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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雷】让我将心中最温柔的部分给你——为老兵林峰的沉默和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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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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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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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突迷。早几年,做突迷是件幸福的事情。忽然间发现有很多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一部剧走到一起,分享青春、热血、奋斗、忠诚、信念等等等等很久以来你都不好意思挂在嘴边的东西。那时候,我多半是沉默着,沉默地读很多意气风发的文字,沉默地守望,静静地被感动。我只写了一篇,为袁朗,题为“中校的突击”,其实心里我是想为他们每个人都写点什么的。但是我记着许三多的话:好好活就是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好好活。
如果说《士兵突击》里我最欣赏的角色是段奕宏的袁朗,那么我最认同的角色则是邢佳栋的伍六一——因为他有一颗最高贵的心。
感谢《战雷》,这部缺点与优点一样闪亮的军旅剧托出了这么一个沉默的老兵林峰,让我在满以为自己已经稳稳地衰老之时发现心底依然有火苗,依然有远方和信念。此文,为林峰,为伍六一,也为隐没在他们身后的邢佳栋。
楔子
狼山的夏天多雨,雷雨。闪电划破暗夜,雷声滚滚。一个身影立在山顶,任大雨瓢泼。
梦里挑灯看剑,又回吹角连营。汗涔涔惊醒,可怜白发生。披衣出门,但见残月疏影,夜凉如水。有不知名的夏虫在吟唱。微风拂过,吹动他的长发,送来淡淡花香。一年一度,狼山兰,开啦。
这是他守候的第十八度开放。


2025-06-12 05:5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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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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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高等与林峰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被他一脚飞踹到院子里。待高等咧着嘴、忍着疼站起来,只看见一个穿雨衣的背影,长发凌乱,写满萧索。
高等小心翼翼地赞了一句,“发型,不错”,得到的回应是铺盖卷直接被铁锹扔出了门外。
那天晚上高等就见证了林峰原地满血复活的本领:从床上一跃而起,命令他通知保卫处17号地区抓人,手握地雷引线,呵斥两个毒贩缴械投降,前后不过几分钟。但是后来高等记得最清楚的倒不是这些,而是林峰为他排雷被他恼怒地推开后,伸手不愠不火地撩开垂在额前的一绺头发。
那绺头发垂在他右眼的黑色眼罩上。
(二)
林峰刚住进狼山修理班时,还时常会有人来看他,战友,老领导,请他做事迹报告的单位,等等。日子久了,这里也就渐渐被人淡忘了。现在偶尔还会上山看他的不多的几个人中,眼前的崔鸣并不算一个。崔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而他的事无外乎地雷。
崔鸣这次是为了雷公雷。这是十八年来一直在林峰心头嗡嗡作响的名字,却是十八年来第一次有人问起。当年,拜雷公雷所赐,“一仗下来,飞鹰大队侦察一连的87颗脑袋就剩下两颗。”他看着崔鸣,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这算是一个。”
崔鸣又问起闪电雷。他沉默了。他曾经有过那样年轻气盛好显摆的时光吗?曾经那样骄傲地在自己布的每一颗雷上都留下闪电的标记?
但雷公是不一样的。雷公的标记是骷髅头。如果说林峰埋下的是少不经事的骄傲和天真无邪的正义,那么雷公埋下的就是恐惧,每个工兵心底的恐惧。
清晨,他给炸了厨房、饿了一天的高等送来一只烤野鸡腿,看见那小子四脚八叉地睡在床上,张着嘴打呼噜。他也曾经有过这样憨傻黑甜的睡相、这样心无芥蒂的酣眠吗?他的安眠丢到哪里去了?
