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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让你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南云亨给咖啡里掺了一点牛奶，“不过我已经把11点钟要召开的部门负责人会推迟到下午，也算是给你面子了。”
“的确，非常有面子，”安东尼坐在沙发上嘿嘿一笑，“不过最有面子的，是南台长亲自煮的这杯咖啡，是我上次送你的牙买加咖啡豆？”
“鼻子挺好使啊……”南云亨把咖啡端到了安东尼面前。
“五官七窍里我已经没了一官两窍，剩下的器官再不开足马力努力工作，怎么在这社会上混呢……”
“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老朋友，毕竟你换了新工作搬了新办公室，我也没有机会来朝贺一下。”
“来回车程一个小时，在我这里坐上一个小时，白白把上午的两个小时就浪费在看望老朋友的新办公室，”南云亨揶揄道，“这绝对不是金代表的风格。”
“呃，我们李高恩作家经常开导我，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也要适时地享受生活。”
“那干嘛把周东锡支开？”
“呃，我让他去跟韩昌旭叙叙旧，上次他听说韩昌旭也被你挖到泰山集团了就一直说有机会聚聚，再说，”安东尼气定神贤毫无破绽的回复道，“和自己的老板以及曾经的电视局高层领导坐在一起喝咖啡，尴尬的应该是小司机不是吗？”
“OK，我现在姑且相信……”南云亨耸耸肩，“虽然我还是有一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对了，那个绯闻照片的事件现在对你没有什么影响了吧？”
“差不多吧，不然我现在也不可能好端端地坐在这个新台长的位置。”
“那照片呢？”
“吴佑英手里的原件交给了你，后来你转给了我，已经销毁了；吴镇焕电脑里的备份也已经被你销毁了，不过听说，当初你们扳倒吴镇焕的时候，给了徐圣愚几张冲洗出来的照片……”南云亨略有迟疑地说，“我目前尚不能确定那几张照片的去向……”
“的确，非常有面子，”安东尼坐在沙发上嘿嘿一笑，“不过最有面子的，是南台长亲自煮的这杯咖啡，是我上次送你的牙买加咖啡豆？”
“鼻子挺好使啊……”南云亨把咖啡端到了安东尼面前。
“五官七窍里我已经没了一官两窍，剩下的器官再不开足马力努力工作，怎么在这社会上混呢……”
“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老朋友，毕竟你换了新工作搬了新办公室，我也没有机会来朝贺一下。”
“来回车程一个小时，在我这里坐上一个小时，白白把上午的两个小时就浪费在看望老朋友的新办公室，”南云亨揶揄道，“这绝对不是金代表的风格。”
“呃，我们李高恩作家经常开导我，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也要适时地享受生活。”
“那干嘛把周东锡支开？”
“呃，我让他去跟韩昌旭叙叙旧，上次他听说韩昌旭也被你挖到泰山集团了就一直说有机会聚聚，再说，”安东尼气定神贤毫无破绽的回复道，“和自己的老板以及曾经的电视局高层领导坐在一起喝咖啡，尴尬的应该是小司机不是吗？”
“OK，我现在姑且相信……”南云亨耸耸肩，“虽然我还是有一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感觉。”
“对了，那个绯闻照片的事件现在对你没有什么影响了吧？”
“差不多吧，不然我现在也不可能好端端地坐在这个新台长的位置。”
“那照片呢？”
“吴佑英手里的原件交给了你，后来你转给了我，已经销毁了；吴镇焕电脑里的备份也已经被你销毁了，不过听说，当初你们扳倒吴镇焕的时候，给了徐圣愚几张冲洗出来的照片……”南云亨略有迟疑地说，“我目前尚不能确定那几张照片的去向……”
“如果我猜得没错，徐代表应该当着南国贤的面毁掉了照片，不过……”安东尼嘴角一咧，“他手中应该会有这几张照片的影印件，作为将来对付南国贤的杀手锏。”
一提到南国贤，南云亨脸上的表情便开始有些不自然，“不过我想……我想他总有制约徐圣愚的手段。”
“其实这一次，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要感谢南国贤……”
