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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邪】2016賀文系-共聚一堂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其實嘛,這大約是《彼旅》或《若能》系列的親子文~XDD
《彼之旅端》、《彼端之旅》http://tieba.baidu.com/p/1031534490
《若能再見》http://tieba.baidu.com/p/1330932521
  畢竟,《似是歸期》http://tieba.baidu.com/p/2555526523 還不夠此深入啊~~
  (謎音:當時怎麼不設定花爺有親密多些?>W< 不夠親實在不好落筆啊)
稍微了解一家老小(?)也可以看《無邪不解》等短篇囉
http://tieba.baidu.com/p/2601129047
http://tieba.baidu.com/p/2383672674 (花語風情)


1楼2016-02-02 00:08回复
    一、小孩子的記憶力很好
      日曦大約從十歲起,就有個願望:
      --如果,老家的房子沒那麼大就好。
      年年月月,定期定量的打掃,以及外院全都託給安全僱工了--但,細部、內院,可永遠是他們得自己動手的地方。
      而這房子,很大!細節,很多。
      「曦兒,該換水了。」
      用腳纏繩倒掛在樑上,一邊練功一邊擦高處的父親喚著。
      日曦很快地提水去換--弟弟才四歲,還沒辦法搬動大桶子。但是,四歲的弟弟仍沒事找事地在那用力一直擦桌擦椅,還得意地對外頭戴手套穿雨鞋拿長柄棕刷將石階等處長過界的苔蘚刷掉的爸爸喊:「我有在工作喔。」然後博得爸爸稱贊:「小靈好棒。」
      幾年前,日曦也是這麼間玩的。
      不過,他真心覺得,房子大,打掃起來總是大工程(儘管都能做完,而且,照父親說--還包括做--這可以鍛練體力、眼力跟練功夫)。
      他曾經渴望過。
      起因是在兩年前,父親跟爸爸為了自己的十歲生日,(好像還有為了引開什麼注意的原故,這是他這幾年才漸漸知道的),特別帶一家四口,出國玩上幾天。
      說是出國,朝鮮半島離北京倒也不遠。不過到底是不同國家。
      那些像線條組成的文字日曦著實不懂。好在父親訂的是在這國家首都附近幾站地鐵外的旅館,因此,機場快捷也好、地鐵標記也好,還是有很多英文字能看。更不用說他們沿路行道時,看到街邊已有店家會在店外貼出「對中國遊客特別優待」、「中文可通」的字條。
      日曦好想笑。
      像是爸爸在自信滿滿說他看懂大站地鐵結構圖,保證不比地宮難(父親那時已有教他地宮了,所以日曦懂,因為還不夠腿力,所以長程路上仍坐著嬰兒車的兩歲弟弟自然不懂),結果將大家引到錯的迴轉道,在兩棟不同路線的大樓裡上下電梯樓梯好幾次、父親嘆氣說選錯季節,不該為了鍛鍊上雪山的能力而挑冬天來,有點易凍壞皮膚,然後轉頭替爸爸拉圍巾塗馬油盯著戴手套、還有弟弟因為這裡過乾的氣候,在自己伸手要替他理毛帽時兩人被靜電互電到讓弟弟「哇」了一聲,害爸爸忙著安撫。
      這些小事,都讓日曦覺得好好笑--平常,他沒見過父親跟爸爸這樣好笑。
      當他們終於來到父親訂的飯店,總算能聽到爸爸用流利英語跟櫃檯溝通,然後拿了鑰匙上樓。
      父親訂的是家庭式房組--針對住較久的旅客,有超完整設備。一入門,就是老大間超過一百平方米的房間(當然比老家小得多,但放在現代生活中挺夠。)既有雙人床主臥室、又有單人床客房、有客廳跟飯廳慣通相連、入門連壁的鞋櫃對著烘衣間,後頭挨著的牆則是廚房。別說瓦斯天然氣烤箱微波爐冰箱等一應俱全、光那些比家裡奶奶常用的刀具組還齊全的刀具櫃,就讓日曦好覺得興奮!爸爸有能燒咖啡的地方就滿意(其實烤爐蒸鍋才是大宗,可爸爸只看有燒開水跟咖啡機就好),忙著將路上走來,在超市買的鮮奶水果等往冰箱塞、父親則欣賞有暖風設備加乾濕分離的寬大浴室,說必要泡澡恢復皮膚潤度,還要爸爸不准搶--日曦覺得那該是哄自己聽,如果自己睡著,可能會不同(不過他當時就已夠懂事,不去多問)。而弟弟在沙發上咯咯笑,還試著想去拿搖控器按開客廳牆上電視或下方的影音設備、自己則留意到,客廳旁的落地窗外還有半牆高的小陽台--弟弟絕不至於有法爬到然後從21樓摔下--就安心地在不同房間都仔細設置的連書架桌前坐定,然後認真地想:只要這般大的單人房,就夠自己住了。
      「小花,我們要出門走走嗎?」
      爸爸在安頓好後就問:「晚餐來不及煮,我們剛拖行李走來的路上,有幾家店看來不錯,就吃點道地韓式料理如何?」
      「我以為你會想學電視劇裡那些在攤車吃炒年糕的人呢。」父親笑著,弄好弟弟衣著:「那就出門吧!天冷,穿暖點。氣象報告說會下雪。」
