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来到图书室门边,很高兴地注意到,她猜对了;思蜜跑进去给斯内普看她的新宠物时的确没有把门关死,留下了一道缝.那只粉红色小动物正在教授书桌上的羊皮纸堆里豕突狼奔,书籍纸张遍地狼藉.在这阵骚齤乱的掩护下,赫敏悄悄掩进房里,挑张椅子窝了进去.
斯内普一手拎起那只扭作一团的蒲绒绒,把它塞回思蜜怀里."麻烦你现在把弗莱彻带去别处好吗?"他用痛苦的语气问道.
那个他的崇拜者,同时也是他的小小魔头开口说话了,眼泪似乎在那把小声音里摇摇欲坠."你不喜欢他吗,西弗勒斯?"
形状优雅的大手笨拙地轻轻拍了拍孩子米绸色的发顶."他无疑是个蒲绒绒王子.也许他现在好想洗个澡?他的毛毛上好像沾了点墨水呢."斯内普阴郁地打量着这墨迹斑斑的祸根,它毁了他苦心撰写的专著中最后几句文字.
思蜜的小脸亮了起来."洗个澡!没错,我肯定他会喜欢洗个澡的.谢谢你,西弗勒斯!"她朝他粲然一笑,把脏兮兮的蒲绒绒紧抱在胸口,奔出了房间.
斯内普一把攫过他的魔杖,砰地一声关上门.他的注意力转到了羊皮纸上,试了试一个咒语,打算去掉纸张上的墨水.
"我相信,我告诉过你,麦格教授能为你提供帮助,格兰杰小姐?"他忙着手头活计,眼皮都不抬,以一种危险的柔和声调问道.
赫敏带着临床教学式的兴趣注视着他."那些墨迹没法去掉的,您知道,"她说.
斯内普抬眼瞪了她一下."我不知道你为何还在此地.一天当中的这个时候,麦格教授通常会在书房里."
赫敏站起身来,挨近书桌.她的学者天性被面前的问题给唤醒了."我相信,要是您施法将这篇文字复制到另一卷纸上去的话,这最后一段文字就能重见天日了."她说道,斜靠向桌面,好更仔细地检查毁损程度.
斯内普铁下心肠,不让自己因她的靠近而退缩,虽然他没法不注意到,她的领口对于日常便服来说开得似乎太低了——接着,她的气息如浪潮一般席卷而至,令他猛地立起身来,满腔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格兰杰小姐!我并未要求你施以援手!请你出去."
赫敏从书桌上直起腰来,愤愤不平的棕色眼睛对上了他盛怒的黑檀双眸.她意识到,他已经站得笔直,正朝她眯起眼睛,充满威胁地怒视着她——这两者过去对她都有奇效.她倔强地一扬下巴,转身背对着他,走回她之前的椅子,重新坐了下来,交叠起双腿,摆出好好长谈一番的架势.
察觉到紧绷感与滔天怒气距离她仅数英尺之遥,赫敏低头研究自己左手指甲,借此降低当前局势的危险性."或许我们应当同意,教授,我已经不是您的学生了?"
斯内普费了一番力气控制住自己,然后有样学样地也坐了下来."对你而言是桩幸事,格兰杰小姐,你不再是我的学生.若是新学年伊始,贵学院以负分开端,那该是何等的不幸啊."
赫敏对他的冷幽默报以干巴巴一笑,赢回一记恶毒的怒视.假装没看见他持续的粗鲁行为,她开始了她的话.
"教授,鉴于我已经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所以我也不再受那里的课程范围限制了."
她朝他的脸孔瞥了一眼,看看他对这全新交谈方向的接受度如何.他只是回给她一个叫人沮丧的空白瞪视.她坚忍不拔地继续下去.
"我希望能够继续我的研究,哪怕我已经离校.我打算开始学习的课题是黑魔法.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建议,不知您会推荐哪些书目作为入门读物,还希望您能惠告它们可能在何处有售."
"别荒唐了."
语气轻蔑.赫敏冒险再次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又一次全神贯注地对付起了污损纸张.
"我是当真的,先生.我想要开始阅读黑魔法书籍."
斯内普觉得脑中有不下三处地方警铃大作.他不再是她的老师了,因此他没法简单地命令她服从于他的意愿,不论他有多想这么做.他有责任保护她,帮她找到合适对象,嫁得一头好亲事——不,他不想多考虑这个——他得怎么才能打消她这荒谬的,可笑的,更别提是非法的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