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微,你可悔过?” 幼微?是谁在叫她?她记不清是多久没有人叫她幼微了,一年?两年?亦或是更久……对了,她有很多名字,比如,她现在叫玄机,鱼玄机。可叫她幼微的只有一个,那个在她生命里留下重重一笔的男人——他叫长卿。也许,长卿还是当年的长卿,可她,却再也不是当年的鱼幼微。此时此刻,她身着囚衣,沦为世人唾弃的阶下囚,他——不会来看她了吧。可她听到了有人叫她“幼微”,是他吗? “长卿,可是你?”男子逆着光,看不清脸,可她还是认出了他:“你不是他,他真的不愿来了吗?”语气里有深深的失望,他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她一直爱他,那他呢? 她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诗时眼里的惊鸿一现;她记得,他唤她幼微时眉间的温柔,那一年,她刚刚十三岁,那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亦记得,他离去的那两年,她对他的思念如蚁噬心,她给他寄去表明心迹的诗,亦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两年后,他应皇命归来,见到她,亦师亦友,却无半点男女之情,彼时,她已是妙龄少女,他,怎可不动心?或许,他不爱她吧,否则,怎忍心让她受相思之苦,怎忍心将她挡在门外。 后来,她为人妾,却不受正妻待见,因为她年轻,漂亮还才华横溢。她被逼遁入空门,远离红尘,可她的心不愿,素净僧衣,掩不住她的绝代风华。嗔,痴,怨,念……她舍不了,更难割舍的是他——眉眼尽是温柔的如风般的男子,温长卿。她,怎舍得把他忘了? 她恨,她怨,她要让长安男子败倒在她的裙下,她要用自己的方式祭奠她从未发芽的爱情。她成功了,她成了众男子眼中的花,妖艳且不失典雅,可依然没有成为他心中的花,绝世独立。她也成了世人眼中的荡妇,不守清规的尼姑。 她不语,只是冷笑。她的寂寞,世人怎会懂? 后来,她因误杀了侍女儿被判死刑,可她,不怕死,她只想在死前看他一眼,那怕是远远的看。可他,那个她爱了一世的男子,未曾出现。 “悔吗?我不知道”玄机微微转过头,不再看来人。也许,不悔吧。只有遗憾,是死前未看到他。 “明天,我不去送你了,你……”来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背影有深深的不舍。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背影远去。她穷极一生,爱的只是那个在她最美的年华里轻轻唤她幼微的男子。 【青丝染地,红尘与她无关,她只愿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