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韬将军,耀帝是不是会为难你?”
“你既是知道,现在开始莫也就唤我将军了,作为黄府侍从的身份,唤我公子便是了。”黄子韬的声音里难得的带了些轻巧而不失温和的愉快,好好休息了一夜,精神头自然是好了不少,注视着吴世勋的目光也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世勋跟着黄子韬的那么长的时间以来,不知不觉间的耳濡目染,原本怯懦的性子早已是一天天的坚韧起来,想事情的时候多也会按着黄子韬平日里谨慎理智的思维,做事为人虽不如金钟仁沉稳,却也渐渐能够短时间内果断的分清什么是对黄子韬有所不利的,更能够第一时间决定可行的方案,已是能够独当一面了。
他的成长黄子韬向来都放在眼里刻在心里,刚刚回京便收到了父母遭人暗杀不幸离世的噩耗,今日特意让他来陪自己进宫,一是想让他开开眼界,二是帮他走出家人不在了的阴霾。
果真,看着吴世勋坐在马车里四处打量的好奇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这次依旧是毫无疑问的猜中了吴世勋的心思,眉目之间不禁带上了轻而浅的笑意,像极了母亲的那双桃花眼眼角微微泛着浅淡的红色,不像平日里同他人讲话时的客气疏离,也不像是战场上冷冽凛凝的坚韧不拔,与并不很明媚绚烂的阳光在浓密的睫毛下打下的阴影揉在一起,温润的像被风掀起波澜的一池春水,美得一塌糊涂。
“将……”
吴世勋把那些赞美女子美貌的诗句在心中过了一遍,赞誉的话也酝酿了许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刚要开口,不过吐出了一个字,就被黄子韬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了。
入秋了,秋色正好,从马车的窗子向外看过去,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男女老少都有,眼里含着明媚的幸福,整个集市上下虽然热闹但也是井井有条。
黄子韬望着窗外流水般过去的人群闹市,许久许久,才不知是感叹还是赞许的叹出一口气来。
吴世勋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知趣的把涌上了喉间的那句话咽了回去。
这还不都是,子韬你的功劳吗。
那一次还是不久之前,也不只是为了什么,他不眠不休的二十几个时辰,拿着笔在竹简上勾画书写,好不容易弄完了,却已经是饭也吃不进话也说不出,就只是倦的厉害,合了眼便堪堪睡过去了。
那时候,他真的是疲倦又憔悴,呼吸声放的很轻,几乎听不见,眼下印着深深的乌青,脸色和唇色都显得有些苍白,手指握笔久了,看得出关节处有些僵硬,摸上去也是冷的,几乎不带什么温度,好看秀气的眉也就只有在睡着时才不会像往常那样紧蹙着,身形单薄羸弱,倦的连手指尖都不想动一下。
子韬……汝不足为此也……为了耀帝,这是何苦?
同样的,黄子韬也在想事情,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不久便把熙熙攘攘的人群甩在了身后,离宫城越发近了,来来往往的人也越来越少,还基本都是全副武装的护卫,他本是想看看民生民情,现在倒是心里无趣起来,闲来无事,只好把目光落在那两匹拉着车的马上来。
那是两匹毛色墨黑的骏马,身材匀称,皮毛光滑,以匀称的速度迈着步子,不急不缓,从容淡定的样子竟是让黄子韬想起了朴灿烈骑着的那匹马,也是这样油光水滑的皮毛,也是这样与主人截然不同的温吞水性子,对于不满的催促也只是慢悠悠的打个响鼻,步子还是那样轻快稳重。
倒也……不知道灿烈现在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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