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山，你给老娘想好了，今儿个踏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
小小酒肆的门口，站着一个人高马大但却微微有些驼背的汉子，汉子其实不过四十岁，但满头满脸的生活劳累却让这汉子看起来已是年过半百。粗布的衣裳粗布的鞋，除却右手边一把被黑油布紧紧裹着的刀，似乎真像是青州城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
说话这妇人也不过三十四五，看起来却也比实际年龄大了五六岁，没法子，驿道边儿开家酒肆混口吃的已是不易，再加上来来往往的不是得罪不起的官卒军爷，就是刀口舔血的江湖镖师，汉子又是木讷到连端茶送水都像块榆木疙瘩的性格，小小店面，里里外外就靠这老板娘照应着，再水灵的姑娘也经不起这岁月时光的水磨工夫。
汉子像根老树一样杵在门口没动也没吱声儿，可妇人心里明白，自家的汉子或许平常从不和自己争个什么，过日子只晓得卖力气，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自己做主的样儿，但这一次，不一样，更何况自己这几天总隐隐觉得，如果他走出了这个门，或许，这辈子就真的见不到了。
外面的驿道上，满满都是积雪，北风呼呼的刮着，汉子盯着漫天飞舞的白雪，就像是盯着遥远驿道上的地平线，往西，再往西的方向。
上山的那天，约莫也是这个时节，这么大的雪吧，爹娘说过完年就来接自己回家，可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
家啊，多么好的字眼，可自己似乎永远都守不住这个简简单单的字，无论是驿道那一头的师兄，还是身后的女子，其实自己谁都没有把握得住。
“花娘，八岁那年流寇抢了俺们庄子，连来年播种的种子都给抢了，俺爹俺娘商量着去外地讨吃食，俺当时年岁小，体格儿又差，大冬天的怕是走不了几里地就给冻死在路上，幸好是师傅他老人家菩萨心肠，收留俺在山上，虽说一间破庙，三间草房，师傅没捱过那年冬天就饿死了，好歹俺和师兄相互照应着，山林里野地里，逮着什么吃什么，总归是没饿死。可师傅不在了，爹娘也没回来，若不是师兄那些年一直没丢下俺，俺早就成了孤魂野鬼，连个坟头都不会有。十年了，咱俩躲在这里十年了，上一次是俺姓秦的不要脸，丢下了师兄，这一次，俺不会了。”
“我呸！姓秦的，你要脸有个屁用，你以为你还是那二十郎当岁的鬼刀连山么？你现在连收拾条鱼你都收拾不利索，你拿什么出去和人赌？老娘我起早贪黑的忙着生计，你一个大男人你说走就走，你有个屁的脸面，脸面，脸面，脸面能当饭吃么？脸面能让那些贪得无厌的官爷军爷少占点便宜么？这个门儿，你今儿个踏出去了，甭管你是成了英雄好汉还是让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曝尸荒野，都别指望再回来！
我陪你赌了这个十年，可我真的没有时间去陪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再去赌一个十年，我只想有个家，你窝囊也好，没用也罢，总好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侠儿。这江湖我进过一次，再也不想进去了。”
说完这些话好似费尽了一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的妇人低头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手，恍恍惚惚看见了那白玉无瑕的纤纤细指，那个还在窗边淡扫蛾眉的娇俏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温暖潮湿的江南，又是什么时候把自己许给了这个汉子，许给了早已没有指望的江湖。
门口的汉子一直没有转身，也许是怕自己一转身看见妇人的摸样就会心软，就会再也没有勇气提起那把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漫天的风雪渐渐的化为肃杀之意，暗淡的眸子徐徐亮起如天隙流光，这一步很艰难，但汉子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
妇人抬起头，看见了风雪里早已熟悉无比的那个背影，其实她明白自己根本留不住他，当年不也是这样么？那个浑身是血还不肯认输的臭小子，若非如此，自己又怎能心甘情愿的跟了他，哪怕是狠话说出了口，自己心里又何曾有过半点后悔？
风雪愈发大了，提着刀的中年刀客在驿道上踩出了一道独属自己的脚印，渐渐隐没在风雪里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妇人的眼里，北风呼啸着钻进了小小的酒肆，随风而来的还有那个汉子豪迈的声音
“花娘，这辈子是俺秦连山对不住你，你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俺终究是个刀客啊！”
妇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刀客，真像那个年轻时的少年啊。
“姓秦的，你给老娘听好啦，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拿了老娘的身子，占了老娘便宜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哪有这么好的事，老娘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老娘我，等你回来！”
