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雪花纷飞,落满溪面。小溪结了一层薄冰,隐约间瞧见水底的锦鲤。
数月眨眼间过去,如今已是深冬。院里的枫树秃了顶,便只余萧瑟。偶尔梓娘领着阿弟阿妹在院里玩玩雪,才会在清冷中添些暖意。
而我自及笄那日起,便拘束很多,总要顾及着自己已不再是小姑娘了。
想到及笄那日,心中便有些怨念。那日温公子说的“定再来拜访”一晃数月都未实现,而他也如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
“罗大小姐又在此思念那位公子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我翻翻白眼,道:“高公子近日怎地如此有空,不去花天酒地了?”
“嘻,本公子就要成婚了,自然须收敛些。”
我面色一顿。
“这么快?”
他笑得暧昧:“你我的爹娘早在你及笄后没几日便计划着了,最终拖到今日,哪里快了?”
我默不作声,心底的怅然缓缓浮现。
这几个月里,我以高倚书作借口,不断从家中跑出来,谎称培养感情。却总与他在溪边一坐一整天。他总是怀抱酒坛,目光空洞地想念他的佳人。而我则闻着身旁酒香,数着日子等着人。
却不想,这样的日子,快要过去了。
正惋惜着,耳边竟传来一个熟悉却陌生的声音,有些冰冷:“许久未见,罗姑娘竟要成为高夫人了。”
我惊诧着回头,便瞧见那张盼了许久的俊脸,心头涌上一股喜意。
我觉着是我的错觉,他眼中夹了许多东西,似有不舍,似有悔意,似有恼色。
未待我细看,他眼中一切悉数消失,留下一个淡然得不能再淡然的笑:“罗姑娘,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