面对绝无胜算的挑战会选择逃避，而另一种人，即使知道必死无疑，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而巴郎，无疑属于后者。
Chapter5
新兵训练进入第三个月，淘汰率已经上升到了百分之四十，但不可思议的是，项羽带的班竟然没有一人出局，而新兵们渐渐意识到当初向羽那些刁钻尖刻的意义所在。
巴郎也逐渐适应了军营的生活，每天的训练课程不再向最初那样难熬，而他的目标也渐渐不再局限于简单的合格。他要走得更远，不仅仅是获得向羽的认可。
可命运弄人这一个“弄”字，就在于命运永远不会受人类摆布，它总是在人们自以为已经掌控它时反戈一击。
而对巴郎的这一击，几乎断送了他的军旅生涯。
一切都源于一封来自家乡的来信。信是父亲用他并不熟悉的汉语写成的，即使如此，巴郎还是读出了信中包含的那份心急如焚。
信的内容很少，也很简单——巴郎母亲的病突然加剧，如果无法入院治疗，恐怕时日无多。
这封信对于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将巴郎刚刚因寻找到目标而安定下来的心再次打乱。连续几日，巴郎的训练成绩一落千丈，连最在擅长的近身格斗训练中都被对手连续撂倒。生活中一切突然间都向着巴郎所不希望的方向坠落，唯独只有那孤傲的战神向羽，仍然用他那一成不变的孤高、冷淡、桀骜不驯的目光注视着巴郎。
这样的视线足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天，太阳莫名地毒辣，明明已经入秋，气温竟然神奇地回升到了三十度以上，练习场的尘土都几乎被晒得冒出烟来。巴郎在向羽宿舍门口站了许久，手里攥着的是他的退出申请，他几次试图敲门，可最后还是向羽开了门。
“有事快说。”向羽交叉双手靠在桌子旁。
“班长，我要退出。”
“退出？为什么要退出？”听到这话，向羽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这有点出乎巴郎意料。
“太苦了，熬不下去了。”巴郎扭开头，试图避开向羽利剑一般锋利的视线。因为不想让向羽知道母亲的事，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于是编了个最常见的理由。
令他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向羽竟然想都没想，就回答：“好啊。”
这么痛快的会让不禁让巴郎心里一颤，本已下定的决心也在这一颤中开始动摇。
“把申请书拿给我。”向羽伸出手，巴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申请书递了上去。
向羽结果申请书，花了不到两秒钟扫视了一遍，便将它仍在桌子上。他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冷冷一笑：“你想退出，我是不会干涉你的。但作为我带出来的兵，你的理由不成立。给我个合适的理由，我就放你走。”
“理由我已经说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几乎是闹别扭一般，巴郎又把这些违心话重复了一遍。
“哎……这就难办了。我带出来的兵，竟然因为怕苦想当逃兵，真给我丢脸——要不这样吧。”向羽站直身子，走到巴郎身边，“你去跟我比试比试拳脚，如果你赢了，你就能带着打倒了战神的荣誉离开，也不至于走得太丢人。怎么样？”
“班长！这——”
“怎么了？怕了？”走向门口的向羽微微回过头，表情让巴郎结实地打了个冷战，如果一个人想要杀掉你，表情也不过如此，“你不是一直想战胜我吗？是男人就干脆点。”
巴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随着向羽走向训练场，也许是为了母亲，也许是为了尊严，又也许，这并不是大脑的控制，而是他身体里那个战士的灵魂的下达的指令。这个世界上分为两种人，一种人面对绝无胜算的挑战会选择逃避，而另一种人，即使知道必死无疑，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而巴郎，无疑属于后者。
那场比赛几乎算得上惨烈。巴郎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切磋，而是真正的较量，但两个月的训练中学到的格斗技能在向羽的攻击面前就如同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一般毫无作用，巴郎甚至连碰到向羽的身子都办不到。一次又一次，他被狠狠打倒在地，鲜血滴入训练场上干燥的沙土中蒸腾起一阵泛着血腥味的烟气，刺激着巴郎的大脑，焦躁、不甘、愤怒……他几乎已经无法辨别心中的情绪，只有疼痛前赴后继，格外清晰。再后来，他的身体开始麻木，慢慢失去了连同疼痛在内的一切知觉，向羽那不可战胜的身影也开始模糊，可他却无法让身体停下，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在这里停下来，就会永远失去回到病重的母亲身边的机会——不，不仅如此，还会永远失去战胜战神的机会。
不知道第多少次，巴郎再次被向羽打倒，那时他的意识已经接近了消失的边缘。太阳好像还嫌他的痛苦不够，变得越发毒辣，他试图站起来，可脚上却一软，单腿跪在向羽面前：“班长……你就让我走吧……我不想回去后只能看到我娘的墓啊！”巴郎几乎用尽自己仅存的所有力量嘶吼道，一滴泪混着血水从已经肿起的眼中流出，滴在血迹斑斑的沙土中。
向羽愣了一下，旋即走上来一把拽起巴郎，朝着他的脸颊又是一记重拳，将巴郎重新打倒在地，这一拳，比刚才任何一击都重，打得巴郎几乎失去意识，但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向羽朝他喊道：“巴郎！你个孬种！！就这点觉悟还敢来兽营！我真是看错你了！！起来，把我打败！否则别说你是我手下的兵！”
