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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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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
朴妍和她一起上来喝咖啡,她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咖啡,眼前好像晃过什么东西,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是这副画面。
房间里,鸦雀无声,分明这么多人,却没有一点声音。
姜贞雅浑身发颤,金闵埈转身,刚迈开一步,似是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几乎跌倒,朴妍慌忙扶着他,金闵埈粗暴地推开朴妍,僵硬、缓慢地走出房间。
“闵埈!”姜贞雅沙哑喊了声,情绪一激动,人也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玉泽演扯着朴妍出去,关上房门,暴力地把朴妍扣在墙壁上,“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玉导演,你别含血喷人,这可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姜贞雅自己来开房,方柳城来找她,两个人一直都没出房门,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朴妍微微一笑,目光却看向金闵埈的方向。
52楼的走廊很长,这时候天还没大亮,凌晨3点多,酒店静得吓人,金闵埈走向电梯,走得很慢,高大挺拔的身子挺直如往常,仿佛什么都压不弯他的肩膀。然而,他的步伐却如老人般,僵硬无力,朴妍淡淡一笑,心中凄楚,懊恼,悲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也红了眼睛。
闵埈,你很伤心吧。
就如七年前看见我和别人在床上,你也一样这么伤心吧。
没有人知道,这一幕对于金闵埈而言,简直诛心。
玉泽演大恼,“你最好别让闵埈查出来是你做的。”
玉泽演担心金闵埈,又怕申素映应付不了接下来的事情,没有跟出去,若是有记者蜂拥过来,申素映一个人无法处理。
姜贞雅醒来的时候,申素映已经帮她穿上衣服,她的身子十分冰冷,申素映脱了外套,让姜贞雅穿上,姜贞雅悠悠转醒,表情悲戚,眼泪疯狂流出,无法抑制。
“我……”她想说些什么,可就说一个字,已说不下去,人不停地颤抖,痛苦地捂住头颅,“我没有,没有……”
“姜贞雅,乖,没事了,我们先回家。”申素映试图放柔了声音,姜贞雅不知道浑身不舒服,僵硬如石,太多的情绪压抑在心底,一瞬间爆发,情绪大起大落,痛不欲生,以至于小腹坠痛。
“啊……”她发泄似的捂着头尖叫,状若疯狂。
玉泽演听了尖叫声,慌忙进房,姜贞雅情绪很激动,申素映根本无法抱住她,他一狠心,在姜贞雅脖颈后一劈,姜贞雅人又昏厥过去。
“你干什么呀?”申素映素来心疼姜贞雅,慌忙去挡,可来不及了,姜贞雅昏倒在她怀里,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脸的疲倦和绝望。
可怜的贞雅,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玉泽演蹙眉,这么大的动静,方柳城却还没醒过来,玉泽演心头一顿,过去扯动方柳城,好一会儿方柳城才醒来,“玉导演……”
“玉个屁导演,你快点醒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和姜贞雅为什么会在酒店过夜,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玉泽演越是激动,表情越是平静。
“你在说什么?”方柳城揉揉眉心,见自己身上没穿衣服,再看不远处昏迷的姜贞雅,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十分钟前姜贞雅躺在你身边,金闵埈刚从这个门口走出去,你说怎么回事?方柳城,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做了什么禽兽事?有胆子做就有胆认。”
方柳城大急,碍于自己又没穿衣服,想过去看姜贞雅,又不能毫无禁忌,他蹙眉,努力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我记得我和顾睿谈完事情上来找姜贞雅送她回去,可我没看见姜贞雅,就看见朴妍,朴妍说姜贞雅不舒服要了房间休息等我,所以我就上来找她,谁知道……我一进来姜贞雅就睡着了,我过去想叫醒她,她……”
方柳城顿住了,他过去叫醒姜贞雅,可姜贞雅醒来后,似乎神色很不对劲,凑过来就亲他,而且笑得特别妩媚,他是很喜欢姜贞雅,可姜贞雅嫁人了,且她当时的神色看起来特别不对劲,他绝对不会趁人之危,本来想给金闵埈打电话让他过来接姜贞雅,可姜贞雅缠上来,接着……
接下来的事情,他全不记得了,他唯独记得,他绝对不会动姜贞雅,而且……姜贞雅,昨晚的人是姜贞雅吗?他自己也不确定了……
方柳城总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儿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对劲了,姜贞雅昨天来酒店的时候就很不舒服,后来清醒过一段时间,越来越不舒服……
他想起来,姜贞雅昨晚粉黛未施,可亲吻他的姜贞雅,脸上却有很浓的脂粉味,好像是这样子,可他头很疼,记得也不太清楚了。
“接下来你见姜贞雅醉了,所以你就趁人之危。”
“我以性命发誓,绝对没有!”方柳城沉声说道,“我很爱她,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绝对不会,玉泽演,别把人想得那么龌龊。”
“好了,玉泽演,别说,天都快亮了,先回去吧,要是惊动记者就不好了。”申素映无心在这里逗留,玉泽演暂时也信了方柳城,抱过姜贞雅出了房门,申素映临走时回头说道,“方先生,今天的事,你……你最好不要说出去。”
方柳城担心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该死的,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金闵埈在飙车。
凌晨4点,高架大桥上几乎没什么车辆,他一路超速,油门踩到底,疯狂飙车,两边窗户打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只是微凉的天气,他却觉得冰冷刺骨。
仿佛所有的冰冷都往自己的身上灌。
车子下了高架,见了红灯他也不停,十字路口突然闯过另外一辆车,是从西向东走,一个南向北走,金闵埈的车子硬生生差点撞上别人的车子,他突然一转方向盘,车子急往右边打转,那位司机也是吓得半死,手忙脚乱撞上防护栏。


2025-06-12 16: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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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不去的純粹
  • 是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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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
金闵埈的车子在原地打转一圈,也撞上栏杆,车前灯几乎全碎了,栏杆凹了一大块,金闵埈没有系安全带,身子往前撞,胸口撞上方向盘,一阵剧痛后反弹到座位上。
那边的死机骂咧咧地下车,走过来指着金闵埈大骂,那是一个穿夹克衫,带着粗大金条的壮汉,口沫横飞地骂着金闵埈,让他赔偿损失。
这位车主的车子撞上防护栏,车头灯碎了,车头也凹进去,一定要送修了,他开的是宾利,车子还不便宜,金闵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冷冷一撇,“滚!”
那男人挥拳过来就要打,金闵埈启动车子,几乎没有停顿往后退,那人吓一跳,慌忙避开,金闵埈已开车走了……
那一瞬间,金闵埈心中涌起了更可悲的念头,就像这么一头撞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失忆了也好,总比过又遭遇一次背叛的好。
一次,又一次。
先是朴妍,再是姜贞雅,七年又重来一次,那一次的打击,他站起来了,这一次呢?
姜贞雅给予他的是致命的一击,他几乎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他怕自己再不走,他就无法控制心中的魔鬼,他会过去,狠狠掐死他们。
包括姜贞雅。
为什么?
昨天听到姜贞雅的电话他就觉得很不对劲,方柳城问她洗了这么久,还没洗好,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再加上姜贞雅喘息也不对劲,听起来怎么听都很暧昧。
他心神不定,她没有和他说是什么事,只是说要谈事情,也没说和方柳城在一起,他问了尼曼冬才知道,方柳城打算投拍一部电影,想让她和朴妍一起合作。
他这才放下心来,后来天色很晚了,她说很快就会回来,可到了11点都不见人影,打她电话也不通,他打方柳城电话也不通,所以打电话给朴妍。
朴妍说他们十点就散场了,她也到家休息了。
从GK东方到他家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朴妍说姜贞雅喝得有点醉了,可能路上耽搁了,方柳城那人金闵埈是相信的,他很正人君子,最起码对姜贞雅是如此。
他等到12点,还不见人,正好俊昊和他说一些李家的事情,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后来他再打电话给朴妍问清楚他们今天吃饭的地点就过去找人。
朴妍正好也出来,很巧合的是,朴妍阻止他,不让他进酒店。
玉泽演和申素映两人看夜场电影回来,一路上闹了些矛盾,申素映家就在附近,两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金闵埈和朴妍也在酒店外面有争执,好奇之下过来寻人,这才知道,姜贞雅这么晚没回家。
他发誓,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想起他进入房间看见的画面,想一次,宛若诛心。
胃开始疼了,金闵埈沉默地踩着油门飙车,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减少心中的绝望,姜贞雅,姜贞雅……不管为何,那一幕对他来说,情何以堪?
金闵埈一个人开车到江边,回想起他和姜贞雅一步步走来的过往,顿觉得一切成了笑话,他对她不够好吗?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他扪心自问,能给她的,全给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姜贞雅和方柳城,5208号房间……
当初姜贞雅就是因为走错房间,才和他有了交集,错过了5208房,可如今呢,多可笑。
金闵埈抑郁地捂着头,他这一生,何曾如此狼狈过。
何曾……
从不如此狼狈过。
万千宠爱,却被她狠狠地回了一巴掌。
天已蒙蒙亮,清晨的薄雾在他身上轻笼一层绝望,令人看不透。
再一次想起姜贞雅在这里和他所说的十年之约,金闵埈轻笑出声,十年之约……
如今在一想,都随风而去了。
他无法原谅这一切。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他都无法原谅这一切,一想到姜贞雅和方柳城……他的心如被蛇咬了一口,除了窒息疼痛,还有冰冷。
“金闵埈,七年前的教训,你还没学乖,所以你活该!”
