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夜幕如一缕巨大的黑纱笼罩这座繁华的城市，快深夜12点了，这座城市依旧喧闹。霓虹交错，本应寂静的夜晚，因此变得热闹吵杂。白天因工作忙碌、劳累的人们，在这魅惑的黑暗下，肆意放纵自己，蜕去虚伪的外壳，以最真的姿态扑入这片黑暗，原始的欲望被唤醒，靡乱的气息弥漫在整座城市。
少年静静的躺在天台上，双手反剪在脑后，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一般。
“嘀嘀，嘀嘀……”忽地，少年放在身边的手机响了。
少年微微睁眼，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又随手放回原处。少年轻轻叹息一声，扭头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只有一弯弦月孤单地挂在那，散发着暗淡的银色光芒，一缕淡黑的薄云缓缓飘过，慢慢地遮住那孤独的弦月，夜空，一片漆黑了。
少年定定看着被遮住的月亮，低垂的睫毛下湛蓝的眸子闪烁着明暗变幻的光芒，又在一瞬间恢复平静，闭眼。似呓语般：“时间到了。”少年起身，将手机放回口袋，走到天台的边缘。即使是站在十五层楼高的天台边上，少年脸上也无半点恐惧之色，他抬头看向街对面那幢高耸入云的大厦，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Game begin。”
少年转身，离开了天台。
几分钟后，少年出现在大厦门前，身穿一件深蓝色卫衣，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两只手提着两袋沉甸甸的快餐盒。他抬头看了看这幢宏伟的大厦，走了进去。
大厅内，装潢华丽高贵，白色大理石的地板光亮得可以照出人影，淡雅的紫色碎花壁纸。大厅正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镶有施华洛世奇水晶的挂灯，暗示这幢大厦的不凡。少年冷哼一声，走向坐在柜台内打瞌睡的接待小姐。许是听到了少年的脚步声，打瞌睡的女人惊觉地睁开双眼，她揉揉双眼，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少年，职业性的问道：“您好，请问您是？”
少年淡淡地回答：“送外卖的。”
“外卖？可是我们没有订外卖啊？”女人疑惑地问道。
“可是我们几分钟前明明接到电话，叫我们送来这里啊。”少年抬起头看着女人，“姐姐，你们真的没有订吗？”
女人看到了少年湛蓝的眸子以及少年精致的脸，一下子愣住了。
“真的没有吗？”少年又问了一遍，歪着头像孩子似调皮地看着女人，眼里闪烁着乱人心智的魅惑。
“我们……订了。”女人呆呆地回答，眼神变得茫然。
“呵……”少年轻轻地笑，低哑的声音诱人心魂，“那姐姐我可以进去了吗？”女人点点头。
“那顺便告诉我，你们的董事长回来了吗？”
“还没有，1点钟的时候董事会会在会议室开会。”
“谢谢，姐姐，你继续睡吧。”
女人点点头，靠坐在办公椅上，头一低，睡着了。
“真乖。”少年转身走向一边的电梯，进了电梯，静静地站着。眉头紧锁，抬头扫了一眼头顶，“真是麻烦啊，摄像头太多了。啧，先处理掉吧。”少年闭眼，回想之前在电脑下载的这幢大厦的结构图，六楼职员办公室，七楼监控室，十楼会议室，十二楼董事长办公室。
“叮——”电梯停住，少年睁眼，禁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少年走出电梯，回头看向电梯上方屏幕血红的数字六。微微一笑，慢慢走了过去。
虽是午夜十二点，办公室内仍光亮如昼，还有不少加班的员工在忙。他们顶着黑眼圈，不知疲倦地工作，少年的脚步声在这忙碌安静的办公室异常响亮，引得那些职工停下手中的工作，扭头好奇地看向少年。其中，一个看上去像组长的男人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你们的外卖到了，请签收。”

“我只是发表下感慨嘛。”凯瑟琳嘻嘻笑着，懒懒靠着椅子，肆意舒展凹凸有致的身。体，浓密的栗色头发卷成大波浪卷垂过胸，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凯瑟琳移动鼠标，屏幕立刻换了一个网页，入目是一片沉闷的黑色。随意地扫了一眼，凯瑟琳轻声问：“哎，夏尔，又有新的生意，要不要接？”
夏尔喝着刚泡好的红茶，浓郁的茶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抿了抿嘴，感受这香浓。清晨的暖阳透过窗洒在餐桌，衬起一片光亮，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心生懒意。
“拒绝，这个月我要休息。”
“OK。”凯瑟琳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一回绝了那些“生意”，边发邮件边说：“夏尔，既然休息的话，不如我们去旅游吧？老闷在家里无聊死了，出去玩嘛，天气多好。喂，夏尔你有在听吗？怎么不说话？”凯瑟琳抬起头，坐在对面的蓝眸少年已不在，桌上还放着吃剩的早餐和喝过茶的茶杯。
凯瑟琳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嘟囔：“死小鬼，又不洗碗。”
一个装饰华丽的书房内，奥利弗恭敬地站在书桌前，低头对坐在宽大办公椅优雅喝着红酒的男子报告关于接管洛克集团的情况。