      日曦也不是沒看過雪,不過,他覺得,這國家首都的冬天真的比自己國家的冷。
      幸好他有乖乖穿奶奶買的羊毛襪,也有戴奶奶織的圍巾和帽子。
      「這家吧!咱們進去!喔,對了,進去要脫羽絨大衣,裡頭暖氣都很強--網路有說過。」
      爸爸光著手,抖著指,用手機飛快找資料,聲音自口罩後說。
      日曦看到父親笑著點頭,然後伸手,用自己戴毛手套的手去握住爸爸。
      他們第一夜的晚餐就吃了像是石鍋拌飯和辣豆腐鍋類的大餐。聽說緯度越高越得多吃,不過日曦覺得辣炒章魚超過他極限,吃得兩眼淚汪也難受。比起來,弟弟可以吃被挑過菜的白飯配蛋跟些蘿蔔海苔,比自己好多。
      「今天早點回去休息,明日主打南怡島吧!我還訂江村的鐵道自行車。」
      當爸爸吃差不多跟自己說時,日曦一抬頭,才發現向來優雅的父親這回難得吃得較快,然後不在位子上。
      會去哪呢?
     


    2楼2016-02-02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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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6 13: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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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目:認錯
      日曦最早的記憶裡,父親是柔軟的像媽媽一樣的感覺,還帶著香氣。
      但很快地,他就知道,父親比爸爸還嚴謹--嬰兒們很聰明,在只能用哭泣表情意的時代,就發現誰是能被叫的、誰是教你的。
      因此,父親訓話是一定要聽。
      當他不小心在某次奶奶旅遊去的半夜醒來,被老家房子的黑洞洞嚇到,又找不到睡前說故事的父親跟爸爸後,坐在走廊一直哭。
      幾分鐘後,穿睡袍的父親自往內院的門後出現,問他怎麼還不睡。
      日曦嫩著聲說要跟父親和爸爸一起睡。
      父親看來在思考,日曦不敢打岔。
      好在爸爸不久也出現,一來就說:「小花,我說過不要放小曦一個睡,他才四歲多呢。」
      「他能夠自己如廁,房間也都有浴廁飲水,怎麼還需要跑出來?小孩子晚上走出自己房間就不對。」
      被父親訓話,日曦第一時間先認錯:「對不起。」
      然後又仰起小腦袋:「那我回去睡時,爸爸可以再講故事給我聽嗎?」
      而爸爸笑著抱起自己:「奶奶不在,你一人睡外院也太可憐。小花,讓他跟我們睡也無妨吧。」
      日曦趴在爸爸肩膀,怯生生看著父親。
      終於,父親還是疼愛地笑了笑(那笑容讓日曦安心多了):「好吧。明早再繼續。」
      繼續什麼?父親也要聽故事嗎?
      日曦在很多年後,終於知道那晚上的對話是什麼意思時。懂事後的他覺得,還是管好弟弟,免得吵到大人們吧。
      =================
      出題:女兒心 或 咖啡杯??
      (考慮上篇忘了附上題,偶寫在這成乎?)


      12楼2016-03-23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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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瑣事
          躺在床上,愣愣地發呆,看著天光。
          有時就這樣,什麼也不想。
          清明節快到。一早,就隨著小花帶兒子們先去買辦些事物。日曦懂事,幫忙拿東西還能顧弟弟,小靈則滾上滾下玩個不了--我倒真能了解三叔以前有種「直接將你這小子鍊在樹上比較快」的衝動是哪來的--好在小花還能喝住他。
          回來後,日曦會寫作業、練功,然後午睡;小靈是玩積木、午睡。
          我翻完書,等著臨時說要去公司看看的小花回來,等著也就睡了片刻。
          現在就在這情況下發愣。
          說到清明節祭祖,老實說,知道很多背後真相後會覺得,以我們這類身份人還祭祖,很好笑。但想到過去人付出的犧牲,卻又更想祭一祭--大約想為自己求個心安,也是想讓小孩們知道他們有過這樣的前人吧。
          不過,還是想問問小花,兩家怎麼合併祭?
