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全然不知其中缘由，只一味咬住了嫡出与否，阿玛如此溺爱她，在赫尔济府里，谁还看是嫡出庶出？只是她年纪还小，以后嫁人了，难免会有吃亏的日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六妹可知我为何屈于侧室？虽阿玛亡故，赫尔济家也不是一落千丈，姐姐如此，也是为了你们。如果阿玛没有亡故，我也许还不知道，最让人厌烦的人情世故却是万万不能少的。
【拿出那块额娘留下的玉佩，把她放到六妹手里，如同额娘当初把玉佩给我时的情形】
这块玉佩你留下吧，姐姐一日还在，便不会让你嫁与让人为妾。至于上一辈的事情，你要怨便怨吧，你没有额娘，这玉佩便转送与你为嫁妆了。I

【忽然心思变得很重，我很少见六妹哭，在我印象里，六妹是个又倔强又有些任性的女孩，也比一般女孩懂事要早，至少她是我见过最疼她额娘的孩子。一时语塞，良久，才道】
有些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额娘太善良，她不该来这个赫尔济府，这也是阿玛最遗憾的事，娶来自己最喜爱的女人，却让她抑郁而终。
【见六妹要回去了，天色不早了，便着人把她送回府】I

（来到京城的时日也好打发，阿玛额娘自不必提，姊姊甚的也不管我，图个清闲自在也好。温存带着笑意来瞧我，我迎了上去询问，道是有了文茵的下落。自他们家家道中落，我们便是断了联系，我心急的很因由着我并不讨他们家双亲的喜欢，倒也无法子过问些什么。我和文茵是自小在一起真正掏心窝的好友，也是一生中难得的温暖。）
（细细的听了温存和我讲所得到的她的情况，钮祜禄毓恒，拜良好的记忆所赐，原是有些印象，这样看来倒不必费心他不会善待文茵。温存在讲的过程中顿了顿，弄得我焦急询问，不由得一惊，不顾着佟佳府的规矩，备了马车前去钮祜禄府。）
I

【这些日子身子很沉，好像只有卧在床上才是最舒服的，怀着他的时候，总喜欢轻轻的摸着腹中的孩子，嘴角也会泛起笑意来。而现在，腹中没有了我的骨肉，孩子也被奶娘抱走了，突然涌上心头的失落感不禁红了眼眶。但是，我不能哭，哭是示弱，而我不能再被旁人当做弱者。】
【不知什么时候，墨妍走到我身边了，漾开笑意瞧着她，她只道是佟佳府的十小姐来了。她是不知道渊儿的，这是我心底里仅存的几个知己，还念着我的，也只有她了。】
扶我起来，言归怎么知道我想她了，还是我去迎她进来好。
【言罢，起身，出了雅南阁】I

（赫尔济，我对这个姓氏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比我对佟佳的熟悉度再加一层，这么多年，待我真心好的，太少，文茵是其中一个，也是我最珍惜的一个。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她，想亲口问问她好不好，这样我方可安心，这样我才能减少一分在她困苦时未能尽力时候的愧疚，这样才对的住，我们二人多年姐妹情分。）
（和小厮入了府，瞧见她亲自相迎不由秀眉轻蹙，埋怨道：）
哟，瞧瞧，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怎么不珍惜身子。若是着了凉，怕是有人要怪我的。
I

【这许久未步出雅南阁，庭院前早已出落成不同的景致，而阁子里的那扇窗，却风景依旧。总有些景致是不会变的，正如长青的树。言归便是我心底那不变的景致，就算他会倦我、弃我，言归也不会。】
让我瞧瞧佟佳府的十小姐，有些日子没见了，越发出落得像个大美人了，清瘦的美人不算什么，京城里各府的小姐能属上不少，有点丰腴的美人，仅此一家，但是独一无二了。
【见着言归便想逗她几句，自己也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这是许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我在这里，虽然不是不开心，但也不是很开心。】
怎么会有人怪你啊，也就言归还想着我，这几日是有些凉了，还是随我进来坐坐吧。I