“你做的很好，奥利弗。”男子浅笑着，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鲜红的酒液一如男子猩红的眼眸。
“谢谢您的夸奖。”奥利弗愈发得恭敬，脸上的肥肉微微颤动，肥胖的身躯往前倾，“那，Boss，那个杀手？”
男子呡了口红酒，“利用完的工具，没有了就处理掉。”男子的眼眸涌动着明暗变换的猩红浪潮，嘴角微扬。
“是，Boss。”奥利弗恭敬地鞠躬，转身走出书房。
男子摇晃着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手一松，酒杯坠下，在木质地板溅起片片剔透的碎花，男子微微皱眉，似懊恼般：“哦呀，我还真是不小心呢。”
奥利弗走出别墅，站在黑色加长林肯前的库隆忙迎上去，“总裁。”弯腰为奥利弗拉开车门，等奥利弗上车后，关上车门，自己则坐到驾驶座，发动引擎离开。
奥利弗靠着舒适的沙发，闭眼假寐，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库隆，公司情况怎么样？”
“职员都已经到新的大楼都在，您安排的经理都已开始工作，一切顺利。”库隆回答。
“很好。”奥利弗顿了顿，“交给你的事安排好了吗？”
“好了，总裁。我已经查到那个杀手的居住地，安排好人了。”
“叫他们动作快点。”奥利弗睁开双眼，眼里闪着冰冷的杀意，“Boss，可不喜欢效率慢。”
“是。”

夏尔抬起头，冷笑：“真便宜。”
“所以，该怎么办呢？夏尔。”
“既然他们破坏规则，那么，我们也应该礼貌地回应。”夏尔是眼眸暗下来，不再是纯净的湛蓝色，而像是暴风雨来临的海水，暗蓝幽深。
“呵呵，我知道了。”凯瑟琳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第二章
奥利弗坐在后座假寐，坐在副驾驶座的他的私人助理戴茜向他报告今天的安排。
“十点四十，公司新上市产品的发布会；十一点会见与我们合作公司的经理。下午没有安排，总的来说，您今天的行程还是轻松的，总裁。”戴茜笑笑。
奥利弗“嗯”一声，没有说话。
车子忽然停下，戴茜转过头，发现车子停在公司大厦的门口，问道：“库隆，为什么不开进停车场？停在门口做什么？”
库隆指着门口说：“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围了一圈人。”
戴茜看过去，门口确实是挤满了人，都在往里张望，门边还停了两三辆警车，不禁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警车？”
奥利弗皱眉，“去看看。”拉开车门下了车，往大厦走去。戴茜丢下一句把车停好，便赶忙跟过去。奥利弗和戴茜挤进人群，看到大厅里的景象，戴茜满脸惊恐，捂住嘴巴差点失声惊叫，奥利弗的脸色变了变。
大厅内，吊着四具男人的尸体，几名**正动手把这四具尸体放下来，旁边的**在拍照取证。
奥利弗拉起警戒线，弯腰穿过去，一个**走过了拦住他，“先生，您不能穿过警戒线，请退回去。”
“我是这个公司的总裁奥利弗·克莱门斯，我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奥利弗先生，请到这边，探长会和您说明的。”那个**把奥利弗带到旁边，冲围在尸体边的人喊道：“探长，探长，过来一下。”
站在尸体边上查看尸体情况的探长听到声音，走过来，“什么事？”
那**指了指奥利弗，说：“探长，这是洛克公司的总裁奥利弗·克莱门斯先生。”
“哦，您好，奥利弗先生。”探长伸出手和奥利弗握了一下。
奥利弗缩回手，表情严肃，“探长先生，我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探长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缓缓地说：“今早6点，您的员工发现这四具尸体被吊在大厅，就报了警。”顿了顿，又接着说：“至于这些尸体是谁，又为什么会被吊在这里，我们还需要调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四个人不是贵公司的人，而且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我想，凶手是故意把这些尸体吊在这里的。”
奥利弗点点头，他同意探长的说法，皱起眉：“可是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探长耸耸肩，“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奥利弗先生，我会调查清楚一切的，放心。”拍拍奥利弗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勘察现场的助手忽的叫他过去，他点点头应着走过去。
奥利弗托着下巴沉思，目光阴沉，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总裁。”库隆停好车，走到奥利弗身边，库隆探头看了几眼那几句尸体，脸上刷地变了，不确定地再看了几眼，轻声在奥利弗耳边说：“总裁，那四个人……是我请来杀那个杀手的人。”