也许是受到最后一句话的刺激，巴郎原本已经无法动弹的身子竟然再一次机械地动了起来。他艰难地用手撑着地，试图站起身，可踉跄数次，都没能做到。
向羽就站在不远处，与巴郎相距不到两米，山一般岿然不动。巴郎几乎是趴着向向羽的方向靠近，却还是在即将触碰到向羽之时，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醒来的时候，巴郎已躺在了医务室的床上，恢复了知觉的身子一动就痛得他龇牙咧嘴。看到他醒来，护士叫来了武大队长。巴郎刚想开口，却被武队长抢了先。
“你伤得不轻就别说话了，听我说。”武队长找了把凳子坐下，“你的情况，我已经听向羽说了。”
巴郎皱起眉，不想让向羽知道的事最后还是没能瞒住。
“放心好了，我们已经想办法帮你把你母亲送到了城里的大医院，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做手术。医生说了，你母亲的病不是不治之症，做了手术就没生命危险了。”
“但是我付不起手术费……”
说起钱的事情，武钢突然吞吞吐吐起来：“这个你也不用担心，已经想办法解决了。”
“办法？什么办法？”巴郎立刻追问，他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性出现在脑海中，他没多想就脱口而出，“难道是你们……”
武钢抿了抿嘴：“不是我们。”
一个更加糟糕的可能性瞬间成型：“是班长？”
这一回，武队长陷入了沉默，而这沉默几乎就是一种默认。
“向羽不让我跟你说，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巴郎，向羽是因为看中了你所以才不愿放你走的，不光是他，我们也都觉得你应该留下来，你属于这里。”
巴郎突然感到鼻子一酸，他自知不妙，赶紧转开头试图制止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自从扛起养家的重任巴郎就再也没流过泪，每次想哭的时候都会转开视线拼命提醒自己不许哭，可这回眼泪却来得异常凶猛，止也止不住，委屈、不甘、感激……许多情绪都随着泪水破堤而出。那泪水流到嘴边，又苦又咸，可巴郎却尝出了别样的味道。
那泪水的味道巴郎许多年后都依然记得，向羽用痛苦——这种战神独有的方式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也让他发现虽然命运弄人，但他已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知道第多少次，巴郎再次被向羽打倒，那时他的意识已经接近了消失的边缘。太阳好像还嫌他的痛苦不够，变得越发毒辣，他试图站起来，可脚上却一软，单腿跪在向羽面前：“班长……你就让我走吧……我不想回去后只能看到我娘的墓啊！”巴郎几乎用尽自己仅存的所有力量嘶吼道，一滴泪混着血水从已经肿起的眼中流出，滴在血迹斑斑的沙土中。
向羽愣了一下，旋即走上来一把拽起巴郎，朝着他的脸颊又是一记重拳，将巴郎重新打倒在地，这一拳，比刚才任何一击都重，打得巴郎几乎失去意识，但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向羽朝他喊道：“巴郎！你个孬种！！就这点觉悟还敢来兽营！我真是看错你了！！起来，把我打败！否则别说你是我手下的兵！”
也许是受到最后一句话的刺激，巴郎原本已经无法动弹的身子竟然再一次机械地动了起来。他艰难地用手撑着地，试图站起身，可踉跄数次，都没能做到。
向羽就站在不远处，与巴郎相距不到两米，山一般岿然不动。巴郎几乎是趴着向向羽的方向靠近，却还是在即将触碰到向羽之时，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醒来的时候，巴郎已躺在了医务室的床上，恢复了知觉的身子一动就痛得他龇牙咧嘴。看到他醒来，护士叫来了武大队长。巴郎刚想开口，却被武队长抢了先。
“你伤得不轻就别说话了，听我说。”武队长找了把凳子坐下，“你的情况，我已经听向羽说了。”
巴郎皱起眉，不想让向羽知道的事最后还是没能瞒住。
“放心好了，我们已经想办法帮你把你母亲送到了城里的大医院，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做手术。医生说了，你母亲的病不是不治之症，做了手术就没生命危险了。”
“但是我付不起手术费……”
说起钱的事情，武钢突然吞吞吐吐起来：“这个你也不用担心，已经想办法解决了。”
“办法？什么办法？”巴郎立刻追问，他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性出现在脑海中，他没多想就脱口而出，“难道是你们……”
武钢抿了抿嘴：“不是我们。”
一个更加糟糕的可能性瞬间成型：“是班长？”
这一回，武队长陷入了沉默，而这沉默几乎就是一种默认。
“向羽不让我跟你说，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巴郎，向羽是因为看中了你所以才不愿放你走的，不光是他，我们也都觉得你应该留下来，你属于这里。”
巴郎突然感到鼻子一酸，他自知不妙，赶紧转开头试图制止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自从扛起养家的重任巴郎就再也没流过泪，每次想哭的时候都会转开视线拼命提醒自己不许哭，可这回眼泪却来得异常凶猛，止也止不住，委屈、不甘、感激……许多情绪都随着泪水破堤而出。那泪水流到嘴边，又苦又咸，可巴郎却尝出了别样的味道。
那泪水的味道巴郎许多年后都依然记得，向羽用痛苦——这种战神独有的方式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也让他发现虽然命运弄人，但他已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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