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相传,这是一座经年不化的雪山。
论起来这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异,毕竟能称得上是“雪山”的地方,倘若没有了雪,也就不成其为雪山了,而真正被人们口耳相传的,是有关这座雪山的一个传说。
所谓传说吗,不过是被人们传的久了的故事。
不是么?
*
刘逸云听说过这座雪山无数次,但她今日却是第一次踏进这里。
来之前她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想着这里或许是漫天遍野会闪着银色的光,会照得人眼盲的那一种,只是她没想到,当她真正踏进这里的时候,面对着的会是灰暗的天空,还有朔风里面掺杂着的一点一滴的雪粒,混在干冷的空气里里刮得脸生疼,寒气一丝一缕地顺着她裹紧了的外衣向里钻,刘逸云皱起眉头,向手心里呵了口气,掌心对着搓了两把,把领口又拽的紧了一些。
感觉身体里的温度一点点流失了下去,刘逸云不在乎,反正人生抑或死,都不过是一场轮回。
说不准那一天,她便又轮回回来了。
领口上软软的白色皮毛贴着她的脖颈,感觉毛茸茸的。
刘逸云是来这里找人的,受师父金泰妍之托。
刘逸云望着前面的一片茫茫,想到自己尚未进入到这里,在雪山口那里,那男人一脸贼兮兮的拽着自己的袖子问道,“公子,你当真是要只身入这极寒之地么?”,顿了一下,又说道,“去是好去,只怕公子你回来时难回,可惜了公子这样俊秀的一张脸。”
想起那时自己当是极为不屑地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想着或许那男人粗糙的手早已在自己那白色的袖上印下了一个手指印便极为生气,听得那男子一口一个公子更是添了几分不耐,冷冷答道,“当然是要去的,至于回不回来,与你无干。”
想起来这语调竟是与那个叫郑秀晶的师妹如此相像,一般的冷漠一般的疏离,只是自己还没学会如何如她那样看人,便被师父派到了这里来。
那家伙整日里混在外面,从不练功,年年封魂考试都是垫底,被师傅罚得施展轻功绕着全县跑一圈,倒是练得轻功大为长进,只是任凭众人怎么说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冷漠样子,听师傅说得烦了便施展个轻功跑出去,照样是跑到外面喝花酒,也搞不懂那些姑娘们是爱这家伙哪一点,分明是个女子,倘若是性子温软抑或不羁,那还罢了,还有一个被那些莺莺燕燕缠着的理由,偏这家伙冷漠的要死,竟也能惹来一众女子,当真也是奇怪。
回过神来,想起那时师父本是想着叫郑秀晶来的,偏这家伙不应声,师父只得叫了刘逸云过来。
其实,说起来刘逸云也是知道此行危险的,不过师命难违罢了,况且,那家伙要是来了,只怕才是真正的麻烦。
凭她那整日软软的架势,在这极寒之地,只怕一个睡过去,便当真再也起不来了。
说起来,天色倒当真是快黑了,是该找个地方歇歇脚,预备着明日再走。
如此这般的想着,刘逸云便加快了脚底的步伐,溅起一蓬蓬的雪落在两旁,远远地看见了远处似乎有一处村落,纵然是心下纳闷着这般极寒之地怎可能有人定居,也还是加快了脚步向着那里走去。
“小兄弟,这里可有客栈?”刘逸云好不容易瞧见个身量比自己还高上几分肤白胜雪的少年,连忙叫住问道。
“这种狗屁地方哪来的客栈?”少年皱起眉毛说道,语气是十足的不客气,“招待谁们?就你们这些来找月姬的人么?”
刘逸云被噎了一大口,缩了缩脖子问道,“那,借宿一晚总是可以的吧,我给钱的。”说着便掏出一锭银子来。
那少年拽了拽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思索了一下,道,“没问题,我家就在前面。”想了想有补上一句,“如果你不介意之前睡在那张床的人已经死了的话。”
刘逸云感觉着脖子后面袭来一缕恶寒,却还是笑着道,“有个能容身之处便罢了,哪里有这么多的挑剔。”
“那好,走吧。”少年甩了甩手走在前面,“当然,我家只有两张床,一张是我睡的另一张是用来接待你们这些来找月姬的人的,如果你害怕的话,晚上可以和我睡的啊,姐,姐。”
刘逸云惊叹于这少年的洞察力的同时也有一丝的惊惧涌上心头,毕竟,是没有多少人能在几句话的时间里便识得自己的女儿身,却还是笑着道,“无甚可怕。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便回身勾起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道,“叫我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