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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猫灵(5)第二十九章 九眼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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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猫灵(5) 我跟着母亲来到“土凹子”外,看着母亲将小白早已冰冷的尸体挂在树梢上,与其它早已风干的猫尸混合在一起,随着呜咽的寒风,树梢轻轻摇曳着,好似所有的猫在一起哭泣。
  猫有灵性,在民间甚至有猫有九条命的传说,我们这属于南方,在我们村一直有着“猫尸挂树头,死狗弃水流”的说法。也就是说,家宅里的猫无论是横死或者老死,都必须高高挂在树头上,那样它们才会彻底死去,灵魂得到解脱,否则剩下的八条命会继续回到主人家忠于职守,即便不会作祟,也会因阴性的存在而闹得家宅不宁。
  另外一种说法则是猫害怕自己的尸体遭到老虎的报复,所以每一只猫临死前都会爬上高高的树梢,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这种充满迷信意味的陋习是否有所根据不得而知,但我们村埋葬先人的“土凹子”外的树上,一直挂满了因为各种原因死亡的猫,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年年累积下来,猫的尸体挂在树上慢慢枯竭,风干,直至化为枯骨,叫人望而生畏。
  这么久以来小白一直是我们家功臣,自从它存在后我家周围老鼠都已绝迹,如今却沦落到这个下场,不知该说是它自找还是其它什么。母亲这么做无可厚非,她怕为家里遭来祸事,仅此而已。
  望着小白被高高悬挂在树上的尸体,我有些难过跟着母亲回了家,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坐立不安,为小白的死而难过,我背着大人偷偷去了“土凹子”,用竹竿将小白的尸体挑了下来。
  它的身体早已冰冷,往日油亮的毛发也变得暗淡,我悲从心来实在不忍再看,用个盒子把它装了起来,偷偷在我们家厨房外的放水沟旁挖了个深坑,把它埋了起来。
  小白一直以来是除了虎子黑皮外我最好的伙伴了,很多时候我并没有把它当成猫。
  在我心中始终觉得,人既然死了要立坟墓睡棺材,猫也应该享受同等待遇,虽然自古我们这好象就没有埋葬猫的说法,但我可以开个先例。若不是怕父母发觉,我甚至想学电视里的剧情给它立一块墓碑,做个新坟,那样想念时也能来看看……
  三天后,幸存的两只小猫也一一饿死,我喂了些米汤也无法挽回它们的性命,毕竟它们才刚出生,而牛奶对于当时我们家来说,只是种奢侈品……
  很快就到了小年,小白的死亡让我悲伤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过年喜庆日子的到来,这种悲伤逐渐变淡,最后了无痕迹。毕竟小孩子开心与难过这两种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晚睡着后,在凌晨时分我都会被一阵阵猫叫声所惊醒,那种叫声如泣如诉,又有些像小孩子哭泣,让我毛骨悚然的同时又误以为小白还活着。
  在腊月二十九的这天,母亲和姐姐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今天必须把菜肴准备好。鱼和肉圆子都得油炸,还得搓些饺子,这些东西吃起来美味,做起来却繁琐无比,我因为年纪小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一边看着,嘴上流着涎水等待着。
  我们村有个习俗就是在大年三十会有道菜是油炸鳊鱼,但不能吃只能看,要留到十五那天才能吃,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油炸鳊鱼早已炸好,放在柜子里,虽然我嘴里谗得慌,但也不敢打那条鱼的主意。
  忙活片刻后母亲去杂货店买些调料,姐姐在橱柜边切着藕片,嘴里还哼着歌。她切着切着,忽然怪叫一声,一把扔掉手里的菜刀,吮吸着手指头,还嚷嚷着脚底下有东西,她低头一看,顿时喜滋滋地对我说,弟,不知谁家的猫呢,抓了一只好大的老鼠。
  她脚下光线暗淡,黑漆漆的,我低头凑过去一看,一只肥胖的黑猫在啃食着什么,我再仔细一瞅,差点没背过气去,训斥姐姐道,那是老鼠吗?老鼠还能装盘子里?你个笨蛋!咱家过十五的鱼没了。
  那只大黑猫好象也听懂了我的话,抬起脑袋来冲我“喵”了几声,我一见它的模样心中一颤,太像了,简直太像了,若它的毛发是一身雪白的话,简直跟小白一模一样,连体型都不差分毫。


IP属地:上海1楼2013-03-22 19:05回复
    姐姐明显也吃惊起来,面如土色地地望着大黑猫,眼里满是惊骇,毕竟小白可以说是她间接害死的。
      大黑猫眼神有些诡异,那双湛蓝的眼睛和小白何其相似,它有些敌意的望着我们,后半边身子弓了起来,冲着姐姐咆哮了几声,飞快跳出窗外,叼着那条我们家过十五的鱼。
      我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晚上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我在梦中忽然被尿意憋星,听到窗外猫叫声响个不停,一阵接着一阵,叫声格外的凄厉、响亮,像是在哭诉般,顺着我的耳朵渗透到骨子里,让我后背一阵凉意。我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只听着好象越来越多的猫跟着叫了起来,声音各不相同,仿佛村子里所有的猫都隐匿在我家房子周围,而奇怪的是以往夜晚还能听到村里的狗叫,今天却毫无声息,好象所有的狗都死了般。
      我有心随地解决,又怕明天母亲知道了骂我,过了许久实在是憋不住了,不得不摸黑跳下床,摸索着床头的灯线扯了扯,灯泡半点反应都没有,看样子停电了。
      腊月的天那种严寒自不必说,我哆嗦着身子打开大门,站在门口解决个人问题,村子一片死寂,天上挂着一轮清冷的银月,猫的叫声此起彼伏,就是从我家房子周围传来,奇怪的是父母仿佛毫无所觉,似已陷入梦乡之中。
      当我穿好裤子双手紧抱着肩膀快步路经姐姐房间时,忽然心里有些异样,那是种特殊的感觉,完全没有理由,我下意识就伸手推了推她的房门,发现并没有从里面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门里的情景让我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大喊大叫,血液都在刹那间凝固下来,我慌忙退了几大步,望见无数发光的物体在黑暗中闪耀着,我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看,那是猫瞳。
      猫,许许多多的猫!