南云亨没有接他的话头，转而问起另外的事：“对了，我一直有些疑惑，徐圣愚怎么会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你跟他说的？”
安东尼摇摇头，“我还没有跟他熟到可以谈论别人的隐私……不过说实话，我不过和他打了几次交道，已经感觉徐圣愚这人真是不简单，虽然南国贤一如既往的狡猾精明，虽然俗语说姜还是老的辣……”
“可他现在想驾驭住徐圣愚，怕是没有吴镇焕那么容易……”南云亨突然轻轻地接了话，语气里有着欲盖弥彰的担心。
“那……在合适的时候，或者是，不让他察觉的情况下，有没有想过帮帮他？”
这一次南云亨并没有回答。
安东尼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南云亨的犹豫，于是立即再进一步试探他，“虽然那是他的公司，可是如果他过得不如意，或者有一天他的公司拿给别人搞垮或者是夺了权，我想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以后再说吧……”
“呃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两个星期前，高恩有一天下班回来，说看见南国贤牵着他的狗，一个人坐在街心花园里。然后又过了两天，高恩又看见他在同样的时段坐在同样的地方。”
南云亨一愣，脱口而出：“他在那里坐着干什么？”
“是吧，你也会好奇他在做什么？这完全不是我们所认识的南国贤，是不是？”
“没有人陪他？”
“没有，就他一个人。”
“他到底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是溜狗？”
“你知道南国贤住的高档别墅区，如果要溜狗，在小区里不是环境更好，更安全，这么样的天气坐在街心花园，又冻又冷，而且还会吸不少汽车尾气。”
“那后来呢？如果这件事没有探听出个结果，我想你不会挑起这个话头。”
“出于对他的好奇，后来我让周东锡又在同样的时间去了同样的地段，大概去了三次，周东锡终于发现，原来南国贤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呢？”南云亨突然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难道等他的老相好？我母亲去世后，听说他的确和一位女士走得很近。”
一提到南国贤，南云亨脸上的表情便开始有些不自然，“不过我想……我想他总有制约徐圣愚的手段。”
“其实这一次，从某种意义上说，也要感谢南国贤……”
南云亨没有接他的话头，转而问起另外的事：“对了，我一直有些疑惑，徐圣愚怎么会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你跟他说的？”
安东尼摇摇头，“我还没有跟他熟到可以谈论别人的隐私……不过说实话，我不过和他打了几次交道，已经感觉徐圣愚这人真是不简单，虽然南国贤一如既往的狡猾精明，虽然俗语说姜还是老的辣……”
“可他现在想驾驭住徐圣愚，怕是没有吴镇焕那么容易……”南云亨突然轻轻地接了话，语气里有着欲盖弥彰的担心。
“那……在合适的时候，或者是，不让他察觉的情况下，有没有想过帮帮他？”
这一次南云亨并没有回答。
安东尼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南云亨的犹豫，于是立即再进一步试探他，“虽然那是他的公司，可是如果他过得不如意，或者有一天他的公司拿给别人搞垮或者是夺了权，我想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以后再说吧……”
“呃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两个星期前，高恩有一天下班回来，说看见南国贤牵着他的狗，一个人坐在街心花园里。然后又过了两天，高恩又看见他在同样的时段坐在同样的地方。”
南云亨一愣，脱口而出：“他在那里坐着干什么？”
“是吧，你也会好奇他在做什么？这完全不是我们所认识的南国贤，是不是？”
“没有人陪他？”
“没有，就他一个人。”
“他到底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是溜狗？”
“你知道南国贤住的高档别墅区，如果要溜狗，在小区里不是环境更好，更安全，这么样的天气坐在街心花园，又冻又冷，而且还会吸不少汽车尾气。”
“那后来呢？如果这件事没有探听出个结果，我想你不会挑起这个话头。”