……
玉泽演和申素映送姜贞雅回来到时候,她也悠悠转醒,整个人如木偶般坐着,一句话也没说,她隐约有一种感觉,她和金闵埈之间,真的结束了。
别说金闵埈无法原谅,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想要和申素映说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觉得辩解成了最无力的呻-吟。语言变得苍白。
申素映和玉泽演说了什么,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上楼的时候,金闵埈还没回来。
房间的灯亮着,他出门的时候,没关灯,姜贞雅把自己卷缩在沙发上,这算不算捉奸在床?她空洞地笑起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当初听了朴妍的故事,她很心疼当初的金闵埈,可如今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她除了心疼,还有绝望。
闵埈对她很失望吧。
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可终究,他一定是没错的。
姜贞雅身子冰冷,浑身的知觉似乎都被夺走,麻木地等着金闵埈回来,可等来等去,都不见他回来,她第一次觉得,等待是如此的漫长。
仿佛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彼此之间拉开了很长,很长的距离。
她努力地奔跑,想要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脚步却如生了根,迈不开。
日出了……
从44楼看日出,真的很美丽,晨光潋滟,一片姜贞雅,她却感觉不到暖意,天亮了,闵埈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想见到他?
姜贞雅无助地抱着自己,他能再听自己说一句话吗?
哪怕一句也行。
恐怕是不行了,是吗?
她已经被判了罪,被判了死刑。


  • 回不去的純粹
  • 是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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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
金闵埈惊恐抱着姜贞雅下楼的时候,玉泽演和申素映正好赶到,申素映早上和姜贞雅通过电话后很不放心,听姜贞雅的语气金闵埈还没回来,她怕姜贞雅做傻事就让玉泽演陪她过来看一看,万一金闵埈回来了,两人有什么冲突,有玉泽演在也好一些。
谁知车子刚停下就看见金闵埈抱着染血的姜贞雅匆忙出来,玉泽演也顾不上问话,打开车门让金闵埈抱着姜贞雅坐进去,慌忙往医院去。
“天啊,怎么流这么多血?”申素映担心至极,又似想到什么,睁大了眼睛,金闵埈整个人都在发抖,姜贞雅不省人事,冷汗淋漓,脸色惨白。
金闵埈紧抱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抱着姜贞雅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姜贞雅的裙子染了一大片血迹,身子逐渐发冷。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害怕她的生命就这么从他手里流走。
为什么他要这么冲动?
为什么他明明看见她不舒服还要和她动手动脚,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听她说,金闵埈恨透了自己,“贞雅……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
玉泽演一路超速去医院,姜贞雅被推入急诊室,金闵埈想要跟进去,却被阻挡的急诊室外,他的手臂上染了姜贞雅的血迹,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申素映的电话响了,姜贞雅的丑闻满天飞,安宁的热线几乎被打爆了,每个记者都想采访这件事,也想听姜贞雅解释,申素映着急地看着急诊室,匆忙下达指令,对媒体封口,采取不闻不问政策。
今天早上,姜贞雅那段视频在网上曝光,那段视频是剪辑组合来的,从姜贞雅陪酒到被人欺负,唯独剪掉姜贞雅反抗的那一段,给人一种很私生活很乱的感觉,且赤-裸着半个身子,谁都会遐想,这一曝光,姜贞雅的丑闻也满天飞,画面中的人是A市的黑社会老大,姜贞雅背后有黑社会的人撑腰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更有的媒体揣测姜贞雅是黑社会老大的情妇……
更有记者爆料,昨天夜里,姜贞雅为了争取和朴妍同拍一部电影,在5208和方柳城开房的内幕消息,照片拍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有关于姜贞雅的各种丑闻,满天乱飞。
申素映忧心不已,饶是她经验丰富,一时也乱了手脚,如今只求着姜贞雅能够平安,她在急诊室生死未卜,外面的谣言却是满天飞,就算醒来她该怎么面对?
金闵埈一直关机,如今手机更丢在家里,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而他此刻靠在墙壁上,一脸灰白,申素映也不敢去打扰他。
深怕一句话不对,他就会发疯,她看见金闵埈的左手一直不停地抖着。
他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像随时要发疯似的。
安宁传媒有什么消息,一定先通知金闵埈,申素映以为金闵埈一定知道了姜贞雅的丑闻,可如今姜贞雅生死未卜,他一定也无心处理。
玉泽演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申素映拉着他在一边低头问,“怎么办?姜贞雅的消息……”
“还能怎么办?这种消息一旦曝光就压不下去了,这时候根本没办法压住。”娱乐圈的内幕消息,还没冒出苗头的时候记者就会卖给媒体,有的人不想某些消息曝光就会买通媒体,不会让消息走漏,如今的状况根本就压不住,如果姜贞雅进医院的消息再曝光,更是劲爆。
金闵埈这时候不可能有心思处理事情。
正巧尼坤打电话给申素映,已是早上10点多,尼坤和朴水晶也知道了,却一直不见安宁有动静,朴水晶打姜贞雅电话没人接,尼坤打金闵埈电话也不通就打给申素映。
申素映简单地说了事情经过,尼坤和朴水晶没多时就赶到医院,他们来医院的时候,楼下已经聚满了闻风而动的记者。
金闵埈的左手一直不停的发抖,整个人都不对劲,仿佛绷紧的弦,再稍微用点力就断裂了。
尼坤和朴水晶也坐在一旁等,没一会儿,申素映的电话接二连三地响,先是姜妈妈,后是程安雅,对姜妈妈,申素映简单地瞒过去,对程安雅,她不敢说假话,如实招供。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朴水晶担心地看着手术室的灯,尼坤想劝金闵埈去洗一洗手,换一套衣服,金闵埈仿佛没听到。
尼坤离开医院,去安宁,外面一片闹哄哄的,全是对姜贞雅的不利消息,一定要有人出面处理,金闵埈是不指望了。
他的心都被掏空了。
昨晚的打击,再加上今天的打击,尼坤真怕他承受不住。
一直到下午,手术灯才灭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问,“谁是姜贞雅的家属?”
“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金闵埈着急地问。
那医生似乎颇为意外,顿了顿说道,“金二少,尊夫人没事,只不过……”
“只不过怎么样?”
医生叹息,“只不过胎儿没保住,很抱歉,已经三个月了……”
金闵埈瞬间呆住了,宛若惊雷打在头顶。
左手抖得更厉害了。
众人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玉泽演和申素映是猜到了,可他们更希望是姜贞雅和金闵埈吵架发生争执被利器伤了,也不愿意相信是这个结果。
姜贞雅怀孕三个月了……
“医生,怎么可能呢,姜贞雅刚来过例假一段时间。”申素映说道,他们都太粗心了,谁都没注意到吗?
她特意问过姜贞雅,姜贞雅说没有,怀孕三个月了,她自己都没知觉。
“不可能。”医生说道,“有可能是孕妇太过劳累产生见红现象,这是流产的征兆,你们若是细心一些,及时让孕妇休息好,或者来医院检查,胎儿可能会保住。”
医生说什么,金闵埈已经听不到了。
姜贞雅小产了。
他自己杀死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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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
程安雅听到声音进去的时候,金闵埈的拳头抵在镜面上,镜面四分五裂,他的拳头都是血,整个人弯着腰,颓然又狼狈。
鲜血顺着镜面蜿蜒而下,程安雅瞳眸一缩,心如刀割。
每一位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变成这幅模样,都会心疼至极,她转身下楼去拿医药箱,金三少问,“他自虐了?”
程安雅白了金三少一眼,“别的没学到,这点到遗传得好,你就没自虐过?”
上楼,把医药箱放好,程安雅一句话没说,扶着金闵埈出来,金三少也上楼来,坐在一旁,蹙眉不语。程安雅仔细地给他消毒,涂了药,用纱布包扎起来,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金闵埈失神地坐着,如木偶一般,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程安雅收拾药箱放在一旁。
“宝贝,乖,没事了,都会过去的。”程安雅微微一笑说道,怜爱地抚摸着金闵埈的短发,金闵埈无动于衷,他知道,过不去了。
永远也不过去。
他的生命,似乎停留在这一刻,再也走不出这种痛苦的折磨,他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要推开姜贞雅,一想到起来,他的左手又开始发抖,他几乎立刻就想砍掉他的左手。
姜贞雅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再也不会了。
程安雅看向金三少,示意他说句话,金三少淡淡说道,“离婚吧。”
金闵埈浑身僵硬,倏然抬起头来,嗜血的眸死死地盯着金三少,仿佛负伤的野兽,随时会扑过去找人拼命似的,那模样十分可怖。
程安雅大恼,“你给我闭嘴了,早知道就不用你说了。”
金三少一拍手,“你看你说半天他没反应,一说离婚就来劲。不是我想他们离婚,我看用不了几天离婚协议书就会到他手上了。”
“不离婚,我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婚……”金闵埈喃喃自语,唇色极是苍白。
姜贞雅环着金闵埈的肩膀,“闵埈,好好的和姜贞雅赔罪,道个歉,姜贞雅心软,不会做得太绝的……”
“她不会原谅我了,不会了……”金闵埈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种绝望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似的,“是我把她推下楼,是我害死自己孩子,是我……”
“别说了。”程安雅厉声道,抱住金闵埈头,“乖,别想了。”
金闵埈喃喃自语,“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程安雅眼睛泛红,紧紧地拥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他从懂事以来,不曾哭过,极少笑,少言寡语,也没什么特殊爱好,只是性子别扭了些,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孩子,为什么在感情路上要受这么多挫折。
程安雅难受至极,早知他会如此伤心难过,她当时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当时她面上是无限赞同金闵埈和姜贞雅的婚事,毕竟闵埈难得能再爱一次。
可心底总是有隐忧的,怕闵埈再次受伤,她很清楚闵埈和姜贞雅的矛盾在哪儿,总想着两个孩子相爱,这些问题都能彼此包容。
没想到,却弄出这样的悲剧来。
闵埈的手一直在发抖,程安雅握住他的手,除了此时能给他一个拥抱,她不知道该如何排解闵埈心中的苦痛,当初金宁远也遇过类似的情况,自责自己害死了海蓝,颓废过一段时间。可着两兄弟是性子是不一样的,金宁远性子很容易开导,金闵埈的性子不容易开导,容易钻牛角尖。
且海蓝的死,并不能直接怪罪到金宁远身上,而孩子的失去,却是闵埈一手造成的,程安雅再聪明伶俐,能言善辩这时候也感觉到语言的苍白无力,她找不到一句话来安慰此刻的金闵埈。
程安雅想起自己失去海蓝的时候,那种痛苦,至极不能淡忘,一想到古灵精怪的女儿,她还是一阵伤感和痛苦,如果不是怕金宁远更自责,难受,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过来。
……
姜家。
姜贞静把饭菜拿给姜贞雅,她用了两口就没胃口了,姜贞静在一旁好说歹说,姜贞雅也吃不到一半,最后在姜贞静威胁利诱加卖萌下,姜贞雅心情稍微开朗一些,喝了半碗补汤。
她很少睡,很多时间都坐着,她一睡,脑海里就会想起很多事情,身心疲倦。
再想到那天林瑟雍和林月盈两兄妹到访,林月盈所说的话,她更是大受打击,这两天几乎不敢闭上眼睛睡觉,一闭上眼睛,很多可怕的画面疯狂涌现。
吃过饭,姜贞雅翻看自己的旧相册,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从前从不觉得什么,可如今,怎么看都觉得心酸,想哭……
她真的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吗?