          翻了身往另一側,我覺得睡出身汗。爬起來鑽進浴室沖涼,換套衣裳出來,從四合院後院走到前院。
          日曦早已醒來,正在蹲馬步並看書(大約是小花那種一邊練倒掛金勾還能一邊背戲辭的訓練),看到我喊「爸爸」,然後報告「小弟還在睡喔。」
          沒錯,三歲多的小娃娃,需要的睡眠仍挺多。
          探看了兒童房一眼,又出來,在日曦旁做點運動--被瞎子白打過這麼多次,若是退步下來,指不定哪天小花又託他來「特訓」,這把年紀可丟不起臉。還是練練,別擱下太多,省得有天像胖子那邊哀「年輕人就是腰好。」
          說歸說,我還是希望有那種長遠休息的時光。
          胖子前不久才說:「天真啊,我看你的那種靜久就想外跑的毛病治好了,這點倒是比胖爺強。」
          確實。
          坐在廊下,看日曦終於站足時間,放下書窩過來問:「爸爸,有沒有你們以前的故事?父親都不太說。」,以及睡醒來自己揉著眼爬下床然後走出來的小靈一聽到就擠在我們中間說:「靈靈要聽。」單忙這兩個小娃兒,就很需要費點功力了。
          吳靈還不太懂事,但日曦成長的過程中,是我們最努力去對抗勢力的時候。他又是預計的繼承人之一,不可能遠離小花,像霍老太送自家人出國那樣。好處是,日曦從小耳濡目染,在還不知道我們在拚命些什麼,就開始努力學習--雖然只是旁支血緣傳承,但真的也比親兒子不差。
          拍拍頭,我說:「要聽故事,也得學學聽書人的態度。」
          日曦立刻就起身:「有,冰糖燉梨。父親出門前有做。」
          「葛格,特我。」
          小靈也用睡醒還不清楚的口齒,搖晃著跟跑去廚房。
          在過去那幾年拚命思索努力的時間,尼古丁長期填滿我的呼吸道,小花因為有唱戲需求,雖然會吸菸,但沒上癮也不會特別想抽,挺多時候還不讓我抽--儘管如此,那段時間,肺跟喉嚨都受到很大傷害。由於我心裡一直有別的企求,沒去顧慮,也難為小花只默默地看著跟幫著,沒有特別規範。
          但如今真心實意要過起日子時,小娃兒太小可真的很難擱下。所以我還是乖乖聽小花拿二爺家學淵源的古老藥方,食補藥補多管齊下,練體能及去大自然外,最基本的食水類都少不了潤肺補氣物。雖然照西醫理論,吸過煙而變黑的肺部血管一旦有黑就變不回紅,但如今沒有夜咳或乾咳現象,聲音也比一兩年前好多了。
          想著,我看看手機,傳個訊,在看到回覆後,也跟進廚房,預備煮茶。偏頭看,日曦早盛出電鍋中燉好的梨子,回頭叫弟弟小心別撞到。放在桌上、擺了碗匙,再準備自己要喝的奶粥跟弟弟會吃的布丁後,兩人都齊齊坐在桌邊等我。
          我邊用熱水浸茶壼邊拿茶葉茶果,備齊後也就坐下來。喝了口預計中甜絲絲的梨子汁,在他們兄弟也因此開動後,說:「要聽哪一段?」
          其實,也只有日曦會選。小靈目前只是當說書一樣聽,注意力還是在布丁上為多。
          「然後,在你們王胖伯告訴我,上半場結束時,你父親搖了最後一次鈴,價錢要上億時,我差點沒昏倒!哪來那麼多錢?而且你王胖伯根本不知道點天燈是啥!可我們得要拿到張小哥叔叔的那個玉璽啊!」
          正說到此,廚房門口有人接口:「說時遲,那時快,那胖子想也沒想,就說要用搶的,於是大廳亂起來:『有強盜』、『有違規份子』、『保安!保安』,一片聲就吵。」
          「父親!」
          日曦跟小靈同時喊出來,倒真是規矩良好。
          我將備好茶葉放入壼中開始泡茶,日曦跟小靈則溜著眼等,看小花脫下風衣,洗了臉坐在我旁邊,拿起茶杯點頭,才繼續吃剩一小半的點心。
          「還聽故事嗎?」
          喝完最後一口梨子汁,我問。
          「我先洗澡,等奶奶回來一起吃晚餐。」日曦很了解情況地說。
          小靈這年紀,聽到洗澡有時就莫名要跑,不過很快被日曦拎去浴室。
          「有懂事的哥哥挺好的。」我看著他們,忍不住好笑:「記得我三叔也是這樣怕二叔,連從醫院想跑都能被二叔抓回來。」
          「有訓練有分別。」
          小花擱下茶杯,從側面打量我腰圍:「至少小三爺您現在身段比較好了。」
          「我是輸你們,但比一般人可強多。」將最後一片梨子也嚥下,嘴裡舒爽著,心情好倒也不用回嗆。
          小花在耳側輕輕笑了聲,略略貼近講什麼。
          他其實挺有辦法柔聲細語到讓我想睡。
          想著,我還是決定:晚上再說!