奥利弗听到后，面无表情，揉了揉额头，他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应验了。奥利弗有些烦躁，掏出一支雪茄，点燃咬在嘴里，眯着眼，吐出一个烟圈，对库隆说：“叫戴茜去应付那些**，那帮**要查就让他们去查，只要不扯到我们身上。这件事情你处理得我很不满意，你最好给我找些靠谱的人，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遍，不然，你的下场和他们的一样。”
库隆白着一张脸，点头应是。

兰博基尼停在一栋简易的十层楼房边上，夏尔径直走向这栋楼房的后门。门没锁，他很轻易地就进去了，反手把门关好，沿着楼梯往上爬，直到到达这栋楼房的天台。夏尔左右看了看，走到天台边，俯下身子，眯眼往对面的大厦望过去。这栋楼房的正对面正好是洛克公司的大厦，第十层的位置正好对着大厦的会议室。楼房和大厦隔着的街道并不宽，夏尔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对面会议室里坐着的人，最左边的那个就是奥利弗，他正站着，似是在发言。
夏尔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一支狙击枪，架好，黝黑的枪口正对对面的会议室。夏尔瞄准站着的奥利弗，勾动扳机，一声轻响。枪口吐出一颗子弹，子弹穿过玻璃，眼见就要射中奥利弗，奥利弗突然坐下，子弹擦过他的头顶，打中了墙上的石英钟，顿时，会议室一片慌乱。
夏尔“啧”了一声，又开了一枪，却被拉着奥利弗趴下的戴茜挡住。夏尔皱了皱眉，知道这次是失败了，果断收起枪，提起皮箱，转身下楼。上了车，夏尔只说了句失败了，凯瑟琳没有询问什么，开车快速离开。
戴茜倒在地，胸口沁出大片血花，她抽搐着，眼睛睁得滚圆，像是对自己中枪感到万分惊讶和不甘。奥利弗面色铁青，他站在戴茜面前，目光阴厉，却没有什么动作，边上的人一团乱。他看了看玻璃上的弹孔，目光落在对面的楼房上，天台没有一个人，想来那个开枪的人已经离开了。奥利弗思考着会是谁会来杀他，忽的感觉有谁在扯他的裤脚，低头看去。戴茜一只手抓住他的裤脚，费力抬起头，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奥利弗皱眉，后退一步，把裤脚从戴茜手里扯出，戴茜惊讶不解看着他，奥利弗冷冷看着他，轻轻说了一句：“你已经没用了。”戴茜蠕动嘴唇，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怨恨地看了一眼奥利弗，眼里失去了光彩，手无力地垂下。边上的人终是反应过来，扑过来，摇晃戴茜的身体，大叫着她的名字。
奥利弗没有救戴茜的意思，子弹正中心脏，就算送到医院，救活的希望也不大，更何况她对奥利弗来说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奥利弗不会在意，他吩咐一个经理收拾局面，又叫人把库隆叫回来，自己则回到办公室。
奥利弗点起一支雪茄，坐在宽大的皮椅上，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对于刚才的暗杀，他已有了大致的想法。那个人是冲自己来的，如果不是当时自己恰巧坐下，估计已经被杀了，至于那个人是谁，他有了一个人选，只是不确定。门响起敲门的声音，奥利弗收回思绪。
“进来。”
库隆推门进来，脸色不怎么好，“总裁，您找我？”
“刚才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吧？”奥利弗语气平淡。
“是，我刚了解。”库隆低着头，脸白了几分。
奥利弗看着他，问：“那个杀手的事情，你处理得怎么样？”
库隆身体僵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开口：“我、我刚得到消息，新雇佣的杀手在刚才，全都被杀掉了。”
奥利弗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干掉了？哈，又被？？干掉了，这是你找来的第几批人了？没用的东西！连个杀手都搞不定！没干掉不说，还害得老子差点被？？干掉！！”奥利弗的怒火飙升到了极点，他恨不得把面前的废物一枪杀了。
库隆吓得全身一抖，大气都不敢出。他也是极其郁闷，请了这么多人，要杀的人没杀掉，请的人反而被杀掉了。

奥利弗还想训斥这个没用的手下，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奥利弗先生，不用生气，您的手下杀不掉那个杀手，很正常。”
库隆听到声音，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掏出枪指向门口。奥利弗愣了一下，看向站在门口的人，沉声道：“你是谁？”
办公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男人斜靠着门框。男人穿着一件修身半透明的长衬衫，搭着一条紧身黑色皮裤，染成银色的头发垂至肩，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男人走到奥利弗的办公桌前，看向奥利弗：“你好奥利弗先生，初次见面，我叫D。来这里的目的，嗯，简而言之，我是来帮你的。”
奥利弗示意库隆收起枪，打量面前这个自称D的男人，“D先生吗？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什么理由，我只是服从命令而已。”D从口袋拿出一张卡片，放在奥利弗面前，“这是名片，奥利弗先生，我只能告诉你，那个杀手和我们有些关系。”
