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汪曼春挣脱了明楼的手。泪盈于睫,倔强如她,偏又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她手上被子弹擦伤所留下的伤痕早已好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可她心中的那道疤痕永远也愈合不了。
“对不起。”明楼除了这一句,他也确实没别的可说了。
“明楼,我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还有你姐姐。我累了,我不想再这么辛苦地爱下去。”汪曼春语气软了下来。“所以,你别再来纠缠我了,行吗?”
“国仇家恨于我们来说已不是阻碍了,日本人已经滚出中国了,你叔父也不在了。至于我姐姐那边,我会尽力说服她的。”明楼诚恳地说。
“明楼,你到底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只要有你姐姐在,我们俩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提起明镜,汪曼春就怒火上涌。“你要是能说服她,估计太阳都能从西边出来了。”汪曼春完全不信明楼的话。“更何况,在明镜和我之间,你早就做出抉择了。”想起明楼竟然又朝自己开枪,心中又怒又悲。
“我不该向你开枪的,抱歉。”明楼停顿了一会儿。“我大姐就是那个脾气,嘴上不肯饶人,让你受委屈了。”明楼歉疚道。
汪曼春默不作声,低首看着桌子。盘中的牛排只吃了三分之一,她胸中的怒火仍在燃烧,哪还有胃口去品尝剩下的牛排?明镜的羞辱之言在耳畔回响,心似被利刃刺了一道口子,疼痛不休。
“令姐对我一向如此,我早已经习惯了。”汪曼春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望着墙边摆着的一盆圣诞花。那花瓣殷红如血,艳丽非常。多么美丽的花朵,可惜却是有毒的。不能光看外表,无论是对于事物还是人。汪曼春心中暗暗纳罕:“明家家教极严,明楼与阿诚都极有教养,就连明台这小子,有时虽有些贫嘴,可也不会随意出口伤人。明镜枉为明家大小姐,骂起人来和泼妇没有什么两样,语言粗鄙,毫无大家风范。真不知是不是明老爷子早亡,缺乏管教之故?”
“我替姐姐向你道歉,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明楼今天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向汪曼春道歉。
“别往心里去?我怎能不往心里去?!”汪曼春在心中着恼道。“令姐羞辱了我,我也打了她,说起来我也并没有吃亏,明先生不必向我致歉。”汪曼春冷冷说道。“我只是遗憾未能再多扇她几个耳光。”汪曼春咬牙说道。
“你……”明楼闻言微露愠色。
“怎么,生气了?”汪曼春挑了挑眉。“你低三下四向我道歉的样子我还真看不习惯。明先生,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汪曼春讥讽道。“你不必再假惺惺的。你无非是怕曼儿不认你这个父亲,所以才刻意与我修好,以待找到曼儿后让我在她面前替你说情,对吗?”汪曼春有意激怒明楼。
“汪曼春!”明楼果然着了恼。他顾忌着这是在餐厅,声量并未提高,可语气上颇为严厉。
“Waiter。”汪曼春向服务生招了招手。“结账。”她把钱放在桌上。“不用找了。”语毕,欠身起来拎着挎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