“出于对他的好奇，后来我让周东锡又在同样的时间去了同样的地段，大概去了三次，周东锡终于发现，原来南国贤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呢？”南云亨突然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难道等他的老相好？我母亲去世后，听说他的确和一位女士走得很近。”
“不是——”安东尼特地停顿了一下，“他在等你的儿子敏英。”
“敏英？”南云亨一愣。
“那个时段，正好是敏英放学的时候，他每次都在与学校一条马路之隔的街心花园等着，直到看见敏英从学校里出来，上了你太太的汽车，然后才牵着狗回家。”
“……”南云亨低下头。
“其实之前对于你和南国贤的关系，我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因为反正我自己的父亲，也是老死不相往来，，就算后来他找到我的那段日子，虽然在不承认的内心深处对他有些牵挂，可我从来不觉得那是我生活中多么重要的内容。。”安东尼坐在沙发上，两眼茫然的注视着前方，“可是自从他找到我以后，自从他隔着一扇铁门告诉我他是我父亲以后，自从他告诉高恩他一直以我为傲以后，我才懂得这种血脉亲情在生命中留下的烙印，是任何时间都抹杀不了的痕迹。”我的父亲去世后，我开始有些羡慕你，因为就算是恨，你在这世上，还有个可以憎恨的对象。”
南云亨抬头看着他，大概因为对方看不见，所以他没有掩藏自己脸上脸上的的表情有些纠结与难过，可是他仍然沉默着。：“你知道的……他做过那么多令人不齿的事，而且有些事情你知道，有些事情也许连你也不知道……所以，我真的是很难原谅他……”
“小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抱怨母亲，抱怨她做饭的手艺差，抱怨她一个月都不给我买肉吃，抱怨我衣服上的补丁歪歪扭扭，抱怨她从来没有带我去看过一场电影，抱怨她不能给我一个父亲……”安东尼仍然注视着前方，脸上突然浮现出温暖的笑容，就像他“看见”了什么人似的，“可是，当有一天我长大了，当有一天我自己的眼睛也看不见了，我才发现，原来小时候我抱怨的那一切，是我母亲竭尽所能可以给我的最好的东西了。”
“可是……”
“是的，南国贤是做过许多令人不齿甚至违纪违法的事，可是这世界上他唯一没有对不起的人——是你。他没有在你出生后抛弃你，他提供给你温暖的家庭生活，，他让你从小到大衣食无忧，他提供给你最好的学习条件和环境，他在你的事业之路上为你扫清障碍……”安东尼缓缓地说道，“你瞧不起他给你的东西，看不上他为你所做的事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也许——也是他认为的，他所拥有最好的东西了。”
南云亨一愣，嘴角抽搐着，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知道吗，现在坐在这里跟你讲这些，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羡慕你，因为就算是恨，你在这世上，还有个可以憎恨的对象……”
安东尼说完，两个人各自陷入各自的沉思中，直到安东尼的手机响了起来。
“敏英？”南云亨一愣。
“那个时段，正好是敏英放学的时候，他每次都在与学校一条马路之隔的街心花园等着，直到看见敏英从学校里出来，上了你太太的汽车，然后才牵着狗回家。”
“……”南云亨低下头。
“其实之前对于你和南国贤的关系，我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因为反正我自己的父亲，也是老死不相往来，，就算后来他找到我的那段日子，虽然在不承认的内心深处对他有些牵挂，可我从来不觉得那是我生活中多么重要的内容。。”安东尼坐在沙发上，两眼茫然的注视着前方，“可是自从他找到我以后，自从他隔着一扇铁门告诉我他是我父亲以后，自从他告诉高恩他一直以我为傲以后，我才懂得这种血脉亲情在生命中留下的烙印，是任何时间都抹杀不了的痕迹。”我的父亲去世后，我开始有些羡慕你，因为就算是恨，你在这世上，还有个可以憎恨的对象。”
南云亨抬头看着他，大概因为对方看不见，所以他没有掩藏自己脸上脸上的的表情有些纠结与难过，可是他仍然沉默着。：“你知道的……他做过那么多令人不齿的事，而且有些事情你知道，有些事情也许连你也不知道……所以，我真的是很难原谅他……”