        =============
          再度自睡夢中小醒,是夜深時分。
          微微動了動,感覺背後之人輕側著,光裸的肌理彼此相摩著,有不同於絲棉被的溫暖。
          翻過身,看著熟睡之人--聽說,今天去公司處理完大事,明天就能請假一天,不進公司,好好教導孩兒們清明祭祖的儀式及裝備。
          當問及「你都是老闆還要特別請假」時,看到霎霎眼的人說「公事公辦,常規建立」的笑意,不得不承認:解家生意能做得好,跟這完整規劃的制度有關。
          不過,這麼堅持理性跟規定的人,永遠會為了自己破例。
          想到這,就會將臉輕輕貼近,將好好睡熟的人攬住--記得小花很開心地說過,跟自己睡在一起,是除了在野地為了體力而必睡外,惟一不需要任何安眠藥就能好好睡熟的時刻。
          「說你最聰明,其實有夠傻的。」
          喃喃唸著,閉上眼,再度入夢。
          --既然你說爺才是這一代最聰明的,只好由我照顧你,做為南方那間小古董鋪的附加價值啦。
        ====
          呼,又是一年~~
          花爺跟天真甜甜的過日子。
          邪:什麼甜?自從咱嗅覺沒了後,食物都是吃記憶味的。
          花:喔,親~愛~的~那這樣呢?(以舌傳齒送法)
          邪:>/////< 我自己可以吃!!!


        13楼2016-04-02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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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收藏,慢慢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8-20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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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祝11月換了新筆電,感覺紀錄也流暢多啦!
               雖然這篇是一點生活論囉。(白老闆是《若能再見》裡的人設囉)
            ========花, 非花====================
            「夫妻相處之道,就是要保留各自的空間。」
            這說法已是廿一世紀後主流建議了,我倒也毫無疑問地接受。
            空間本來就不多,只是有些時間可以相聚。所以,大部分時候,我跟吳邪絕對都有「各自的空間。」
            即使後來他主居已在北京,仍是有跟他「好兄弟鐵三角」單獨聚會的時候,所以,我也很合理地找地方休閒去。
            最常去的還是錢最值得花,而且有時真的不想有閒人時的好地方--白老闆的獨院。
            這位很能養人、用人、出借人的老闆自家有的別院,跟我家的雖不同型,但舒適是尤有過之的。
            當能帶日曦來這「見識」的時候,我早過強仕之年,工作之重,更想好好留存體力,因此,在這安閒的環境裡休息,挺好的。
            何況,我這回來還有別的目的。
            「解長公子看來很有九爺當年的架勢。」白老闆自客廳看向外院中日曦跟的舉動笑道:「老九爺那種理性。」
            這點我同意。日曦曾很認真地跟我說,他只想找相互間能有八成喜歡的人,穩定過日子就好,因為--
            『像父親跟爸爸那樣了解透徹才喜歡對方的,未必能遇上。只要沒太討厭,又夠在彼此心理佔優先地位,我覺得就夠了。老師說過,兩個八十分,比一個滿分一個零分的平均還高。』
            日曦過度早熟的發言說出後,我只笑笑,然後對緊張不已的吳邪說,由我找一天帶他去白老闆那裡「見識見識」。
            『西門慶都沒帶他兒子去妓院好嗎?』吳邪嘀咕著,但被我一句「難道你覺得跟你一樣到望三才--會好嗎?」就不多話,最後也是聳聳肩:『我們也不能陪他到人生的最後,他是得自己好好磨練。』就讓我帶著出來。