奥利弗低头看了看那张名片，那张名片以白色为背景，中间印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奥利弗沉默一会，把名片放下，站起身，脸上竟扬起笑容：“这样的话，那麻烦D先生了。”
“没什么，各取所需而已，那么，奥利弗先生，接下来的事情请交给我。”D笑了笑，没有更多停留，挥手离开。
奥利弗笑着送他出去，D走后，奥利弗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似自言自语：“奇怪，他们怎么搀和进来？”又转头对库隆说：“库隆，备车，我要去BOSS那一趟。”
D出了大厦，走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却不急着离开。微低着头静坐了一会，忽然笑了：“真期待啊，逃跑的S级。”

第三章
“哦，你是说曼陀罗和那个杀手有关系？”塞巴斯蒂安饶有兴趣地说。
“是的，Boss，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浅。”
“有意思。”塞巴斯蒂安扬起嘴角，对奥利弗说：“奥利弗，给我调查那个杀手。如果他没有被那个D杀掉的话，他倒是一个不错的工具。”
“是，Boss。”奥利弗点头。
又是一个温暖的下午，夏尔和往常一样呆在花园，这次，他在为一片艳丽的玫瑰修剪枝叶。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把剪下的花枝抽出来时，手不小心碰到玫瑰尖锐的刺，手指被划破一个小口，沁出些许鲜血。夏尔下意识把划破的手指含在嘴里，口腔溢满鲜血的味道，夏尔低垂下眸，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一个人。那个被他唤作“妈妈”的人，总是在他淘气划破手指时，会心疼地斥责他，把他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温柔抚摸他的头。但是，如今那个人已不在，夏尔只能在记忆里拼凑那个人的相貌，他的眼底泛起一层悲痛，心脏某处隐隐作痛。
忽地，一个轻轻的声音打断了夏尔的思绪，夏尔抬起头，看见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女孩站在栅栏外冲他微笑，“夏尔。”
“安琪。”夏尔和她打招呼，并打开栅栏门让她进来，那是住在隔壁和自己一样大的女孩，夏尔对她认识不深。第一次见面，是夏尔在花园里给蔷薇浇水时，安琪站在栅栏外，笑着和夏尔打招呼。灿烂得如同盛放的樱花般的笑容，是夏尔对安琪的第一印象，夏尔并不讨厌她，那样灿烂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安琪提着一个小巧的纸袋，笑着说：“夏尔，你又在花园摆弄这些花了，好像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在花园呢。”
“是吗？我很喜欢这些花。”夏尔看向花丛，眼神温和。
“嗯，这些花很漂亮。夏尔，我今天上家政课做了一些饼干，你要不要尝尝？”安琪把纸袋举到胸前，有些害羞地问。
夏尔看着女孩眼中闪着希翼的光，点头：“好。”
安琪笑起来，欢快地走到花园边的一张小木桌边，取出饼干放在桌子上，夏尔洗干净手跟着走过去，拉过小木椅，坐在安琪对面，伸手拿起一块小熊形状的饼干，咬了一口。
“好吃吗？”安琪有些紧张。
夏尔嚼着饼干，浅浅笑了笑，“还不错，很香。”
“看来我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分的嘛。”安琪开心地笑，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夏尔吃饼干，忽然问：“夏尔，你为什么很喜欢花？我很少见男孩子喜欢花的。”
夏尔淡淡回答：“我只是喜欢这些花而已，其实也不算喜欢。”停了停，低低地说：“我妈妈很喜欢这些花。”

夏尔“嗯”了一声。
二人相对无言，夏尔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凯瑟琳沉默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翻激烈平息下来后，劳累悄悄占据体内的细胞，饶是夏尔，眉间也带着一丝疲惫。
兰博基尼驶出山道，开进一条公路。沿着这条公路，兰博基尼来到了一个小镇，正值夜市，小镇上热闹非凡。
“夏尔。”凯瑟琳扭回头，“找个吃饭的地方休息吧，我有些饿了。”
“好。”夏尔点头，找了一家肯德基，把兰博基尼停在路边，便和凯瑟琳下了车。
凯瑟琳要了一个双人套餐，夏尔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凯瑟琳坐在他对面。临近午夜，肯德基没什么客人，只有夏尔和凯瑟琳这一桌。
“夏尔，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凯瑟琳问。
“走一步算一步吧。”夏尔看着窗外，喧闹五彩的繁华在他眸中映出一片冷寂，一如一个死气沉沉的孤城。
凯瑟琳直看着夏尔一会，垂眸，低低说：“也只能这样了。”又靠着沙发，微仰着头，半闭眸假寐，眉间的疲倦遮掩不住。
肯德基安静下来，街道吵吵嚷嚷的喧闹声透过玻璃传进来，叫人有些心烦。店里适时响起一个轻柔缓慢的旋律，那是一首钢琴曲，名叫《水边的阿狄丽娜》，节奏柔和轻快，一如曲名温雅美丽。
