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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续集】清·我透支来生(短篇古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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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贴文,已完结,轻虐,不喜轻喷


IP属地:山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11-04 14:19回复
    清,雍正三年,紫禁城,清晨。
    睁开双眸,透过哀怨的眼睛,整个屋顶被染上了痛楚的颜色,瞳孔里还带着几分茫然,但随即明了。
    “诺夕姑娘!”低低的敲门声响起,伴着一声唤,她环顾屋中,只有一张自己睡的床,看来是叫自己了,连忙应声:“诶!”
    “诺夕姑娘今儿升任奉茶女官,早些到职为好。”门外传来一声嘱托。
    “多谢公公,诺夕就去。”她应道,门外传来渐远的脚步声,她开始洗漱,坐在镜前看到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微微一愣,但随即梳妆好,出了屋。
    “高公公。”她低眉行礼。
    “嗯,去吧,皇上快上朝了。”高无庸看着眼前的她,吩咐着,心里却暗暗想着,不知道这又是第几个了。
    “是。奴才告退。”她退下,走向御茶房。
    高无庸待她走远,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自打若曦姑姑殁了之后,奉茶女官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每每都是因为想借此接近皇上,被罚又或是逐出宫去,已不知是第几个了,但愿她好运些吧。
    她一路上理清了头绪,这是在自……在若曦姑娘死后了吧……
    “皇上吉祥。”入耳几声请安,她极快地反应过来,至路边回避,待他的步辇走远,方遥遥望了一眼,心道:“好,我只看着你,远远地,一眼就好。”
    下朝后,她端着沏好的茶走至殿内,遏制住自己想盯着他看的冲动,稳稳地放好茶碗,立侍一旁,眼角余光偷瞄,见他端起茶,微抿一口,毫无反应地放下,半晌没有多说什么,暗自松了一口气。
    “高无庸。”他清冽的声音传来。
    “奴才在。”高无庸闻声进殿,心想这是不是又要罚了。
    “将这些折子拿了去吧。”他指了指,又随即批起其他的折子来,高无庸心中隐隐欣慰,看来这个诺夕是个本分的。遵了旨拿去了折子,便退出了殿。
    一天就这么安稳地过下来了。她还在御茶房,整日摆弄着茶叶,别人不问,她也便什么也不多说。
    第二日不轮她当值,下了朝奉过茶便回了屋,转头看到已经落了灰的桌上,放了几支笔。在洗笔池中舀了水,执笔润湿,也不蘸墨,就用清水在纸上写下那句熟悉到似是自己名字的诗句,盯着纸愣愣地出神,直到水渍风干,在纸上再也找不到痕迹,复又提笔再写一次。水过无痕,也免去许多纷杂之事吧。
    闲暇时,她也曾走遍宫中的园林,却不见木兰树,一棵都没有,内务府的花样子也禁了木兰的样式,香粉也没有了木兰的味道,你,是太恨我了么……她失神地想着。
    她素知他的喜好,那,如今……不用栀子香,也不用木兰香;不用太平猴魁沏茶;不用一切与木兰有关的东西;不用黑色,也不用雨后青蓝;不用白地皴染花蝶图;不讨厌狗,也不喜欢猫;不喜欢辣椒;不做玉寇糕;不摘葡萄;不读《金刚经》;不念《离骚》;不读王维的诗……其实这些,还是留在骨子里的,但现在,暂时变成一个他不讨厌,也不喜欢的人,这样看着他,也许,会好很多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他面前,她从不多嘴一句,不该知道的,她从来不去听,该知道的,她记在心头,做一个循规蹈矩地、活在他面前的人……
    她在默然间成为除了怡亲王,承欢,巧慧,高无庸外,唯一一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得很久的人,尽管因此招惹来些许不轻不重的流言,可高无庸好容易找到一个本分的奉茶女官,哪里舍得叫她因此心头不快而意图舍掉这位子?而她也从未想过离开,这个距离,不近不远,刚刚好。
    清雍正四年,除夕夜。
    在宫中盛大的宴会后,他遣了下人,独自一个人来到西暖阁后用围墙高高束起的院落,望着宫中唯一一棵木兰树,久久出神,嘴角在笑意溢出前的一刹那钩回,平缓,不动声色。半晌,一声微微的呢喃:“若曦……”散在风中。
    她看到他落寞的影子蹒跚着走进西暖阁,隐约闻到渺远的木兰清香,心中一动,这……
    这几日,桃花开得很艳。
    “高无庸。”殿里传来一声唤,高无庸立侍在门前应了一声,“派人送十三弟回府。”
    “嗻。”高无庸应了一声,殿门打开,一身酒气的十三爷走出来,脚下已然踉跄,微带错乱。
    她站在暗处,不自意瞧见,心想与他结识这许多年,却未曾见他这般醉过,这次,所为何……去年今日!她空洞地望向漆黑中枝头繁艳的桃花——岂不是自己殁了的日子么!