从流产到如今,接二连三的打击,她连眼泪都没有了,伤心到极点,连眼泪都觉得苍白,想哭哭不出来,也不敢问,怕一问,证实自己的想法,她会更难受。
姜妈妈上来的时候,又见姜贞雅在翻开旧相册。
她最近很喜欢看旧相册,没事就抱在胸前看,她从小就爱拍照,所以相册很多,家里有十多本相册,姜妈妈记得姜贞雅最喜欢中学时代的照片,可如今却捧着小时候的相册,如获至宝般天天看着,她觉得奇怪,却没想太多,只是想可能孩子没了,姜贞雅就看她孩童时代的照片,怀念孩子罢了。
姜妈妈坐到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姜贞雅的脸,她可怜的孩子,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
瘦骨嶙嶙。
“怎么喜欢看以前的照片了?”姜妈妈笑问,姜贞雅看着母亲慈爱的眉目,她的鼻子和嘴巴酷似姜妈妈,她一定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这么温柔慈祥的妈妈,怎么会不是自己的妈妈呢。
“贞雅啊,亲家母和……闵埈来了,你要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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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
金闵埈抬眸,看了程安雅一眼,起身,程安雅以为金闵埈会随着她一起走,谁知道金闵埈起身上楼,十几天了,他和姜贞雅一句话都没说过。
姜贞雅不肯见他,他也不敢见她。
他怕见到她厌憎的眼神,他总算知道,那天他说那些气话的时候,姜贞雅多么的伤心。
程安雅一笑,金闵埈总算想通了。
姜妈妈始终很担心,程安雅却说道,“没事,始终是要见面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有些话,早些说开了好。”
姜贞雅正看着旁边的百合花,听到开门声,她以为是姜妈妈,偏头见是金闵埈,她眸光一呆,迅速别过头去,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消瘦的金闵埈,仿佛被什么东西打垮了,连步伐都变得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姜贞雅不想见到他,正如那日金闵埈口不择言,再也不想见到你。
金闵埈在她床边坐下来,呆呆地看着姜贞雅,他总算敢见她了,心中的罪恶感也更浓了,如果不是那冲动的一推,他和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这幅样子。
“对不起!”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可一句对不起,实在太苍白了。
姜贞雅不说话,失神地看向窗外,仿佛放空了自己所有的灵魂。
金闵埈期盼姜贞雅能说一句话,他此刻宁愿看见她一个厌憎的眼神,也不愿意她如此冷淡,仿佛他们没有关系似的。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冲动,不该推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贞雅,我真的很对不起。”金闵埈沙哑说道,费尽了心思想得到她一个回眸。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刚一抓到,姜贞雅就撤回来,拉过被子盖着自己,金闵埈一僵,缓慢地缩回自己的手,她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了,是吗?
他真的令她很失望是吧?
一时在气头上,也懒得去想谁是谁非。
一时被刺激,失去理智,骂了很多难听的话,甚至说她不如朴妍。
一时悲愤,错手推开她,却害得她小产,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每每想起,他就宁愿时间从头来过。
如果时间倒转,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推开她。
如果他多给她一点信任,他飙车后回来会好好地听她的解释,会先去调查这件事。而不是立刻就给她判了刑,如果他能多给她一点信任,再过七个月,他就可以看见他的小公主出生了。
他和她之间的信任,竟是如此薄弱,抵不过一张白纸,一句谎言。
如果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听到方柳城暧昧不明的那句话,或许,他对她的信任会更多点,金闵埈纵然再懊悔,再怨恨自己,悲剧已发生,无法弥补。
不知不觉中得到过,却又无声无息地失去了。
他的孩子…
他成了刽子手。
冷漠是情人间最大的伤害,仿佛在彼此之间拉上一道无法填补的鸿沟,他只能看着她冰冷的侧面,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
这种心情,从未有过。
他碰上了最棘手的问题,不知如何处理。
“是不是恨死我了?”
姜贞雅握着拳头,平静地咽下自己想说的话,金闵埈目光泛红,却没落泪,突然过去强硬地扳过姜贞雅的肩膀,“你看着我,说句话好不好?”
姜贞雅的目光没有看向金闵埈,即便面对他,她的目光也透过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眼里根本没有焦距,金闵埈很害怕那种感觉。
她离弃了他。
姜贞雅不要他了。
金闵埈的手在颤抖,指尖不停地颤抖,声音都被哽咽在咽喉中,倏地伸手紧紧地把她抱住,欲哭无泪,那种失去她的恐惧,如漫漫长夜中看不到光明,迅速淹没了他。
他不想失去姜贞雅。
他不能失去姜贞雅。
哪怕她现在给他一刀,他也无怨无悔,只希望,她不要离开他,他真的知道错了。
“姜贞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个对不起,唤不回姜贞雅一句话。
他一脸颓然从楼梯下来,一步步走得很缓慢,孩子的死,姜贞雅的冷漠,仿佛剥夺了他五十年的生命,步伐瞬间苍老。
程安雅见他随时要跌倒的样子,十分担心,忍不住过去扶住他。
她匆匆和姜妈妈告别,带着金闵埈离开姜家,金闵埈痛苦地捂着头,姜贞雅判了他死刑,再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了,他从此失去快乐的机会。
七年前,他失去朴妍,悲伤愤怒,自暴自弃。
七年后,他即将失去姜贞雅,痛不欲生,行尸走肉。
突然意识到,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唯有姜贞雅才是他这一生要抓紧的幸福,她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她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结婚的时候,他说他会一辈子好好照顾她,疼爱她。
可最后,他都做了些什么?
伤她最深的人是他。
是他亲手把彼此推入痛苦的深渊。
金闵埈双手捂着脸,即便是程安雅,他也不愿意她看见他此刻的悲伤绝望,上天垂怜,可还会给他一个机会吗?他真的不能没有姜贞雅。
“妈咪,我该怎么办?”金闵埈问。
程安雅大痛,从小到大,金闵埈都是有主见的孩子,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得非常好,就算几年前朴妍的事情,他表面上都能很快地恢复。
她的儿子从来不会用这样痛苦的语气问她,妈咪,我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
她也想知道,她的儿子该怎么办?
他爱姜贞雅,已到了病态的地步,万不能没了姜贞雅,若没了姜贞雅,她真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程安雅眼睛泛红,不忍看他绝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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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尼坤和郑珍云、林迪云看了GK东方酒店那天晚上的录像带,看了整整不下一百遍,他们几个怎么都搞不懂,为什么姜贞雅喝了咖啡后,分明不舒服趴下来,可没一会儿又起来了,然后去开房。
酒店的闭路电视没有人动过,这一点金宁远证实过,所以那人一定是姜贞雅,可他们几个怎么看都不明白,分明知道这件事和朴妍脱不了关系,可偏偏就是找不到证据。
实在太天衣无缝了。
玉泽演让申素映问过姜贞雅,那天她记得喝了咖啡,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就说,姜贞雅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开房间,进房间的事情。
朴妍从头到尾就坐在咖啡厅里等方柳城,中途就在喝咖啡,没有离开过。
所以姜贞雅做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玉泽演不信,整件事和朴妍没关系,可该死的就是没证据。
如今金闵埈全然不管安宁国家集团的事情,金三少迫不得已重新回到安宁国际坐镇,他无心追究这件事的始末,一心一意都在姜贞雅身上。
尼曼冬自责不已,“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那天就不该让姜贞雅和方柳城他们一起走。如果我跟着一起去,可能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尼坤抿唇,林迪云问,“你们说,顾睿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那么爱朴妍,就算知道什么也不可能告诉我们。”郑珍云蹙眉,“方柳城和姜贞雅中途离开过包厢,可能给他们吃了什么东西,只是你们不觉得姜贞雅真的很奇怪吗?”
是的,他们都觉得姜贞雅的表现有点奇怪,好像被人控制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们又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就不信不能让他们开口说话。”尼坤冷冷一笑,抿唇看向林迪云,林迪云知道尼坤的意思,有些犹豫,“尼坤,这法子行不通,顾家是顾家,顾睿是顾睿,不能拿顾家开刀,不然顾云和顾小贝在中间也为难。再说,顾睿出了点事,顾家也不能袖手旁观,总归不讨好。”
几人正在犹豫的时候,小六给尼坤打电话,“少爷,我们总部来了一位贵客。”
“什么贵客?”