那臭小子还不领情。“行,我吃,你闻着。”他说着就吃了一口,顺手撩开那一绺总是垂到额前的头发。
他已经很久没有理发了。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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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林间忽然响起哨声,有一点焦灼,有一点期盼,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这哨声他已经听了快二十年了。
远远地,他就看见高等手舞足蹈地站在姜锦面前。她的目光却直接越过了高等,带着尽力掩饰的期艾落在他身上。
她背着医药箱,还带了全套的理发工具。看到他居然配合地坐下,她的眼里闪过一抹似乎不敢自信的欣喜。他听凭她给自己系上围裙,梳子轻轻地梳过他的头发,闭上了眼睛。她的指尖柔软又温暖,从他的额前抚过,让他的眉峰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
他不由挺直了身体。
终于剪完了。她拿过一面小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张焕然一新的脸。
无话。只好又问了一遍那个问了很多年的问题:“啥时候转业啊?”她的回答也一如既往,“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十八年前,他从战火中抱起哭泣的她,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然后,年复一年,他看着她长大,听她追在自己身后叫“林峰哥哥!林峰哥哥!”忽然有一天她就长成了令他无法直视的温婉女子,让他不知如何面对,除了冷漠和拒绝。
她不知道的是,每次把她赶下山后,他都会默坐良久。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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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鸣和关键各自带着人马来“请”他下山排雷,手里都攥着绳子。趁他们争执不下,他背起缆绳冲向山崖。崖下的山谷有他的净土,他的避风港,还有被他的双手年复一年摩挲得玉石一般光滑的墓碑,巍巍然静静矗立的几十座墓碑。
刻在墓碑上的字早已深深地刻在他心里:
你走的每一步都事关生死
你踏出的每一步都是整个人生
他不是第一次守着这些墓碑度过漫漫长夜。每一个中秋,每一个除夕,每一个团圆的日子,每一个无法排遣的良宵,他都会在这里。有时斟一杯酒,一壶茶,更多的时候只是默然枯坐。天上有月亮和星辰,地下有肝胆相照的兄弟,他的世界如此完整,唯有感恩。他常常坐着,直到天明。
今夜的月色却不是他独享,今夜的墓园里还有那个被他赶得无处可逃的臭小子。今夜他也并不烦那小子在这儿,有这家伙戳在面前,他就可以不去思量:下山?排雷?不用说服自己:当初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布雷,布更多的雷,布谁也拆不了的雷。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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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又走进狼山深处,走进野狼谷。
拜那臭小子所赐,他带队进山寻人,寻一个比那臭小子还要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他并不烦这任务,真的,不烦。这任务给了他一个理由,一个他等待了多年的、天经地义的理由。进了山,他发现自己陡然清醒起来,就像是从一次漫长的昏睡中苏醒。他的眼睛变得鹰一般锐利,能一眼看见十几米外隐藏在灌木丛中的细如蛛丝的绊发弦;他的鼻子变得狗一般灵敏,能闻出潜藏在花草树木气息中的最微细的金属的气味;连聋了多年的右耳似乎都重新启动,能从两公里外的枪声中辨出枪支的型号。M16,外军。
很多年了,他没有这样完全地活过,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每一根神经都绷紧着,活跃地接受着来自天地的全部信息。
他讶异于自己的变化,却来不及细想这是为什么?是好还是坏?是吉还是凶?
他忽然停住脚步。臭小子催他:“老林,快,咱得追上去救人哪。”他伸手整了整右眼的眼罩,定了定神,“没有路了,前面,是野狼谷。”
前面是野狼谷,是十八年前飞鹰消失的地方,是十八年来再无人涉足的雷区禁地,是他夜夜梦魂盘旋、不肯离去的归宿。他看着身边那几个后生,“我上次是滚雷出来的,身上钉了十七个弹片和钢珠。你们也打算滚吗?”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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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臭丫头找到了,在野狼谷腹地一个隐蔽的山洞。手被卡在机关里,挣脱不出。简单的办法:锯掉胳膊;冒险豪赌一把:靠他的目测和手感来一次定向精准爆破。
他正准备点燃引线时,臭小子突然站了出来,走到那姑娘身边,把她抱在怀里。他嘴里骂着“抽什么风啊?”,心里却情知骂也没用。“行,我成全你。”他一边往洞外退,一边祈祷自己不要手潮。他发现自己开始喜欢这个没心没肺、爹不疼娘不爱的臭小子了,这个完全不懂拆雷却敢把雷往死里拆,每天抱着块石头琢磨着怎生用凿子、锤子、火药把它整烂,睡觉的时候全无睡相,吃饭的时候全无吃相的臭小子了。
这臭小子让他想起自己依稀也有过这样懵懂幸福的年少时光。那些被他扔进记忆的黑洞、任岁月掩埋的日子,那些激情燃烧的日子,那些身后追随着姑娘们的目光的甜蜜的日子,那些在自己布的每一颗雷上都骄傲地留下闪电标记的单纯的日子。
听说青春是慢慢逝去的,但是,他的青春不是,他的青春在一瞬间如鹰一般飞走,从此再未回来。他就在那一瞬间从二十岁变成了四十岁,不,六十岁。那个瞬间就定格在他手腕上那只再也走不动的手表上。那是十八年前飞鹰在野狼谷的雷声中消失的瞬间,那是他被一个个义无反顾地冲向雷阵的身影孤独地留在战壕的瞬间。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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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除了卡住那丫头手臂的机关,还别有玄机。他仿佛瞅见一个徘徊不去的幽灵,嗅到一股来自地下深处的恐怖气息。雷公。
雷公的雷邪门,机关也邪门,想要从他的洞里拿点什么,必须得留下点什么作纪念。一只胳膊,一条腿,或者一条命。他知道,他与雷公终将再会,那时雷公会向他索要什么?
