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在出国前和小白在某家座无虚席的餐厅道别,邻桌的一群差不多年纪的毕业生喝的叮咛大醉,一群男生鬼哭狼嚎的喊自己暗恋女生的名字,像是给无法结果的暗恋一个沉重盛大的葬礼。
我抿抿嘴没说话,小白扭过头看了半响问了我一句:“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张远他妈妈那么反感你啊?不是青梅竹马吗,应该感情好才对啊……”
我用筷子捅了捅碗里没咬动的红烧肉,模糊的吱呀了一声:“……嗯……大概……就是那样吧。”
“哪样啊?”
“就那样呗。”
小白撂了筷子深重的看了我一眼长长的吁了口气。
碗里的红烧肉被戳成了分散的肉丝,窗外街灯一片片亮起来车来人往的却显得无比悲伤。“去年张远高考缺席。都是托我的福。”
“噢……什么?”小白惊叫着叫跳起,复又平静下来,直摇头。
“当时被一群混混围住了,张远来解救我,错过了考试还断了根手指。”
小白抬头撇了我一眼,筷子和碗盘清脆的敲击声迅速包裹了耳膜,像是山崩地裂的悲怆一般眼泪就泉涌而出。小白依旧架着手肘安逸的靠在糊满油腥的沙发靠背上,无意溅入杯中的油脂斑斓地散开来,落成一块油斑。邻桌的伤心人都陆续趔趄的离开了,华灯初上逐渐给淹没成了万籁俱静。
还是那么平静的坐着。“你不像是那种人啊。”
我没答。面颊上温热泪光没停,袖口给紧攥着的手掌捏出一条条交错的褶皱。
“你到底为什么啊?”这回换上了柔和的语气,没有惊异的阴阳顿挫和细微的疑惑摒弃,缓慢的像路边打下的冷光,清冷硌心的席卷而来。
“我是无心的。”哽咽着。
“为什么会和那类人打交道呢?”
“张远介绍给我认识的。他是张远朋友。”顿了顿,“大概是惹那个混混的某个爱慕者嫌弃了吧……”
“张远怎么会认识市井混混呢?”声音急促起来,表情也忧虑了些。
于是往日又被事无巨细的重新打捞上来,那些费尽气力沉进海底的污秽殠恶又辗转回到记忆大海表面,怵目惊心般重播倒带。
故事要从头讲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