“老门主把人家国际女星给请到总部来了,说是犒劳兄弟们的,爱怎么玩就这么玩。”小六弱弱地说,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怎么办呀?”
尼坤,“朴妍?”
“对啊……”
“先关着,别动她……”尼坤抿唇,小六无语,他们龙门总部的兄弟可都是“正人君子”,这种事情即便是命令也是做不来的,关着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小六口中的老门主一定不是他爸爸,不是他爸爸,肯定是金三少,真是………证据还没拿到手呢。玉泽演等人知道情况后只是挑挑眉。
金三少已经几十年没有过问他们小辈的事情,这一次恐怕是动了真格,也不管谁的面子了,直接就拿了朴妍,没证据又怎么样,他心里认为朴妍有罪,他就能办了朴妍。
毕竟金家失去一个孩子,是要有人来陪葬。
金闵埈会对朴妍手下留情,金三少可不会。
程安雅知道金三少把朴妍送到龙门去了,一般送去总部的人,若是下了命令,一定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这件事她也没瞒着金闵埈,金闵埈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和姜贞雅的结婚戒指发呆。
程安雅却另外有一番想法,“阿琛,放了朴妍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善心了?”
“这件事和朴妍没有关系。”程安雅说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朴妍的性子你我都了解,她没这个本事,你看看那天的GK的经过,根本找不到漏洞。朴妍若有这个本事,她早和闵埈结婚了。只是一条小鱼,没必要浪费精力,真正在背后使坏的,另有其人。”
“放了她可以,她也别想在娱乐圈混。”金三少阴鸷出声,金闵埈如今自责,颓废,虽说他自己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可这件事的引火线,却是别人引起的,他何尝不知道朴妍只是一名小角色,可再小的角色,发狠起来都能让你致命。
程安雅蹙眉,“我怎么都想不到,姜贞雅到底怎么了?你说她吃了什么东西。”
金三少冷哼一声,“我让小黑查过朴妍的通话记录,真巧,我发现她和一个人认识,正巧出事那天他们在绿光也碰过面。”
“谁?”
“林月盈!”
“林家的人?”程安雅挑眉,“你说林月盈?她为什么要害姜贞雅,对她有什么好处,就为了上一次闵埈打她的事情报复,这未免太离谱了吧?”
“除了林家,你怎么解释?”金三少淡淡说道
那天下午,姜贞雅和尼坤等人先去绿光,再遇上林瑟雍和林月盈,接着朴妍和方柳城也去了,会这么巧合?我看酒店的闭路电视,姜贞雅刚进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很不舒服,勉强在撑着,如果她不是在酒店被人下了药,而是在绿光就被人下药呢?朴妍充其量,也不过是别人的推手,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没凭没据,林家不会认。”
程安雅觉得金三少说的有几分道理,的确是如此。
最重要一点是,姜贞雅状态如此不对劲,除了林家的人能有这本事,其余人也没这本事,朴妍更没有。
“林月盈还在A市吗?”
“我查过出入境记录,她回纽约了。”金三少冷漠说道。
程安雅冷笑,“跑得真快,如果真的她做的,跑到天涯海角都于事无补。”
金三少道:“说实话,真要查出来是谁做的,闵埈的孩子也回不来,他们两夫妻的问题,其实和别人的陷害没有关系,是他们自己本身就存在问题,林月盈和朴妍只是推一下,真正造成悲剧的是他们之间没有信任,闵埈有错,姜贞雅也有错,他们处理彼此的关系和矛盾方式不恰当,所以才造成今天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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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姜贞雅越过金闵埈,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花圃,不再和金闵埈说一句话,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已经没什么好说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分手已事成定局,再多说什么她也不会改变心意。
只是……
金闵埈看着姜贞雅冷硬的背影,心如刀割,回想以前的点点滴滴,更觉得心疼难忍,从来都是他这么冷硬地看着姜贞雅,她总是陪着笑脸,不管多不开心在他面前都会笑得甜蜜动人,总是给他带来欢乐,总是让他觉得世界很美好,这些都是姜贞雅带给他的。
如今呢?
以后呢?
又有谁像姜贞雅一样,在乎他的喜怒哀乐,又有谁像姜贞雅一样,巧笑倩兮,逗他开心,再没有了,失去姜贞雅,再没有第二个姜贞雅如此待他。
金闵埈的拳头紧了又松,深呼吸,沉声说道,“我不会分手,更不会离婚,姜贞雅,这一次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伤心,我知道我错了,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只是分手和离婚,我绝对不接受,除非我死。”
姜贞雅身体一僵,她最怕听到死字。
这个字如魔咒一般在她心里,带来阴影,又如毒蛇钻在心里,又疼,又难受。
她听到关门声,金闵埈下楼了。
没多久,她就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他和程安雅走了。
姜贞雅转头,看见那条手机链金闵埈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她走过去,拿起手机链,金闵埈送过很多东西给她,有蝴蝶项链,蝴蝶胸针……很多,很多,可这条手机链她却很喜欢。
四叶草,幸福,幸运,健康和爱情。
她一直很喜欢四叶草,不管是四叶草的含义,还是四叶草的项链,花片,她都很喜欢,这字母是她和金闵埈的名字缩写,中间镶嵌着一颗幸运石,字母上镶嵌着很多小粉钻,非常漂亮。
最特别的是四叶草是翡翠切割而成的,温润又漂亮,她一眼看见就喜欢,这和她看到的手机链有小小的区别,就是中间那颗幸运石。
姜贞雅泪流满面。
这幸运草来得太迟了。
幸福没了,幸运也没了,爱情也没了,唯独剩下健康。
血红夕阳洒下一地余辉,残阳似血,悲壮苍凉,大地之间仿佛被一片悲壮渲染了,姜贞雅觉得身子有些冷,一时间想起很多问题。
她和金闵埈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都在心头,温馨的,甜蜜的,快乐的,心酸的,彷徨的,一件一件,都是那么的清晰。
在罗马的时候,他以死相搏,她以身相许,本以为是一生一世。
可她没想到,原来一生一世竟是如此之短暂。
闵埈,对不起。
金闵埈已冷静下来,姜贞雅肯和他说话,他最起码有了一个说话的机会,最起码有一个希望,好过前几天,姜贞雅一句话不说,沉默如木头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办,可如今,她愿意说话了,虽然想分手,可他知道,姜贞雅心软,只要愿意说,她总会原谅他的。
程安雅见他没这么消沉,也稍微放心下来。
“闵埈,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不要紧,关键是错了能改,不管是有心犯错,还是无心犯错,总之这一次没了孩子,就是你的错,你一定要让姜贞雅原谅你,知道吗?”程安雅敦敦教诲,她最不希望看见他们分开,这样闵埈会受很大的伤害。
“我知道,妈咪不要担心,我没事。”金闵埈说道,一扫前几日的无精打采,“我会求得姜贞雅原谅的,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就一年,总会让她心甘情愿再回到我身边。”
“对,这才是我的儿子,加油,妈咪相信你。”程安雅笑说道。
金闵埈抿唇,眸光蓦然一冷,沉声问,“朴妍还被关在龙门吗?”
“嗯,对的,你爹地派人抓去龙门,小黑就关着她。许诺前天打电话回来,姜贞雅那件事其实是林月盈做的,朴妍只是帮凶,真正的主使者是林月盈,不是朴妍。我就说,朴妍这人没这本事,也没这胆子,在A市的地盘上,她不敢公然和我们作对。她和姜贞雅一起出现在酒店里,姜贞雅一出事,大家一定都以为是朴妍,所以不知不觉中都认为是朴妍,你爹地就是因为这样关了她,后来证实不是,我正想说放了她,她就是一个小角色,不值得脏了阿琛的手。”程安雅冷漠地说道,朴妍的错就是配合林月盈把这些人都约齐了,让林月盈的计划能够成功,就她这么一个小人物,他们从来就不当她是对手,没想到这一次却搞成这样子,出乎意料。
金闵埈冷冷一笑,“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朴妍,林月盈的计划哪能这么容易成功,我要朴妍身败名裂,我早就警告过她,不要惹姜贞雅,她全当耳边风了。”
程安雅惊讶地挑眉,看向金闵埈,他真的能狠心对朴妍?
朴妍是金闵埈的初恋,是朴妍把金闵埈带入爱情的喜怒哀乐中,他对朴妍一直保留着七年前的美好,总是认为朴妍尚是一个清纯美好的姑娘,即便她做过一些他不赞同的事情,可他对朴妍,始终是宽容的。
可能初恋太过美好,所以初恋的姑娘在他心目中也同样美好。
如果这一次不是姜贞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没了孩子,恐怕金闵埈也不会对朴妍下手,还会觉得朴妍很好,是朴妍亲手毁了这一切。
怪不得别人。
金闵埈神色没什么变化,程安雅说道,“我听小黑说,朴妍一直说要见你。你要见她吗?”
“我和她已经没什么好说了。”金闵埈冷漠地说道,“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车子在程家别墅外面停下来,程安雅说道,“闵埈,七年前的事情,你该放下了,不然以后付出的代价会更大,一个孩子还不足够让你认识到这件事的本质区别吗?”
y:"�;���������rif";mso-ascii-font-family:Calibri;mso-hansi-font-family:Calibri'>他近乎贪婪地吸取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几乎哀求地抱着她,不允许她离开,离开他的世界,离开他的视线。
他抱得很紧,几乎要把她的腰勒断。
姜贞雅咬唇,轻声道,“放手!”
