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落在水里,风儿落在心里,都一般无痕迹。他们先等到了微风,然后是骄阳。太阳是红彤彤的念想,浅浅地落在山上,为她披一层红罗嫁衣。李常茹轻轻悄悄地笑着,“有一次,我梦见大家是不相识的。我醒了,却知道我们是相亲相爱的。”手拉着,仅仅是用小手指勾着对方,他们一摇一摆地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两个小孩子呐。
绿色的松针一簇簇,,仿佛轻盈的绿色烟雾,弥漫在山间。不知道有多少棵松树,怡然自得地立着,在风中舞动,鸣奏。他们是在梦里,在梦的轻波里依洄,听远村寺塔的钟声,是梦里轻涛收吐复。天空在碧水潭中路过,透映在水纹间斑驳的云翳。他们在风前点头微笑,仿佛说彼此无恙。
风里松籁如箜篌,从天际飘来的冷冷梵音,普渡两人嘈杂的心。和着浑厚的钟声,山泉流经石头的淙淙之声,浸润其中。时强时弱,响在四方,缭绕天际。松籁里有风的声音,所以格外清凉,听起来有月的清冷却不寂寞,还有莲心那一点露水的苦涩。涧泉幽抑了喧响的琴弦,天上有白云盘踞,转眼又不见。
“你怎么不弹你修好的琴?”南安王背着手,走向她。“这里不需要别的声音,连话语都是多余的。”李常茹捂住他的嘴,无言。两人停在路边,心却翩翩地在空际云游。李常茹飞出锦绣的屏风,做一只旷野的飞鸟,她希望在别人眼里找到天空,在情人的眼睛里度过每一个黄昏清晨。殊不知天空就在她的头顶上,天空是永远不在别人的眼睛里的。长日尽处,她会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歇脚,再去下一个地方流浪,她是自己的归宿。
路边有很多野花,是某个季节遗失的寂寞的嘴唇,雾里的远山半化烟,在晓风前舒卷。他们远离有灯火的地方,行在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