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后半程的路良希走的很快,而且明显话少了很多。玄间默默陪着她走,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一定吓坏了吧……
来到旗木宅,见她熟门熟路的开始敲门,玄间站住了脚。那么……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诶?良希回头看他,你不进来坐坐吗?
嘛,不了吧,我还是伤患,偷跑出来的,护士小姐找不到我该生气了。玄间笑眯了眼睛,那我就先走了,大小姐,下次有缘再见哦。说着嘭一声,化成一股白烟消失了。
哦!良希头一次见这个,简直惊呆了,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拉开,良希?你怎么来了?卡卡西皱眉看着门外小小的人儿。
良希愣愣的回头看他,卡卡西银发半湿,贴在湿透的额头上,呼吸明显急促,身上也脏兮兮的。怎么不说话?卡卡西看着良希的眼神突然了悟,刚才有人送你来的?是谁?人呢?
千本君。良希指了指玄间刚才站过的地方,一阵白烟,没了。
……那是瞬身术。联想到良希说的千本,卡卡西瞬间就明白了是谁送她来的,估计看她一个人在街上走不安全吧。他把良希拉进屋子,你等我一会,我去洗个澡。
……嗯,良希目送着卡卡西进了浴室,想了想,搬了张小板凳自己蹲坐在浴室旁边。卡卡西……
嗯?
浴室里传来卡卡西的回应,良希却不再讲话。她抿起嘴唇,控制身体里那种莫名的情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爸爸说,身为木叶的忍者,就要为了保护木叶而出门打坏蛋。而在良希小小的认知里,打坏蛋就是打坏蛋,并没有除了字面以外其他的含义。
即使打坏蛋可能会受伤,会流血,但是爸爸和卡卡西他们,永远都是胜利的一方,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生龙活虎,精力十足的。
与被血浸透的衣料毫无关系,与盖棺定论的白布毫无关系。
与死亡毫无关系。
良希是知道死亡这个词的,她本以为它和打坏蛋一样没有别的含义。可是如今,她一想到那些源源不断的鲜血,就浑身发寒。
在未知的一天,卡卡西也可能会一动不动的躺在某一张白布下面吗?
爸爸也会脸色惨白的躺在某一张白布下面吗?
自来也叔叔呢?
朔茂叔叔呢?
她刚刚认识的,许许多多的朋友呢?
他们都是忍者……他们,都会死吗?
太多的问题突然塞满良希的大脑,太多的感情充斥她的感知,茫然,紧张,慌乱,恐惧。她的脸慢慢变得惨白,冷汗布满额头,双手下意识抱住双臂,连牙齿都在打颤。
……良希?……良希?
良希慢慢转动眼珠,眼前模糊出现卡卡西放大的紧张的脸。
良希你怎么了?卡卡西少年洗完了澡,结果出门就被她惨白的小脸吓慌了神,他跪在地上,头一次有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绪,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小小的女孩。良希你怎么了?你,你哪里不舒服吗?要去医院吗?
良希看着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卡卡西紧张的神情映射在她的瞳孔上,她突然想起卡卡西要备考,不能被打扰的事来。嗯~~她用力摇了摇头,同时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我很好没有不舒服哦。啊对了我是来给你送午饭的,你还没有吃过吧?
卡卡西盯着她,真的没有不舒服?没有事情?
嗯!良希为增加可信度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赶紧把自己带的便当盒拽了过来,我做的蓝莓方士……因为没有新鲜的蓝莓只能用果酱代替……你试试看怎么样?
便当盒被举到眼前,卡卡西又看了她两眼,这才缓慢的接过便当盒,……你自己做的?
是啊。
……算了,还是去隔壁吃吧。
卡卡西扣上便当盒,你也没吃吧?走吧。
诶,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嘛~良希鼓起脸颊,讨好的冲他笑。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卡卡西皱眉,轻轻拍在她头上。
……
良希慢慢收了笑容,圆溜溜的大眼睛低垂下去,呐,卡卡西,我今天来的路上,路过木叶大门口了,还见到了好多人。
有活人,还有……死人。
好多死人。
卡卡西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跪坐在良希面前,安静的听她讲话。
良希抱紧膝盖,玄间说,他们都是忍者,是和你,和爸爸,和你们一样的忍者,他们从前线回来,都是木叶的英雄。
可是,他们好多人都死了……
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和爸爸,出门打坏蛋,打坏蛋,怎么就死了呢?死了,怎么就浑身都是血,一动都不能动了呢?良希渐渐开始哽咽,卡卡西,我不想你和爸爸死,我不想你们出门打坏蛋了,你们能不能不当什么英雄?你们能不能不要死……
哭声渐渐控制不住,良希低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卡卡西的衣角。卡卡西抿了抿嘴唇,少年带着薄茧的手覆盖着女孩的手背,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忍者,很早就接受了战场上生死转瞬,此时面对良希的担忧和无助,他很心疼,却无能为力。
得不到卡卡西的回应,良希哭的更大声了。她毕竟年纪小,又被刻意保护着,如今突然面对这样的事情所有的恐慌不安全都爆发了出来。她挣开卡卡西的手,转身往外跑。良希!卡卡西拽住她。可是良希不肯乖乖听话,她只想逃跑,她想从这个不会给她回应的残酷的世界逃开,逃回自己温馨梦幻的小屋,哪怕那些都是虚假的。
良希!卡卡西只能用臂力牢牢按住她,将她压在地板上,少年面罩都挣掉了一半而不自知。他直视着哭泣的女孩,又心疼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