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终有一天忘尘能一气呵成地跳梅花桩了,甚至比沈白衣跳得还快,他承袭了达摩院首座之位。
但那已是很久以后,沈白衣已经不在了。
方丈知道沈白衣踩断梅花桩的事,倒也没有深究,只罚他去领了给禅房后面种百竿青竹的差事,不许人帮忙。
众弟子只会幸灾乐祸,哪里有人会来帮他。沈白衣只得一个人慢慢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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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下了很大的雨,窗户未闭,沈白衣被卷进来的雨水打得醒了。
床铺上已然被雨湿了一小片,他跳下床将窗户关上,再看忘尘床上时,却发现空空的。
他吃了一惊,在屋中四处一找,并不见人。沈白衣吓得不轻,掌了灯就往外去寻。
他先是怕忘尘不死心仍要练习,便去演武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又疑心他的馒头被自己压榨因而肚子饿了去斋房觅食,又往斋房去找,却也没看见。
最后竟在禅房后面找到了他。
他矮矮小小的个子在雨里穿梭,手忙脚乱地扶着竹苗。顾得了这边又顾不上那边。
“你在做什么?”沈白衣倚在檐下,静静地问。
忘尘一惊,回头见是他,才松了一口气。
“刚种上几株,可下了雨,固不住土。”忘尘着急。
“那就搁着罢,到檐下来。”
忘尘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到底还是跑到他身边来了。
“好好的,半夜来折腾这个做什么?”沈白衣口气淡淡。
忘尘又红了脸:“师兄担了责罚,却是因为我。一个人辛苦,我很是过意不去。白日里帮忙,怕被方丈瞧见,更添责罚,所以就夜里来了。”
沈白衣默默一阵,忽然笑起来,在忘尘光光的脑袋上拍了拍,道:“走罢,回去睡了。”
“竹子怎么办?”
“雨停了再来。”沈白衣掌着灯在前头走。
“师兄,我帮你种呀。”忘尘跟在后面,小声说。
烛火一明一灭,沉寂片刻,沈白衣应了一声:“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