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知道了。待梳妆完毕,我就过去。”
阿桃有些诧异:“所以小姐今日梳妆是因为……”
“温公子,在前厅呢。”
阿桃手一颤,手中簪子落在地上。她迅速捡起,问:“温公子?所以小姐还是为悦己者容的……温公子来做什么?”
我看了看盘好的发髻,起身去柜子里寻了条水蓝的长裙,道:“与其在此猜测,不如一会儿去看个究竟。还不去端早膳?”
阿桃应了一声,身子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小姐,您不去同温公子用膳?”
我瞥她一眼:“你觉得阿爹阿娘会允许我二人用膳?即便允许,这顿饭也绝不会吃得舒坦,所以定要先垫上一垫。”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阿桃灿灿笑了一笑,跑走了。
我在桌前坐下,思索起一会儿会面临的局面。
温如水前来,想来是已从高倚书处得知事有意外,便将错就错,前来下聘求亲。爹娘定不会同意的,但总比眼下的情况好上一些。我叹了口气,阿桃已端着一碗热粥来了。
“小姐,”她有些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会儿,道,“小姐今日去前厅,有何打算?”
我舀一勺粥放入口中,觉得已好久未曾吃得这样舒坦了。
“能有何打算?”话落我问她,“阿桃,你可觉得,我做错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梓娘姐姐已将那日她听到的告诉奴婢了。小姐,这些事情奴婢懂得不多,但奴婢一定一直站在小姐这边。”
我心里一暖,却道:“你可知道,与我站在一处,注定不会好过。”
“小姐不用劝奴婢了。阿桃与小姐从小一起长大,阿桃的忠心小姐看在眼里。”
我失笑:“傻丫头。”
说话间一碗粥见底,我擦了擦嘴,便起身向前厅走去。
缓缓止于厅中,我俯身问候爹娘,方才转身看向温如水:“温公子。许久不见。”
他依旧英俊,只是眉眼间有化不开的忧愁与疲倦。是因为我们的事吗?还是边关战事呢?我心里微疼,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被我生生咽下。
“是许久不见了。”他的声音里满是苦涩,却笑得很温和。
心口又是一疼,便听阿爹道:“温公子今日来,是来给你下聘的。”
我吃力地勾了勾唇,笑道:“女儿明白。”
“所以我让你来,是让你亲口告诉他,你不会嫁给他的。”
我愣在原地,嘴角扯出来的笑一点点淡去,最后只剩空洞的眼看着阿爹,五脏六腑传来清晰的痛楚,痛得眼泪漫开在眼眶中。
我还是低估了阿爹的决绝与残忍啊,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