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若只如初见
体育场。云宁中学和十八中校篮球赛。
阳光穿越亿万公里的死寂宇宙，依旧热烈奔放地温暖着地球。
蓝色和白色的队服交织错乱。呐喊声此起彼伏。
“十八中学你最强，谁人敢与争锋芒！”
“云宁无敌，寿与天齐！”

“一号，一号，灌篮啊，好帅啊~~”
“啊！！杜锦年啊，一号，太帅了，加油啊！”
……

哨声吹响，中场休息。
一身金色队服的云宁中学啦啦队出场，靓丽耀眼。
安颜和莫清歌坐在一棵里离场地不远的大树下，听着人群中爆发出的热烈的呼喊。安颜穿着粉红色小短裙，扎着爽利的马尾，小跟靴一蹬，娇俏可人。
“哼。让他们看看我们十八中的风采，楚灵姐不来真可惜了呢。我去啦。”
“加油哦，去吧！”莫清歌做了个V字手势。
十八中啦啦队登场，喝彩声一片。莫清歌塞上耳机隔离了嘈杂。她想起刚刚安颜劝她接受楚凡，想起那晚以后，自己有些刻意的疏离，心中酸涩。她知道楚凡好，可是不爱，再好也是徒劳。


门铃声响起，安暮无奈的放下画笔，起身开门，是楚灵。
“你好安先生，我有些东西想给安颜，她在家吗？”
“真不巧，安颜她们学校比赛，她啦啦队的，楚灵吧，快请进。”
一番客套，二人坐定。
“您一人在家吗？”楚灵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恩，今天安颜她妈妈也出去了。”
“您是画家吧？”楚灵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幅画着一个放风筝的小女孩的画上。
“说不上画家，卖画为生而已。”安暮自谦道。
楚灵起身踱到那幅画前，安暮也跟了上去。“这画上的小女孩，是谁呢？”


连续签到了十天，终于可以加粗写字了。

太客气了你，讨厌~

“有一天我做了个梦，梦到的。”安暮眼神微微凌乱。
“可我觉得，这个女孩，叫安晴。”那个疏朗的午后，公园碧绿的草地上，他将她高举过头顶，迎风奔跑，她手中的风筝随风飞的畅快淋漓。她那时看见他的户口上有一颗红色胎记。衬着白皙的手很好看。
楚灵嘴角弯起苦涩的弧度，转头望向安暮，两双栗色的瞳孔，一个盈满泪光，一个惊惧放大。
“你是谁？”安暮开始发抖。
“我是谁？安启华，你连你亲生女儿都忘了？”楚灵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决堤。
“你是，晴晴？”
“对，我是安晴，我是十五年前，被你抛弃的安晴。”
安暮低头，声音颤抖“晴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们，你都，这么大了。晴晴……”

楚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浓密的发丝开始有些银光，依旧瘦削的他，高挑的身材微驼。她刹那觉得，曾经都不重要了。十五年，她恨他抛妻弃子，可她还爱他宽厚的手掌，爱他将她举在头顶的笑容，她还是爱他，血浓于水。她想，拥抱他。
“晴晴，爸爸求你，别让任何人知道好吗？爸爸不能认你，要是认了你，爸爸的一切就全完了。晴晴，你要多少钱都行，你买什么爸爸都给你买，别让别人知道好吗？晴晴……”
不要让别人知道好吗
好吗
好吗
好吗
……
楚灵再也听不见他后面的话，她脑海里曾经想象过无数个父女相认的场景，她可能会哭，会闹，会恨，他也会哭，也会道歉，会拥抱她，会弥补她。可如今，她已欲哭无泪。
嘀嗒，嘀嗒，嘀嗒，
悠然淡静的钟声一下下敲碎了她心中绚丽的色彩，碎了满胸腔的锋芒。
“好啊，我不会和任何人说，不过，收回你刚才那几句‘爸爸’我听着犯恶心。”楚灵收起泪水，寒气逼人。
“不过，安启华，不不不，安暮先生，您别后悔。”
她用余光瞟了眼面色灰败的安暮，撕碎了“父亲”二字的概念。


