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这一天的庆功宴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王栎鑫和俞灏明一左一右的扒着楚生的肩膀要他请大家伙打桌球,那个好脾气的人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应允。
苏醒早早的便离开了,最近大家都看出他有点反常,虽然不合群可以前好像没有厉害到这个程度,不过除了楚生,没有什么人真的会介意就是了。
我靠在椅子上,慢慢的喝酒,眼神有点迟滞。直到小亮哥来拉我跟着大伙儿一起去桌球房,我才淡淡的说:“我不想去,你们去吧。”
小亮哥没料到我是这般反应,死拖活拉一阵,见我丝毫不为所动,气呼呼的拉了把椅子做到我旁边,大着嗓门就嚷开了:“你这小子,这些日子你到底怎么了?啊?你们说说,我觉得他不对劲!”
被他这么一闹腾,我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被吸引了注意里的兄弟们三三两两的围上来,在人缝中,我看到了他瘦削的背影似乎有些僵硬。
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依然和旁边的导演说着什么。
我和苏醒一直都不一样,兄弟们很少有不喜欢我这种看似纯粹无害的乖乖牌的,即使我说的冷笑话和苏醒同等不好笑,他们也总是会给我面子,呵呵笑上几声,我知道,他们都挺让着我宠着我。
“晨晨,你没事吧?最近你瘦很多啊,脸色也不好,有什么不舒服可要说啊?”
“嘿我说,到底怎么了,一看就是有心事。”
“就是,原来多活泼可爱一孩儿啊,最近干嘛总是绷着脸,走路都轻飘飘了,再下去你可就得了生哥真传了!”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摸头的摸头,掐肩的掐肩,捏手的捏手,只得勉强挤出笑容来面对他们,虽然我知道这时候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果然不太对劲,性情大变了简直……”小亮哥嘟囔道,揉揉我的发,一脸关切:“晨晨啊,莫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吧?到底是谁啊,把我们的小开心果闹成这样了,你们瞧瞧,瞧瞧,小脸儿都完全没肉了,这恹恹的可怎么是好?”
我知道他对我的关心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可是此刻我只能生硬的挣脱,我害怕再这样下去,眼泪会忍不住夺眶而出,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筑起的心防,总在有人安慰的时候有决堤的冲动……
“呵呵,不会是害了相思病吧?”一个阴沉的声音将我惊起,抬眼望去,吉杰那张表情不明的脸就在旁边晃荡。
心里痛得一缩,我冷冷的敛起嘴角本就勉强的笑意,应对道:“杰哥你想到哪里去了,这可不能乱说啊,影像收视率的,我可是偶像派……”
大家哄堂大笑,吉杰眯起眼睛,低声笑道:“小伙子害羞还不肯承认啊,呵呵,随便你们说吧,总之怎么都好,别过了就成。”
吉杰转身离开,我暗暗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口,下意识的望了一眼人丛之外的楚生,他已经没有在说话,只是捧着一杯酒,象具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心里隐隐的痛,绵长不休,我默默的收回目光,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在这个时候,除了喝酒之外,我想不到还能做什么。
“晨晨,这可是五粮液,你别乱来!”小亮哥被我吓到,夺下我手里的玻璃杯放到一边,示意张杰一起来扶我:“行了行了,不去就不去了,我们先送你回房间再去打桌球吧,你这孩子真是叫人操心……”
张杰二话不说就夹起我的胳膊,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我一直不太喜欢他,但是他却始终也没有对我不好过,一直以兄长的立场关怀着我。
起身的刹那,张杰垂着眼帘轻轻的说:“晨晨,你轻了好多。”
我努力想要给他小亮哥一个笑容,微微抽搐的嘴角却怎么都拉不出那个想要的弧度,脚步踉跄的我,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张杰身上,已经失却了力气。
我一天比一天更容易喝醉,也许是因为我想要喝醉,因为醉了就可以暂时的忘记所有的不痛快和悲伤,像个死人一样酣睡到天亮。
这一夜的记忆,同样的模糊不清。
依稀中睡在自己的大床上,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安静了不知多久,又想起轻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来到我的身边。
凉凉的湿毛巾擦拭着我发烫的双颊和额角的汗珠,似乎有人轻轻的在我耳畔呢喃。
“对不起……”
“已经够了,足够了……”
当我在满室的黑暗中惊慌的坐起,回应我的只有一片寂静和残留的淡淡清爽气息——那是属于他的气息。
冰凉的汗水从颊边滑落,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双手痉挛的紧抓着被子,我弓着脊背痴痴的坐在床上,沉重急促的呼吸每一次都带走一缕温暖。
是你来过了吗?
你是来宣判我的出局吗?
嘴角轻轻的扬起,勾勒出一个应该是笑容的表情,滚烫咸涩的液体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在这样一个死寂的夜。
我一个人。
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