            上回他曾在這識得幾個相近跟同齡的男男女女,不乏美麗俊朗跟聰慧的,比他日常接觸到的同學強得多,他會寄心於「新友誼」中也無可厚非。不過,能否持久交誼,卻又是另一件事。
            --真心實意,是這個世界裡最難保留的寶物。
            「解當家還帶來這麼好的竹葉青,真是難得。」
            白老闆感嘆地又倒了杯酒:「這年頭,能有古法又陳年的,簡直跟古墓一樣難得。」
            我道:「品得出也是行家。紅粉寶劍贈佳人英雄,青州從事自然要送入白老闆旗下。」
            白老闆點頭笑道:「還是解當家讀書多。連古名都能運用。我想這是老九爺當年收貯的吧?聽說您府上庫房裡確實有幾罈地宮裡帶出的陳酒。」
            要不是有攜這酒,要請白老闆叫出他頂尖的人才,可需要不少經費。
            雖然非親生,但如我所知,白老闆他的上代因是黑背六爺的青樓寄情者,在那兩人的互動中,酒是必然之物。白老闆從那樣背景裡得到的人生經驗就是「萬事莫若樽物」、「一醉能化千愁」。有刻苦的成長,他倒不至於因酒誤事,但好酒是必然,現在已過甲子的休養年紀,更愛飲數杯。這跟我家喜歡「頭腦清醒」,「理性至上」倒是完全不同,因此我不介意將爺爺收藏的好酒拿些出來。
            「上回初來,我是在二十八星宿中找人做招待,今天解長公子想見誰?」半瓶過後,白老闆豪爽地多:「十二宮跟十二金釵也是人才濟濟,之前因為年紀尚稚,我倒不好介紹,現在長公子該是十七歲了吧?適合的年紀倒可以寬多了。我看看,十五到三十歲的人中-- 」
            「您挺喜歡拿數字背景命名歸類啊!」我替他倒了酒,道。
            「一代代都會換人,不過有數字圈選,確實會有趣些。」白老闆搖搖指道:「解當家也是家學淵源,『老九門』一出,代表的意義可就不同。我將那些能入流的人歸入數字,也奇,他們會跟著數字裡的人物意義去發展哪!」
            「哦?」我說:「十二金釵自不必說了,十二宮倒挺常見命名。」
            「正是個『常』字。」白老闆輕輕彈了指:「能在平凡中見神奇,才是大宗師手段,這是我少年時看小說裡記最熟的一句。怕不輸給花兒爺的戲本呢。」
            那句話出自吳邪最喜歡當消遣的武俠小說--雖然我是不太看,但吳邪說他特別「崇拜高手」,八成是受了少年期迷武俠的緣故。胖子還常用來打趣「花兒爺也是不錯,不過比小哥差半截罷了。」
            想到這,我心裡暗暗起心回去再找點胖子的碴,就聽白老闆說:「今天倒是有人可以有得空,這時間只有得卯時跟申時。我看誰有空的就來會會長公子吧!我去去就來。」
            我以熟客身份坐在白老闆的客廳,看他離座去聯絡理事,不免回想起當初跟著二爺來時的心情。不知不覺,從第一次來這算起,已近三十年,二爺仙去日久,而我看著新一代試著為自己的情感做訓練。當初二爺帶我來時,交由白老闆帶他的人招待我,二爺自去跟他的紅粉群敘舊,現在白老闆親去處理日曦能見的人,我倒沒想特別跟誰聊。
            轉出手機螢幕,看著吳邪新寄來的照片:胖子腿上坐著他未滿周歲的新娃娃,像逗孫的模樣;姓張的靠在另一側桌沿眼睛半閉,渾沒管事;吳靈已很懂事地卡在姓張的座區中間,讓吳邪跟胖子坐一側;吳邪離我最近,顯然是由他拍自照。照片上附著字句「胖子他取的名字不成,小花你幫忙想想,不然我都替他兒子難過了!」
            我輕輕一笑,心說叫他送點命名費跟八字來尚可再考慮。指上卻打回「你想的也不差,由你命名就好。但別隨便收做義子或教子。」
            考慮下,又將原來的末句刪了,拍上我舉杯的獨照,貼上前兩行字句後,補上「p.s.白老闆贊竹葉青好,我倒想回去喝你泡的茶了。或者開新買的那包咖啡豆?」
            將照片傳回去,我站起來,慢慢踱去臨外院的窗前。
            白老闆已不著痕跡地引人相識--這是他的本行。
            那位看來大學生左右的女子,不過中人之姿,也沒能像小玉姑娘那般「秀而不媚,清而不寒」,我倒好奇她怎麼是十二地支。依我在白老闆這「消費多年」的經驗(這個辭,吳邪只在剛開始時擔憂過,後來我偶爾也想引他吃醋,可惜要做到二爺那種風流,不是只仗臉皮就夠。我家的理性還是蓋過。),我知道他堅信「人才」的重要,提供的人也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都有。有才有貌各項不一。但能列入「群芳譜」,就已不容易,而其中再進位成他所說的「數字群」,可更需要能力。就我知道凡屬於「星空」類的都是樣貌頂尖才華洋溢,像「廿八星宿」跟「黃道十二宮」都是這一型的。而「天干地支」排名算在這兩組上,卻不再是純以樣貌才華取勝,倒是被他用所謂「心靈手巧」做歸類。
