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抱着满怀这样乱七八糟的念头走出了家门,走出小区,在路灯的陪伴下沿着河岸一路向前。没有目标,只有前方,正如这么多年我们这伙人追梦途中迷茫不清却饱含希望的生活。
手机发出叮地一声,是王导的邮件到了,我点开来看,今年音乐剧的台本和歌曲。《海上钢琴师》原本是电影,王导亲自操刀改成音乐剧,我居然是被邀请去试男主角1900,生于海上再死于海上的信仰,我不怀疑王导,我只怀疑自己一个人是否撑得起整个舞台的痴迷。
空气中飘荡着若有似无的草类植物的清香,我从没这样看过夜景,与在高楼大厦上的俯瞰如此不同。夜色笼罩着这片灰白寂静的水泥森林,没有人注意到我小小浅浅的影子。我好像忽然有点理解小白想要追求的自由。
这玩意儿说起来虚无,但却像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内核,支撑着我们挺直脊梁,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咬牙走下去。这东西,我们年轻的时候称呼它为——梦想。
当我怀揣着豪情万丈站上舞台,当我被烧灼被蔑视被现实贯穿胸膛,当我能依仗能信任的都化作一缕轻烟飘散在空中,当我被强迫着思考理想与现实,感知快乐与痛苦,我都从未意识到过这点,世界如此大,我却如此小,而现在我不用思考了。是什么磨灭了我的激情?是什么时候我开始甘愿只做一个钢琴教师?是什么让我变得如此瞻前顾后?我只知道,23岁那年命运女神给了我一曲悲歌,我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唱。
只要我还没有失声,我就得告诉这个世界,我想唱,我还能唱!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足有两三个小时,当天色发白的时候,我居然沿河岸一直走到了火车站。敲敲发麻的双腿,我给欧豪打了个电话,然后又打给华晨宇,他竟然不在睡觉,没好气地冲我嘟囔,“你跟小白上本垒了?啊,没上,没上你跟我打电话干嘛?我这边还在陪新来的制作人呢,别烦我!”我跟他说,“我报名参加今年一剧的音乐剧了。”华晨宇在电话那头结巴了一下,说,“你想开了?我以为从那回破事儿开始,你就不敢接触这个了。”我死鸭子嘴硬,像是这两年从来没有如逃避瘟疫般逃避剧院一样,回他,“咳,这算什么!”
到达欧豪的甜品店的时候天才刚亮,欧豪正忙着接待第一批早起的顾客,没功夫理我。我就自己跟张阳阳留在店里的大白熊玩,牵着它走到店面深处去看照片墙。欧豪跟张阳阳一对儿是俩奇葩,好好的大型犬被他们整天剪毛,活生生看起来像只羊,还起了个名字叫多利。“多利,宝贝儿~来。”我站在照片墙前研究,墙上都是九妹朋友圈成员的照片,也有我们这伙人的,有大有小,分散在四处,我的那张是毕业旅游时于朦胧给拍的一张侧影,手插着裤兜在背光里转过脸来,目光似醒未醒,整个画面构图像极了《英国病人》那张出名的海报。我盯着照片墙上自己的脸,跟旁边偷偷比较了一下,忍不住觉得自己还挺帅。多利不屑地哼哼唧唧了一声,我看四周没人,索性蹲下来掰着多利的脑袋给他念九妹在每张照片下配的一小段文字,我猜他都是从网上随手抄的,用来勾引到店一游的文艺女青年,只不知道这么多字,有没有几句矫情到了他心里。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怎么给我写这个?多利,多利你看我,我看起来像是这么缺爱么?”
“来,再看你欧爸跟你阳爹写了什么?哎呦这一句真恶心!自你别后,我爱的人都有三分像你。”我心虚地看了一眼在前台忙碌的欧豪,回想一下他欣赏他喜欢的男男女女,还好还好,没一个像张阳阳那样高那样瘦,没一个是张阳阳那样的土黑土黑,可惜也没一个能让九妹揽在怀里未语先笑。
我盯着墙上张阳阳那张欲盖弥彰的大头照,他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透过照片跟我对视,我想像着多少个黎明和深夜,欧豪就是像我现在一样站在这里和这双眼睛对视,手足无措地无法拨出一个电话。我又蹲下来,之前那种灭顶的无力感卷土重来,扼住我的脖子。
多利像是看出了我的情绪变化,伸出舌头想来舔我,我兴味索然地抱住它,“宝贝儿~别舔,我没洗脸。”
很多问题并不是我不去看便不存在了,回去以后,我还是要面对小白,面对不知是喜是悲的审判。唯一能叫声“万幸”的是,我还能兴致高昂地拥抱我的音乐。梦想与爱情,二者取其一,我还不是一个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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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多利是啥狗!!!二阳给这孩子剪得太抽象了

2)
@水水水水水水淼 我更了,水水水我能解禁聊天了口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