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时间已接近正午，解雨臣抬头看了看天，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又是这个时间，他已经习惯了。下了车，独自往回走，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一辆黑色轿车拐过弯，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来，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叫住他。“哥们儿，”那人看了看他，似乎有一瞬间愣了一下，很快，冲他笑道，“霍家怎么走？”他看了看对方，两人的眼神都隐在墨镜后，看不透。然后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京城，霍家。一个男人靠在椅背上，手里拈了一块点心，嘴角的弧度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解雨臣跨进门槛的时候闲闲地看了过来，他对视一眼，不动声色。而对方却似乎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丝毫不加遮掩地扬了扬唇。他没有反应，径直走进去，对主位上的老人笑了笑，“奶奶。”
霍家大院的樱花开得很好。解雨臣走在前面，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有风吹过来，花瓣扑簌簌落了一地。他抬头看看。身后的人见他停下来，走上来揽上他的肩。他回头盯着那副墨镜。对方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哥们儿，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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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原来多惨的人都是可以笑的
那不是他第一次下地，虽然他从来不轻易下地。石壁很凉，硌得后背生疼。解雨臣调整着呼吸。身后的动静还在继续。他平复了一下心跳。然后迅速奔向洞口，纵身跃了出去。
洞口距崖顶不超过十米。然而现实终究不是武侠小说。纵然他会飞檐走壁。他扒着石壁翻了上去。就在他马上就要翻到崖顶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手的力气极大，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整个人已经被甩了上去。他摔在地上，迅速起身。“想不到你还活着。”迎面一张脸笑嘻嘻的看着他。他看着那副墨镜，忽然一下子就没了气势，整个人紧绷的神经塌了下来。他喘出一口气，重新躺倒。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的笑如此让人安心。他看着头顶，那日的天很蓝。
他歇了一会，平静了一下。然后掏出一个方形木盒递过去。对方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块小型玉碑，长十公分左右，宽五公分，大约一指厚度，镂空雕刻，图案似乎是某种花。玉质不错。“这是什么？”他也看着对方，回道：“谢礼。”对方似乎觉得有趣，笑得很玩味，却似乎扯到了伤口，咳了两下。也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盒子递给他。他有些疑惑的接过，打开，里面竟然是龙纹鬼钮玉玺。他抬头盯着对方的眼睛，“这是……”对方推了推墨镜，勾起嘴角，“还礼。”
那人在他身边躺下来，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对方脸上一直挂着一副笑容，似乎受了伤，却又看不出伤势如何。他的手在对方身上游走，骨头有断裂，不知有没有伤到内脏。对方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别按了，再按没死也被你按死了。”他看过去，那人边咳边还在笑。他心下不知作何感想，抽回了自己的手。
思绪回到眼前，病床上的人还没醒。他靠在窗口，北京难得有几天蓝天。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林立的楼房，会有让人以为可以眺望半个京城的错觉。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这次虽然看来严重，也全是外伤。所以现在他可以站在这里。而那个人，他叹口气，转身看着被裹成粽子一样的人。斗里的情况他很清楚，所以那人才会在救他上来之后还叹一句“想不到你还活着”。而对方自己却只是一直笑着。
他们从悬崖爬下来，在荒山野岭走了两天两夜。秋高气爽，原本是他喜欢的季节。然而夜晚风起的时候，却凌冽的像刀，似乎有把人吹死的冲动。他们只能死死的裹紧衣服，在夜风里亦步亦趋。伤口的疼痛已经麻木，风袭在身上，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吹僵了。身边人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他不说，他也不问。他们只是不停地走，似乎一停下来就会冻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持续到两天后的凌晨，具体时间不知，只知道天还是一片漆黑。他们在这漆黑里看到了灯光，那是一家小店的灯光。他们向着灯光走去，身边的人那时似乎已经有些恍惚，他半拖半架将人扶到店里的时候，对方就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们在斗里分开了，他不知道那人是遇到了什么能让他伤的如此重。不过现在他却忽然的有些庆幸，庆幸他们都还活着。
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似乎也看了他很久。见他收回心神，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他看着那笑，想起悬崖上他笑着看他的样子，忽然的就释然了。然后，他对着他的笑容，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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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元宵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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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长沙
清明时节雨纷纷。
今年的清明并没有落雨。解雨臣踩在青石板路上。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怀古悲今。只有每年的清明他会回一趟长沙。也算是祭奠一些过去，那些回不去的东西。
夕阳落下余晖的时候，他站在巷口。手指飞快地在手机摁了信息。停下脚步的时候，抬头看到眼前的不速之客。他惊讶了一下。不过这里并不是他的地盘。他略一思考，便回以了然的微笑。
宅子有人收拾。虽然他每年才回来一次。戴墨镜那人他始终觉得看不透。不管是之前的接触，还是现在对着他的笑。他的确很少做饭。而现在，他想吃一碗阳春面。
“大晚上造访，不会真的只是蹭口饭吧？”屋内的灯光并不强烈，他转头去看沙发上的人。“解当家不介意，收留一晚也是可以的。”那人也笑的半真半假。“清明夜，不知道还以为捡了只鬼回来。”他的目光停在那人身上。那人似是才反应过来，“今儿清明？怪不得有小鬼缠人。”又无所谓的笑笑，“不过好歹，没有错进鬼屋。”
解雨臣笑了笑。想了想和那人的交情。似乎觉得这人有点疯。那人没有问他怎么会在长沙。而他，也不会问那人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条巷口。
他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被子叠的整齐，放在床头。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如往常。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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