      起码有上百只颜色各异的猫,全部盘踞在姐姐的房间里,有的在床头,有的在桌下,有的甚在窗户上,那种场景既壮观又震撼,在孤寂的夜晚更让人觉得恐怖。
      这么多猫,像是有密谋,有组织的聚集在我姐姐房间里,猫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还以为来到了猫的王国。所有猫都警惕的盯着我,嘴里一阵阵小孩般的哭声,瞳孔中的光芒在这个寂静夜晚显得格外妖异。
      我不寒而栗地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姐姐,她怎么了?为什么对房里这么大动静毫无所觉,难道她被这些猫害死了吗?我清楚地看到,在姐姐的胸口处趴着一只明显比其它要肥胖许多的黑猫,正背对着我,猫脑袋凑在姐姐脖颈处。而其它所有的猫都簇拥在这只黑猫周围,仿佛在簇拥着它们的王。
      “不要!”我惊恐地想叫了出来,却发现我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咕噜”的声音。
      趴在姐姐身上那只黑猫慢慢的转过身子,是白日所见那只偷鱼吃的黑猫,我认得它。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这只黑猫的眼里,闪烁着我所熟悉的光芒,那种光芒曾经伴随我走过一段相当阴暗的日子,那是种朝夕相处的熟悉感,我绝不会认错。
      黑猫瞪大眼睛,眼神十分冷漠,望着我一步步向着床头靠近,所有的猫都弓起身子来,前爪扒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我毫不怀疑只要黑猫一声令下,这群猫就会把我撕成碎片。
      “小白!”我一步步走上前去,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呼唤着它的名字,我知道,这只黑猫就是小白,它,回来了。
      姐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色十分痛苦,看上去呼吸都极为困难,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姐姐没事就好。
      “小白!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主人呢……”我心中不停呼唤着,试图让它认出我来。
      黑猫疑惑地望着我,当我伸出右手想抚摩它时,房间里所有的猫凄厉的叫喊起来,张开布满尖利牙齿的嘴,朝我闪电般蹿来。
      我害怕得全身发抖,闭上眼睛摸到黑猫的脑袋上,听着它叫了一声,接着预想中的猫爪子并没有降临在我的身上,我睁开眼一看,所有的猫都停止了动作,将我和黑猫簇拥在中间。
      “小白……你还记得我……真好……”


    IP属地:上海2楼2013-03-22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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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10 20:0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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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九眼皮(1) 看着父母与姐姐脸上一如往昔的欣喜笑容,我却觉得这个年少了往年的热闹,过得有些清冷,有些萧条,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不知是不是我长大了体质敏感了,还是其它的缘故,总感觉冬天,好象一年比一年更冷了,就像夏天越来越热般。
        姐姐每天跟我抱怨着上中学真是苦,说她好不容易放寒假吧还补了大半个月的课,如此下来她回家还得做家务,根本没有太多闲暇的时间看电视,天天唠叨下我耳朵都快起了茧子。
        我明白她的感受,若是我的寒假被剥夺想必我也会抓狂无比吧。
        村里穷苦人家的孩子大都辍学较早,出去打工补贴家里。今年出去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或多或少在外面都赚了些钱,为家里置办了些行当。最普遍并且象样点的则是电视机,黑白的,熊猫牌,14寸,似乎这是个挺有名气的一个牌子,至少我在虎子黑皮他们家见到的都是熊猫牌。
        我记得我们家那台黑白电视机还是在我5岁那年,一个漆黑的寒冬晚上,母亲和父亲从城里搬回来的,五百块钱,在当时算是笔不小的数目。姐姐那时候老是去村里另外一户人家看电视,而当时村里只有他家有电视机,开始还没什么,但去的次数多了就遭大人小孩嫌弃,对我姐横鼻子瞪眼,就差没下逐客令。母亲知道此事后严令姐姐不许再去别人家,背着我们抹了几天眼泪后,和父亲一商量咬咬牙搬回了电视机……
        从此后姐姐再也不用去看别人脸色,虽然架天线的电视机只有那么十几个频道,她已经十分满意了,不止一次和我吵架甚至打起来,起因不外乎她想看言情剧而我想看变形金刚之类的动画片……
        当然,我小胳膊小腿压根儿不是她的对手。其它地方她都肯让着我,但是在电视节目上向来是寸步不让,这让我耿耿于怀了许多年。
        而在这一年刚过完的时节里,掀起了一股双眼皮的热潮,最初这阵风是从电视里的言情剧里开始刮起,接着席卷全国大小学校中,连我们农村里也不例外,姐姐开始经常与村里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子讨论双眼皮如何如何漂亮,何等何等美丽,单眼皮又是如何丑陋之类的话,而姐姐就因为生得一副双眼皮,被同伴们羡慕不已,她也得意了好久。
        这天她回家后,喜滋滋的告诉我,经过她们女孩子私底下统计,她们班上有双眼皮的不过八人,而她就是其中一人。末了,她想起一事补充道,但是在她们班上,有个女孩子,是九眼皮。