（许久不见自是一心想着要好好瞧瞧她，听着她满嘴的打趣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打量她，待围着她转了一圈后，满意的点点头，回到她面前，叉着腰，莞尔勾唇：）
得！明明就是说我胖了还这么含蓄着。你说该不该罚！
（她明显在强颜欢笑作为多年知己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按理说，应该是不错的，但，若是有谁敢对文茵不好，那便是欺负到我头上。随着她进屋挑了个座儿坐了，她的地界，我从不拘束，随意聊了几句，斟酌这用词，淡淡的问了句：）
他...待你可好？
I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表面上如此圆满，夫婿位居高位，与我也是自小相识，我虽不是正室，却也诞下了长子。而其中又有多少辛酸，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好是因为怜悯我还是念着两家的旧情】
算是好的，只怪我这个当额娘的，不能给孩子一个好的出身，要一辈子顶着庶出两个字。
【神情不禁有些黯然了，转眼瞧了渊儿，却又笑着推了她，眉眼含笑】
别光顾着说我了，你日后打算怎么办，人可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就没有又中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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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一黯，这孩子的命运万不该重蹈了我的覆辙，若是这般，不可改变的话，那我只希望他受父母疼爱，可以无忧无虑，务必别踏上我这般不归路。而我能做的，便是给他我能做的所有，安慰她一阵勿要在意也不再言语。）
（屋子里面静了好一阵许久未见自然很多话想说，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倒是文茵打破了沉静，可是她的话语却如一把利刃狠狠插入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疼痛不能自己。）
我啊，悠然自得翱翔于天地间，多难得……
I

【嫡出庶出又怎样？我便是赫尔济家嫡出的女儿，最后还是一样嫁给人做侧室。如今府中嫡福晋尚缺，只要我的儿子一日没有嫡出的哥哥，他便依旧是钮祜禄府的大少爷，我不能让嫡福晋有儿子。
脸上的凌厉之色不知被渊儿瞧见了没有，我和她也不用相瞒什么。】
女儿自然是要嫁的，就算你想留，你的嫡额娘也会把你嫁出去，我们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言语间透着丝丝无奈，似乎自家道中落以来，心便老了十年。】
不管怎样，记住你还有我。I

做不了主？我倒看看他们有什么法子来逼我？
（冷哼一声，本就妖娆的模样显得更为恣睢，接过文茵婢女递过来的茶水，谈到这方面的事情我虽是表面略有不耐烦，但心下不是没细细想过这类事情。他是我的痛，我也曾许下过坚定不移的誓言，例如就算他心中无我，可我非他此生不嫁甚的。直到长大，明白什么是痴想的时候我就放弃了，但是心中那个人，始终是他，一如既往。爱已成舟，覆水难收。）
若非有你，怕我也撑不到今天。
I

【渊儿还是从前的渊儿，一点都没变。端详着素手间的白玉茶盏，轻轻嘬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胃火滞气，本该是清香的茶却尝到了满口苦涩，不由黛眉微蹙】
我原也是不愿意认的，我一直觉得我该嫁的不是他这样的人，但我受不了我额娘求我的样子。
【我没有渊儿这么坚强，或者说，我一见到了渊儿便不用筑起一道坚强的壁垒。虽然总是劝渊儿他不值得你这么对他，心底却还是羡慕的，渊儿至少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而我，已经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渊儿，你还是忘不了他，可是你这样真的不值得，该忘的人就该把他的好和不好全忘了，就当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他，你还是你。I

额娘？我何曾得到过阿妈额娘一点应有的宠爱？
（略带自嘲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因我不似姊姊们温婉贤淑，整天不做正经，阿玛额娘可正眼看过我一眼？她倒是苦口婆心的和我说了一堆，我并非不明白这些，当初我为了那个人什么没有做过，可是换回来的不过是他连分毫歉意都没有的告诉我已有婚配。那他当我多年痴心做什么，努力克制住情绪，我不想让文茵担心，当年事情她是全都知晓的，终究，我和她哥的事情，与她无关。笑言：）
原是我自作多情多年无果，倒不该埋怨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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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不想见到渊儿这个样子，我想见她笑，也想见她开心，却是越说越激起了她的情绪。心底有些茫然了，作为她最好的姐妹，我只能听她的诉说，却无能为力】
咱们难得见一次，便说些轻松的事情吧，郁气伤身，自己的身子还是要自己在意。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有孩子的人了，渐渐的也把什么事都看淡了，流水再缓，也能把鹅卵石磨成光洁的。只要不是危急到我和我儿子身家地位的事情，便不计于心了。倒是渊儿，几年如一日，一点都没变】
过几日便陪我出去走走吧，我现在也翻翻佛经了，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便是一切苦痛的根源，你要知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但我希望你过的比我好。I

若你有空，我自然欢迎着你找我玩闹。诚如你所说，过去的都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提。这般呢，也好，毕竟那件事情并不愉快，可也不能让咱俩生了什么嫌隙。
（挽住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的说。因我自幼没少虚情假意，但每每望见文茵，这个一直真心待我的人儿，心里存的，只有暖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来时候要给文茵的那手镯忘记拿了，托腮思索了一阵，叹息道：）
来了倒也匆忙，未曾带什么给你。算了，下次你到我那里去，喜欢什么说给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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