夏尔淡漠的双眸泛起点点波澜，这个曲子他很熟悉，10岁的时候，女人手把手教他弹钢琴，弹的就是这个曲子。他坐在钢琴前，女人站在他身后，俯下身子，伸手握住他的手，一点点指导他认那些琴键。他还记得女人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手指秀丽，指尖如晶雪，按琴键时很是好看；记得女人贴近他的时候，女人身上淡淡的蔷薇花的味道，浅淡甘冽，莫名的让他安心；他还记得他完整地弹出《水边的阿狄丽娜》的时候，女人毫不掩饰的惊喜和高兴，用力地拍掌，抱住他亲吻他的脸颊，一遍一遍地说：“你很棒，夏尔，不愧是我的儿子。”他和女人一样高兴，她夸奖他了，女人为他感到骄傲，他感到幸福。

第四章
寂静的夜,世界像是被一大团浓稠的黑雾笼罩,看不情触不到,有种让人迷失的朦胧。一个火红的影子却像是无视周围的一切,就这么笔直地穿过去,带起一阵急促的风。
凯瑟琳头靠着车窗的玻璃,望着窗外,眼瞳涣散,手里还抓着一条项链。夏尔一言不发地开车,整个人散发一股肃杀的气势,冰蓝的眸子浑浊黯淡,极力压下去的哀痛在不断撕扯他的神经。
车内,充斥着难以言状的悲痛,压抑得叫人想要发疯。
夏尔忽然一拳捶在方向盘上,猛打方向盘,笔直往前的兰博基尼硬生生地扭转方向,又原路返回。
夏尔看了一眼凯瑟琳,轻轻说:“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凯瑟琳涣散的瞳孔渐渐有了聚焦,“我哭不出来。”她动了动,坐正身体,“明明心里很痛,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为什么我就是哭不出来?”
凯瑟琳低下头,似自言自语:“他爱我,他说他爱我,为什么我对他说我爱他的时候,他不说,却要在这个时候说爱我?这算什么?告诉我答案后,又直接给我绝望!真是,有够讨厌的。”
“姐姐。”夏尔停下兰博基尼,他可以感觉到凯瑟琳微颤的身体爆发出的惊涛骇浪般的悲伤。
“他死了,这样我爱他还有什么意义?”凯瑟琳抬起头,慢慢举起一直抓着的项链,那是一条铂金项链,吊着一片精致的羽毛,小巧却细致地雕刻出羽毛的轻盈,好像一阵轻风就能把它吹上天。羽毛的尾部嵌着一颗泪钻,小小的,却闪耀得如同黑夜的星辰。凯瑟琳看着那片羽毛,低声说:“我记得,我跟他说过,我想变成鸟身上的一片羽毛,什么都不用想,想去哪就去哪,多自由。他没有笑我幼稚,还说会帮我实现愿望。”凯瑟琳笑了,笑得很温柔,一颗泪却掉下来。“夏尔,是不是我们注定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夏尔看了看她,“我不知道。”夏尔垂眸,又看向前方,“是我们没有能力保护,还要被他们保护。”
凯瑟琳擦掉眼泪,头靠着沙发,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那些人总是让出自己的生命,要我们活下去,他有没有想过,没有他,剩下我一个,要怎么活下去?活着的人和死掉的人,到底哪个更可悲?活在这个世界上,无非就是有人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存在的人都死了,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断了,那么,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思。如果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这跟木偶有什么区别?呵,真讨厌啊。”凯瑟琳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她又看向夏尔,“夏尔,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活着?”
“复仇。”夏尔沉默一会,然后轻轻说出这两个字,表情淡默,“他们毁掉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把我拉进地狱的深渊,给予我无尽的痛苦,我要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夏尔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凌厉,“我要变强,复仇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
凯瑟琳无言,她伸手摸摸夏尔的头,叹着气说:“夏尔,你只是个孩子。”

“她说过只要我送给她一些红玫瑰,她就愿意与我跳舞。”
少年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他的声音不大,但听得很清楚。
“可是我的花园里,连一朵红玫瑰都没有。唉,难道幸福竟依赖于这么细小的东西。”少年低低地叹,包厢里的人们沉迷了,少年仿佛有着罂粟的毒,诱惑着人们坠入那迷乱的沼泽,迷失不能自拔。
奥利弗手里夹的雪茄掉了,但他没有发觉,他定定地看着少年,目光狂热。这是一个妖精,会让人为他发疯的妖精。
“王子明天晚上要开舞会,我所爱的人将要前往。假如我送她一朵红玫瑰,她就会同我跳舞到天明;假如我送她一朵红玫瑰,我就能搂着她的腰,她也会把头靠在我肩上,她的手将捏在我手心里。可是我花园里却没有红玫瑰,我只能孤零零地坐在那边,看着她从身旁经过。她不会注意到我,我的心会碎的。”
少年走到奥利弗面前,看着他,肯求地问:“先生,您能给我一朵红玫瑰吗?”
