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涩
是的,我又来了。
我抬了头,如是说道,我知道他一定会问我他的消息,从前一直是两个人来的。
他呢。果然,还是这么问了,如果说先前我甚至侥幸着,现在是真的,落下去了。
走了。我苦笑了下,回答了那样残酷的回答。
店主像是笑了,昏暗中看不真切,接着再没有问什么,沉默着端来一杯咖啡,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从前他坐在这里,你们来这里总会点一杯这样的咖啡,坐上一天。现在我坐在这里,代替不了他,而这咖啡,还是从前,你,还能坐在这里,坐上一天么。店主说,语气里甚至携了些许期待。而我,真的不知道。
我又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店主像是知晓了答案,缓缓起身,回到那个吧台,继续摆弄各式的杯子。
不着急饮,可以浪费一天,再一次,享受这时光。只不过少了个人而已。我安慰自己,妄图从中得到些安慰,不那么疼。一直所隐瞒的被店主戳穿,再一次揭开的伤疤,又开始渗出什么。
咖啡溢出些苦味。
我记得他说过,这咖啡,苦的真实,至少能够苦到自己知晓自己还活着。
那点点斑驳的光影交错,他说,若是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了,你再到这里喝一杯咖啡,然后,就忘了吧。我记得那时的幼稚,使我竟那般冲动的回答,我不会让你离开。
太傻了。我一直这么想。
这么个晴朗的天气,我有这样的一个暑假,去接受,去回忆,去留恋,去遗忘。
我端起那咖啡,有些热气扑来,敌不过空气,散漫开来。店里开着空调,很凉,凉的有些冷,冷又被这热气交织起来。
他说,我喜欢这样的环境,这般的舒适,喝着咖啡,抬头便能看到你,让我可惬意的不得了。
他说,咖啡本不是我特别喜欢的,然而有你,我便喜欢了。
这算是你能说出的最动听的情话了,我珍惜着,现在成了锋利的刀刃,闪着银白色的光泽。我想,这辈子,或许再也听不见这样的话了。
所以我宁可以手握刃,证明这是真实,证明我还活着。
最后再感叹一声。
这咖啡,竟真有这般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