至于高等那小子,他倒不担心。那家伙像年轻时的他一样,命硬,地雷都绕着他炸,有资格耍混玩儿命。想到这里,他乐了,不知是为高等高兴,还是为自己高兴。
(八)
臭丫头在军区医院接受治疗,他奉命在军区医院接受体检。候诊大厅宽敞明亮,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大夫在他身边来来往往。他在等待的这一个小时里看到的人比他过去十八年在狼山修理班看到的人数总和还要多。他的眼睛不知该看向哪里,耳朵不知该捕捉什么声音。置身于一片安宁有序中,每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都不是威胁,都漠视他的存在,令他感觉不到在雷场、在战壕里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大敌当前的踏实和自在。不安从他心底升起,迅速弥漫全身,将他包裹。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张海报上。海报上是代表海陆空三军的三个帅小伙儿,旁边大书五个字:“热血铸军魂。”


2025-06-12 05: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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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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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铸军魂,热血铸军魂……脑子仿佛被地雷炸开,将他送回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狼山总攻前的那个夜晚。飞鹰突击队领命赴野狼谷为主攻部队开出一条血路。他记得出发前队长令狐耀南在战壕里清点人数,用自己的探雷针敲打每个兄弟头上的钢盔,最后敲到的是他,“八十七。”队长冲他一笑,命令丢掉一切辎重,每人只带两样东西和一个命令:两样东西是你们的脑袋和手中的武器,命令是完成任务后原地集合。
令狐第一个冲向野狼谷的雷阵。掩体里的他们都坚信,没有令狐拆不了的雷。突然,令狐掉头冲他们大喊:“雷公——”
令狐没有喊完。震耳的爆炸吞没了他的声音,也吞没了他的身影。
灰飞烟灭。
战壕里的他们没有时间惊骇,也没有时间悲泣。离总攻只有不到十分钟了。副队长下令:新兵独苗留在后面,党员骨干、家里有兄弟的跟我向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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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陈司令员请他去家里吃晚饭。司令员是当年飞鹰大队的大队长。当年司令员叫他“小林子”,今夜还是。
司令员说:小林子啊,下山吧,山下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你呢。司令员又说:那些地雷是我们留在狼山上的,就应该由我们排出来。我们的战争早就结束了,可边境的老百姓还生活在战争里。你也一样,小林子,一直都是。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斟满,再一饮而尽。下山?排雷?不……他没有想过,没有准备好,完全没有准备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他曾经是一名布雷手,他接受的任务是布雷,布尽可能多的雷,布谁也拆不了的雷。他布的每一颗雷都是他留下的脚印,记录着他年轻时的荣光。他没有想过亲手布下的雷还要亲手拆除。布雷是任务,拆雷也是任务,一布一拆之间,十八年的光阴归于何处?十八年里飞溅的血汗是否全都虚掷?
况且,他并没有把握拆除雷公雷。想到雷公雷,他就想起令狐,飞鹰突击队的第一排雷高手。他记得令狐最后的那一声“雷公——”,记得令狐圆睁的双眼,记得那眼睛里的绝望,记得爆炸之后的灰飞烟灭。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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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这么多年了,他发现自己还是一个孬兵,一个最孬的兵,就像当年他在飞鹰突击队里是最末一个——第八十七个——一样。他拂逆了司令员的邀请和陈晨的恳求,带着另一个跟他一样的孬兵高等回狼山修理站。
下了车,看见熟悉的山路,他的心终于放下来,可是,却无法像之前的每一次返回一样踏实、笃定和欢喜。他终究被搅得有些心神不安了。身后臭小子的嘟哝加剧了他的不安。
臭小子问:“你收徒弟吗?教我排雷行吗?”他兀自倒吸一口冷气。“学这个干嘛?!你比我聪明,比我命大,你能干的事情多的去了。扫雷队那么多人,不差你一个!”
那小子脖子一梗,“就差我一个!你排不了雷公雷,不敢去,我去!”
“小子,我跟你说实话。地雷这东西杀孽太重,学会了,将来折磨的是你自个儿。”他想起当年那个也喜欢梗着脖子耍横逞能的自己,不老老实实在炊事班烧火做饭,偏要没事瞎琢磨地雷,直到骄傲地上了前线。那时没有人提醒他这东西后面的杀孽,这杀孽背后的负担,这负担背后的折磨。就算有人提醒,心高气傲的他也未必能听进去吧?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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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眼前这臭小子能不能听进去,他要说出来。
那小子说:“我只排雷,不布雷。”
好吧,小子,如果这是你命中注定的路,愿你比我好运!