“小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抱怨母亲，抱怨她做饭的手艺差，抱怨她一个月都不给我买肉吃，抱怨我衣服上的补丁歪歪扭扭，抱怨她从来没有带我去看过一场电影，抱怨她不能给我一个父亲……”安东尼仍然注视着前方，脸上突然浮现出温暖的笑容，就像他“看见”了什么人似的，“可是，当有一天我长大了，当有一天我自己的眼睛也看不见了，我才发现，原来小时候我抱怨的那一切，是我母亲竭尽所能可以给我的最好的东西了。”
“可是……”
“是的，南国贤是做过许多令人不齿甚至违纪违法的事，可是这世界上他唯一没有对不起的人——是你。他没有在你出生后抛弃你，他提供给你温暖的家庭生活，，他让你从小到大衣食无忧，他提供给你最好的学习条件和环境，他在你的事业之路上为你扫清障碍……”安东尼缓缓地说道，“你瞧不起他给你的东西，看不上他为你所做的事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也许——也是他认为的，他所拥有最好的东西了。”
南云亨一愣，嘴角抽搐着，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知道吗，现在坐在这里跟你讲这些，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羡慕你，因为就算是恨，你在这世上，还有个可以憎恨的对象……”
安东尼说完，两个人各自陷入各自的沉思中，直到安东尼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代表……你那边结束了吗？”
“时间刚刚好，你过来吧。”
“好，我马上就到南台长办公室门前接您。”
“好……”
安东尼站起了身，向南云亨告辞。
“我还以为，你会赖到中午，等我请你吃午饭呢。”南云亨也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下一次吧，”安东尼微笑着，“如果今天在电视台用餐，没有人会觉得是老朋友请我吃饭，他们都会觉得是我安东尼又在使尽浑身解数，准备把南台长拉下水了。”
南云亨送安东尼到门口，替他拉开了房门。
安东尼刚要跨出去，南云亨却又叫住了他。
“喂~~”
“嗯？”
“不管怎么说，不管以后我和他关系如何……”南云亨仿佛难以启齿一样，“总之今天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
安东尼突然狡黠一笑，然后转过脸跨出房门：“你其实比我想象的聪明……”
“时间刚刚好，你过来吧。”
“好，我马上就到南台长办公室门前接您。”
“好……”
安东尼站起了身，向南云亨告辞。
“我还以为，你会赖到中午，等我请你吃午饭呢。”南云亨也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下一次吧，”安东尼微笑着，“如果今天在电视台用餐，没有人会觉得是老朋友请我吃饭，他们都会觉得是我安东尼又在使尽浑身解数，准备把南台长拉下水了。”
南云亨送安东尼到门口，替他拉开了房门。
安东尼刚要跨出去，南云亨却又叫住了他。
“喂~~”
“嗯？”
“不管怎么说，不管以后我和他关系如何……”南云亨仿佛难以启齿一样，“总之今天谢谢你，特地跑这一趟……”
安东尼突然狡黠一笑，然后转过脸跨出房门：“你其实比我想象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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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点半，首尔市立小学门口，人潮汹涌。
南云亨站在街心花园的一角，远远的注视着南国贤，而此时的南国贤坐在花园面向街道的长椅上，远远地注视着从校门口蹦蹦跳跳出来的南敏英，他旁边是那条养了多年善解人意的老狗。
南云亨远远地看着南国贤，看见他坐在长椅上的样子，突然有些心酸，虽然南国贤在同时代的老年人里仍然算精神矍烁，可是许久不见，他看上去又老了不少。南云亨有些犹豫，正想要走上前去，却见南国贤站起了身，他又赶紧躲回了被白雪覆盖的灌木后面。
