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引蛇出洞，既然他们的主意打在你我身上，那你消失了，他们的算计也都不存在了。而且这段时间他们一定会拼命找出你的所在，但是只要稍加引导便可令其成为瓮中之鳖。”
“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
“我怕东院的人演不真实。”
“你就不怕我娘急出病来？”
“怀先懂事，会瞒着她的。”赵白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那就多谢赵大人考虑周全了。不知大人把民妇囚在这里，要关到几时？”周莹一脸不高兴。
“密室的机关在墙上，若是我有什么意外，你便从后门出去回东院吧。若外面处理得顺利，我自会把你放出来。”

话说完，赵白石默默地往外走。
“赵白石！你不回来，我就不出去。”
“你不光有我，还有吴家东院，还有怀先。”没有转回身，赵白石冷冷地说着，眼底却热热的。
“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机会拥有这些。”周莹坐回到密室的床上，“你我既然换了信物，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我去去就回。”赵白石在门口站了一下，扔下句话就出去了。独坐在书房里，赵白石看着上海发来的电报，果然有人来打听上海的账户，账户的信息消息被发回了给巡抚家中，清宁收。本来自己念她除鼠患有功，不想追究她参加乱党的事，想不到她不思悔改，变本加厉。

值班时候要认真值班，我这是睡醒了无聊

写不出来了，小剧场
“夫人，老爷回来了。”春杏从院子里跑进屋子，提醒着里屋还在打扮的周莹。
“知道了。”对着镜子补了点桃花粉，周莹站起身往外迎。
“夫人？”看周莹面若桃花，眼似秋水，还特意穿了一件妃色的漂亮衣裙，好像比成亲那天还要娇美。赵白石一时愣在那里，忘记了本来要做什么。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夫人请讲。”想起自己刚刚要换官服，赵白石草草换好便装，转过身来，听周莹说话。
“扣子还没扣好。”微笑着走过来，周莹帮赵白石扣好领口的纽扣。抬头望着赵白石，“赵大人，你可喜欢孩子？”
“近来河道事务太多，的确忽略了夫人。”赵白石伸手摸摸周莹的脸，“今晚公文少一点，我早点来陪你。”
摇摇头，周莹拉着赵白石的双手，低着头“我想……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夫人可要出门？”
周莹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干脆贴到赵白石怀里，“今天郎中来过给我诊脉，他说我……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感觉自己被轻轻环抱住，周莹抬头看了看赵白石，又把头低下去。“所以……还得请你总督大人到书房住上几个月。”
“捧起周莹的脸，赵白石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想留下来照顾你。”

十二 眷属
总督府，清宁受邀前来。
“赵大人，清宁这厢有礼了。”施了一礼，清宁自顾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清宁，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大人请讲。”
“周莹已经被绑走了七天，如果清宁知道她的下落，还请告知在下。”赵白石拿起酒杯敬了清宁一杯。
“大人此言清宁不明白。”
“三原孟店的周家人你都可以找人假扮，绑走周莹对你来说不是易如反掌。”
“赵大人和夫人兄妹情深，的确令人感动，只是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清宁担不起。我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土匪，大人为了自保，这一招弃车保帅果然高明，想来周莹此刻已是凶多吉少，可怜吴家东院还想着凑钱赎人，可怜周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清宁感叹着，原来一向清白有为形象示人的赵白石，也和其他人一样。
“你消息倒挺灵通，不过那天郎中来让诊脉的人不是周莹，而是春杏。”
“就算没有孩子，在兰州久别重逢，花前月下……”
“如果没有你那杯茶坏了气氛，或许那天我和莹妹就真的共结连理了。”赵白石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是莹妹从泾阳带来的玉妃稠酿，放心，我不会以牙还牙的。”端起酒杯，赵白石敬了清宁一杯酒。“凭心而论，要不是莹妹发现酒里有问题，或许你的计策就真的成功了。”
“你既然已识破，想来参与这件事的人已经全部落网，我已经没有审问价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上一次我没抓你，是看在你治理鼠患有功，这一次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赵大人，看在我以前帮你治过鼠患，清宁还有一事相求。”清宁跪在地上，“请大人允许我见郑枢言一面。”
“正宁洋行的老板？”赵白石想起了什么“他是你的恋人？”
“是，枢言被捕，凶多吉少，我若不设计杀你，便救不了他。而且你在陕甘颇有作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早晚会成为革命的障碍。”
又给清宁倒了杯酒，“这杯我敬你的情意。”赵白石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只是这郑枢言你怕是见不到了。”
“生不同衾死同穴，枢言既已不在，还请大人告知枢言埋骨何处。”清宁起身端着酒杯，眼泪簌簌落下。
“他回了上海，如果没有他，我也没办法那么快找到你的同党所在。”
“不可能！枢言他不会背叛革命！绝对不会！”
“你既知自己没有审讯价值，也当知我此刻没必要攻心。”赵白石给清宁又倒了杯酒，“你且慢用，晚点会有人带你去牢房。”