(十一)
他的收徒测试是布一个宽五米、长一百米的纵深复合雷场。小子,要想学会排雷,必须学会布雷。只有学会了布雷,才能真正了解布雷手的心理。
又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那小子一直在山谷里忙乎着,他也并没有让他回屋休息。他熬好了一锅姜汤,又找出一卷纱布,一副工兵手套,一样一样地摆在桌上。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家的感觉,一种等待家人归来的感觉。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没有让他感觉冰冷刺骨的雨夜。
那小子浑身湿透地跑进屋,端起茶缸二话不说地喝了一大口,舔舔嘴唇,得意地问:“搁了红糖了吧?”不待他回答,又叹口气说,“我现在想做个好兵,可是不知道下一步该踩在哪儿?人家都说一步错步步错,我要是从根儿上就错了,还能绕回来吗?”声音低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
“路没有错的,就看走的人。我就知道走好眼下这步。”身后鼾声响起。他回头,那小子已经全无睡相地睡着了。他的心忽然就放下了——也许,这家伙会不一样。每个人的包袱都是自己加诸自身的,这小子也许天生就不会自寻烦恼。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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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天的训练科目,五公里越野,目标——六六二高地。蓝天,碧野,狭窄的山道在脚下无尽地绵延。很多年了,他没有这样畅快淋漓地奔跑过。心像风一样自由,身后那小子的呼哧带喘是他取之不竭的动力。
他们终于站到了六六二高地上。野狼谷就在脚下深深的谷底。当年,就是为了站到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飞鹰突击队的八十多个弟兄都躺在了下面。这么多年了,陪着他们的只有数不清的地雷。他们一直在朝这个山头望,从来没能上来过。
他看着身边那张年轻的面孔、那双干净的眼眸慢慢地蒙上了一层凝重,忽然相当不忍。“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你可以远离这一切。一旦开始,你就和死亡拴在一起了。永远活在高压下面,技术越好,陷得就越深。慢慢的,这种赌命的快感会让你上瘾。但是迟早,迟早你会碰到你拆不了的雷,那就是你生命的终点。”他一句一顿,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嵌进那颗年轻的心里,又像是在回首检视自己在无数个昨天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
那小子说:“没什么可想的。决定了,就没有退路。我要把我这二十多年扔出去的脸全都争回来。”
他在心底一声叹息: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只有对命运的安排的领受。
那家伙是一块可造之材,一个天才。既然这是命运的安排,那就让他倾自己所有,领那小子上路吧,并且陪他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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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每一颗诡雷都是一件艺术品,杀人的艺术品,而雷公雷就是最高级的诡雷。雷场就是生死场,你必须把全部的心力都凝聚在指尖。双脚踏在地上,心要飞在天上,你要学会像鹰一样俯视。无论你身旁是乱飞的子弹,还是带血的断臂残肢,你都要保持安静,纯然的安静。这样你才能排掉你面前的雷。”
“你的敌人会制造各种假象,所以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正的高手没有规律可循,任何所谓的规律都是麻痹对手的反规律,所以要保护好你的双手,记住对所有零件的最轻微的触感,让这些触感都印在你的神经里,如同钢琴家对键盘的记忆一样。每一个排雷者都应该有一双能弹钢琴的手。”
他想起在医院等待体检的那个下午他心底的恐慌,想起在军区大院打听司令员住处的那个傍晚他心底的彷徨。可笑啊,他能在枪林弹雨中保持纯然的安静,能闭着眼睛排掉一颗颗诡雷,却无法走下山,无法走进人群。
祈愿面前的这个臭小子会跟自己不一样。
远处传来哨声。臭小子如同得了救星一般,欢喜雀跃。他淡淡地说:“别乐,不是她。”她的哨声他听了快二十年了,比双手对所有零件的触感都更清晰地印在他的神经里。


2025-06-12 05:4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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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碧碧海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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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是她。刘二黑摆出几盒菜,又摆出一壶酒。他绷紧了身体,笔直地坐下。“不年不节的,上山啥事啊?”不用问,他心里也知道是啥事。除了雷公雷,还能有啥事?
借着酒劲,刘二黑破口大骂。“你一个人在这山头上,守着几座破坟,穿着飞鹰的背心睡大觉,全是虚的,扯淡!”他仍是淡淡的,“跟排雷队说,见到雷公雷,圈起来绕着走。”“老林子,你真是越老越怂了。老子虽然脱了这身军装,可是心里永远是绿的。你呢?你穿着这身军装,可你的心早就给掏空了,你不配做飞鹰!”
骂得对。该骂。
为什么除了他自己,所有人也都把拆除雷公雷视为他的责任?仿佛所有人都把宝押在他身上,把他视为最后的救星——这不是他希望的,不是他希望的。如果可以,他也愿意站在高手的身后,站在老兵的身后,让老兵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排除万难。但是,没有这个可能了,那些总是冲在他前面、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排除万难的老兵,都早已躺在深深的野狼谷。他们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把生的磨难留给了他,也把生的重担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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