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怔怔地呆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转头寻找出剑的人。
通村的羊肠小路上,空无一人。
知安惊了一身冷汗,忽听头顶树叶娑娑轻响,她跳开一步,仰头去看。
春深里,花开得正好。花树上卧着一个人。
那少年倚在枝上,头枕一把重剑,比方才打落知安发簪的剑大得多。
知安皱眉:“是你的剑?”
“不用谢了。”那少年笑眯眯的。
知安挽着散乱头发瞪他:“你打乱我的发髻,也不见道个歉,好不知礼。”
“咦?我救了你,怎么也没见你道谢?”
知安瞅见那少年干干净净,倒是自己一个女孩家灰扑扑的。她连遇不顺,又给聋哑人吓得狠了,还被少年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心情糟糕透顶,当下蛮不讲理起来,也不管那人的救命之恩,就喊:“你是什么人?随便就在我万花谷伤人?你要救人,功夫却不到家,打落我的发簪,这点伎俩也拿出来招人笑么!”
那少年支起身来,奇道:“你的发髻本就乱蓬蓬好似一堆草,我的剑不过轻轻一蹭就散啦,怎好怪我?”
知安突然想起先前为了寻找药草,刚从花草丛里钻出来,也没顾上整理,确实是顶着鸟窝头,也没什么好说,当下词穷。
她涨红了脸,呆呆地站着,手挽发挽得酸了,索性松开,任一头长发逶迤风中,默不作声地蹲下来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嗳,你哭了?”少年从树上跃下来,拾起她的木簪递过去,“给你。”
知安接过来,小声道:“谢谢。”
少年笑起来,“你是谢我救你呢,还是谢我还你发簪?”
“都谢。”知安站起身,看着他,“刚才是我莽撞了,抱歉。”
她的眼眶有些微红,眸子水洗过一般清亮,目光坦荡直率。
少年一愣之下,竟没头没脑地接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