            而「心」一道尤其難言,照他談過:『埃及豔后到迷倒安東尼時可不是靠年輕貌美或是傾國之富,卻能讓羅馬大將聽她的話,這種魅力勝過容貌才是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原因。飛燕不及合德,楊妃勝過梅妃,都是如此。』
            我當下舉「屋大維」做反例,白老闆也同意:『理性至上的人,魅力倒真對他們無效。不過就像巨星會有感染力,天干地支也是有那種特質的人--可惜您初來時第一屆「鼎甲」已經離開了,後來也沒有人能繼他之位,那位還真的是人才,連二爺都說過,他若早二十年見到,或許真會續絃。』
            我很懷疑大我也不過十來歲的白老闆當年怎能找人建立起他最早的一屆天干地支,不過對我而言,吳邪也在某方面是完全心靈相通的人,所以他將「心靈」魅力放在外貌之前,我倒也認同。
            不知道日曦會喜歡怎麼樣的人——雖然是自幼教養,但他畢竟跟我隔了一層。雖然吳邪誇他「活脫是個解家人,除了沒像小花你一樣會唱戲外,下地本領跟讀書能力都強得多。小靈還是乖乖留吳家。」
            可我畢竟不是爺爺——不會像他一樣去安排聯姻的事。能訓練跟陪伴的我都做了,日曦會怎麼做,是他的選擇。
            『小花也可以慢慢放手吧!你當家時八歲,唱戲的出道是十二歲,下地是十五歲,小曦過十六歲還在唸書,你可要小心保護過頭。』
            憶起吳邪在出門前說的話,我輕輕一笑。那時吳邪邊說還不忘顧著小靈——已九歲的男孩皮起來是很能跑的,他的教養又跟日曦不同,要不是先天體質弱,小時為了練體質被我押著練基本功因此特別養出「尊師重道」的態度,而吳邪又被瞎子練過一陣,出手還有些意思,小靈是完全不怕他。除了我以外,吳家只有「二叔公」能讓小靈乖乖聽話。
            --他若長大了,卻不知道又會如何。
            想想還沒到雙數年紀的孩子,我也不多操心。沒想再回座,便踱出客廳往另一門道通往的別院走去,以我跟白老闆數十年的交情,有些地方自己走走倒也無妨。


            18楼2019-11-24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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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別院是我多年來最喜歡的花園,種有一些特殊品種的卉木,這時節,應該盛開的是--
              滿架薔薇一院香。
              那位梳著馬尾,正輕哼小曲的人正說出我想的那句詩。
              嗯?
              穿著的衣服不過簡單的原色,青春的肢體剛好齊整,應是二十芳華。打扮也是西化的:合身素白上衣、線條勻稱的長腿套在整齊的牛仔褲裡,正直起的身子手裡挽著竹編籃--這跟十年前就流行的網美照相比也沒什麼特別。只是她抬起臉時,那張「古典美人」的臉卻使我不得不起心贊嘆:杏臉桃腮楊柳腰,是真的存在的。淡淡的眼睛比我看過的潭水都深,使她的氣度更加不凡。明明穿的也是多年來不變的學生常見便服,但那畫中人的眉目被這種「俗裝」反襯下,更顯得質深靈動。
              「解董事嗎?」
              柔軟的聲音輕輕吐出時,我雖是受過多年訓練,也不免一怔。
              真的說話好聽極了。
              「小姐是?」
              生生將「姑娘」改成「小姐」以便符合時代,吳邪知道大約會笑我。
              「我是戲迷。」女子輕輕一笑,就彷彿水波漾起。
              真的是很懂得談話的人。
              當我陪著她採滿修剪了待給大廳插的那籃花時,倒也驚訝我跟她能聊著大半個小時居然沒想過探問什麼,誠心覺得這女子確實如陣清風般自然而美好,相處起來舒適而潤意。
              可惜啊!
