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萨拉热窝出发
对来到萨拉热窝的大多数游客,土耳其风格和奥匈帝国风格的建筑并存使他们惊叹不已。但也不可否认,城里还有相当一部分社会主义时代丑陋建筑的遗存。火车总站这座难以激起旅行浪漫快感的混凝土怪物,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然而确有浪漫的东西——或者说能让人兴奋的东西——那就是到火车站登上列车,去尝试这样一种服务,在此之前它已经中断了十八年。
当嘉斯米娜还是孩子时,这条被称为“奥林匹克快车”的路线是南斯拉夫最有人气的路线之一。对城市感到厌倦的贝尔格莱德人会乘上这趟列车,去享受一下萨拉热窝异国情调的咖啡文化,还会光顾萨拉热窝附近的滑雪场;而相反方向的旅客赶去观赏大城市的明亮灯光,去购物,或去探访在克罗地亚或塞尔维亚的家人和朋友。那时这趟火车有十五节车厢,车上常常有一种开派对的欢乐气氛。
“那时火车上很挤,还经常有人演奏吉他,”嘉斯米娜回忆说,“车上有波西尼亚人,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气氛非常好。在我长大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在一个完美的国家里。但是后来的狂热把我们分裂,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白白流失了。”
1995年,18岁的嘉斯米娜到伦敦申请政治避难,她只是成千上万逃离南斯拉夫人群中的一个。
在停运了这么多年之后(有几座桥梁已经毁坏了),这条连接萨拉热窝和贝尔格莱德的火车路线于去年重新开通了。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就像明天就要举行的波斯尼亚选举会明白无误地显示,严重的政治分歧还是存在。但还是有人对此欢欣鼓舞,因为这表明创口终于开始愈合,前南斯拉夫各族人民的生活开始实实在在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无可否认,这趟列车确有让我们动情的地方。当列车驶出萨拉热窝车站时,我留意到两位戴高帽,穿制服的铁路工人在向火车敬礼,也许他们是为正常生活哪怕是表面上的恢复感到欣慰;我也留意到,餐车服务员留有浓密的鬓脚,使人想起哈普斯堡皇室最后一位皇帝——法兰克.约瑟夫。
坐在我身旁的是两位背包客,一位来自苏格兰,另外一位来自爱尔兰,他们正兴致勃勃地谈论在巴尔干各地的旅行。在后面一节车厢里(一共只有三节车厢),有在一起的家人,有独自出门的年轻人,还有许多对年老的夫妻。我分辨不出他们谁是波西尼亚人,谁是克罗地亚人或塞族人,但我肯定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在几分钟内,列车就经过了萨拉热窝假日旅馆,它黄色的外墙很好辨认。从1992年至1995年萨拉热窝被围期间,这里是新闻记者的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