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洺河是奔流不息的,经河北铺往临洺关去,站立在大桥上,看西来之水漫漫,东去流泻蜿蜒,桥下波旋汪洋。西滩头和孟尚的土桥,到夏季便被湍流淹没。游戏河边,近看碧水潋灧,远观白水如练,水内鱼蛙游窜,半空燕鸽翩飞。有晃荡垡排,有围鱼撒网,有赤身泳游。柳绿长堤,草青岸畔,洺河留存在记忆里的是生机活泛的。看百丈宽阔的河床,看几经改道的河滩,遥想千百年奔腾喧嚣的壮观,洺河曾是滋润了一方水土,孕育了万千生灵的。可似乎在一夜间,这母亲河的乳泉干涸了,这腾跃的巨人衰竭了。源头筑渠,阻截了它的生命线;地表深采,吸榨了它的汇聚腺。它日渐枯槁,日渐颓沓,还要承受一股股工业污水往它身体里流淌,一堆堆垃圾填塞进它肚腹。洺河恰似一个无力抵抗的病人在被一波波浊气袭击,使它的躯体化脓,溃烂,流泻出黑黑的污臭浆液。再没有绿苫铺锦,再没有排树郁葱,再没有花香鸟语,再没有游人嬉玩其间。它就这样被人糟贱,被人蹂躏,被人毁弃。
这就是家乡的河,洺河!
这就是家乡的河,洺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