金闵埈身体一僵,这么多天,她总算开口和他说话了,可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他放手,他不想放,也不敢放,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他一放手,她就有可能永远离开。
他怕。
这辈子没害怕过什么,唯独害怕,她离开他。
“对不起,对不起……”金闵埈不停地说对不起,姜贞雅眼睛泛红起来,却硬着心肠不说一句话,金闵埈扳着她的肩膀,又近乎哀求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就一次机会,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姜贞雅看着他,再给一次机会吗?
可谁来给她一次机会?
她从一出生就没得选了。
姜贞雅的心,揪疼得厉害,她认识的金闵埈总是高高在上,冷酷霸道又腹黑的,他很强势,又很别扭,每次吵架,都是她先示好,主动讲和,他从来没有示弱过一次。
然而,他们之间没机会了。
姜贞雅硬起心肠,冷漠地说,“我给你一次机会,谁来给我们的孩子一次机会?”


2025-06-12 15:5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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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贞雅一句离婚在姜家掀起千层浪,全家都反对她离婚,特别是姜妈妈,她看金闵埈这女婿越来越好,除了这一次失控发生意外,孩子流产,这男人不管是对姜贞雅,还是对家人都没话说,很实在。
姜爸爸平时多不干涉姜家姐妹的事情,可婚姻大事,岂能如儿戏,说离婚就离婚,况且他们结婚才一年……姜爸爸和姜妈妈轮流和姜贞雅说道理,劝和不劝离,他们都以为流产给姜贞雅的打击太大了,再加上对金闵埈失望,所以才会想到离婚。
不管姜爸爸和姜妈妈说什么,姜贞雅都认真听着,却没打消过这个念头。
金闵埈如常来看姜贞雅,姜家父母看得出来金闵埈是真心爱着姜贞雅,且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手,离婚的事情是姜贞雅一时冲动,或许还有转机,所以他们也没在金闵埈面前透露过什么。
姜贞静就更不会了,嘴巴很严密。
姜贞雅二十一岁生日过得愁云惨淡,生日这一天也没什么心情过生日,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可姜爸爸和姜妈妈都没忘记,本来想好好地办一办生日,可寿星没心情,大家也就算了。
这是姜贞雅记事以来,过得最冷清的一次生日。
尼曼冬和高春苗、申素映、朴水晶等人纷纷发短信祝福,姜贞雅一一回了。
她看着床头那条手机链,这是金闵埈原来打算给她的生日礼物吧,提早给了,姜贞雅拿起那窜手机链,微微一笑,她是真舍不得。
可舍不得,也要舍得。
金闵埈在门上敲了敲,姜贞雅回身过来,她知道今天他再忙也会过来。
“生日快乐。”金闵埈淡淡说道,眸光含着笑意。
“谢谢。”姜贞雅也淡淡回应。
她不喜欢金闵埈这种近似于赎罪的态度,凡事都迁就着她,都顺着她,小心翼翼,怕是惹恼了她一般,这种感觉很糟糕。
她更喜欢以前那个肆无忌惮的金闵埈。
“手机链好看吗?”
“很好看。”姜贞雅说道,把手机链放下,她刚刚拿着它的啥摸样又被他瞧见了吧。
“要出去吃饭吗?”
姜贞雅摇头,欲言又止,金闵埈走过来,起初不敢碰触她,直到握住她的手,她没有甩开他,金闵埈才放下心来,“姜贞雅,回来住吧,好不好?”
姜贞雅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想到什么,她慌忙撤了手,金闵埈抓了一个空,愣然地看着姜贞雅。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姜贞雅深呼吸,突然一笑,“去年生日的时候,我遇见你,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一年了。”
金闵埈望着她,姜贞雅突然说道,“我们下去走走吧,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上面说?”金闵埈沉声问,他极其不愿意跟着姜贞雅出门,仿佛一跨出那道门,他的世界立刻会变成黑白色。
姜贞雅道,“今晚空气很好,出去走走吧。”
姜爸爸和姜妈妈见小夫妻两人相偕出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姜妈妈说,“总算雨过天晴了,希望贞雅和闵埈快点和好。”
姜贞雅和金闵埈在月光中散步,今晚的月色不错,却没有星光,A市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难得看见这么晴朗的夜空。
两边花圃鲜花盎然,开得正艳,微风吹拂,姜贞雅在小径上散步,金闵埈紧随其后。
她越是沉默,金闵埈越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如同等着判刑的犯人,无助地等着法官的宣判。
只要姜贞雅不说离婚,他一切好商量。
她想要什么,他二话不说,立刻捧上。
只求她为他停留。
“闵埈,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和柳城哥哥做过什么,你会相信我吗?”姜贞雅突然问,她是一边走一边问,并没有回头。
“信!”
姜贞雅轻笑,信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金闵埈越过姜贞雅,扣住她的肩膀,月光下她的脸色如覆了一层透明色,“姜贞雅,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把它忘记了,可以吗?我们重新开始。”
忘记吗?金闵埈,你能忘记吗?你心里始终有着心魔,你是不会忘记的。
他们也没什么机会能够重新开始了。
“闵埈,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永远都抹不掉,不是你说忘记了,那就忘记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年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是我最灿烂的一年,我很感激你。”姜贞雅淡淡说道,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这一年,我真的很开心。”
金闵埈越听,越不想听。
姜贞雅却凝视着他,“你有你的心魔,我有我的理想,既然大家都不能克服,勉强在一起只会增添彼此的痛苦,以前我以为我可以处理得很好,可后来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这样的婚姻会让我们窒息,你累,我也累,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金闵埈面无表情,“你还在怪我?”
“是,我是怪你。”姜贞雅诚实地点头,“我更希望自己能够怪得多一点,把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可我知道我也有错,不能全然怪你。”
金闵埈企图从姜贞雅平静的眼神中看出一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
姜贞雅轻声说道,“闵埈,放手吧。”
“绝不!”金闵埈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神色异常阴鸷,激狂中带着十足的霸道,“除非我死。”
姜贞雅浑身一震,死……
她如今最害怕听到这个字。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狠心推开金闵埈的手,再一次睁开,已是一片凌然,“我不希望走到最后,彼此之间只剩下厌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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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爱情光靠心机和手段是不够的,还要用心,可他也真的用了心。姜贞雅是容易满足的女孩,钱花在她身上根本没什么,最主要是用心。
他真真实实地用了心,却依旧挽不回她。
他还能怎么办?
他真不知道了。
姜贞雅说,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她没绝对地说要离婚,可听她的语气,他知道,离婚是早晚的事情,他和她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爹地说得对,离婚似乎是他们面对的考验。
她要去雅典旅行了,是为了避免和他见面吗?回来之后呢,是不是就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他了。
自从知道姜贞雅想要离婚后,金闵埈想了很多法子让她自愿留在他身边,只要他愿意,他多的是办法让姜贞雅就范,哪怕是最极端的,可他悲惨地发现,他没办法这么对姜贞雅,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他也舍不得。
他不愿意在姜贞雅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他想让姜贞雅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雅典是么?
金闵埈微微一笑,偶遇可以么?
他最近也需要散散心。
金闵埈最近经常出现在姜家,即便姜贞雅对他冷冷淡淡,甚至有时候不和他说一句话,他也乐此不彼,天天上门,就算和姜爸爸,姜妈妈说几句话,金闵埈也不在乎。
对这样的情况,姜家二老觉得很抱歉,金三少和程安雅却觉得很欣慰,他们特别希望看见振作起来的金闵埈,只要他愿意,他对姜贞雅总是有办法的。
姜贞雅也无可奈何,金闵埈只觉得有点奇怪,姜妈妈对他是信任和支持的,可关于姜贞雅要去雅典的事情,她却只字不提。
她是真心想要姜贞雅和他复合,这件事她应该和他说才对,这样至少能让他有机会和姜贞雅相处,可姜妈妈却什么都不说。
金闵埈心中虽觉得奇怪,面上却没露出来,他这人冷清木然惯了,一般都没有什么情绪,久了他也就以为姜妈妈想让姜贞雅真正的放松一下,也没觉得多奇怪了。
林瑟雍这几天都和姜贞雅有联系,他并不知道姜贞雅要去雅典的事情,姜贞雅谁都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去雅典,只是觉得姜妈妈隐瞒了她什么,她有必要弄清楚。
如果多年前的李秀水没死,她是不是能找到一些关于诅咒的事情。
林瑟雍毕竟是外姓人,他知道的一定比李家的人知道的少,姜贞雅已没什么办法,妈妈是她唯一的线索。
对于她是李家女儿的事情,姜贞雅十有已经确定了,可不管怎么说,姜家爸妈抚养她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是她的父母,这一点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她没问她是不是亲生的事情,就是怕伤害到姜爸爸和妈妈,不得已之下,姜贞雅只能采用这种最笨的法子,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林瑟雍一直都不知道李秀水的事情,都以为她死了,姜贞雅也猜想或许有什么苦衷,她也没说出来。
她这阵子发生这么多变故,想要出国散散心,没人会起疑心。
这几天都看见金闵埈,他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像刚出事那些天萎靡不振,姜贞雅也宽心了许多,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或许过不了多久,他真的会忘记这段感情,忘记姜贞雅这个人。
她和姜妈妈去雅典这一天,金闵埈没有出现,姜贞雅以为姜妈妈说了他们一起去雅典的事情,一问姜妈妈才知道,姜妈妈没说,可很意外的是,在头等舱里,母女两人见到金闵埈。
随着金闵埈一起的,还有他的首席秘书张玲。
金闵埈见到她们似乎很惊讶,张玲落落大方地起身打招呼,“金夫人好,姜夫人好。”
姜贞雅看向姜妈妈,姜妈妈很无辜,还以为是姜贞雅告诉他的,姜贞雅更茫然,她一个字都没提过。
“妈,你们也去雅典?”金闵埈毫无羞耻感地问,淡定姜贞雅,语气很惊讶。
姜妈妈点头,“我带贞雅出去散散心,你呢?”
