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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风声鹤唳》by兔佬 五卷全+番外(经典江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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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0.191.53.*

  能在这种场合坐在太子身边的人应该身份不低吧?可是被太子这样当众不避人耳目地亲昵服侍,说明他们……我厌恶地移开目光,燕国已经彻底堕落了。 

  太师长孙对著一个完全不理会他的太子感觉也很无趣,听了一会儿戏后就借故离席而去。这正是我的机会。我悄悄地跟在他身后,看著他对身边侍从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径直走进花园旁的厢房,过了一会儿侍从带来一个唱戏的小官,我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果然,没隔多久厢房里做那种事淫秽的声音和小官哭泣的声音就交织在一起传了出来。 

  哼,我一声冷笑,手握上刀柄。等一会儿大家就会发现堂堂太师的长孙在寿诞之日行苟且之事时被人一刀劈成两半,我可以想象会造成多大的震荡,可是,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正要破窗而入,花园小径突然有人走了过来,我犹豫了。 

  现在刺杀太师的长孙是绝对成功,可是我不能暴露形踪,哪怕被人查觉到一点端倪也不行,我们还要在燕国讨生活,千鹤一刀堂是万万惹不起太师的。 

  我藏了回去。 

  走过来的人正是太子和他身旁的少年。 

  走近厢房,太子被里面传出的声音吸引住,好奇地捅破窗纸,向里看去。过了一会儿有点兴奋地回头问,“嘿,岫出,我们也去试试好不好?” 

  白衣少年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探头看去,然后幽幽说道:“如果你愿意在下面,我就不介意跟你试一次!” 

  我想象不出有人竟然可以这样跟太子说话,那种平等的态度,半挖苦半怂恿的神情,完全不同於我以前见过贵族谄媚的丑恶。他让我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好奇,我看了过去。 

  就这麽一点气息上的微微改变,白衣少年竟然惊觉了。 

  他双手无声无息地震碎裹著的布带,右手立刻握住袖中暗藏的短剑,暗暗戒备。虽不动声色,却有一股杀气含而未发,凛然向我逼迫而来。 

  我悚然一惊。这个单薄、美丽的少年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错,他是一个美丽的少年,甚至比我见过的所有人还要美丽很多。不过更让我惊讶的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注意到了一个人的长相。 

  在我的眼中,世上的人只分为与我有关和与我无关两类。与我有关的包括我的师父、族人和我将要杀死的人,其他的都是与我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他们就像是没有生命的一件东西,我不会为他们费上半点心思,当然更不会去关心他们的长相。 

  可是这少年真的很美丽。清丽绝俗,没有沾染上尘世半点污秽,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就像我家乡纯净空明的天空! 

  隔著我藏身的假山,我们默默地对峙。对一个有著这样眼睛的人,我无法再像对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一样将他劈成两半,所以其实我已经输了。 

  这时,对我们这边的暗潮汹涌毫无察觉的太子又向厢房里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恶寒地说:“呃,好恶心,我才不要在下面呢!算了,不做了。岫出,要是让你在下面哭成那样,他们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太子说完,兴趣缺缺的想拉他走。 

  他没有动,全心全意警戒著我。 

  事到如今我再待下去於事无补,被他发现行踪刺杀就已经失败了。我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 

  察觉到我的意图,他松懈下来,回身对太子一笑,“是麽?这里也没什麽意思了,我们回去吧?” 

  他淡淡地说著,目光却温柔地如同春日的阳光。我突然羡慕起那个懵憧的太子,能被他这样温柔地注视,一定非常幸福吧! 