见孙子敏英已经上了车，南国贤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大衣，又拍了拍狗头上的雪，然后牵着狗绳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南云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得下意识地跟着他。南云亨看着南国贤，一人一狗的背影走在前面，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小的时候，也是这样下过雪的冬天，那个时候他们没有私家车，放学的时候父亲来接他，怕雪水把他的棉鞋浸湿，就把他背在背上。
“爸爸，今天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那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我想当警察！”
“呵呵，为什么呢？”
“因为警察可以抓坏人呀！这样我就可以保护爸爸妈妈了！”
“呵呵……爸爸妈妈这辈子只遇到一个坏人……”
“谁啊？”
“就是你啊，捣蛋鬼，早晨是不是你把家里的闹钟给拨慢了啊，害得今天我们全家人都迟到！”
“哦——被妈妈发现了吗？”
“那当然！”
“完蛋了，妈妈晚上又要教训我了。”
“所以我们晚上就不回家，我们带你妈妈出去吃顿好的，你想啊，在外面妈妈肯定是不好意思冲云亨发火的，等吃顿好的回了家，妈妈心情也好了，而且多半也累了，就懒得发火了。”
“爸爸你真好！”
“不过这一次爸爸救了你，下不为例哦！”
“好，我保证以后不把闹钟拨慢了。”
“拨快了也不行！”
“知道了爸爸，我保证！”
南云亨跟着南国贤，他不敢靠得太近，因为那条老狗认识他。可是，空气中是他曾经熟悉的味道，他身上的雪茄味，他低头看着地上，他刚刚走过的脚印，他踏过他走过的脚印，刚刚大一号。然后他又抬头看他，眼中是他宽厚的背影，慢慢地，好像有些看不清楚了……真讨厌，这该死的北风，居然迷了人的眼……
南云亨站在街心花园的一角，远远的注视着南国贤，而此时的南国贤坐在花园面向街道的长椅上，远远地注视着从校门口蹦蹦跳跳出来的南敏英，他旁边是那条养了多年善解人意的老狗。
南云亨远远地看着南国贤，看见他坐在长椅上的样子，突然有些心酸，虽然南国贤在同时代的老年人里仍然算精神矍烁，可是许久不见，他看上去又老了不少。南云亨有些犹豫，正想要走上前去，却见南国贤站起了身，他又赶紧躲回了被白雪覆盖的灌木后面。
见孙子敏英已经上了车，南国贤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大衣，又拍了拍狗头上的雪，然后牵着狗绳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南云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得下意识地跟着他。南云亨看着南国贤，一人一狗的背影走在前面，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小的时候，也是这样下过雪的冬天，那个时候他们没有私家车，放学的时候父亲来接他，怕雪水把他的棉鞋浸湿，就把他背在背上。
“爸爸，今天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那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我想当警察！”
“呵呵，为什么呢？”
“因为警察可以抓坏人呀！这样我就可以保护爸爸妈妈了！”
“呵呵……爸爸妈妈这辈子只遇到一个坏人……”
“谁啊？”
“就是你啊，捣蛋鬼，早晨是不是你把家里的闹钟给拨慢了啊，害得今天我们全家人都迟到！”
“哦——被妈妈发现了吗？”
“那当然！”
“完蛋了，妈妈晚上又要教训我了。”
“所以我们晚上就不回家，我们带你妈妈出去吃顿好的，你想啊，在外面妈妈肯定是不好意思冲云亨发火的，等吃顿好的回了家，妈妈心情也好了，而且多半也累了，就懒得发火了。”
“爸爸你真好！”
“不过这一次爸爸救了你，下不为例哦！”
“好，我保证以后不把闹钟拨慢了。”
“拨快了也不行！”
“知道了爸爸，我保证！”
南云亨跟着南国贤，他不敢靠得太近，因为那条老狗认识他。可是，空气中是他曾经熟悉的味道，他身上的雪茄味，他低头看着地上，他刚刚走过的脚印，他踏过他走过的脚印，刚刚大一号。然后他又抬头看他，眼中是他宽厚的背影，慢慢地，好像有些看不清楚了……真讨厌，这该死的北风，居然迷了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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