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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不、去！”
上田不紧不慢地嘬着手中清茶，惬意至极。待到一杯茶见了底，才抬头嫣然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
坐在身旁的锦户，不由转头瞥了一眼。
赤西自进门起，便静立厅中，不曾落座。听见上田的答复，长睫低垂，默然不语。
锦户于心不忍，扯了扯上田的袖子。
“龙也，你还是别为难——”
上田哐当一声掷下茶盏，手腕倏地伸至锦户眼前。
“昨日，我可是被人五花大绑，一路抬着回来！伤痕事小，脸面定是丢得一干二净！为难？你弄弄清楚，究竟是谁有意为难？”
锦户一瞧见那雪白手腕上的淤肿红印，顿时哑口无言。
赤西叹了一口气。相识多年，对方的脾气，可谓了如指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最是令人无可奈何。
“龙也，那件事是我不对。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上田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赤西沉吟片刻，面上微微浮出些歉意。
“亮，只好对不住了。”
接着，不理一头雾水的锦户，冲着上田再次开口。
“我已命人去后院，收拾了一间上房。”
上田一下子从座中跃起，笑得眉眼弯弯，好似一弯月牙儿。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许反悔！”
说罢，一溜烟儿似地飘出厅外，不见踪影。
锦户不及二人之间的默契，待醒悟过来，为时已晚。咬牙切齿地奔至赤西跟前，几次三番扬起拳头，仍是下不了手。只得愤愤然放下，转身追人。
哪知，忽而被赤西攥住手臂。
“亮，你知道，我从来不曾开口求人。这一回，却不得不求你，帮一帮我。”
锦户讶然回头。
自幼相识，几时见过赤西仁低声下气？
一向自视甚高，骄傲得无与伦比。纵然是贵为天子的山下，亦及不上那一身的傲气。
可是，眼前这人，哪里还有一分高傲的影子？
衣着发饰不复昔日的精美华贵，褶皱污迹随处可见，全然无暇顾及。面容憔悴消瘦，眼眶乌黑浮肿，一看即知是因昼夜奔波忙碌，寝食难安。
甚而，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还有一排清晰可见的齿印。伤口裸露，未做任何处理，任由其留下疤痕。
锦户本想说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是，看看他的模样儿，又狠不下那份心肠。随后，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追人。
赤西松了一口气，疲惫落座。
这两日，为了照顾和也，实是耗尽心力。
伤在难以启齿之处，旁人不便照看。下人们笨手笨脚，若是照顾不周，反而令伤势雪上加霜。思来想去，唯有寸步不离，事事亲力亲为，才稍稍安心。
再者，和也睡眠浅，极易惊醒。到了夜间，赤西不敢挤在一处，怕扰了他的安睡。只是偎在榻边，闭目养神。一旦听见床上有什么动静，立即起身询问。唯恐一时疏忽大意了，又令他增多一分痛苦。
“亮，大恩不言谢。”
锦户摆摆手，示意他不必介怀。
“小家伙，还没有原谅你？”
“此时还肯留下，我已是心满意足了，怎敢奢求太多？”
“不妨，如实相告？”
赤西摇头苦笑。
“不说，只是略微冷淡一些；说了，必定是恨我入骨，逃得远远的。我若是输得起，便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了。”
锦户心知肚明，对方所言确是实情。当即，只能硬着头皮安抚一番。
“他先前对你用情至深，或许，知晓了你的苦衷，不忍心诸多责怪？”
赤西听了，愈发灰心丧气。
“一切是我咎由自取，哪里有什么苦衷？话说回来，即便是有，他又何其无辜？”
锦户无奈叹息。
“难道，真没有法子么？”
赤西笑了笑，苍白无力。
“如今，拖得一日是一日。若是愿意留下，我还稍稍有些盼头。若是不愿，纵然我说了誓不放手，却不能强留在身边，眼睁睁看着他受尽煎熬。因而，这一回，唯有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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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虐但是太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