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儿同杭琇莹一并入了大雄宝殿,二人的婢女知趣的候在殿外。杭琇莹提着裙摆屈膝跪在蒲垫上,双手合十,眉眼轻阖,内心默念道“信女杭佳琇莹,京城人士,向多方菩萨诚心叩拜,祈求菩萨福荫,一求至亲安康,二求家宅和宁,三求菩萨怜见,红线相牵,成就我与玉麟的姻缘。”念毕,虔诚地向菩萨重重地三叩首。
宝儿跪在一旁,双手亦做祷告状。与杭琇莹不同之处,她将内心愿望倾倒了出来。她念道“菩萨在上,钱宝儿在此诚心向您叩拜,求菩萨保佑我爹钱方孔此次铸币圆满功成,保佑他身体康泰,长命百岁。再求菩萨保佑我与玉麟修成正果,白首到老。”说完亦连叩了三个响头。
杭琇莹心中又乏起酸波,原以为她的心已经结痂到百毒不侵,谁知依旧能感知到痛。她不露形色的说道,“宝儿,会如你所愿的。”
宝儿偏着头,饶有意味地笑道,“但愿如此,只怕好事多磨。”
杭琇莹微微一笑应之。说话间,二人慢慢起身,迈出宝殿。
“琇莹姐,你方才定求了姻缘。”
杭琇莹一惊,尤觉尴尬。“我...”
钱宝儿一面走着一面云淡风轻地说道,“这有何可害臊的?嫁杏之年求姻缘,寻常不过。”她盯着杭琇莹,仿似要将她的心思看穿。半晌,终于摁不住心里的疑问,眼睛凌厉地看着她,“你喜欢玉麟?”虽掷出的是疑问,但钱宝儿的语气却十分肯定,如同在阐述实情。
杭琇莹腮边扬起一抹笑,不是得意,而是自讽。她再也不想将自己的感情藏着掖着,八年了,她在她面前掩饰了八年,如今恁谁只要稍微留心都能看出端倪。自那日后,他再未佩戴她所赠的香囊,荷包更是从未别过。一针一线,缝镶的是她的真心,奈何不敌流水无情。昨日偶然张见下人嘁嘁喳喳地说起江家少爷为了钱府小姐当众喝了一坛棘喉的‘百子千孙酒’,私下都在赞叹他情深意切,豁身护妻。为此她沮丧失落地坐了一个晚上。逆风摧痴心,垂首望天明。
一而再的被现实泼醒,情愫已无安排处,她的心倦了,累了,再找不到遮掩的理由。是时候,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