暮色低垂。球赛胜负已分。十八中以三分优势胜出。
莫清歌起身向更衣室走去找安颜，路过篮球架时，忽然被一处反光晃了眼。她走近，发现紧贴着篮球架边缘有一块腕表，一块写着，Patek Philippe的腕表。
她环顾四周，人影已稀少，想了想，拿出了手机。
“小颜，我捡到了一块，百达翡丽的表”
“亲爱的，你确定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我确定，再好的表砸下来也会坏的。恩，我在这等着，会有人来找的吧。”
“啊~学校让我们统一回学校，不然单独走啊，那我一会回来接你吧。”
“恩，好。”
莫清歌在球架下坐下，看着这块不菲的表，自嘲地笑着。

当初，她拒绝了生父的要求，放弃官宦子弟的学府云宁而选了校风严明的十八中，正是因为延期那些铜臭的嘴脸，她是个私生女，她的身份，会被那些纨绔耻笑死的吧。那些商人，利益才是心尖肉，碰一下肉疼。可可悲的是，他自己就靠那么个人情淡薄的人养着。
生活就是这样，灵魂清高，肚子永远不清高。一面唾弃着，一面呕心沥血为了面包而活着，良好契合二者，怡然自得。
天边泛紫，晚风微凉。
“请问，你有捡到一块表吗？”
莫清歌抬头，迎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利落的雷霆发型，剑眉星目，双唇利如刀锋，穿着云宁中学的一号球衣，身材颀长，有种凛冽的森林气息，透着英气。
莫清歌起身把表还给了他。
“谢谢你啊，”少年眼中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心安。“你去哪啊？我送你吧，我的车在那边。”
“不用，谢谢，我等人。”塞上耳机，请勿打扰模式。
少年打量着莫清歌。她有着一头墨瀑般的及腰长发，睫毛忽然如蝶翼，一双杏仁美目黑白分明，波光流转。肤色雪白。像个精灵。清灵澄澈而淡漠疏离。

亲爱的，我重新整理贴吧了。 每次都是写了删，删了写，我觉得毫无意义。
感谢我的生命中有你的出现。
我觉得甚是温暖。哪怕一句你还好么。
至少我们心交心 我觉得值了 删掉了好多 删掉了过去 删掉了感慨 唯独留下我爱的人
我觉得哪怕是假装 爱着一个人也好 我不想让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清歌，这儿！”安颜在出租车里冲莫清歌招手。莫清歌起身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少年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嘴角弯起一段弧度。他习惯了蝶阵一般的女生的仰慕，也有欲擒故纵的，不过都坚持不了多久。这个女孩，她的衣着并非什么昂贵的品牌，只是朴素的白裙子，和他学校里珠光宝气的名媛不同，但却有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令他有些心波荡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就是贱，他杜锦年也不例外。

Chapter 04 纠葛
楚灵端着牛奶无奈地看着伏案工作的楚凡。
“哥，睡吧，半夜了都。”
“我还不困，今年要开发度假庄园，我得加加班。”
楚灵摇头，伸手去关电脑。楚凡抓住她的手臂，说“我现在，睡不着，真的。”
楚灵僵住，突然抱住楚凡，泪如泉涌。
为什么亲生父亲都不愿意认我
为什么同根所生，一个在蜜罐里长大，一个在孤儿院挣扎。
为什么看着深爱的人心如刀割自己无能为力
为什么，哥，为什么我们这么疼。
为什么啊……
她在心底疯狂的呐喊，泪无声肆虐。
记住，让我流泪的人，我让你比流血更疼。