奥利弗下意识地点头:“好,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少年轻轻一笑:“先生,我只要一朵,而且是要用您心脏的血染红的玫瑰。”
话说出的下一秒,包厢的灯全灭了,突来的黑暗让包厢里的人一阵恍神。再亮时惊叫声响起,奥利弗瞪大双眼,脸色惨白,他的胸口插了一朵玫瑰,被血染的鲜红。那罂粟般的少年却像是泡沫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凯瑟琳靠着兰博基尼站着,她左右张望一下,看见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少年朝她走来,便招了招手,“夏尔。”
夏尔走到她面前,拿出一朵染红的白玫瑰,“搞定了,这个送你。”
凯瑟琳接过那朵玫瑰,玫瑰上的红是被血溅上去的,染得并不完全,白色夹杂着红色形成强烈的对比。“谢啦,不过,我不喜欢这样的玫瑰,上面的血太脏了。”又随手丢进垃圾桶。
“我们这算是跟Michaelis集团结仇了呢,话说回来,真想不到夏尔你也会诱惑人呀。”凯瑟琳嘴角勾起个玩味的弧度,“你刚才穿着那样的衣服,从笼子里出来的时候,连我都被迷住了。”
夏尔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我们该走了。”
呵,害羞了,凯瑟琳心中暗笑,她坐在驾驶座上,这次换她来开车。
“夏尔,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还是先招个酒店休息?”凯瑟琳一边开车一边问,却没有听到夏尔的回答,“夏尔?”凯瑟琳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夏尔微低着头,闭着眼,胸口缓缓上下起伏,俨然是睡着了。
凯瑟琳减慢车速,将车开得更平稳些,她又从后视镜看了看夏尔。睡梦中的夏尔,双手抱胸,头歪向一边,眉头微皱,眼睛下方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夏尔身上那股冷漠才会散去,精致的小脸透出一股孩子气。
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有13岁,凯瑟琳轻叹,要是本还活着,他应该和夏尔一样大了吧。
“弟弟。”
凯瑟琳的眼里滑过悲痛,她揉了揉脸,看着前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夏尔的时候,那个时候,夏尔6岁,她14岁。夏尔被负责教导她的教官带到她面前,小小的像一只不安挥舞爪子的幼兽,是凯瑟琳对夏尔的第一印象。
从那时起,夏尔便成为凯瑟琳的搭档,住在一起,一起接受地狱般的训练。凯瑟琳把夏尔当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无微不至地关心他,照顾他,但夏尔一直冷漠地接受,她也不在意,只是笑笑,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凯瑟琳最喜欢缠着夏尔要他叫她姐姐,夏尔却怎么也不肯开口。夏尔肯开始叫她姐姐,是因为那次的A级任务,凯瑟琳替他挡下一颗子弹,那颗子弹射穿了她的胸口,还好没射中心脏。她还记得,一向冷漠的双眸,突然涌出的愤怒、惊慌、担忧的情绪。那次过后,夏尔默认了她这个姐姐。
夏尔问过凯瑟琳,为什么这样对他。
凯瑟琳只是淡淡地回答,不知道,不由自主地就想这么做。其实,第一次见夏尔的时候,凯瑟琳就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那个死去的弟弟,忍不住想去保护他。有一个想保护的人也好,最起码,活着多了份意义,自己也不再是一个人。

第五章
鲜红的瞳沾染氤氲的灰,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似黑洞般任何事物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陷入那片浑浊的黑,但是一旦进入,便无法离开。
夏尔垂眸,拍开下巴的手,“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塞巴斯蒂安微笑,“你这么说,好像我强迫你似的。那么公平交易,我帮你复仇,你帮我一个忙。”
“要我做什么?”
