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璧晴

〔去看过八妹后，三哥没有第一时间来问我如何，于是我也没有跑去找他说，不是我不想，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八妹过得很好？至少她面子上让我觉得她过得很好。可是我却觉得一点儿都不好，八妹很明白事理，超过年纪的沉淀。〕

〔我捣鼓着桌子上的小蜜酿来转转思绪，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又加了蒙古人的法子，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让东西更好喝点儿。但无论成不成，都是要试试的，不试也就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听着三哥来了，请人去请。又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了，省得又说我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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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门口的桃花树在这季节只见绿叶不见花开，这样子看来，却是极其不打眼的。宛如京城郊野的树苗，风一吹雨一打就要倒了一般。有些能顽强拼搏着长大，有些却是半途而废了。】
【由婢女引入，步伐不紧不慢，只是眉间锁起，如若有所思。】

〔曾经最是爱玩爱闹，如今额吉送了她千方百计送来的教养嬷嬷，如今也是有了礼数，见他走来，眉眼弯弯唤了一声。〕
：三哥。
〔许是明白也许不能再在京城呆的太久，我也是很珍视这些事情。请他坐下，倒了一杯依日娜做出来的马奶酒。〕
：三哥今儿来？

：嗯。
【瞧着杯子里头透出来的颜色，不是一眼望到底，也不是带了微黄。不禁勾了勾唇，举杯饮，果真便是马奶。还带了草原的味道，和当初自己射了一头老虎，阿玛送给我的马奶酒一样的味道。】
【放下杯子，抬头瞧了她一眼，说】
：我来问问，进宫看你八妹了没有？

【她一向很少这么少话，起码是在我问她的时候，她往往会说到最后扯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弄得是哭笑不得。读了这么多年的圣人言，我深信汉人那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儿这事儿，十有八九有问题，自己续了杯马奶，问她一句】
：那你觉得呢？

〔我有些冷眼瞧着，又有些不忍心。心口觉得怪异而又别扭。我知道我是在同自己闹脾气，从前的自己在和现在的自己闹脾气。他问了，我也索性说出口。我藏不住话，也藏不住心思。一旦被人激起，便也直言不讳。〕
：我觉得一点都不好，八妹她一点都不快乐！三哥，为什么一定要送她们入宫？

【我叹了一口气，她的想法依旧是那么天真。如同未曾被世事打磨的圆润光滑。还是一颗顽石，但，她即将要回去蒙古，一旦在那儿，我便无法庇佑她了。】
：为了完颜家，璧晴，完颜养你，养八妹到这么大，你们在家族的荣光下活着，也该为家族做点儿什么。
：我和钧衡，需要人帮着才能在官场上……
【有些事，是时候开始要让她明白了。】

〔我以为他又会像以往一样同我说一句，小孩子家家的，理会这些做什么。然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表示自己生闷气了，不想理他。然后把他当成移动雕塑一般忽视几日，却不料他同自己说了……而理由，让我心里理解又觉得难受。〕
：没有别的方法？明明凭着哥哥你的用功，总可以……总可以……

：总可以出人头地？
【我接过她口中的话，我明白她想说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把握，而且，我也自私，为了自己，也为了完颜家。而璧晴，一直把我想得太好了。】
：但是其他的法子，没有这一条来的直接，迅速。
【要知道枕头风这玩意，是从来就是存在的。】

〔我闭上眼睛，无论内心的想法如何错综复杂，我心里深处，却第一次去同意去认同这种观点。也许是心态不一样了吧？没有从前那般的率直，也没有了那股子天真无邪。我睁开眼睛，道〕
：我明白了。三哥，我清楚了。

：你明白就好。
：幸亏还有阿玛，不然入宫的第一个便是你了。璧晴，你该知道，你这种性子，在后宫不能过得很好。
【甚至，不能活得很久。我默默咽下这一句话，不至于太伤人。若不是阿玛是前任的族长，又有我和大哥护着，我都不知道如今能不能在家里看到她。还好，还好……】
：璧晴，你该庆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