              瞬間有種相似的感情。
              「雨臣先生,還是解當家,花兒爺?」
              女子跟著我回廳時,微笑地,彷彿無意卻又很上心地問:「下回若能再見,怎麼稱呼才好?我想,您的秘書才叫您董事吧?」
              --解小九爺不愧是老九門新一代最強的。同時有二爺的身手跟九爺的頭腦。--
              --花兒爺您就別計較哪,小的也照顧小三爺挺久啦!--
              --花姑爺您來啦?老闆在後頭。--
              --喂,當~家~的,你別咱兄弟出門也有意見成不?--
              --小花?怎麼了?--
              --父親,您有看到哥哥嗎?他答應跟我玩的。--
              --雨哥哥,理我下嘛!我不過也才叫了兩聲花姊姊。--
              我,確實有很多種稱呼。
              雖然是用濫的俗套,但在進屋前那盈盈回眸的一笑,讓我相信「眼如秋水眉橫黛」並不只是詩人用語當下,套一句我曾在王盟偷著上網(吳邪抱怨過)中瞄到那句聲優界贊美名言:「令人耳朵懷孕」--能被這樣的人喚出名,可不枉來白老闆這付費多年。
              「如果有機會--」
              我才剛想說些什麼,回憶卻翻開了極久遠的那頁。
              甚至在他肯喊我「雨臣」之前。
              --大花!大花!喂,回應下啊!大花,你在哪?--
              不怎麼好聽到有些喑啞,卻滿滿是憂急而焦慮,將我放第一位的關切呼喚,或許是我除了童年時父母的著心憐惜、少年期二爺的稱許疼愛外,最最在乎的心動之聲。
              到如今,吳邪對我總是平日用小花、在兩人獨處時才會用親密聲低喚雨臣,沒再像當年一樣叫錯。
              「小姐的聲音如此美麗,想必稱呼都好聽的。」想著那如今總是充分表情達意的人,我笑笑道:「哪個能被唸出口個都是榮幸。」
              女子微微睜大眼,注目我好一陣子,才輕輕嘆口氣。隨即又笑起來:「先生。」
                白老闆從另一區的門出現,撫掌道:「卯時她正在等花,你去指導她一下吧。」
                「我就去。」
                女子回應著,向我致意就離開。
                「解當家這回倒聊很久了。」
                白老闆走到我身旁,看我拿手帕拭著指尖葉屑,道:「記得您總不特別愛聊天,說來這是歇養元氣的,不過我看您跟小解也站園裡要一小時。下回不妨回屋坐著喝茶聊,比較舒服。」
                「小戒?」
                我微一沉吟:「還是,解?那位是三元之一的解元嗎?」
                「果然您記得排行。」
                白老闆咳了聲,道:「三元、三才跟三光合為九品,專為『官人』而設的。這一組可很受歡迎,每三年就有代新人。當年解當家只隨點『群芳譜』裡的忘憂等人交友,沒能推薦,不過今年度的新人也不錯。」
                想起她既能極度清純的學生感打扮卻又散發無比吸引力地跟人說話態度,忽地變成又敬語又有禮又不著痕跡將人隔離,我倒也心裡有數了:「確實是很能掌握談吐,也令人愉快的人。既是三元,她是屬於有才的?」
              「有才要能不傲物,才令人喜歡。小解排末,因為她還太急性,不過資質佳,待學位到手就更好。」
              白老闆忽地看向我,又是有意的笑了:「小解今天倒是久違的受挫,不過她懂得那句名言,也知道她還不能無往不利,有得練習。」
              「名言?」
              我來這的日子也不算少,但沒想到有什麼話多有名。
              「解當家剛用了『榮幸』一辭,不是嗎?」
              白老闆拍拍我,笑道:「都聊這麼久,不打算問她名字,也不特別讓她稱呼專名,還用個客套的『榮幸』,標準是心有所屬而且完全連曖昧餘地都不留給人的。我可是做『人力派遣』工作,這個若不合您胃口,再派別人也成。」
              聽出白老闆的意思,我倒笑了:「我只是來借用休息區,多付錢也無妨。從古到今都有只想消遣的人。」
              「若解當家再大二十歲我倒相信,可現在--」白老闆打量我幾眼:「二爺昔年帶您初訪時比我現在年紀都大,仍會招蝶相繞,花兒爺就算獨個兒,有個『剪燭烹茶』者難道不好?」
              「二爺是禮數周到,心不在焉。」我想起昔年同行的場景,輕輕搖頭:「但我跟二爺不同。」
              即使有天只剩一人,我也喜歡獨處,何況今天是帶兒子來的。若是待在身邊的人──
              正想著,手機微微震動。
              --吳邪?