  当天我就打听清楚他的身份。他是江南嘉州无双堡堡主云浩然的儿子云岫出,五年前做了太子的侍读。 

  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爷手上,让我很不甘心。虽然他很强,但我却不是输在技艺,而是输给了自己心底一时的软弱。不应该这样,我认定的对手不是他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而是那个人虽未踏足江湖,名气却已经响彻云霄的银雪城少城主——风星野。传说他已经将银雪神功修炼到了第八层,这就已经超越了他父亲,一直占据江湖排名榜第一位的银雪城城主风仲言。如果传说是真的,那麽风星野就是现今江湖名副其实的第一人。那麽,我宿命的对手,应该是风星野,也只能是风星野!而云岫出,既然这次输在他手上,那麽就只有将他击溃,将他超越。 

  第二天天未亮,我潜进燕王宫。 

  出乎意料,太子殿里灯火通明。诺大的宫殿,上到太子,下到几十名太监侍女,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睡觉。这麽多人中,惟独没有看见云岫出。我感觉有些不妙。果然,不一会儿我就从他们只言片语的对话中知道了云岫出昨天晚上回宫后被王后处罚,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不知道为什麽,我竟然为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年心里揪得痛了起来。如果是我,受点罚挨点打都无所谓吧?学武的时候师父的棍子没少落在身上,也从未觉得有什麽大不了。可是,想到白天那道纤尘不染的身影,若这些加诸在他身上却成了分外的罪过。 

  太子焦灼不安地在大殿里来回走动,时不时还派出个小太监去打探消息。白天在太师府里那个有点娇纵,有点蛮横,还有点稚气的太子已经见不到了。现在的他只是真心在为云岫出担心、焦虑。在这方面太子远比这燕国绝大多数贵族还要真诚! 

  天亮的时候,云岫出终於回来了。太子第一个冲过去,握著他的手小心察看,那双手因戒尺的鞭笞又青又红肿了很高。 

  “没事吧,岫出?” 

  “没什麽呀,只是抄了点书,有点枯燥罢了。”他从容答道,反而安慰著太子。苍白的脸上挂著温和的笑容,仿佛他只是出去散了一会步。 

  太子放下心,伸了一个绵长的懒腰,“啊……困死了!岫出,你也累了吧?我们睡觉去。” 

  他一笑,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漫不经心地向我藏身的地方看过来。果然是个高手,仅仅因为昨天的不期而遇,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著警惕。我坦然露出半张脸来,今天我是来挑战的,不是刺杀。 

  他了然地向我微微颔首,然后由著太子拉走了。 

  半个时辰后,他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衫出来。虽然一夜没睡,面容中却没有一丝疲惫,浅浅的笑容中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找我有事?” 

  我微微点头。 

  他凝视我的眼睛,“是为昨天我坏了你的事?” 

  我摇头。昨天是我自己犯了错。 

  他又笑了,“你不服气所以想找我比个高低?” 

  虽然我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他还是将我的意思猜了个七七八八,并且没有一点不耐烦。


272楼2008-12-24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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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个小自己九岁的少年说成单纯,我很不是滋味。 

      “能够单纯地去爱一个人,恨一个人,是求不来的幸福。”他的笑容有些落寞,淡淡地说了这一句话后,沈默下来,没有继续解释,可是却莫名其妙地打动了我。 

      和蔼的云岫出,温柔的云岫出,微笑的云岫出,原来是一个比我还要寂寞的人。因为我也寂寞,所以我能理解他。因为我也寂寞,所以我安慰不了他。 

      太子这一觉睡到午后方醒。我藏身在花园没有离开,因为云岫出对我说先别走,所以我竟真的没有走。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於是就更不会走了。太师的长孙进宫来了。 

      “表弟,找我来什麽事?”他兴致勃勃地跟尚在打著哈欠的太子行过礼后问道。 

      太子愣了片刻,又打了个哈欠,端起茶杯品著香茗,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愿。於是云岫出在一旁解围道,“殿下闷了,请您来跟他下两盘棋呢。” 

      “岫出,表弟不是一向只跟你下棋麽?” 

      太子嗔怪地瞥了一眼云岫出,不耐烦地开了口,“和岫出下没意思,每次都让我赢他一子,无聊透了。怎麽,表哥不想陪我下?” 

      “哪里哪里,我求之不得呢。就是担心棋力不济,让表弟您扫兴。”他献媚地说。 

      “也是呵……”太子皱起眉头,并不掩饰对太师长孙棋艺的鄙夷。 

      “殿下可以赌上一些彩头啊?这样不就刺激多了。”云岫出帮忙想著办法。 

      “好吧,表哥,你说你有什麽好东西可以拿出来当赌注的?” 