“哎呀，这不是我们莫大小姐吗？”莫清歌和安颜刚走进教室，就听见于姒尖锐的声音刺进耳朵。。这几天于姒不知道犯什么邪，天天对她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莫清歌看也没看她，径直回了座位。桌角又摆着一杯牛奶，杯壁温暖。
于姒见莫清歌毫无反应，又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在莫清歌前排座位上，扭身看着她。
“我和你打招呼呢，你怎么不说话呢？真没礼貌啊。”莫清歌继续安静地看书。
“唉，没妈的孩子就是不行，一点礼貌都不懂。”莫清歌眉头微皱，不做声。
于姒倏的站起来，破口大骂“你傲你妹儿啊，你以为你什么大小姐吗？***就是一贱货，装个P啊。”
“你疯狗啊！”安颜一下抓住了于姒做事要打人的胳膊，狠狠压了下去。
“呵，别以为她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跟她妈一样，贱骨头。”
“你说什么？”莫清歌哐啷一声站起，目光凛冽。
“我说，你和你妈妈一样，贱骨头，听清了吗？小贱……”
哗啦
莫清歌抓起桌角上的牛奶，果断地泼了过去。“闭上你的嘴。”
于姒精致的妆容毁出一块块颜色。“敢泼我，你活腻了吧！”疯了一般朝莫清歌扑了过去。
“你干什么？”一双坚实的臂膀抓住了于姒。是老彪。

教导处
上午的阳光很清澈，灌满了整个房间。莫清歌轻轻地抚摸着大盆栽的叶子，阳光恰好温暖手指。
“妈妈，你看啊，我被她泼了一身牛奶啊，我只不过和她打个招呼而已。”于姒撅起小嘴，楚楚可怜。
“那么，莫清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于姒？” 平时一副面板脸的主任，看着狼狈不堪的女儿竟有了心疼的表情。
“主任，并不是这样的。我想，不会有人允许谁用下流的语言侮辱自己妈妈的吧。而我是个正常人，我只是对于姒的话做出正常的反应而已。”
“我只是打个招呼，你用得着反应那么大？我什么时候侮辱你妈妈了啊。”此时的于姒低着头，一副惹人心疼的委屈样。
“每个班级为了防止考试作弊都安装了声控和监控，而声控为了监督老师讲课是常开的，把声控调一下，至于怎么样，主任您自己听听就好了。这样好不好，于姒？”
于姒的脸埋在背光的阴影里，沉默，摇头。主任似乎明白了什么。
“声控我会回去听的，现在你先回去上课吧。”
莫清歌看着把一半身子藏在妈妈背后的于姒，突然间觉得，羡慕。
“赶快回家收拾收拾，快点回来上课，以后不许再任性了。”
第一次，听见主任这么柔和的声音。
如果，只是如果，有一天她犯了错，她的妈妈也会这样把她放在身后的吧。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温柔。

“清歌，你没事吧。主任有没有欺负你啊。”下了课，安颜马上就凑过来问。
“没事，我说，事情怎么样让她自己听监控去吧，然后于姒就没声儿了。”
“哈哈，让她嚣张。对了，清歌，我终于查明白，连着五天给你送牛奶的人是谁了哦~想不想知道~？”
“谁啊？”
安颜悄悄的弯腰凑到莫清歌耳边，“你不要太兴奋哦~他就是……杜 锦 年 哦~”
“……杜锦年？谁啊？”
“……嘘，小点声......”
刹那间莫清歌感觉到N束目光投了过来，不禁一哆嗦。
“咳咳，清歌，陪我去厕所，快走啦，一会上课了。”安颜连忙把莫清歌拖出教室。
“亲爱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杜锦年诶，就是那个云宁中学篮球队的一号啊。”
“……我没看过球赛啊。”
“……就是那天，那个，那个百达翡丽表。”
“哦哦，他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啊，他学校迷他的老多了。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呃，还好吧。呵呵，看楚凡看的，帅哥都免疫了。他怎么没事给我送牛奶啊？”
“拜托，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回去吧，预备铃响了，放学再和你说。”
回到班级，看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于姒，莫清歌无奈地撇了撇嘴，这几天是怎么了，她和她又没有过节，为什么找上她的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