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老师叫马骁,同学们私下里都叫他小马,老师们平日里也喊他小马.
小马教语文,兼任班主任.第一节课时他在黑板上写“苏童”写得很认真,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我喜欢的作家。”小马的字很漂亮,他每天用不同的字体在黑板右侧窄窄的一块地方写他的箴言.我总是在他拿起粉笔时戴上眼镜去望着他.看他一笔一画地写诗一样的句子.教室里读书声很嘈杂,他偶尔停下来踌躇着,有时会忽然把写好的东西擦掉,迅速写下另一句,却从来不会让人失望.那时的我上高二,还很轻狂,还很浮躁,每天盼望着他的叮咛,抄下来默背着,心里便很安静,连教室也安静了.
可我总觉得黑板太小, 盛不下他的隽永. 教室太小, 装不完他的才华.
小马的课上起来是种享受也是种获得, 总有意外的惊喜. 他给我们读苏童, 讲文章里的人, 讲他们的热烈和宿命. 他用清晰的思路述说着故事中隐藏的对生活的无奈. 那些长长短短的故事, 再次读到, 便多了些挥之不去的惆怅.小马说水是最干净的东西, 一切被水浸润的事物都显得美好. 我洗衣服时看着水里忽然明亮起来的颜色, 都会有种莫名的感动. 他不像有的老师, 拿一些庸俗的东西活跃气氛. 他不刻意, 却总能让人喜悦, 既而滋生着种种对语文课的期盼和对文学的信仰.
小马讲诗经, 讲唐诗, 讲东坡. 他给我们读安意如, 读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 读纳兰的忧郁和孤独. 那些古老的时代在他缓慢的语调里清晰地呈现, 若一坛沉香的女儿红, 让人迷迷糊糊, 不知生活在什么朝代。
小马讲比喻句, 说, “ 今夜我的寂寞如一条蛇, 游走在对你昔日的想念里. ” 我们为他鼓掌, 他抿了嘴羞赧地笑. 小马笑起来很可爱, 像个大男孩, 灿烂明媚, 不像他的文字那般, 总带着些惆怅.
小马每周用两节课给我们讲红楼梦, 他希望我们都能对文学有所领悟. 但后来却被学校禁止.他说, “ 以后不能再讲给你们, 但希望你们课下能认真去读. ”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 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想他该是悲伤的吧, 文学是他的梦, 而现实却不肯给它位置.
小马是在寻找梦想的流浪者, 平静隐忍地生活. 他说, “ 走一生也只是, 荒芜了年岁, 茂盛了心情. ” 似乎人生不过如此随然. 但他从不曾放弃对梦想的追逐. 他说,“ 我奔跑的样子像一匹扬尘的骏马, 甩在后面的全都是迷幻的确灰土. ”;有次我向他说, “ 真正的才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