      …… 

      一局棋下了不足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太师长孙惨败而归。 

      赢了的太子并不高兴,他将赢得的地契扔给云岫出。“呐,拿去,你就是想要这个吧,费这麽大劲干嘛啊?你想要我买给你就是了,还打我的幌子,谁要跟他下棋了!” 

      “谢谢你了,甯耳。算我欠你一次情好麽?” 

      “算了,昨天是我害你,这就算是赔偿了。”被他这样真诚地道谢,太子竟难得有些窘迫,“不过,你下次再想要做这种事至少先给我打个招呼,不要弄得我像个傻瓜样。” 

      “好,保证没有下次。不过甯耳你刚才可是很冷静果断,英明神武呢!” 

      □□□   □□□   □□□   □□□ 

      我们的地契曾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拿不回来,现在却经过一个玩笑似的赌局回到我手上。 

      将地契交给我时,完全惊呆了,心底有股又酸又甜的滋味纠缠著涌上来,我们还谈不上认识,更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要特意为我做点什麽。 

      “昨天我派人查了一下,原来当时你不是想刺杀我。”这一次他没有猜中我的心思,解释道。“这对你很重要吧?不过在我恰好是举手之劳,所以你不要嫌我多事。” 

      “我该怎样报答你?”地契是我不能拒绝的东西,他的心意我尤其不想拒绝。 

      “不用了。你也看见,是太子帮的忙。” 

      “可是,请一定给我一个可以报答的方法。”我固执地坚持。 

      “这样啊……要不,你愿意做我的侍卫吗?时间麽,你自己决定,什麽时候觉得已经还清欠我的人情,什麽时候就可以离开。” 

      模棱两可的话像是在糊弄,我是真心想为他做些什麽。 

      ! “做我的侍卫不会让你清闲。我是因为你独步天下的忍术才想拜托你,在身边保护我,但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他收敛了笑容,我这才体会出他的认真。 

      第一次被直言不讳地需要,我心里有些温暖。“好吧,没有人可以伤到你。”我承诺。 

      “会很辛苦……”他深深地凝望著我,清澈洞明的眼眸像村外的那一湖碧波,随著唇角漾起的笑意幻化为一方潋滟,温暖得如同早春的阳光,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像在故乡仰望蓝天时的充实与幸福。 

      如果能常常看见他的眼睛—— 

      “我愿意守护你。”守护你眼中的澄澈清明。 

      脱口而出的表白让他微微愣神,然后由衷地微笑,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容颜。“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怔忡半晌,我的名字师父似乎从来没有叫过,族人提到我时则会用魔子或杀星替代,所以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名字。 

      “算了,我给你取一个吧,”他没有继续追问,看向天空,一只斑斓地蝴蝶正缓缓飞过。“嗯,就叫蝴蝶吧!” 

      这就是我名字的来历,虽然不能说喜欢,但还没差到不能接受。并且当时我以为当侍卫只是一个短暂的行为,最多几年,我就可以自由地离开。所以我没有再说什麽。 

      但是,一年后我没有离开,五年后我也没有离开,十年后我还是没有离开…… 

      十年中,师父过世,断绝了我与家乡最后的联系,从此我只能从他的眼中寻找我的家园。 

      十年中,我尽心尽力地守护他,对他的感情早已不是当初,可是因为我是一个寂寞的人,所以安慰不了他,我只能继续守护他。 

      终我一生,都会紧守在他身边。


    274楼2008-12-24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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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8 16: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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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岫出此时还没有回来,我心里空落落的,竟然无所适从,少了他一个,太子殿里一下变得空了许多。 

        「王福!你去看看,云岫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这么大半夜了还不回来!」我吼道。 

        王福是太子殿的总管太监,在这宫里也算品级很高了,从我出生他就跟着我,做事非常伶俐,也很懂分寸。 

        「殿下,奴才一早就去瞧过了,云公子今天在书房犯了错,太傅打了他四十下戒尺,而且还要罚跪圣人像,今天一晚都回不来呢!」 

        哼,活该!我一点都不同情他,全是他自找的。于是我决定去休息,可是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还是走进了岫出住的那问厢房! 