金闵埈说道,“前几个月在雅典有一家工厂出了问题,我过去和他们调解一下。”
张玲面部表情很稳定,突然之间牺牲了和男朋友拍婚纱照的美妙时光被拉去雅典的茫然在见到姜贞雅这一刻终于得到解说,所以在姜贞雅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张玲不愧是跟金闵埈几年的人,毫无道德心地说,“是啊,这家工厂催得很急,前阵子金总事情比较多,分身乏术,总算有时间空下来就打算过去看看。”
姜贞雅面无表情,和姜妈妈坐到一旁,直飞雅典也就7个小时,也没多久,去了雅典估计也就没什么联系了,她可以自动忽略金闵埈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在飞机上看见金闵埈,不管是他真的有事也好,假的也好,反正随便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都是他说了算。
只要不妨碍到彼此就好。
飞机起飞,旅途本来很顺利,半途遇到乱流颠簸了片刻,姜贞雅坐飞机第一次颠簸得如此厉害,心中不免害怕起来,悄悄地看向隔壁的金闵埈,却发现他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姜贞雅仿佛被这目光绞住了,她很少见到这样冷静的金闵埈,即便在这样的紧急关头。
或许只是她认为是紧急关头,他做惯了飞机,遇到乱流很正常,她心中的害怕是别人不能想象的,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就很单纯地问爸爸,要是飞机飞到半途爆炸怎么办?
爸爸说,我们国家飞机出事率最低了,没事的。
可真要爆炸了,人就没了。
这时候,什么狗屁诅咒都不在乎了。
她很庆幸,在她害怕的时候,有他相陪。
闵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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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死了,一个鸡蛋面都不会。”姜贞雅小声骂着,把面倒掉,这家伙胃口这么挑剔,吃东西也很讲究,煮成这样他八成吃不下去了。
金闵埈很乖巧地被她推在一旁看着,姜贞雅看了看冰箱里的材料,给他煎牛排,西餐她也算拿手,他临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给他吃,牛排金闵埈还算喜欢。
“你好久没给我做饭了。”金闵埈近乎于喃喃自语,像是没自觉在说的。
语气有一抹罕见的脆弱和抱怨。
姜贞雅动作一僵,心中仿佛被堵了什么东西,沉沉甸甸的,又疼又涩,一时什么滋味都上心头,她在干什么?他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煮面好好的,她去打断他做什么?
就算不好吃,就算饿肚子,也是他的事情。
她迟早要离开他的。
迟早要走的。
他早晚要一个人面对这些,或许再找一个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
一想到这个念头,姜贞雅心中就无法抑制地疼痛。
“你出去坐一会就能吃了。”姜贞雅心中转过很多念头,始终没太狠心,她想这辈子她对金闵埈做过最狠心的事情也就是说离婚吧。
他一个笨手笨脚她就心软了。
还离什么婚。
她真的想离婚吗?骗谁呢。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做。”金闵埈说道,双眸脉脉地凝着姜贞雅,那是他眷恋的身影。
是属于他的。
一辈子都属于他的。
“随便你!”
一边煎牛排,一边准备一份炒面,姜贞雅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就煎好牛排,又准备了几样配菜,接着炒了一碗海鲜面,榨一杯新鲜的凤梨果汁。
金闵埈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很用力,紧紧地拥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到骨血里,永不分离。
姜贞雅浑身僵硬,她很尽力避免和金闵埈有肢体上的接触,特别是亲密接触。她最怕金闵埈如此了,她对他,从来都不能太过冷酷。
“吃饭了。”姜贞雅低低说,眉目垂下,蒙上一层灰白。
他的心他如泡在温泉里,从出事后,孩子没了以后,他就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温馨的家庭气氛。仿佛他珍惜的家庭破裂,再也无法圆满。
就算他和姜贞雅在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情时,也没现在感觉这么靠近。
仿佛,他和她还没有出现任何矛盾,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们还是一对感情好得如蜜般的夫妻。
“以后,我们就这样好不好?”金闵埈说,“贞雅,你别闹了,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就这样好一辈子好不好?”
好一辈子么?
如果继续和她在一起,你会有一辈子吗?
一辈子是什么概念,她突然很恐惧。
姜贞雅不说话,金闵埈却误会姜贞雅还没原谅他,心中还有怨恨,忍不住说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明明你就不怪我了,可为什么就是不原谅我?”
“有些事情,我没法忘记。”姜贞雅淡淡说道,挣脱金闵埈的怀抱,她真的很害怕他的怀抱,他越是靠近,她越是要退离,不然,她怕有些事情就无法掌控了。
她把两人的晚餐端出去,金闵埈一个人沉默地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外面,姜贞雅开了一瓶红酒给金闵埈,说道,“过来吃饭。”
他木然坐下来,深深地看了姜贞雅一眼,慢条斯理地用餐。
很显然有点食不知味。
姜贞雅也有点食不知味,想的事情多了,金闵埈性子又如此,她此刻更迫切地知道姜妈妈到底去了哪儿,很想快点把这个谜底解开。
吃过晚饭,金闵埈又接了一通电话,姜贞雅洗了澡,换了衣服在阳台上喝果汁看夜景,金闵埈也到阳台上坐下,“知道妈妈的具体位置了。”
姜贞雅侧头看了金闵埈一看,“你想现在过去吗?”
周围很安静,只有淡淡的灯光在阳台上笼罩着,姜贞雅低头沉默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第二天傍晚,姜妈妈就回来了。
人看起来没什么反常的,姜贞雅笑问,“去见你朋友了?”
姜妈妈说道,“是啊,你们去哪儿玩了?”
“去帕特农神庙了,卫城玩了一天。”姜贞雅微笑说道,“也没什么好玩的,明天我和闵埈想到爱琴海上看风景,妈妈要跟着去吗?”
姜妈妈惊讶地望了金闵埈一眼,她不在一天,姜贞雅和闵埈的感情好了很多呢,姜贞雅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闵埈脸上也多了一点笑容,看起来感情很好,一点都不像要离婚的夫妻。
“好啊,海上风景很漂亮,你们可以多玩几天。”姜妈妈说道,姜贞雅和闵埈能够主动去玩,她很开心的,如果旅游一段时间两人感情能够变好了,那就好了。她当然不愿意去当电灯泡了。
金闵埈说道,“我们会的,我找一个人陪妈在城里逛几天。”
“不用了,妈在这边很熟,不用人陪的,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管家接送我就好了,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好好地玩吧。”
姜贞雅一笑,“好!”
这一天晚上过得很平静,姜贞雅也没有问姜妈妈出去见了谁,说了什么,她一晚上都很安静,其实,她是不愿意带着金闵埈一起出海的,可没有金闵埈和她在一起,她又怕妈妈疑心。
再说,她一个人去,金闵埈说什么都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去。
姜贞雅一夜无眠,心口莫名地跳动着,黑暗中只听见自己跳得过急的心跳,金闵埈侧头看着怀中的小妻子,心中疑惑更重,姜贞雅到底在不安着什么?
他多希望,姜贞雅能够和他说一说。
至少,他能给她一个姜贞雅的怀抱,告诉她,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恐惧。
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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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
爱琴海的蓝天白云是姜贞雅见过最漂亮的天和云,美得纯净,美得不含一丝瑕疵,姜贞雅无心欣赏,金闵埈带着她一起上了爱琴海一座岛屿。
这是一座私人岛屿,柔白的沙滩,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高大的棕榈树,怪石嶙峋,这样搭配令人觉得非常的怪异和不舒服。
金闵埈查过,这座岛屿登记在一名叫顾真真的华人女子名下,可他查遍了所有的资料都找不到这顾真真是何方神圣,只能说明,要么就是此人没有记录,要么就是这人根本就不存在。
金闵埈对这样的情况并不特别在乎,毕竟这世上有其人,却在任何国家都查不到资料的人多不胜数,像一些秘密组织的人都不会有任何资料留下被人查到。
“曼珠沙华能生长在这种地方吗?”姜贞雅问金闵埈,金闵埈蹙眉,看着漫天遍野的红,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这是黄泉路上的花,传统意义上说,这是一种不吉祥的花朵。
曼珠沙华,象征着死亡的花。
岛屿很静,金闵埈和姜贞雅在岛屿上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遇见一个人,可看见了几座建筑风格比较古老的大宅,这种建筑像是古装剧中的深宅大院,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很古香古色。
风格很奇怪,有一户人家门前的石柱上雕着很多龙凤浮雕。
街道是干净的石板路,并不是很平顺,一共也就三户人家,形成一个很怪异的三角形状,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片曼珠沙华,岛屿上有一条小河,也有一座小石桥,很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姜贞雅和金闵埈在最近一户人家门前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答,两人相视一眼,都去三户人家门前敲门了,都没人应答,岛屿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偶尔听到几声嘶哑的乌鸦叫声,叫得姜贞雅毛骨悚然,手脚发冷。
金闵埈握紧她的手,沉声说道,“别怕,有我。”
安静中,金闵埈的声音令人十分的安心,姜贞雅点点头,幸好自己和金闵埈一起过来了,不然一定会被吓死的。
“岛上会不会没人?”姜贞雅说道。
金闵埈摇摇头,“不会,这里有房子,况且我在海边看见很多足迹,这里一定有人。”
私人岛屿一般不会有太多在足迹,既然有,那就说明一定有人住,姜妈妈昨天确定是上了这座岛屿,如果没人,她上这里做什么?
