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打开门口信箱时又掉出来一大摞不断往外冒着心形粉色泡泡的情书和一些手制礼物,他毫不客气地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扔进回收桶。虽然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亚瑟还是不愿意为别人多余的热情收拾残局——嗯,我是说,回收垃圾。亚瑟尤其不喜欢在回收垃圾时别人投来的异样的眼神,有时他真想好好解释一番那不是手纸或者其他的奇怪玩意儿,虽然他知道这只会越抹越黑,但在心中他已经无数次设想过这样的情形了;当然结果怎样得另算就是了。如果不是迫于现实,亚瑟家门口的信箱估计早就被他拆掉了,能够省去一大堆麻烦,譬如说可以减少他家一半的垃圾。可惜这只不过是理想状况,事实是亚瑟甚至快要被疯狂的女性追求者们给逼得患上“书信恐惧症”。天知道他有多讨厌那漆着红白相间的油漆的信箱,和那些眼中冒着绿光的“淑女”们塞进他信箱里的恐怖的信件:那几乎与“恐吓信”无异,甚至得更胜一筹。
尽管有意识地拒绝这些流言蜚语,可仍挡不住那些无孔不入的嗡嗡私语钻进亚瑟耳里。那些做着全职主妇的中年妇女们涂脂抹粉地扎堆聚在一起,带着她们矫揉造作的女儿们聊些没营养的东西。总是有那么些浪费自己生命的人浪费着他人的生命,碰上亚瑟都要用暧昧的目光盯上他好一会儿。还有她们自以为淑女的女儿们……天啊。当然他不会因为这些琐事就轻易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比方说减少出门次数),这就导致了虽然亚瑟遵循了自己的原则,却没能让自己从麻烦事中脱身:他不得不每天与这些人说些纠缠不清的客套话,反而使人误会他四处沾花惹草,——他又不是弗朗西斯!亚瑟惊讶于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像是弗朗西斯才会得到的评价,难不成他被弗朗西斯给同化了?这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亚瑟没有察觉到自己竟开始认真地在意起这件事来了。
于是他突然想起弗朗西斯了。于是他想他或许应当出趟远门,像弗朗西斯那样。于是他想他或许该去找他。亚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尽管弗朗西斯才刚出去一个月,可他竟开始有些想念他了?这真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弗朗西斯比他明智,瞧他把亚瑟一个人丢在这个满是女性荷尔蒙的地方就知道了。再说,他还没去过法国呢,只是听弗朗西斯描述过很多次而已。
说做就做。亚瑟订了机票,连夜打理好事务,第二天就坐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他的心因激动而怦怦直跳,就连满是废气的机舱里的空气也因此清醒多了,邻座上不停哭闹着的小孩也丝毫不能打扰到他的好心情。——嘿,弗朗西斯,老子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于是亚瑟带着小孩子在旅游前一天晚上的兴奋劲阖上眼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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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看到的是法国的蓝天,碧蓝如洗的薄幕上嵌着烟一样的云。亚瑟这才有些后悔之前自己由着小孩子气的鲁莽而没愿通知弗朗西斯自己要来的事,——好吧,现在打个电话或许可以补救一番。他拿出手机,可却先接到了一个来电,号码显示是弗朗西斯。
喔,这真巧。
亚瑟笑了起来,挂掉了电话,他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对方在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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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弗朗西斯,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巧合。现在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回去?坐你爱的航班?别开玩笑了。
你可没跟我说过法国淑女的恐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