“赵大人，大厦将倾，非一木能支也。大人心怀天下，更应顺应世界之变革。”清宁微笑着饮尽杯中酒，将酒杯举过头顶，一松手，酒杯碎裂，清宁抓起地上的残片，就往手腕上割。
“住手！”一个箭步赵白石抢走了清宁手中的瓷片。
“我已无出路，秋决不过多活几月，我并无留恋。”
“你的信仰呢？你连死都不怕，害怕等待秋决么？”

“心死之人，活着不过行尸走肉。”清宁苦笑着，抹了抹眼泪，“你留着我的命也没什么用处。”
“既然如此。”赵白石迟疑了一下，“画押吧。”让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供词，看着清宁画了押，赵白石让人把清宁送去收监。
“告诉牢头，给她单独的牢房，饭食要热，不许打骂，不许探视！”
来人带着清宁离开了总督府，赵白石看着清宁那碎了的酒杯，叹了口气。
事情办完，赵白石回了书房，打开密室的门。
周莹本来伏在桌上睡着，一听见响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你回来了？”
“走。”拉着周莹的手，赵白石把她带出了密室。
“事情都结束了？”周莹看看四下没什么变化，问了一句。
“眼下还差一件。”赵白石放开周莹的手。
“什么事？”
抬起胳膊把周莹圈到怀里，赵白石不再一脸正色，凑到周莹耳边“成亲。”

终章 花烛
七月初七，总督府。
周莹坐在院子里，抱着赵白石的胳膊，依着他看星星。
“大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周莹抬起头，迎着赵白石的眼神，“你能不娶我么？”
“不能。”赵白石低头看了眼周莹，扔出了两个字。
“周莹属于吴家东院，是当年你自己判的案子。”
“你是想就这么抱着我，然后跟我悔婚？”赵白石看着身边的周莹，从桌上拿了个橘子给她。
“吴家东院跟周莹的牵绊太深了，掌着吴家的大印，周莹不可能改嫁。所以我想把周莹的身份永远留在东院。”
“那我该娶哪家女子呢？”抬头看看天上的银河，赵白石叹了口气，周莹还是介意她寡妇的身份。
“那就凭你赵大人安排了。”周莹剥开橘子，喂了一片给赵白石。
一个月后，周莹丧讯传出，九月十六，赵白石迎娶了巡抚大人妹妹清宁。

九月十六，总督府。
成亲礼成，新娘被送回后院，赵白石陪着来道喜的客人喝酒，早上喝到傍晚，赵白石才得空回了后院。
推门进了洞房，赵白石摇摇晃晃地来到新娘身边。
“夫人，我回来了。”掀了盖头，赵白石想摘掉新娘头上的凤冠。
“还要喝酒呢。”周莹拉着赵白石到桌边，递给他一杯酒。
“合卺酒。”赵白石拿起酒杯环上周莹的手腕。看着彼此喝下交杯酒，赵白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喝多了。费力地拆掉周莹头上的凤冠，“莹妹，我们早些休息？”
微笑着看着赵白石，周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点点头。
努力地让自己不再摇晃，赵白石横抱起周莹，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