    “诺夕,快去找几个人来。”高无庸唯恐自己一个人来有什么闪失,忙唤着旁边的她去找人,却不想被十三爷听作了“若曦”。
    十三爷脚下一顿,脸上犹自几分醉意,可眼底满是悲痛和因疼痛而起的恼怒,像被挑破伤疤的猛兽,他回头怒视高无庸,低声喝道:“高无庸!”
    高无庸一愣,方才反应过来,连声认罪。
    她匆匆离去的脚步止住,却不敢回头,只是心底默默轻唤一声:“十三爷。”
    霎那,双颊冰凉。
    清雍正八年,十三爷走了,带着对承欢的愧疚,对绿芜的思念,对自己这个好四哥的挂念,对若曦的牵念走了。
    从此,朝堂上,只有他一个人,与那些各怀鬼胎的臣子明争暗斗。
    累了,却也累不得……


    IP属地:山西2楼2017-11-04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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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03: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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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雍正十三年十月七日,紫禁城里已然带了几分无法抹煞的沉重。
      养心殿的西暖阁里,太医们来来往往,一脸凝重,她立侍一旁,双眼无神地看着妃嫔们来了走,走了又来,已然麻木。
      高无庸垂着花白的长辫,佝偻着腰身,看着榻上沉睡的他,那个勤政得无法用一个“勤”来形容的帝王,双眼已然深深凹陷下去,显得油尽灯枯,毫无气力。他想着,要是若曦姑姑在的话,一定会让皇上好好休息,皇上也一定会尽量听劝,便不至于落得……
      相伴十年,虽,他不知,她是她,她想过劝他休息,可,自己有什么资格?
      她便只能让自己陪着他,陪着他熬夜,凭着自己和他点滴的记忆,凭着记忆中无法抹去的喜怒哀愁。
      他让自己下去的时候,自己立侍在门外,以便随时有人服侍;他批奏折到快要上朝而回去小憩的时候,她就趴在御茶房的桌上打个盹儿。
      十年,朝夕相对,他眼中偶尔闪现的思念怎么瞒得过她的眼,她知,他早已不恨,只是自己没有勇气再卷入他们之间,可如若自己真的承认了,又怎么能轻易放下过去?何况,若放得下,还是若曦么……
      十月八日。
      他于晨曦中睁开了眼,带着清冽和纯澈,觉得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起了身,来到桌前,执笔,写什么呢……却不容自己思虑再多,下笔已然是那句诗,那句让自己心疼半世的诗。复又回身从箱中拿出她的遗墨,轻轻展开,果然,很像,呵,丫头,写了很久了吧……嘴角的笑意微微弥漫,不再钩回,若曦……
      中午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乏了,便躺下睡了,一直到傍晚,虽有气息,却没有醒来,太医们再次来来往往,一脸凝重,妃嫔们还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她咬着牙关,卒日,这是他的卒日。
      及至夜里,太医们已回天乏术。各人都有些许或轻或重的预感,气氛凝重,妃嫔们聚集在暖阁外。
      她垂眼望着榻上的人,缓步踏出暖阁。
      独自回到自己的屋里,拿了铲子在院子的花坛里挖出一个箱子,换上里面放着的自己做的木兰旗装,穿戴好自己在民间订制的木兰花样式的玉饰,梳起当年的旗头,用最完美的火候煮了一杯太平猴魁,盛在仿制的木兰杯里,除了那张不一样的脸,俨然是当年的模样,她瞧着铜镜里的面容,想:他会不会认出来……
      她端着滚烫的茶水找回当年的记忆,她,马尔泰若曦,还是她。
      推开屋门,一宫萧瑟。
      她迈着认真的步伐向暖阁走去,凭着她在宫中已三十年的经验,这滚烫的茶水到了暖阁,该是温度最适的时候。
      宫道上安安静静,只有她花盆底清脆的声音,咔,咔,咔,咔……
      到了暖阁门口的时候,高无庸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愕然,宫中不是禁了一切关于木兰的东西了吗?她怎么敢私自制备!正要喊来人的时候,她昂头:“高无庸!”带着从他那里学来的几分凌厉,还有当年自己的语调,没有一点不自然,高无庸已然愣在当地,那样的语言,只有若曦姑姑敢说,可是,她明明……
      “皇上肩膀疼痛的时候,该去请陈太医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飘进高无庸的耳中,当年皇上肩膀上的箭伤疼痛时,是她吩咐自己去请太医的,何况这陈年旧疾,自若曦姑姑去世后,请陈太医的事,一向是自己负责的,就算是诺夕服侍十年,也没有经她的手传达去请陈太医的事——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高无庸轰然落泪,水渍划过他枯槁的面容,佝偻的身躯重重跪下,这个服侍了天子几十年的内务大总管,以最卑微的姿态,俯身,朝她行下三跪九叩的大礼。
      她没有叫起,抬手推开了暖阁的大门,妃嫔们个个回头看向她,她直接忽略掉她们,端着手中的茶,一步一步向内阁走去。
      “站住!”还是嚣张的那几个人,“宫中禁了关于木兰的东西,你怎么敢私自制备!”
