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天时间方看完「遇蛇」,原因无他,一曰太悲,不忍卒读,一曰太美,使人不忍一口气看完。
已不再是初涉腐界的冲动少年,爱着那些激烈却无甚意义的华丽文字。或许也曾烈如火,憧憬过鲜衣怒马,但年年复年年,经岁月磨砺,却也凉如水,并向往些能使人在喧嚣红尘中安静下来的
文字,苦苦追寻着,多年无果。
感叹现在笔者的低龄化,少年少女,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依着本心,写些浮华青涩,幼稚却真切的文字,原也无可厚非,毕竟自己也曾如此过。但一些笔者并非为心而写,而是为钱而写,就未免使人作呕于那些为迎合大众口味所生的文字了。真正的好文章,是有灵魂的,如千年而生的玉,又如清润温凉的青石,安静,无争,却又始终在那里,默默散发着不慎耀眼的低调光泽,静待有缘人,静待伯乐。
一如伊墨,静待千年,或许自己也不自知,却不小心碰到了此生良人。并无心,却必然。
并无大开大阖的情节,并无大开大阖的文字,却让我舍了以往大开大阖的阅读方式,将每句话都放在唇齿间,反复咀嚼,品出一分从容,两分情浓,三分安和,四分坚定。这便是十分了,是值得多年后仍细细品读的文章。
读多了令人失望的肤浅文字,却又一直寻着,寻着乱世中的一分静好,在几欲放弃的时刻,碰到溯痕,碰到伊墨,碰到沈清轩。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让我结识了这样一群人,使被功名利禄的文章蒙蔽了的心,复又清浅。
如遇知己。
太多的海誓山盟了,小说里遍地刻骨铭心的爱情,许多笔者只顾着强调这爱情多么刻骨铭心,多么独一无二,多么坚不可摧,却不写这爱情,是因何才会有如此历久弥新。故此,纵使文辞再华丽,也终只是艳俗而肤浅。
直到遇见溯痕。她说,写这篇文,却只是探究自己内心的爱情。她说,文下并无门槛,来去随意。她说,大家江湖再见。
如遇知己。茫茫人海中,终是有一人能道出你心中所想,知你心意,从未有一人能如此嵌合,一如伯牙子期。
于是便突然想,她家在何方?现居何处?芳龄几何?身边可曾缺一知己?小女不才,愿效仿古人,自荐于堂前,只盼不日走马上任。
想罢却又不禁嘲笑自己,怎能如此孟浪?平白唐突了佳人。
然而终究想问一句,不知可否?
看他人长评,总是对沈清轩的三世做以种种评价,我却没有太多话说。他人之事,毕竟是他人事,这红尘,自己尚且堪不破,便不欲过多置噱。毕竟情之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哪怕看文时习惯将自己代入,却也因爱着,所以尊重。尊重伊墨的等待,尊重沈清轩的坚持,尊重沈钰的追随。并祝福着,愿他们能与所爱之人终老。而溯痕,也这样做了。
伊墨说,予我好,便是善。如此简单纯粹,便是他强大如千年之妖,恶劣如三岁之童,被伤害泣血,才让人生不出鄙薄之心,不忍冠以牲畜之名。空余敬重。
沈清轩说,你我殊途同归,可好?说,下一世莫要寻我,寻到了我也不认你。说,你缘何不早些来?说,伊墨不喜欢季玖,我便抠了这朱砂。说,你这坏蛇。伊墨何曾不知何其有幸的下一句?何曾不知说哪些话时沈清轩在泣血?何曾不知说那些话时心如擂鼓?于是终是用一地血做一场爱,用百年寻一个人,用坏笑逼沈清轩叫一声好哥哥,唤一声相公,用千年道行换沈清轩三世记忆,用五百年换一眼沈钰来生。
这便是伊墨的温柔。伊墨,伊墨。只二字,便缱眷了来生。
于是他笑着,听沈清轩说,好哥哥,疼疼我吧。于是他笑着,说,你是我的故乡,眼底有不曾掩饰的深情。
而沈钰呢?那个最后只赌气说我不和你玩了便捏碎自己内丹的孩子,不知忘川河畔见到双亲,可曾笑着落泪?而你双亲,又可还安好?
独留下呆住的南衡呵!
一家人,同样的真切,同样的栩栩如生。
这便是三世了,不曾离弃。
何其有幸,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