        厢房里很简单,只有几本堆放整齐的书本,还有就是一些兵刃,住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特别是那张小小的硬板床,铺着一床薄薄的棉絮,睡上去又挤又硌人。 

        不过奇怪的是,平时我和岫出挤在这张床上时,并不觉得特别不舒服啊?可是今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简直就觉得完全无法忍受!看样子,明天不管岫出同不同意,我都一定要让王福去把这张床给换了。 

        这样想着,我更睡不着了。 

        算了,还是去书房看看那个傻瓜吧,怎么着他都算是我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的是什么神经,可是如果我不去罩着,怕他会被别人欺负。 

        于是我又下了床,带上王福,准备了一点吃的,晃悠悠地回到了书房。 

        书房外有几名侍卫把守着,看见我来了,全都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书房里没有点蜡烛,黑魉魃的,他一个人笔直地跪在孔圣人的画像前,一身雪白的单衣,看上去更显得单薄。 

        门推开,他抬头看了一眼,见进来的是我,倒把头扭了开去。 

        我顿时不高兴起来,堂堂燕国的太子都放下身段主动来看你了,你还敢给我上脸上色的?而且今天的事情,明明是你自找的,说不会背很得意么?害我也跟着这么晚没睡成觉。 

        想到这里,我的气越发大了,冷冷地训斥道:「云岫出,不要仗着我宠你就无法无天了!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敢给我脸色看!这就是你们无双堡的规矩?」 

        他终于转过头来,愤怒地盯着我,抿着嘴角,倔强地不发一言。 

        其实,岫出生气的样子非常好看,白皙的脸颊难得的胀红了,没有了笑意的唇角带着忿忿的弧度,冰寒的眼眸像风暴前的大海,平滑如镜却又暗涛汹涌。 

        我心里倏地一窒,因为,一般这种情况只有在他气极了才会发生,平时但凡能忍的他都会忍了,毕竟仅凭我的身分就能压死他,所以不到非常生气,他是不会故意和我闹的。 

        想跟他说两句软话……我又撂不下这个面子……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书房里鸦雀无声,只有我们互相瞪着的双眼…… 

        王福对这早已是见怪不怪,低垂着眼睑,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尖。 

        最后……还是我退让了一步,「好吧,你说!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不会?如果你不能给我解释清 

        楚,那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说实话,最后的那一句话我确实说得有点无力,虚张声势的成分倒占得多些。岫出当时已经跟了我五年,这五年里我跟他斗是每况愈下,从最开始我可以任意骄横地欺负他,到现在……竟变成每次先低头求和的都是我了……真是有点憋气啊! 

        可是,我就是受不了他跟我生闷气,或是不理我,要不然就是一颗心冰冷地对着我…… 

        果然,他立马对我吼了回来:「你还问我?你为什么要……当着他们……亲我?我全是被你害的!」 

        「那又怎么样?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太傅又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不以为然。 

        「你怎么不多想想?你这样做王后会怎么想?我如果不让太傅狠狠地罚一次,明天王后能饶得 

        了我?你把我害死了知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我的母后不喜欢岫出,而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刻骨的憎恶。 

        五年前,是母后亲自点名把他从嘉州召来京都给我伴读的,母后说他是原威武将军云浩然的长子,因为当时我外公——当朝的太师还没有完全掌握住军权,所以母后特别叮咛要我看住他。 
      


      276楼2008-12-24 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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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笑著缓缓走到风星野身前,轻轻舔上他的唇。柔滑的舌尖带著颤栗的感觉,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滑过,如同飘飞的白羽掠过潋滟湖面,漾起一圈圈细碎的波纹。那一霎那,风星野感觉连心脏都在随之颤动,为了这一刻他仿佛已经等待了一生一世。他伸出手将他圈进怀里,低头反吻,云岫出却倏而逃开,在他耳畔喃喃地诱惑:“星野,星野,今晚让我上好不好……” 