姜贞雅看这几户人家的大门似乎都没有锁着,她想了想,问金闵埈,“不如我们推门进去看看吧。”
金闵埈正要推门进去,突然们门开了,一阵狂风吹过,一名穿着白纱的少女突然冒出来,吓了姜贞雅一跳,潜意识地握紧金闵埈的手。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上下,穿着一身白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唇也是煞白煞白的,一头乌黑的头发飘散着,因是逆风吹着,头发乱舞,看起来有点吓人。
如果大半夜看见了,一定认为是女鬼。
可小姑娘的五官却是十分精致的,且有一双非常好看的,和姜贞雅酷似的桃花眼。
“你们找谁?”白衣女子问,她说的是很标准的中文,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和她那一身白纱飘动的衣服倒是很相配,漂亮的桃花眼没什么情绪,空洞如深渊。
金闵埈和姜贞雅相视一眼,透过女子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依稀只看见一张比较典雅的藤椅,一张桌子,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姜贞雅说道,“小姑娘,你好,请问,这座岛上有没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
“没有!”白衣女子冷冷说,吐字和冰一样。
姜贞雅蹙眉,“怎么会没有,我妈妈每年都会来岛上看她的朋友的,我听她说,她的朋友四十多岁了。”
“没有!”
姜贞雅有些着急了,“小姑娘,那你们岛上还有什么人?”
“没有!”
连说了三次二字真言,小姑娘的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令人觉得一阵诡异,她的语调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语调。
姜贞雅心中有些发毛。
金闵埈说道,“岛上就你一个人吗?”
“对。”
“昨天有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来过岛上,她来干什么了?”金闵埈问。
白衣女子的目光落在金闵埈身上,又看了姜贞雅一眼,出了大宅,转个身子,沿着小河一直往后走,姜贞雅和金闵埈随着她一起往后走,他们身后的大宅门自动关上。
没多久,穿过一片曼珠沙华,白衣女子停下身子,指着金闵埈说道,“你不能再往前走。”
金闵埈危险地眯起眼睛,伸手把姜贞雅拥在怀里,女子指着不远处青草地中一块墓碑,面无表情地看着金闵埈,言下之意,金闵埈不能过去看,只有姜贞雅能过去。
这岛屿上处处透出诡异,金闵埈是绝对不可能让姜贞雅一个人走进墓碑的,万一出个什么事,他得悔死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带姜贞雅来这座岛屿。
那女子也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姜贞雅说道,“闵埈,我要过去看一看。”
“贞雅,我们走吧,这岛上实在太诡异,别过去了,也就一个墓碑,妈妈每年过来看的只是过世的朋友,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妈的朋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金闵埈试图说服姜贞雅离开,姜贞雅却摇头,说什么都不愿意走,她都来这座岛屿了,一定要看个明白。
金闵埈不知道为什么姜贞雅这么执着,心中担忧,忍不住看向那女子。
那白衣女子根本就没看她们,金闵埈见她目光也看着那墓碑,问,“那是谁的墓碑?”
白衣少女没回答。
姜贞雅说道,“我就过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不然我不甘心,闵埈,你就在这里看着,我不会有事的,有事我会叫你。”
那是一片青草地,中间是一个十字架的墓碑,墓碑前放着一束百合花,估计是谁刚祭拜过。
姜贞雅想,可能是妈妈。
那么,妈妈每年来看的人是一名死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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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9
姜贞雅慢慢地走进墓碑,金闵埈和白衣女同时站着不动,只有她一个人走过去,四周安静没什么声音,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清新中透出几分沉重。
墓碑上的字渐渐看清楚了,李秀水之墓。
很简单的几个字,从年份中姜贞雅可以推算出,李秀水在十多年前死了,时间算一算,巧合是她四岁的时候死亡的,姜贞雅眉心一蹙。
人死了,可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碑文。
百合花还开得很漂亮,有着不少露珠,姜贞雅心想,这百合花是妈妈放下的吧。
每年妈妈来祭拜的人就是李秀水,看来她们的关系很好,可这岛屿上就小姑娘一个人,妈妈一夜未归,她住在哪儿?住在岛屿上吗?
这样诡异的岛屿,妈妈心中就不害怕吗?
姜贞雅百思不解,很快注意力就被李秀水的碑文吸引过去了,从碑文上来,李秀水只活了27岁,如此年轻就死了,她真的是自己的妈妈么?
突然很想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模样,长的和她像不像,是不是母女从相貌中也能看出一二来。
姜贞雅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接着行礼,对着墓碑鞠躬,祭拜。
金闵埈一直在后面看着,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落在白衣女子身上,那女子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姜贞雅的背影,一句话不说,他在她脸上基本上找不到属于人的表情。
姜贞雅祭拜后,走了过来,金闵埈主动伸出手去,姜贞雅握住他,他把她带到身边来,轻声问,“没事吧?”
姜贞雅摇摇头,轻笑说道,“没事。”
只是心中更沉重了。
李秀水死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又断了线索,除了林瑟雍,她已无人可依。只有林瑟雍知道如何能帮她,如何能救闵埈,一想到金闵埈,她的手心出了很多汗,身子一阵阵冰冷。
白衣女子往回走,金闵埈和姜贞雅跟在身后,触目就是那片血红的曼珠沙华,姜贞雅想了想问,“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白衣女子似乎知道姜贞雅所问的是谁,声音冰冰冷冷地回答。
姜贞雅不信。
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她一个人住在岛屿上。
“我妈妈每年来,都是你接待她吗?”姜贞雅再问,那女子不回答,沉默地往前走,她走路的姿态很优美,说是轻如飞燕也不为过,从后面看,白纱飘飘,墨发飞扬,甚是美丽。
她不回答,姜贞雅也不死心,她对金闵埈说,“闵埈,我有点事想问她,你能不能先到前面去。”
李家的事,她不想让金闵埈知道。
诅咒的事情,她更不想金闵埈知道。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金闵埈反问,让她留姜贞雅一个人和白衣女子单独相处,金闵埈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万一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姜贞雅淡淡地说道,“我妈妈一些事,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到前面等我一会儿吧。”
她几乎是哀求了。
金闵埈看了看白衣女子,又看了看姜贞雅,点了点头,他只同意退远一点,不愿意离得太远,姜贞雅必须在他的视线之内,否则他不放心。
姜贞雅也是知道金闵埈的担心,双方都退了一步,金闵埈离了她们几十米,姜贞雅问白衣女子,“你和李秀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或者说,你和李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李家的人?”
白衣女子诡异一笑,“姜小姐,你又何必知道?”
姜贞雅摇头,淡淡一笑,“我当然要知道,因为我也是李家的人。那是我丈夫,李家的诅咒会影响到他,所以我必须知道解开诅咒的办法,我以为李秀水是我唯一的希望,可没想到,她早就去世了,如果你是李家的人,定然对诅咒知道的多一些,可否多告诉我一些关于诅咒的事情?”
这白衣女子有一双和她酷似的桃花眼,姜贞雅只是瞎猫去碰死耗子,也不知道对不对,只能猜一个大概,希望她能给她一些信息。
白衣女子听姜贞雅说是李家的人,似乎没什么惊讶,仍然是一副死水般的表情,姜贞雅觉得很压抑,很不舒服,却没说什么,静等她回答。
她似乎想了很久,又或许什么都没想,说道,“诅咒是无法解开的,即便李秀水活着,她也帮不了你。”
姜贞雅恐惧加深,那女子看着姜贞雅的眼睛,“你根本就来错了地方,如果李秀水能帮你,为何她不能帮她自己的丈夫,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的到来,只会给爱琴海带来血腥。”
“我不懂!”姜贞雅厉声喝住她,“为什么说我的到来会给爱琴海带来血腥,我做错了什么?我想救自己的丈夫,我有什么不对,哪怕是一点点希望,哪怕是再危险,我也不怕。”
白衣女子讥笑,“何必这么麻烦,离开他就好。”
姜贞雅一窒,若能如此简单,她何必费尽心思来雅典,何必冒着被金闵埈知道的危险来爱琴海,她吃饱了撑着么?
“我不相信,一点办法都没有。”姜贞雅沉声说道。
白衣女子说,“信或不信,随你,我只能告诉你,诅咒是无法避免的,你去找林家人吧,李家人天生就属于林家,别去抗拒了,代价你付不起。”
“如果我能离婚,我就不会来这里了。”姜贞雅说道,她有些失神地喃呢,“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恶毒的诅咒,为什么我偏偏又相信这样的诅咒?为什么我偏偏不是姜家的女儿,为什么我要出生在李家?”