第二天清晨，周莹睁开眼睛，就看见赵白石正盯着自己看。
“昨夜酒喝得太多，实在是辜负春宵了。”拉着周莹的手，赵白石一脸诚恳的道歉。
“呃，昨天喝多了酒，一会儿还是喝点糖水比较好。”觉得赵白石道歉的眼神有点炽热，周莹赶紧披了件衣服坐起来。“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
把周莹拉回来，“昨天我交代过了，他们午后才开饭。”
“那边还有点心……”
“你很怕我？”看周莹第二次想逃跑，赵白石直接把她圈到怀里。
“我是担心你胃痛。”
“什么都不用担心，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周莹时不时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看慢慢靠近的赵白石，嘴角不自知地浮出一丝微笑。直到偷偷睁开的眼睛被亲了一下，周莹乖乖地闭好眼睛。
“大哥。”感觉对方的气息在脸上游动，周莹觉得脸上发烧。轻轻推开赵白石。
“怎么了？”
“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周莹又不知道还怎么开口，干脆躲进赵白石怀里再不出来了。
叹了口气，赵白石搂着怀里的人，轻轻地拍拍她的背“我知道了，你出来吧。”
从赵白石怀里出来，周莹只觉得脸红心跳，甚至有点不太敢看他。
伸手摸了摸周莹的脸，“其实我也很紧张。”
被赵白石这么一句实话逗得笑出声来，周莹调整了一下气息，咬了咬嘴唇，又闭起眼睛，“好了。”
一个吻，如期绽放，情到浓时，何须花好月圆夜。
…………………………完…………………………

番外 物换星移
“赵白石！”周莹从香港回来总督府，刚收拾好东西就拿着张照片来找赵白石。
“夫人回来怎么也不拍个电报回来，我和如恬好去车站接你。”从周莹身上感到了一股杀气，赵白石给周莹倒了杯茶，换走她手上的照片。
“为什么他还活着？”周莹喝着茶，气势不减。
看了眼照片上的人，赵白石叹了口气“你还是知道了？”
“那你为何冒险救他？”
“时局动荡，前路难测，我怕自己有一天保护不了你。”看着沈星移的照片，赵白石轻轻地把照片放在桌上，“既然你见到了他，如何决定……”赵白石望了眼周莹，很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都会帮你。”
“我会送茹恬去香港。”面无表情地扔出一句话，周莹接着喝茶。
“孩子有你照顾我没什么不放心，可你带着孩子，沈星移怕是会多想。”
“我定了明天的票，一早去香港，有什么话，你说吧。”
“我承认，没告诉你沈星移的下落是因为我对你有私心。这十几年是我误了你。休书……我稍后会写给你。”
周莹赵白石近前，狠狠地捶了他胸口几拳。“我要走，你都不留么？”
“我行径不堪至此，亦无面目见你。”
“沈星移走前对你说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既已知道，想来也知道其中原因。”赵白石还记得当时沈星移逼着自己用周莹的性命起誓，此生绝不透漏他的消息。当时自己真想一剑杀了沈星移这个冷血动物，可他是周莹的心，杀了他，自己也没法再见周莹。他还说周莹心里赵白石是有一个位置的，不然周莹不会求他不要开枪，只是这个位置周莹仰望得太久，久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亲近。“而且，我也担心你知道以后，会跟他走上同一条路。”
“你什么都不说，你就不怕沈星移从中隐瞒了什么，引我误会你么？”周莹又捶了赵白石胸口一拳，打得赵白石咳了一声。
“他不是那种人。”
“你们倒是惺惺相惜？”周莹突然觉得看赵白石就心烦，呼吸乱了节奏，干呕了一下。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见你就不舒服，今晚开始，你睡两个月书房！”周莹护着小腹，“明天找人送孩子去香港读书！”
“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