          “不好!”风星野脑中顿时警哨大响,一口拒绝掉。和云岫出生活这麽久,如果还搞不清他脑中什麽时候会转什麽念头,那就永无“翻身”之日了。“这个月你已经在上面过了……” 



          “嗯……”虽然是这样没错,云岫出却笑得更加甜美,更加魅惑,“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还有一笔旧账一直没清麽?再加上星野你自愿要付的驴打滚的高利息,星野,如果再不还的话,以后你就是天天让我做,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哦!” 



          云岫出说的是当初他们在逃出晋国的路上发现风月怀孕,风星野自愿认的惩罚。讨论这件事时两个人本来就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只说了从那时起十个月都让云岫出在上面,但具体怎麽执行却没有明确。后来他们因为战事关系聚少离多,难得在一块儿时风星野却用先欠著以后付利息的方法搪塞了过去。现在云岫出旧事重提,风星野长叹一声,如果连这个也应付不了,他还怎麽做“老公”?於是邪邪一笑,“既然已经是还不清的阎王债,那就留著下辈子再慢慢还好了。” 



          “堂堂银雪城主怎麽可以这样?欠债不还可是下三滥的做法哦!”被公然赖账,云岫出稍稍有些不满,虽然这笔账从来也没真的想过要全部收回来,可是被赖掉就又不一样了。 



          “别人的债求我我也不欠,不过岫出你不同,你的债我欠几辈子都愿意。不管是情债、钱债、欢爱债,有债才有羁绊。等我们这一世过去,下一世转生时,我要留著让阎王斩也斩不断的羁绊把岫出你牢牢拴住,让他们没办法把我们分开。所以……岫出,这笔债你就别指望我会还了……”他俯在云岫出耳边喃喃说出,低沈的嗓音煽情而炽热。 



          虽然明知风星野是为了赖账,云岫出的心还是随著他的话加速跳动了不只两拍,白皙的脸庞浮现出一层朦朦的粉色,仿佛春天绚烂的樱花。他别扭地板起脸,讽刺的眉眼看上去却有说不出的妩媚。“看不出来啊,风城主如今口才也这样好了,连这麽无赖肉麻的话都能大言不惭地说得顺溜,还真不是一般的天才!如果风城主肯放下身段去哄哄女人,我看一定能无往而不胜。” 



          风星野低低闷笑,笑声在他胸膛回旋,带著轻微的震荡。“多谢大王夸奖!大王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定然是不会有错。不过这世上除了大王你外,还有谁能值得让我这样费心费力地来哄骗?” 



          云岫出不觉有些傻眼,什麽时候风星野已经被他锤炼得这样“唇枪舌剑”了?他伸出手,微凉的手背贴上风星野额头,然后虚著眼睛,狡黠得像只刁钻可爱的小狐狸。“姓风的,你确信你的银雪神功没有退步麽?当年你的狠、冷、酷,怎麽现在一点痕迹都见不著了?知道你的毛病麽?你现在已经退化到市井混混的水准了!” 



          风星野剑眉一轩,唇边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在他耳边低低叹息:“……岫出,知道你的毛病麽?你就是聪明得过了头,连实话你也以为是在哄你……就算是哄吧,有时候让自己笨一点点,被我哄哄有什麽不好吗?”他伸出手,穿过云岫出松散的衣襟探了进去,覆盖在心上,手心炽热的温度直直地传进心里,温暖如春,让他的心都要融化了。低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同低低琴音在倾诉:“你这里明明就喜欢听的……” 



          沈寂。没有人再想说话,没有人再说话。几年前云岫出就已经明白,天生万物,从来都是相生相克。风星野就是他命中唯一的克星。风星野并不比他聪明、比他强势、比他有心机,可是风星野却牢牢占据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风星野说得对,就像所有陶醉在幸福中的傻女人一样,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其实正是他想听的。狡黠的眸子慢慢慢慢变得柔和,最后是溶溶春水般的温柔。沈溺。春宵苦短,芙蓉帐暖…… 
        


