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君劭天近日很苦恼,非常苦恼。你说这君家事业庞大是人人皆知。这订单一张接著一张,那都是黄灿灿的金子,谁不喜欢?
可问题就是,这次原定给西边一个大客户的一批货这几日是赶不出来了!可人家等著要货啊!要是不给货,君家的名誉必定受损,这後果可是不可估量的啊!
愁啊!愁!
自家的两个儿子天天只知道逛青楼,文章诗词七窍全通,一窍不通!
愁啊!愁!
这君家以後该让谁当家,才能保住君家百年名声和家产?
愁啊!愁!
君劭天在书房里渡来渡去,这事情盘在他脑子里去也不去掉。眼前最
重要就是如何按时交货!
“唉——人道是:烦事遇愁事,愁更愁啊!”
就在君劭天心烦意乱的时候,书房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本来就头
痛著的君劭天,更是觉得心头在烧火。
“管家!管家!”推开窗户,君劭天叫唤著管家。
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跑来,来不及擦把汗赶紧询问“老爷有何吩咐?”
看著隐约的身影,君劭天不耐烦的怒斥“是谁在那里喧哗?不知道我
最近很烦吗?”
“老爷,那是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刚回来。有些醉酒,所以……”
君劭天不悦的眯起了眼睛,“昨晚去哪里了?”
老管家迟疑了,这要怎麽说?主母可是嘱咐过不许说的。
老管家的沈默彻底点燃君劭天的怒火,奋力拍了一下窗沿,义愤填膺
的开口斥责“怎麽?!我是老爷还是你是老爷?!”
老管家一个哆嗦,差点没跪地上“大少爷和二少爷昨晚……昨晚……在琉璃坊过了夜。”
深吸一口气,君劭天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在逐渐看不清事物。“孽子啊!孽子!我在这里愁君家的未来,他们却夜夜留宿青楼。这还像话
吗?啊!你把他们给我叫来!”
“这……两位少爷酒还未醒……”老管家看著两位少爷长大,自然知
道等待他们的是一顿臭骂。
“快去!不醒就给我浇冷水!看他们醒不醒!”
老管家没办法,只得小跑过去。这初春的日子哪能浇冷水啊!连忙叫
下人准备热水给他们洗脸。勉强换回一些神志。
脚步虚软的来到书房内,两位少爷的脸上带著明显的红晕。嘴里还时
不时打著嗝。
“爹……找孩儿来有……何事?”
君劭天看著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心中为君家的未来感到悲哀。这君家
要是到了他们手上。怕他还尸骨未寒,就已全数败光了!他膝下难道
就没有成器的孩子吗?
“墨祥,我问你,如今我有一批货不能按时交出去,对方又是大客
户,怎麽办?”
君墨祥愣了一下,而後傻兮兮的笑了起来。一副哥两好的表情凑到红
木桌上。“爹爹……这还用的找说?当然是不给咯!哪还用的找想?
大不了给银子咯!”
差点没跳起来揍他的君劭天勉强稳住了身子。转而问二子“墨栋,我
问你,如何办?”
那君墨栋换做平常大概还能说出一些阴险的计谋,可惜他一夜宿醉,
脑子昏沈的很。“呃……那还用问?不给就不给,咱们君家还怕别人
不成?”
再也忍不住的君劭天大吼出声“滚!你们这两个败家子!给我滚出
去!”
被君劭天一惊,两个少爷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不对。立刻小跑出书房,
留在外面的老管家见此情景也只有伤心的摇头无奈。
君劭天颓废的坐回椅子上“这君家以後该怎麽办?”
老管家悄悄的进入书房,有些迟疑的看著君劭天“老爷,老奴有句话
不知该不该说?”
无力的挥挥手,“说吧!你也在君家待了一辈子了,还有什麽不能说
的。”
“老爷,您不止这两个儿子啊!您还有第三子,就是一直被您留在後
院的主母丫鬟的孩子。这孩子今年也有12了,老奴时常在小院外探
望。那孩子天天努力读书,长得也很老爷越来越像,您说,是不
是……”
君劭天皱了皱眉“那个是……云烟的孩子?”
“对,就是那云烟的孩子。”
君劭天想了想,抱著试一试无妨的态度,挥手让老管家下去了。
看著外面的梨花,君劭天想起了10几年前那个为人温柔善良的女子。
“云烟……是我无法保护你啊!”
君墨言今天心情很不错。自从把药榨全部挥发完毕後,他练武的进展简直是一日千里。先前,未央还怕是否有副作用,可王奇思检查了一
遍後说没有什麽问题。
如此,未央也就放心了。
自从落水事件之後,君墨言看待未央是更重了,没事时就盯著未央发
呆。反而未央被他弄的浑身不舒服。
抬头从破旧的窗户外看去,未央翘著二郎腿睡在梧桐树的树干上,悠
闲的样子好不迷人。
偷偷的,君墨言把未央的样子画了下来。
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感情,一笔一划都是那麽的深刻。半个时辰後,完
毕收工。
看著白纸上惟妙惟肖的人物画像,君墨言满意的点点头。等宣纸完全
干透後,卷起来放在抽屉里。等有空让王奇思帮忙裱起来。可不能让
未央知道。
放好宣纸。君墨言想起近期冬邂楼几乎是平步青云的动向,忍不住在
另一张宣纸上挥笔写起诗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
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
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诗由一个低沈且富有磁性的声音朗读出来。
君墨言低著头,握著毛笔的手几乎不可查的一抖。在作诗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陌生人的脚步声,只是想他没有任何可给的。也就无所谓了。
缓缓的抬头,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映入眼底。放下毛笔,他有礼而又客气的微微鞠躬“敢问客人何人?”
君劭天的心一紧。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总会心疼。当初碍於云烟的
死,他不愿在涉足这里。时间一过就是10年,再次见面,这孩子居然
问他是何人?
“住在这里,你心中可怨?”
“怨?当然怨,只不过那是年少时的不懂,如今早已不愿了。墨言能
自食其力,有王娘照顾,墨言能怨吗?”
“可……你从未见过你父亲,是吗?”
君墨言微微扯动一下嘴角,直视著眼前应该称作为‘父亲’的人。淡
淡的一笑,因为他看见了未央再对他笑。
“有何区别?墨言自认为没有父亲,也能活!墨言早年丧母,不曾见
过父亲。幼年被欺,也不曾见过父亲,前年落水与地府擦肩,更不曾
见过父亲。墨言……不需要父亲!”
君劭天被君墨言的一番话震在那里无法动弹。若不是这次的事情,他
或许真的就是一辈子想不起还有一个第三子。
是啊!他没有做到身为父亲应该做的。又如何让这孩子开口唤他一声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