              我取出手機滑動,簡訊寫著:
              『小花,胖子說老婆回娘家幾天,正好可以來咱們這兒敘舊。可以吧?』
              胖子一來,吳邪肯定就住外院了!平時同意他的條件,讓姓張的獨住在外院由我們看管,至少因為姓張的可以協住看日曦跟吳靈,倒也不差。可胖子一來吳邪肯定去做「兄弟促膝夜」。
              我心裡微微哏聲,卻在看到訊息下方的附圖:吳邪抱著小靈雙手合祈的模樣好笑出來『不管日曦這回有沒交到「好友」,別讓他就過夜!你要帶他回來啊!當父親的。』
              「您家的那位?」
              白老闆意有所指。
              「日曦也見識夠了。」我收起手機道:「申時會掌握分寸吧。」
              「當然。我的人您放心。」
              白老闆微微點頭,忽地又道:「說來,解當家可留意到,上代老九門能成功的關鍵雖然人人不同,但有一個點倒是一致的。」
              我正回主廳收拾,聽他話題來得莫名其妙,微微好奇:「是?」
              「不管是決定政治聯姻、割捨舊情另嫁、一見鍾情不改、寄託日深成家--咱們祖上的九門,倒人人都是在感情上認定就不會動搖的。」
              放慢了腳步,我在心裡衡量一遍,點點頭:「這是人力派遣專家看出的人性?」
              「能認清自己,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當然會成功。二爺也只是用風流分心而已,不是嗎?」
              白老闆在主廳聯絡了,因此待我們再度步向另側外廳時,日曦已帶著開心爽朗的表情候著我。
              「而您,很清楚。」
              「所以成功?多謝美言。」
              深知白老闆上頭的那位女士之事,我示意日曦好好行禮道別後,出了白老闆的獨門別院。
              費了點功夫到自家車能接的路上,我沒特別問日曦聊什麼,日曦倒主動跟我說跟申時談的事。聽起來,申時是位善於傾聽跟同理人的心輔師級人物,日曦從小被刻意訓練多項能力,雖然都咬牙撐過,但也因此養成硬氣悶話的性格,被適度引導後反而自在,因此特別能聊開。
              有時還真要「易子而教」。
              我也是白老闆多年客戶,對他的安排頗滿意。倒是無意遇見解元這事讓我思考這是安排還是機緣。平心而論,有時在白老闆處休息久了,我也挺想有人聊天。雖然如今的秘書也是他那兒挑出的人才,但秘書的性格不是能隨便聊的。該花錢時不必吝惜,外頭心理師跟律師,一個小時的的鐘點費都是四位數起跳……
              斟酌中車行到家,停車開門後看到在院裡玩的人時,原先計畫便一股腦兒了。
              那才是我心心念念的惟一之處。
              「父親!」正站樁的吳靈一見我就喊,吐納收操後直奔過來,按禮問安就撲向日曦:「哥哥,爸爸有買蛋糕,說要等哥哥回來才能吃,我們現在吃好不好?」
              「呦,花兒爺回來啦!」簷下廊上的胖子在吳靈拉著日曦走開才向我搭話:「看來身段還維持挺好。」
              胖子這幾年安定後,中年發福特多,最近顧嬰兒才稍瘦個幾斤,仍是滿油的。我想著要損他幾句,一轉眼看到姓張的仍在廊下倚柱而睡,膝頭趴著胖子的娃,那景象跟他當年帶小靈時倒極類似,心情好些,決定暫時不針對胖子,道:「你倒需要多練練。」
              「哼,胖爺是福氣高大,長壽在望的人,不勞費心。」胖子咂了聲:「我還沒說哩!你頭髮該去挑染吧!」
              這讓我又有整胖子的惱意:我家本就是動腦多的,加上幾年前日曦青春期到,我又繼吳邪後踏入不惑之年,費心事一多,額角鬢稍就難免泛起白光。
              好在胖子真如他說的「福大」,因為吳邪正從廊底間踏出,手中捧了茶盤:「小花,咖啡跟茶,你要哪個?」
              當我們在廊下一道坐著,等日曦切分蛋糕,看小靈又窩去「張小哥叔叔」那,胖子忙著替娃娃換睡醒後的尿布,我想,這還是另一種自在跟熱鬧。
              「小曦還好嗎?」
              吳邪在一片喧嘩中小聲問我。
              「沒什麼問題。」我說:「我倒不好!被你兄弟說老了。」
              「胖子比咱們還老得快的,虧他有臉。」
              吳邪白了正在逗弄的胖子一眼,道:「雖然有時我也挺羨慕小哥啦!」
              我能明白。在被一片人聲吵醒時,姓張的只是將湊到他身邊的小靈拉到身前,護住後又閉眼去。倚柱的他側臉光潔、黑髮濃密,除了衣著,跟我當年第一次知曉他時所見的照片,完全相同。
              看向吳邪,他正低頭倒茶,項後的肌膚已乾澀些,手指間的粗痕也比我們在新月飯店重會時來得陳色--不過當他遞杯抬頭時,望向我的眸中神采仍是光潤如昔。
              「怎麼了?你想要咖啡?」
              「都好。」
              接過吳邪的茶,昔年在美國養傷時,在醫院休閒區讀的英文詩集封面名句跟茶香一起飄起:
              與我同老,快樂時光猶有未盡。
              或許就如白老闆閱歷所言,我清楚而想要的,就是現下的事物。
              那些還在玩耍的少年們,有天會知道這感覺吧!
              =======================
              灣家站有較全的文囉~~(於孤~/狗~/大/神下,~用 [iguei 同人] 找,見到址有 pixnet 下的,就有囉.


              19楼2019-11-24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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