      “我马尔泰若曦,没有资格?”一句反问,众人已然愕然。她凌然的目光一一扫过,抬步要往内阁走。
      “你说你是马尔泰若曦,有谁作证?”突然冒出一句。
      “天地为证!”四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再管众人的目光,她轻轻推门进去,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她把茶水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俯身唤道:“胤禛。”
      他眉头微动,似是有些醒来的迹象,她唇角微扬,将他扶起,靠在软枕上,端来茶水,正要喂给他。
      而当茶杯触及他的唇角时,他已然醒来,只是眼神中带着十二分的戒备,嘴角已然抽动,就要开口质问。
      她默然别开目光,喃喃轻诉道:“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难弃者,一点痴念而已!当一人轻描淡写地说出‘想要’二字时,他已握住了开我心门的钥匙;当他扔掉伞陪我在雨中挨着,受着,痛着时,我已彻底向他打开了门;当他护住我,用自己的背朝向箭时,我已此生不可能再忘。之后是是非非,不过是越陷越深而已。
      “话至此处,你还要问起八爷吗?
      “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痴,由爱生念。从别后,嗔恨痴念,皆化为寸寸相思。不知你此时,可还怨我恨我?恼我怒我?紫藤架下,月冷风清处,笔墨纸砚间,若曦心中没有皇帝,没有四阿哥,只有拿去我魂魄的胤禛一人!相思相望不相亲,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笺向壁字模糊,曲阑深处重相见,日日盼君至。”
      他听得她字字句句依稀是当年的辞藻,待她抬头与自己对视时,方在那双眼中浓重的哀痛里找到了她,失声唤出来:“若曦。”
      “是我。”她点头应道,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她拥进怀中,口中喃喃着只是唤着她的名,她抬手,亦将他拥紧。
      “我当初没有去看你是因为……”他欲开口解释,她却低声道:“你来了,是么?”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够了……足够了,你不恨我就好。”她闭住眼睛,伏在他的肩头。
      他心疼地拥紧她。
      “你恼我么?”她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恼,我恼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可我又想,你一直在我身旁,之前的一切都不恼了。”他拖着虚弱的身子道。
      “胤禛……”她的声音哽咽了些,他的头微微转动,艰难地,想要看她,给她擦泪,哄她不哭。
      她强自笑嗔:“还怕女人哭……”
      “你知的。”他认真地说,她扶他起来,靠在枕头上,“我要去了,你一个人在世上……”他知自己时日无多,恐就在这几个时辰了。
      “我……你莫要管这些了,且再尝一口我煮的茶。”她心中已打定了主意,端起小几上的茶喂给他喝。
      “我知道,你不会独活,可若曦……”他看明白了她心中的想法,意图劝阻。
      “胤禛,你也当明白,我不会改的。”她看着他的眼睛,“若无你,生有何欢?我若留在世间,饱尝相思之苦,你可愿?”
      他遏言,看着她,含泪蹙眉,却是轻笑出声,附耳呢喃:“此生……无憾矣。”
      生死作陪,天堂地狱便又何足挂齿?
      她笑望着他。
      他便在她温柔的笑意中沉睡过去,断了呼吸。
      她笑着。
      笑着。
      滑出泪来。
      花了眼前的物件,徒留下他渐冷的身影。
      史载,帝于雍正十三年十月八日驾崩,葬清西陵,庙号世宗。
      原是一句“与马尔泰氏同葬一棺于清西陵”,被弘历授意删去。
      (全文终)


      IP属地:山西3楼2017-11-04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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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看出眼泪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1-04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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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有空来看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1-07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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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是八月二十三的,让我再去查查……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1-11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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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十月八日是指阳历吧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11-11 11:11
              收起回复
                哭了


                IP属地:北京9楼2018-02-28 17:18
                收起回复
                  2025-07-24 03: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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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3-18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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