        280楼2008-12-24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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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云叔叔,你们在做什麽?”风语箫睡眼惺忪,一脸迷糊地翻身坐在床上,两只胖胖的小手一手拿著一截布条,正是风星野刚刚撕下塞在他耳朵里的。 



            “怎麽醒了?”云岫出推开压在身上的风星野,若无其事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装。 



            “坏人给雨箫耳朵里塞布布,雨箫不舒服。”风雨箫举起手中的布条展示给他看。 



            云岫出回头埋怨地瞪了一眼风星野。风星野愣愣地看著稳坐床头的风雨箫,无话可说。他也终於明白了,天生万物,从来都是相生相克。儿子就是生来克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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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问计 





            即便是克星,风星野也决定一定要将风雨箫这根硬插在他们夫妻生活中的“刺”给剔出掉。 



            翌日清晨,云岫出去上早朝,风星野抱著还睡得稀里糊涂的风雨箫出了王宫来到九门提督府找风月。 



            从哪儿来的东西,还是送回哪儿去吧! 



            风月如今已经三十出头,浑身没有一点妇人青春消逝的伤感与憔悴,反而多了几分雍容的威仪。生了风雨箫之后,风月就不再担任风星野的侍卫,而在云岫出手下做了九门提督。这个职位官衔虽然不算高,却极重要。整个京都城的城防治安都归她管,不是燕王最信任的人绝无可能委以这样的重任。所以,风月对发生在燕王宫中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看著风星野抱著儿子找上门来,不用说她也明白了几分。 



            对风星野行了礼,才伸手接过儿子,看著风雨箫甜甜的睡颜,风月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爱意。“怎麽,城主,雨箫惹祸了?”这样问著,风月嘴角已经忍不住抿出淡淡的笑意,燕王寝宫里发生的事,她过去的三个死党早就或多或少地透露给了她知道。 



            “是啊!”风星野不是不知道风月的揶揄,他和云岫出的那点生活琐事在风月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什麽秘密可言。过去的四大侍卫情同手足,到现在也依旧没变。风雨被云岫出作主嫁给了鲁大海,有家有夫有工作,现在正“贤慧”得紧,大约每十天来看一次风月;风雪和大内总管金鱼两人不清不楚地拖了三年,乌七八糟的事情就显得多了一些,大约每七天到一次提督府;风雷孤家寡人一只,从小到大都很照顾风月,现在更是觉得风月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大约每三天必去送一次“温暖”。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风月什麽都不知道,那才是天方夜谭。“风月,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些带一下雨箫,等他不再那麽粘岫出了我再来接他。” 



            “这个当然没问题。”风月慨然应诺,哪个母亲不想儿子呢?如果不是因为风雨箫生下来就注定了要成为下一代的银雪城主,风月根本就舍不得让风雨箫离开自己。 



            “不过,城主,您将雨箫送回来,不怕大王另外又将简亲王的双胞胎儿子接进宫去玩儿麽?”风月跟云岫出做事的时间,相比其他人要稍长一些。做为云岫出平时恶整人的主要受害者之一,对他们这位燕王兼城主夫人这方面的恶趣味也有更高的认识和警惕。 



            对啊!风星野猛然惊醒,眼睛一虚,凌厉的寒光自双眸中迸射而出,他怎麽从来就没有从这方面考虑过?如果不是云岫出故意而为之,风雨箫夜哭的毛病真就非这样才能解决麽?想到岫出耍人的恶点子,他不觉手心有些潮湿。岫出耍人从来不会明著来,很多时候,被他耍得团团转的人可能至死都不会明白他们曾经被他们最尊敬的大王毫无良心地耍过…… 



            可是……云岫出也并不是逢人就耍的呀?至少对自己,这几年……应该没有耍过吧?这样想著,心里却不踏实起来,真的没有被耍过?还是被耍了还瞢懂不觉?这样想著,风星野心里已经有些不愉……看见岫出耍别人和自己被岫出耍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问题。前一种虽然不参与却可以同乐,后一种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281楼2008-12-24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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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您先别生气!依我看,大王是不会随便开您玩笑的,您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他呢?”风月劝解道,她和风星野之间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痴恋,却多了层亲人的关怀。相比下,这种关系反而让风月感觉到持久的温暖。 