        九眼皮?我诧异道。
        嗯!姐姐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最先是那女孩子同桌发现的,结果全班男女同学都对那女孩子的九眼皮开始研究,纷纷诧异不已。毕竟一般来说,人不是生得单眼皮,就是双眼皮,而在那女孩子的上眼敛处,足足有九层眼皮,十分明显。
        那女孩子是个性格内向或者说十分孤僻的一个人,并不合群,整个年纪里也只和姐姐是朋友。据和她一起升到初中的小学同学说,那女孩子在他们村子是个异类,她那双眼睛能看到许许多多常人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能看到鬼吗?我插嘴问道。


      IP属地:上海4楼2013-03-22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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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摇了摇头说了声不仅如此,那女孩子能看到很多古怪的东西,有时候和她走一起听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姐姐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匪夷所思到极点。
          我切了声道,九眼皮有什么希奇,我还是天生三眼皮呢?
          姐姐愣了愣接着将脑袋凑了过来盯着我,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惊奇地叫了起来,扒着我的眼皮瞅个不停,嘴里还不断发出啧啧的惊叹声,说弟你这双眼睛可真漂亮,尤其是这一对三眼皮,要是把你眼睛挖下来换给我多好。
          这个疯子,做梦!我生得这么好的眼睛能给你吗?还想把我的眼睛挖出来,歹毒!
          我腹诽不已,一把推开她转身逃之夭夭,眼皮被她扒得酸涩无比,感觉很是难受,若再被她折磨片刻我想我的眼睛都会肿的。
          过了许久后我才从外面野完回来,趁着姐姐不注意溜到房里,对着镜子开始自我欣赏起来,我一双眼睛生得十分漂亮,在五官中最是让我满意,并且每个见到的大人都会赞叹,久而久之我也理所当然接受人们的赞誉。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曾留意到自己是天生一双三眼皮,线条既明显又柔和,无论我怎么拉扯,捋直它都会变回原样,我一直也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更不会去关注别人的眼皮是否和自己一样。而且吧男孩子又不像女孩子那么细心,会关注到眼皮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几年我经常遇见的那些怪事,莫非跟我的眼皮子有关?我想起在许久前,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有次我在堂哥家里玩,奶奶端详了我好久,说我生了一副牛眼睛,很多时候可能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给自己招来坏运气。
          堂哥当时还好奇的问奶奶,我是不是生有阴阳眼,奶奶摇头否定,说正常人是不会有阴阳眼的,只有某些得道的瞎子才会有阴阳眼。而阴阳眼并不是通俗意义上真能看到阴阳两界的东西,而是前半生为阳眼,眼瞎之后为阴眼,所以说人是不可能同时生有阴阳两眼的。
          奶奶还告诉我们,历史上真正生有阴阳眼的只有一个奇人,叫魏征。
          这些遥远传说都带着浓厚的神秘色彩,我一向当成故事来听,当时我也只是认为奶奶说我生得一副牛眼睛是以为眼睛比其它孩子大的缘故,现在看来,好象不止如此……
          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的思考着这些问题,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答案,晚上吃饭的时候姐姐告诉我,她的同学明天会来咱们家玩,就是那个九眼皮女孩。
          次日清晨,我睡得正香突然感觉鼻子被人用力捏住,顿时在梦中呼吸变得不畅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姐姐正对我横鼻子瞪眼,我刚想发火怪她扰我清梦,却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个女孩子,带着几分好奇地望着我。
          “你还真能睡,都11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给我滚起来!”姐姐叉腰骂着,像是隔壁余老七娶的那个泼妇媳妇般。
          “这就是你弟?还真能睡哟。”那女孩子细声细气的说着话,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极是清脆与好听,她看到我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透过手指缝隙露出一口白皙好看的牙。
          她一身朴素的衣裳,浆洗得很是干净,梳着这个时代特有的马尾辫,额前留着长长的刘海,皮肤十分的白净,五官看上去既柔和又协调,即便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都盯着她多看了几眼,心想这女孩子好漂亮。


        IP属地:上海5楼2013-03-22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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