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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普通的逻辑就能解释在此时此地没有谁希望他人来打破这份宁静——伦敦尚且存留的巷子数量可观——而句子的主语偏偏是一个男性。我不知道眼前这位男性心中是否有同样的想法，可至少从其与人搭话的兴致和充满善意的问候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他的深夜出行或许已从偶一为之演变为癖好习惯。我开始在脑海中对于他的身份罗列起令人兴奋的假设。考虑到这场对话延续的时间暂且不可估计，在默念了一遍已不再存在的纸片上的数字并确保牢记后选择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靠在墙上。在这一过程中积攒的烟灰跌落下来，为了对方能够听清接下来的话，也出于礼貌，双指捏住了烟蒂向旁移开
：先生，是什么让您对于自己的健康做出这样没有自信的假想——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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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机器统治的伦敦他无甚感发——只要他们不推掉这些可爱的破巷子。通宵至旦的灯光只不过给了我一个更为充分的理由来削减睡眠时间，虽然我能推测这将对我的身体带来不可挽回的损伤——不过如果没有做梦，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睡眠上，还不如英年早逝来得诱人。
伦敦的上流社会开始更加乐于享受原来所不敢尝试并冠以罪恶之名的事物——他们早该那么做了。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南边的高卢，那个据说在巴黎混得不错的老朋友在今天寄来了这个月的点心份额。停下脚步单肩抵墙，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划了一根照明，扫了眼记下羊皮纸上的表述复杂的法语数字随手烧掉纸片，就着火点了根烟。侧转身靠在墙上缓了缓绷直的神经，咬住烟蒂翕唇吐了口烟雾。

袅袅氤氲的烟雾腾腾更像某种诱因，从我的喉咙深处一直没入肺腔，带来肺叶的快速收缩，那些细小的血管几乎要渗出血丝。这儿没有能支撑身体重量的轮椅，而和呼吸道相关的药品也并未带在身上，口袋里唯一有的便是压制心脏突发疾病的药片。
但现实总是残酷得如同诸神战争，波塞冬和哈迪斯都不得不仓皇逃窜，各自为王。
即便是这样，我总会表现出漫不经心、胜券在握的姿态。
：“我已死的十三个私人医生，他们都给了我‘对自己的健康没有自信’的自信。”
而他们都因为自己的无能，此刻正在亚马逊河上与鳄母相亲相爱。

：“是的，那么我建议您，在同情的心态下停止您挑衅的行为。”
呛人的烟雾随着对方最后一口的吐出而愈发浓郁，在若有若无的固体分子中，我看得到对方带着血色的唇。美丽的生物不适合内部的腐烂，我是说，吸烟有害健康。
我不愿从烟雾中走过，而肺叶里叫嚣的抗议也越发严重。手指合拢，连带着我拖长了的、懒洋洋的语调。
：“这是忠告——先生。不然，我想我下一次见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您就是在我的床上，或者是亚马逊的河床上。啊，请您相信我，这不是出自我的授意。”
我的下属总是极其贴心地将一切安排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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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疲于琢磨他人话中的深意，谁都一样。我并不介意深夜长谈，只是这内容的确算不上愉快。扬起无害笑意掩饰惯常带有的倦态，拇指抚过唇角痣痕带上玩味不改死性地朝人开着玩笑
：这样吗——我希望是前者。
放下手耸了耸肩。人们每天都在死亡，而我作为医者把它看作是值得积累的谈资。揣测对方不像惧怕死亡的人——至少是表现的。那么是有什么未竟的伟大事业？一眼笑意看向对方
：先生，你把这件事看得太严重了。

这当然严重，除了我的性命以外，就没有更严重的事情了。
死亡？这的确没什么好害怕的，只不过，一想到地下是如此无趣，就让我消失了与撒旦或是耶和华一起品味一下波兰雪树的热情。
我皱起眉头，屏住呼吸，像是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悠然走过去。好似刚才还困扰我的烟雾不值得一提，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将手指轻飘飘地点在对方喉咙上。
：“您说的很对，我也期望是前者——不过我更希望，您能在下次见面的时候，解决掉由香烟带来的麻烦。”
喉咙轻咳一声，手帕上是漂亮的玫瑰。我微笑却又不用质疑地将它塞入对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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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这次谈话或许也不会持续更长的时间，随口搪塞一句玩笑
：首先我们需要假设一个下一次的前提。
对方突然的肢体接触使得我不动神色地敛了敛眉。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主动触碰他人身体，角色互换带来轻微的不适——或者说……惊喜。抬了抬下巴转个角度离开对方微凉的指尖，伸手接住他递来的手帕。夜色中勉强看得清手帕上的血渍，意识到对方的身体状况或许的确如他所言。本能告诉我眼前可是个生意啊。当然仅凭这些无法得到什么具体结论，于是将手帕叠好收起将声音沉下
：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身体可不宜长期深夜出行啊。

：“不易和不得不总是结伴而行的。”
悠哉地收回手，在墙角高路灯的昏暗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好吧，这也许是个卖假药的商人，谁知道呢？
：“您最好下次把它洗干净还给我，更好的是——您把自己也洗干净等我。”
暧昧的话和沉闷的灯光相得益彰，像是甜腻的棉花糖，一如我的目光。我感觉喉咙的不适再难以忍受，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在地狱中与斯洛特一同打德克萨斯州的扑克了。
：“我的手下会请你您过来，当然，如果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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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眉毛不自觉扬起，我对于他的话未置可否，只是笑意加深几分。打开烟盒从里拿了根烟夹在手里侧身抬手指了指巷口
：我将每日为您祈祷两次。而您现在应该回到您的——床上——好好休息了。
并且我希望您的私人医生能暂时照顾好你。
叼起烟似乎感觉也要自在些，考虑着以后是不是要照顾一下对方的身体——我是说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