连山，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小小酒肆的门口，站着一个人高马大但却微微有些驼背的汉子，汉子其实不过四十岁，但满头满脸的生活劳累却让这汉子看起来已是年过半百。粗布的衣裳粗布的鞋，除却右手边一把被黑油布紧紧裹着的刀，似乎真像是青州城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
说话这妇人也不过三十四五，看起来却也比实际年龄大了五六岁，没法子，驿道边儿开家酒肆混口吃的已是不易，再加上来来往往的不是得罪不起的官卒军爷，就是刀口舔血的江湖镖师，汉子又是木讷到连端茶送水都像块榆木疙瘩的性格，小小店面，里里外外就靠这老板娘照应着，再水灵的姑娘也经不起这岁月时光的水磨工夫。
汉子像根老树一样杵在门口没动也没吱声儿，可妇人心里明白，自家的汉子或许平常从不和自己争个什么，过日子只晓得卖力气，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自己做主的样儿，但这一次，不一样，更何况自己这几天总隐隐觉得，如果他走出了这个门，或许，这辈子就真的见不到了。
外面的驿道上，满满都是积雪，北风呼呼的刮着，汉子盯着漫天飞舞的白雪，就像是盯着遥远驿道上的地平线，往西，再往西的方向。
上山的那天，约莫也是这个时节，这么大的雪吧，爹娘说过完年就来接自己回家，可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
家啊，多么好的字眼，可自己似乎永远都守不住这个简简单单的字，无论是驿道那一头的师兄，还是身后的女子，其实自己谁都没有把握得住。
“花娘，八岁那年流寇抢了俺们庄子，连来年播种的种子都给抢了，俺爹俺娘商量着去外地讨吃食，俺当时年岁小，体格儿又差，大冬天的怕是走不了几里地就给冻死在路上，幸好是师傅他老人家菩萨心肠，收留俺在山上，虽说一间破庙，三间草房，师傅没捱过那年冬天就饿死了，好歹俺和师兄相互照应着，山林里野地里，逮着什么吃什么，总归是没饿死。可师傅不在了，爹娘也没回来，若不是师兄那些年一直没丢下俺，俺早就成了孤魂野鬼，连个坟头都不会有。十年了，咱俩躲在这里十年了，上一次是俺姓秦的不要脸，丢下了师兄，这一次，俺不会了。”
“我呸！姓秦的，你要脸有个屁用，你以为你还是那二十郎当岁的鬼刀连山么？你现在连收拾条鱼你都收拾不利索，你拿什么出去和人赌？老娘我起早贪黑的忙着生计，你一个大男人你说走就走，你有个屁的脸面，脸面，脸面，脸面能当饭吃么？脸面能让那些贪得无厌的官爷军爷少占点便宜么？这个门儿，你今儿个踏出去了，甭管你是成了英雄好汉还是让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曝尸荒野，都别指望再回来！
我陪你赌了这个十年，可我真的没有时间去陪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再去赌一个十年，我只想有个家，你窝囊也好，没用也罢，总好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游侠儿。这江湖我进过一次，再也不想进去了。”
说完这些话好似费尽了一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的妇人低头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手，恍恍惚惚看见了那白玉无瑕的纤纤细指，那个还在窗边淡扫蛾眉的娇俏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温暖潮湿的江南，又是什么时候把自己许给了这个汉子，许给了早已没有指望的江湖。
门口的汉子一直没有转身，也许是怕自己一转身看见妇人的摸样就会心软，就会再也没有勇气提起那把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漫天的风雪渐渐的化为肃杀之意，暗淡的眸子徐徐亮起如天隙流光，这一步很艰难，但汉子其实早就做出了选择。
妇人抬起头，看见了风雪里早已熟悉无比的那个背影，其实她明白自己根本留不住他，当年不也是这样么？那个浑身是血还不肯认输的臭小子，若非如此，自己又怎能心甘情愿的跟了他，哪怕是狠话说出了口，自己心里又何曾有过半点后悔？
风雪愈发大了，提着刀的中年刀客在驿道上踩出了一道独属自己的脚印，渐渐隐没在风雪里的背影就要消失在妇人的眼里，北风呼啸着钻进了小小的酒肆，随风而来的还有那个汉子豪迈的声音
“花娘，这辈子是俺秦连山对不住你，你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俺终究是个刀客啊！”
妇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刀客，真像那个年轻时的少年啊。
“姓秦的，你给老娘听好啦，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拿了老娘的身子，占了老娘便宜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哪有这么好的事，老娘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老娘我，等你回来！”
连山，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在平衡空间里，我们是在一起的，我好喜欢你，也好喜欢当时喜欢你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