              风星野感谢地看了眼风月,然后认真地回想。岫出第一次将风雨箫抱回寝宫是什麽时候呢?一滴冷汗渗出额角,他……想起来了。岫出抱风雨箫回来的前一晚,他们在床上争执过谁要在上面的“老问题”。就因为是老问题,所以风星野并没有在意就一口否决了,当然岫出并没有说什麽,他只是眼神一闪……然后就默认了! 



              结果第二天风雨箫就睡到了他们的床上,并且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刻醒来!迷底揭破,风星野气不打一处来。看一眼兀自熟睡的儿子,如果他今天真的将儿子送回给风月,岫出可能真的会不声不响地就将简亲王云恋雪的双胞胎接进王宫。想到今晚会在床上看见两个长得酷似云恋雪的大胖小子,风星野简直不寒而栗。 



              如果这样,还是自己的儿子可爱些! 



              风星野毅然抱回儿子,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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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放一个谣言出去 





              等回到燕王宫,风雨箫这一觉才终於睡醒,立刻脚不停手不停地玩耍起来。虽然儿子晚上非要睡到自己的床上是不太可爱,但天黑之前,却是怎麽看怎麽伶俐,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注意力、集中力更是比其他同岁的孩子要高上几倍。若碰上风雨箫特别喜欢的东西,那双晶亮晶亮黑黝黝的眼珠,立刻就像锁定猎物的小豹。用云岫出的话说,此时的风雨箫,一看就是他风星野的种。 



              逗著儿子玩了一会儿,风星野有些明白为什麽云岫出会这样喜欢小孩子了。三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童言童语,煞是喜人。岫出本是颗七窍玲珑心,每天在朝堂上不知想了几千几万件事,回到宫里面对单纯得只知道凭自己“动物”本能需索大人关爱的风雨箫,一定对他也是种慰藉吧?至少可以让他脑中纷乱的思维慢慢沈淀,对岫出来说,能够什麽也不想绝对是求之不得的幸福。风星野这样漫无边际地想著,心里对云岫出原有的那点恼怒也渐渐淡了,散了,化了,涌上心头的反而多了些心痛与不舍。其实仔细想来,他们婚后这三年倒是岫出让他让得多些,反而……是不是他太霸道了呢?不管怎样,就为了一个谁上谁下的问题,真是不值…… 



              不过……不管怎样,岫出这种居然整到自己头上的行为,还是一定要清算!否则此风一长,一家之主威风扫地,接著就将是……家无宁日啊! 



              独孤坠月远远地就看见风星野和风雨箫在花园里,他本来是想走另一条路直接回太子殿,现在却不得不稍稍绕一个弯先过来向风星野请个安,然后他就皱著细细的眉头警戒地盯著风雨箫。独孤坠月并不是不喜欢风雨箫,但也绝谈不上喜欢风雨箫,再加上有一次无意中听说风雨箫出生前就跟他订过娃娃亲,独孤坠月於是更对风雨萧敬而远之。也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怎麽可能会对一个才刚刚三岁成天不是在捉蟋蟀就是在玩泥巴的“幼儿”感兴趣! 



              可是那个“幼儿”却偏偏喜欢独孤坠月。小孩子总是喜欢和比他们大一点的孩子玩,燕王宫里就只有独孤坠月这一个比他大点的孩子,所以风雨箫爱死了他的这个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哥哥”。一看见独孤坠月,立刻张著两只漆黑的小胖手,热情万分地扑过来,在坠月雪白的袍子上印上两个黑黑的“爪印”,然后,笑得甜甜的,“坠月哥哥,陪我捉蚂蚁。” 



              独孤坠月的眉心已经快拧成一个小峰,今天太傅跟他讲解的是“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言犹在耳,他就要陪一个道理都讲不通的幼儿捉蚂蚁,难道这就是“苦其心志”麽?就算是苦其心志坠月也还是不想捉蚂蚁,他挣扎著想从那双黑黑的爪子下脱身,还没来得及行动,风星野已经抢先开了口:“坠月,你既然已经放了学,就帮著带带弟弟吧!我出去散散心,晚上告诉你父王不用等我。”潇洒地说完,潇洒地离开。 
            


            282楼2008-12-24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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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风月忘了,如果连风星野的下落都找不出来,他也就不是云岫出了!一柱香后,蝴蝶回来,风星野已经找到! 