“统一E国的黑道。”
“你的胃口真大啊。”夏尔凉凉地说,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呵呵。”塞巴斯蒂安轻笑,“我完成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中部这块难啃的部分。”不着痕迹地安抚这只快要炸毛的蓝眸小猫。
小猫沉默一会,终是被塞巴斯蒂安把毛捋顺。
“成交。”夏尔答应,又补充一句:“但是,凯瑟琳不在这个交易内。”
“好的。”塞巴斯蒂安点头应允,“以后,叫我塞巴斯。换好衣服吧,夏尔。”
夏尔看向沙发放着的衣服,没说什么,拿过来,开始解衬衫的扣子。解下第一颗,忽然停下,看向塞巴斯。
塞巴斯做了个“你随意”的手势,继续看着他,笑容无害。
夏尔转回头,背过身去,继续解扣子,心里默默把塞巴斯和奥利弗划上等号。夏尔脱下衬衫,还好,他还穿着内裤,只是背后的目光上升些许温度。
塞巴斯微眯着眼,毫不遮掩打量夏尔的身体。夏尔背对他换衣服,只可看见白皙的脖颈,下方流畅的腰线直没入内裤,留下旖旎的遐想。夏尔的身材和普通少年的一样,很瘦,但紧致的质感却给人一种里面藏着力量的感觉。他的皮肤很白,日光撒在上面衬出一片通透,如一块透彻的白玉。
夏尔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转过身来。
塞巴斯起身,走到夏尔面前,替他整了整衣领,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在外面等你。”语气如恋人般亲妮,说完,就走出了厂房。
夏尔微微皱眉,下意识伸手揉揉耳朵,方才塞巴斯在他耳边轻语,呼出的热气引起一阵**。
“夏尔。”
夏尔抬头，看见凯瑟琳站在楼梯口。
“你都听到了？”
“嗯。”凯瑟琳走到他面前，“那个交易？”
“我们的力量太弱小，不足以撼动组织，塞巴斯蒂安的势力可以。”夏尔轻轻说。
“但是，那个男人很危险，跟他合作，很冒险。”凯瑟琳皱眉。
“我知道。”夏尔停了停，又接着说：“虽然说是公平交易，但是没有别的选择。”
“啧，算了，冒险的事情又不是没干过。有他挡着，对我们也有好处，不需要再当流浪汉了。”凯瑟琳耸耸肩，“走吧，夏尔，别让外面那只笑面狐狸等急了。”
夏尔嘴角勾出一个浅淡弧度，跟在凯瑟琳后面。
塞巴斯站在一辆布加迪威龙前，微笑着看着凯瑟琳和夏尔出来。
凯瑟琳走过去，伸出手，“合作愉快，塞巴斯蒂安先生。”
“合作愉快。”塞巴斯绅士地伸手和她回握，而后又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凯瑟琳微微笑笑点头回应，先上车，夏尔跟着坐在她旁边。
塞巴斯则坐在驾驶座，亲自开车。
夏尔有些惊讶，瞥了眼后视镜，隐约可看见有两三辆车跟在后面。略微放松下身子，目光随意偏转，落在塞巴斯握着方向盘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看得出包养得很好。目光上挑，看向车内的后视镜，镜中正映出塞巴斯的双眸，睫毛微微下垂，将一双红瞳衬得些许柔和，眼角略微有个弧度，似是在笑，像一幅隽美温儒的中国画。Michaelis集团的统治者竟是这样一个优雅的男人，但是，这样的男人是极危险的，伪装得很好，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夏尔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看着路边后退的桦树。路边的桦树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法国梧桐，似乎是驶进了一片森林。夏尔扭头看向前方，只见前面渐出现一个庄园。
“这是我的庄园。”塞巴斯解释说，“我不怎么喜欢住在城市。”
“不错的地方。”是挺不错的，很适合隐藏，夏尔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凯瑟琳一直沉默地坐着，看着窗外的风景。
布加迪威龙开进大门，绕过一个圆形喷泉，四周种满了白蔷薇。布加迪威龙停在门口，立马就有仆人过来开门。
三人走进大厅，塞巴斯对他的仆人说：“梅琳，你去泡茶；菲尼，你去整理客房；巴鲁多，你去准备今晚的晚餐。”吩咐完这些，又对凯瑟琳和夏尔说：“你们就住在这里，请不要拘束，把这里当家。”
“能和塞巴斯蒂安先生住在一起，真是我们的荣幸。”凯瑟琳笑笑，只是笑容透出冷漠。
塞巴斯却是一副“你太客气”的表情，带二人走上二楼，来到书房。
“请坐。”塞巴斯指着沙发示意。
待凯瑟琳和夏尔坐下后，便见一个红发戴眼镜的女仆端着红茶走进来，她把茶杯摆好，收起盘子，恭敬地鞠躬，退出书房时，轻轻把门关上。
“那么，我们现在该谈谈正事了。”塞巴斯看向凯瑟琳和夏尔，收起笑容。
“塞巴斯先生，你说的你完成了三分之二，那么，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哪些？”夏尔问。