她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白衣女子的脸色始终如死水般没波动。
只是说了一句,“你没得选择。”
姜贞雅知道,是的,她没得选择。
出生在李家并不是她能选择的。
“你也是李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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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问。”
“那你和我……”姜贞雅想问问她,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可又觉得问这个一点意思都没有,这白衣女子看起来非常年轻,比她年前,然而,少年老成,仿佛历尽沧桑。
姜贞雅又想,自己毕竟是幸运的,她从小就不知道自己是李家的人,也没扛过李家什么责任,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长大,无忧无虑地过了二十一年。
她毕竟是幸运的。
相比于眼前的少女,她要幸福得多了。
至少,她的眼睛里没有白衣少女眼中的死寂和空洞。
姜贞雅知道,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最终死了心,走向金闵埈,心中很矛盾,这白衣女子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吧。
可她们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金闵埈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姜贞雅摇摇头,了无生气,“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妈妈的事情,我们走吧。”
这里让她很不舒服,浑身都觉得压抑,沉重。
金闵埈也没多说,牵着姜贞雅沿着曼珠沙华的路一直走到海边,上了游艇。
那白衣女子目送他们离开,唇角扬起一抹语意不明的微笑。
姜贞雅一个人站在船头,爱琴海的风景真美啊,特别是在岛上的时候,更是美轮美奂,虽然种了一片很特殊的曼珠沙华的花,看起来很诡异,可夕阳落下的时候,残阳滴血,一片悲壮,是很美丽的风景。
海上看日落,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住在这样的地方,不管是养老,还是长眠,都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
李秀水应该安息了吧。
姜贞雅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妈妈说不上什么感情,也没有感同身受的悲痛,只有淡淡的怜惜,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吧,她希望李秀水死后能得到安息。
金闵埈走过来,沉默地把她拥在怀里。
她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助,很悲伤,也很孤单,他看着心疼,姜贞雅分明是个简单的女子,可最近他总是看不透她,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也看不透,她在琢磨什么。
她似乎有很多心事,可都埋在心中,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意逼迫她。
既然她不想说,他就给她一个拥抱,让她知道凡事都有他在身边就够了。
他不逼她。
不再逼她了。
姜贞雅靠在金闵埈怀里,满心是悲伤。
她不再抗拒这个温暖的怀抱,伸手抱紧他的腰,有金闵埈的地方,她能莫名地觉得安心,即便刚看过李秀水的坟墓,她也觉得很安心。
可若世界上再没了这个人,对她来说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悲伤。
光是想一想,她就无法忍受。
“闵埈,如果有一天……”姜贞雅话说到一半,又忍住了,鼻尖酸涩地疼痛起来,她无法说出口,可又很想知道他的想法,“你最害怕什么?”
“最害怕么?”金闵埈温柔地扶着她的长发,眸中皆是爱怜,“如今你在我怀里,我什么不害怕,我最怕你离开我。”
姜贞雅苦涩一笑,“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
“什么?”
姜贞雅抱紧了他,轻声说道,“我最害怕死亡。”
人都害怕死亡,心中牵挂太多,一旦死亡,什么都不知道了,心中所牵挂的该怎么办呢?
金闵埈一顿,电光火石间,金闵埈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低头看姜贞雅,他一直忽略的某些东西似乎浮上水面,爱琴海,姜妈妈……姜贞雅……
他低头看着姜贞雅,这些天她都是心事重重的,莫非是为了诅咒的事情?
她知道了?
谁告诉她的。
怪不得……
“姜贞雅,林瑟雍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金闵埈沉声问,“你是不是知道诅咒的事情?”
姜贞雅从他怀里起来,桃花眼无辜地看着金闵埈,一片茫然,“什么诅咒?林瑟雍说什么?”
金闵埈见她表情无辜茫然,一脸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神态,也忍不住迷茫了,姜贞雅到底知不知道?
“没什么。”金闵埈说道,姜贞雅偏头,心中暗暗吃惊,她千瞒万瞒,没想到金闵埈已经知道诅咒的事情了,他已经知道了,还要她?
为什么?
有什么比得上他的性命重要?金闵埈的性格是不会信这些的,然而,他到底知不知道李家的特殊,是真有其事,他真的不在乎吗?
姜贞雅心中更疼得厉害。
一个人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还要另外一个人,这要有多少的自信和自知,又该有过什么样的挣扎和选择,姜贞雅突然间落泪,金闵埈知道一切后,还一如既往地爱她。
可她呢,却想着离婚。
如果诅咒在她身上,她一定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诅咒应在金闵埈身上,她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算这样在一起,她也不会开心,金闵埈也不会开心,剩下的日子都要在愁云惨淡中度过。
两人回家的时候,姜妈妈还没回来,姜贞雅有些累,饭也不吃了,回房间休息。
金闵埈给金宁远打电话,“哥,帮我查一件事。”
……
片刻,金宁远给他回电话,微笑说道,“你猜得没错,那座岛屿的确是李秀水以前住过的,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前几天第一恐怖组织的卫星拍摄雅典全景和爱琴海风光,因为这座岛屿上种了很多曼珠沙华,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命人拍摄了全景。我找来找去,都没发现你说的坟墓。照你说的,李秀水死了十多年,坟墓早就该存在了,没道理我前几天拍摄还没有,你们今天去看就有了。只有一种可能,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坟墓,这几天才弄出来的,只是障眼法。”


2025-06-12 15:5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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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贞雅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一路几乎飙车过来,金闵埈的首席秘书张玲和他的秘书团都在,张玲已经通知金三少和程安雅,他们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少夫人,你怎么过来了?”张玲看见姜贞雅匆忙赶过来,似乎很惊讶,甚至有点慌乱,那新闻她已经很快就压下了,并说金总只是中暑,没什么大碍,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姜贞雅。
姜贞雅并没有看接下来的新闻,她一看金闵埈昏倒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胃病,立刻就赶来医院,金闵埈有专属的医生,姜贞雅也知道在哪家医院,根本就不用过问别人。
她根本没看后面安宁电视台的新闻。
一个跨国集团的负责人突然昏倒,对整个集团的影响是很大的,所以张玲必须要压下整个消息,不会把金闵埈的真实情况报道出来。
她没想到姜贞雅会在电视机前,也没想到姜贞雅会立刻赶来,没看后面的新闻。
“我为什么不能赶过来?”姜贞雅本来一心担忧地看着急救室,想问问张玲发生什么事,见她这么问就觉得很奇怪,就算自己和金闵埈的感情出了问题,金闵埈出了事,她赶来医院不是很正常吗?
天知道一路上让她多着急,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来。
张玲支支吾吾,不敢多说,其余秘书们也低着头,姜贞雅厉声问,“怎么回事?”
“金总昏迷前说……不要通知你。”张玲为难地说,所以她就打电话通知金三少和程安雅,没通知姜贞雅。
姜贞雅一怔,微微握紧拳头,金闵埈是什么意思?不想让她担心吗?
她正胡思乱想就接到申素映的电话,申素映本来想告诉姜贞雅金闵埈昏倒的事情,姜贞雅告诉申素映她在医院,申素映这才放心,挂了电话。
“张玲,闵埈出了事,估计你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们几个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姜贞雅说道,把张玲和几名秘书打发走了。
她一个人在急诊室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手心都出了汗,四肢冰冷。
金闵埈的身体不好,可从来没有突然昏倒过。
他是胃疼吗?
一定是了,她不在他身边,他一定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昨天半夜通电话,他还在公司,去雅典那么多天,回来又这么忙碌,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她正着急恐惧,金三少和程安雅也赶来了,见了姜贞雅也颇为意外,程安雅也来不及想什么,问了金闵埈的情况,姜贞雅具体情况都不知道,程安雅看了金三少一眼,勉强镇定下来,等着医生出来。
“爹地,妈咪,对不起。”
程安雅错愕地看她一眼,觉得十分好笑,“你说什么对不起?”
姜贞雅不知道,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该说一声对不起,金三少说,“闵埈是打不死的小强,希望真的只是中暑了。”
几人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急诊室的门才开了,金闵埈还在昏迷中,推到病房了,金三少和程安雅慌忙迎上去,急问金闵埈的情况。
“家明,闵埈的情况怎么样?”程安雅问。
刘家明是金闵埈的专属医生,几年前就专门负责金闵埈的胃病,金闵埈所有的病例他最清楚,程安雅和金三少见刘家明神色凝重,两人心中都有些发凉,都知道情况不妙。
姜贞雅紧跟着金三少和程安雅进了刘家明的办公室,姜贞雅紧张得手都没放开过。
刘家明看金闵埈的病例,良久没说话,金三少直接问,“闵埈的胃病是不是转胃癌了?”
“金三,安雅,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的确是胃癌了。”刘家明哀痛地说。
程安雅一时怔住了。
姜贞雅如五雷轰顶,脑海一片空白。
胃癌……
金三少最是冷静,“闵埈每年都做胃部的详细检查,距离上一次检查还不到一年,应该不是晚期吧?”
刘家明说,“这一次闵埈突然昏倒一来是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好,身体负荷过重,二来是因为胃癌,至于是第几期,等闵埈醒来,我还要给他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最有可能是第二期,第三期的可能性不大。”
“尽快帮他安排。”金三少说。
刘家明似是有口难言,表情十分苦涩,金三少蹙眉说,“有什么话直说吧。”
“金三,闵埈的癌症就算是良性的……先不说手术风险,就算手术成功后,复发和转移的几率也很高。”刘家明说,很为难地看着他们,“抱歉。”
……
程安雅看着刘家明,“家明,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闵埈活着。”
“等闵埈醒来,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我再和肿瘤科那边开会,总之,我们一定会尽力。”刘家明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程安雅如坠冰窖。
刘家明是国内肠胃科的最好的专家了,如果他都没办法,那闵埈要怎么办?
姜贞雅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脸色惨白无血色,愣愣地随着他们进去,又愣愣地随着他们出来,不是普通的胃病么?为什么会是胃癌。
难道诅咒这么快就灵验了吗?
闵埈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姜贞雅心乱如麻,又恐惧,又觉得心慌,想哭却流不出眼泪,身体僵硬又冰冷,如果金闵埈出了什么事,她活着也没意思了。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他明明只是胃病,怎么会成胃癌了呢?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和闵埈闹矛盾,他就不会十几天不眠不休地守着她。
如果不是她和他闹矛盾,他就不会没一顿,有一顿的,他的病情也不会加重。
如果不是她遇到闵埈,他们就不会相爱,不会结婚。
就不会有诅咒。
诅咒两个字如恶魔般,紧紧地掐住姜贞雅的脖子。
程安雅担心地看着她,“贞雅,没事吧。”
姜贞雅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恐惧,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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