                风星野就在京都城外昆若湖畔的小镇客栈里。小镇人少,客栈里今天一共只住进三个人,除了他,风雪,还有一个是号称京都第一名妓的青茗。 



                并且,三个人是同时住进客栈的。 



                听到这个消息,风月看看云岫出的脸色,叹口气,如果事情是真的,城主,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午夜,京都城门大开,燕王出城,一骑快马,直奔城西的昆若湖畔。到了湖边,远远地已经能看见小镇轮廓,云岫出却勒住了缰绳。 



                昆若湖,是他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十三年前,甯耳刚刚买下焦尾琴时,曾经兴致勃勃地拉著他到湖边赏月弹琴。那晚的月色如银,月光下昆若湖烟波浩渺,薄薄的一层水雾中,弹琴的少年白衫白袍,如青山般的高雅,如春水般的风情。可是现在,他在做什麽?像一个浅薄的妇人般来捉奸麽?云岫出,你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麽?给自己留一分尊严吧! 



                他自嘲地一笑,拨转马头—— 



                “……岫出,我都等了半个晚上,你怎麽能走呢?”一声悠悠的叹息在耳边响起,回过头,风星野正伫立在湖边。明亮的月光倒映在他黝黑的眼眸中,是耀眼的深情。 



                “你算准了我要来?”那一瞬间,云岫出已经明白了自己有多无聊,风星野的把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是他居然就在这样浅的一条阴沟里翻了船!为了什麽也没有发生过的事,他搭上了自己宝贵的一天,而且还将整个京都给扰了个鸡犬不宁。他有些生气,为了风星野的有意陷害,为了自己的弱智! 



                “岫出,没有人能算准你!我也不能。”风星野缓缓朝他走去,走到马边,向他伸出手,“如果你今晚不来,我就继续等,你总会来的!” 



                “为什麽?”为什麽要陷害他?他问道,手却不自觉地握上了那只主动伸过来的手,那是他愿意一生紧握的手。 



                “因为……在这里的话,岫出你总没办法再偷偷把风雨箫弄醒了吧?”风星野看著他,眼神带著促狭的警告。 



                “你,说什麽呀?”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的事,至少是不会现在就被发现的事突然被揭穿,他竟然难得有了些扭捏。 



                “岫出,风雨箫白天玩得那麽疯,一睡著就像只死猪,如果不是你故意弄他,他怎麽可能会醒?”风星野手上一使劲,将他拉下了马,语气转为刻骨的哀怨:“就为了没让你在上面,就整我这麽久,岫出,是不是过分点了?” 



                想到半个月来风星野每每被自己儿子打搅时的脸色,云岫出一张脸再也板不起来,轻笑出声。 



                昆若湖畔,静谧的星空下,两个身影慢慢重叠在了一起…… 



                三十里外,京都城,燕王宫,每晚都会被云岫出刻意弄醒的风雨箫竟然第一次自己半夜醒了过来。摸一摸床边,见不到一个他喜欢的人,於是嚎啕大哭。半个时辰后,被侍女哭丧著脸叫醒的太子独孤坠月万般无奈地将风雨箫领回了寝宫。从此风雨箫在燕王宫里有了新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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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285楼2008-12-24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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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6楼2008-12-24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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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8 16: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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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7楼2009-02-03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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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美人 我们又雷到一起去了- -
                    ----------摩天轮停住


                    288楼2009-02-25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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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的番外好可爱~~~~~


                      289楼2009-02-25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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