“血帮、Evil Spirit、塞缪尔家族，以及曼陀罗。”塞巴斯回答。
“听起来这可是个大工程。”凯瑟琳晃了晃茶杯，“塞巴斯先生有什么计划吗？”
“哦呀，确实是个大工程，所以我决定一个一个来。”塞巴斯微笑。
“先从弱的开始么？”夏尔接着问。
“是的。”
“就是先从血帮下手吗？”夏尔喝了一口红茶，“血帮是个黑社会组织，要对付也不是很难。”
“直接把血帮老大杀掉吗？”凯瑟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塞巴斯笑了声：“这恐怕有点难，凯瑟琳小姐，血帮老大的行踪一直不确定，要直接杀他可要费很大劲。而且，杀了他血帮也未必就可以接收，血帮的组织可是分散的。”
“嗯，是挺麻烦的。”夏尔皱眉沉思。
“不过，我倒是有个工具可以用，我的手下前几天抓到了血狼的右手。”塞巴斯慢慢说，“现在关在地牢里。”
“血狼的右手？卡罗尔？”凯瑟琳惊讶地问。
“是的。”塞巴斯点头。
“这样的话，就简单多了，带我们去见她。”夏尔眼眸亮了亮。
“好。”塞巴斯起身，“跟我来。”
脚踩在坚硬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潮湿冷闷的空气让人感到一阵寒冷,走廊空荡寂静的气氛被来人打破。沾满灰尘的墙上亮着挂满蛛丝的灯,昏亮的光驱开黏稠的黑,依稀映亮四周。
塞巴斯走到一扇铁门前停下,掏出钥匙打开门,铁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关在里面的人听到声音,睁开眼,抬头。
那是一个女人,被铁链绑在一张铁椅上,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头发零乱的披散,却盖不住她的艳丽。双眸透出凌厉,像是一朵瑰艳的玫瑰,纵使花朵上伤痕累累,却还是探出坚锐的刺。
凯瑟琳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卡罗尔小姐?”
卡罗尔没有说话,目光冰冷地看着凯瑟琳。

凯瑟琳站起身,冲夏尔摆摆手。
夏尔会意:“我们离开吧,塞巴斯先生,凯瑟琳会解决。”
塞巴斯点头,和夏尔一起走出房间,关上铁门。
夏尔看了看塞巴斯。
“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塞巴斯低声说。
夏尔无言,转身往前走去。
塞巴斯走了几步,忽然说:“但是,我很好奇。”
“凯瑟琳会用催眠的方式,让她说出一切。”夏尔淡淡的说。
“恩,然后?”
“成为新的卡罗尔。”
“噢,很有趣,这是曼陀罗教给你们的?”塞巴斯饶有兴趣地问。
“恩。”夏尔点头。
“不过,这可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是的,所以我们学了很久。”
夏尔和塞巴斯并排穿过细长的走廊,女人的闷哼声追到他们身后,接着传来沙哑的低语声,带着几丝呜咽,像是犯错哭泣的孩子在低声细语。
“该你了。”塞巴斯轻声提醒对面的少年。
“恩。”夏尔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而是微蹙眉。
他的面前摆着一副国际象棋,黑白棋子互相错杂,黑色棋子占了上风。
夏尔盯着那棋局看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对面似笑非笑的男人,忽地把手中的棋子一扔,“不玩了,我输了。”这是他第六次输给塞巴斯,准确地说,他就没有赢过一次,这让他有些不爽。于是,他索性把棋子一扔,不玩了。
“扔棋子可不是礼貌的举动,夏尔。”塞巴斯把他扔掉的棋子重新摆好。
“抱歉塞巴斯先生,我不想玩下去了。”夏尔双手抱胸。
“没有赢我,你就生气了?”塞巴斯的语气夹杂几分戏虐。
夏尔愣了一下,“没有。”一副“我没有就是没有”的表情。
塞巴斯的嘴角上扬。
“在下棋吗？真是好兴致。”凯瑟琳推门进来。
“弄好了吗？”夏尔问。
“OK了。”
“塞巴斯先生，开始干活了。”夏尔对塞巴斯说。
“嗯。”塞巴斯微笑点头。
午夜，整个庄园被黑暗笼罩，不见一点光，安静得吓人。
庄园的地下室传来铁链摩擦的细微响动，又归于平静，但仅仅是安静了一会，“嘎嘣”地一声，铁门被推开，卡罗尔探出头，左右张望，确定走廊无人后，才走出来。她沿着墙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意外地，竟然没有一个守卫，她顺利地逃出了庄园。在离开的时候，她回头朝某一点望了一眼，而后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塞巴斯靠在窗边，看着卡罗尔消失的方向，又收回目光，拉起窗帘，对坐着的夏尔说：“她走了。”
“嗯。”夏尔淡淡应了声，“那么，猎杀开始。”

嗷呜，最新的就到这里，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