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凯千同人‖20180303‖改编』君是自可留

千玺:皮肉之苦，不远了
楼主:虐的地方，不远了

正文 君是自可留4
算不上出乎意料，跟着那人在寒炤阁内绕了些路，最终到了觅天殿的院墙外。遮了面容的人武并功不低，只是不算擅长隐藏行迹。千玺随之身后翻墙而入，顾忌着现今的身份和觅天殿内的侍卫，跟了一会不见那人停下，也就没有再追上去。既然已经知道是哪里的人潜入了迟水殿，不跟去也没有妨碍。正准备抽身离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经过，如同防卫的本能，千玺绷起了全身神经，借着墙角和一棵老树隐藏住自己。
　　千晟……
　　看着熟悉的人进入了间屋子，千玺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犹豫了一会，找了处离得不太近的地方，偷听起屋内的声音。
　　“一不见你……四、五天……还以为你……嗯……也不知道……嗯……啊……急什么……嗯……”
　　是女人的声音，说话极轻。开始还努力分辨着细柔不清的只字片语，然后越发觉得奇怪，直到再听不出内容，空余下断续的呻.吟从房内传出……克制着脸上的表情不变，千玺眯起眼很想抽自己一巴掌。真是没事找事做……
　　“千晟！我说千晟……快出来，公子找你过去！”一个与外面侍卫衣着不太相同的人大大咧咧地走向严实闭合的房门。来人样貌极为普通，可一看那身骨、步态，就知道是个长年习武的人。
　　还不及后悔跟到了这儿，千玺就盯起走近的男人观察起来。这个人……应当是陌寒公子手下的人，武功看来不错，身份可能也不低，听这口气好像和千晟已经很熟络。
　　看来，千晟在觅天殿混得还不错……转念一想自己在迟水殿的处境，千玺又有了叹气的想法。
　　吱呀一声，朱漆的房门被人从里向外推开，里面的女子并没有出来，门外的人也不奇怪，上前拍了拍还站在门里头的人，道：“就知道你在这，行了，不闹你们。公子有事正找你，快去吧。”男人挑着眉毛向屋里一歪头：“回头你们再热闹吧。”
　　“胡说什么，我这就去。”门里的人也不恼，皱着眉和来人一起往外走。
　　“行行，哈哈，你快去吧，我还要去问问钟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说完男人又像来时一样，大大咧咧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觅天殿派人潜入迟水殿，不是对付，就是查探。现在的情况来看更倾向于后者，跟着去看看，或许能知道点什么。千玺冷静的分析着，想到千晟武功高出自己，不敢太大意，翻上屋顶把几本书平压在瓦片之下藏好，空下了手，屏息跟在千晟后面。
　　“属下千晟，拜见公子。”
　　“千晟，进来说话吧。”
　　并没有跪拜，只是在屋外躬身行了礼，千晟听见屋里人的话，推门进到里面。
　　看来这陌寒公子……对手下似乎有一套笼络的手段。千玺一边想着，一边借了两人对话、开门的声响，极为小心地隐在院内的假山后面。死士最擅长的无非是暗杀、明杀和隐匿之术，所以现下千玺虽然隐身院中，却并没有被屋里的王陌寒发现，隔了点距离，不过足以听清屋内的交谈。
　　“拜见公子，不知公子找属下来有何吩咐？”
　　“今天派去迟水殿的人回来了。虽然只跟了一会，不过……看那千玺无所事事，想必无论王俊凯信任与否，一定都还没有重用他。看来……就是东阁给了我那弟弟个千姓侍卫，也是浪费了。”

听着屋内的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千玺皱眉，暗暗揣测着王陌寒的用心。
　　“公子还须当心那人，这千玺在东阁时就处事低调，不过属下有次曾为了些私事和他起过争执，他甚至不顾东阁规矩与属下在暗地里交过手。此人绝非表面所见的忠心老实。若是少阁主正是发现了这点才没有重用他……还请大公子一定要谨慎行事，莫要低估了什么。”
　　“若真是什么善男信女，在东阁怕也活不到今天。不过你说的也在理，确实不该轻视了我那个好弟弟，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儿子。那叫千玺的也要再派人打探一下，说不准今日……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不如属下过几日再去迟水殿探一探，那千玺属下还尚算熟悉，武艺又与他相当，应当万无一失。”
　　千玺在假山后面眉头越蹙越紧，默默计较着最近所得的情况，一时也不敢断定这素未蒙面的王陌寒是太过肆无忌惮，还是情势当真已不须他再多做顾虑……不等他细作分析，传进耳里的下一句话登时犹如一盆冷水灌头而下。
　　“这样最好，原二待在迟水殿里也不方便去侍卫住的地方，这事就交给你了。哼！不知靳成秋这老家伙今年犯的什么毛病。父亲还未交代，就擅作主张的给王俊凯安排了一个千姓的侍卫。”
　　迟水殿内有觅天殿派去的奸细？元二？自从到了之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或者是没有接触到……也或者并不是用的这个名字。这人地位应该并不高，至少在迟水殿里还不能随意的走动。是好事……至少此人的危害小了许多。
　　“大公子无需烦恼，就算有再厉害的手下，没有个会识人的主子……恐怕就是能耐再高，也是没有用武之地。”
　　震惊逐渐退去，脑子里也清晰起来，千玺回忆着迟水殿里王俊凯的所作所为。多少有些……难以理解？人前看起来处事淡泊，甚少计较，可换作私底下却又绝对容不得手下人的一星半点异心和质疑。原来！竟是已经发现了么？
　　若真是如此，那至少已经在心计上赢了王陌寒一回……虚虚实实，倒是把觅天殿派来的人利用了个彻底。这等的心机……千玺一时不知是该敬佩还是该提防。
　　明明同是阁主之子，为何要敌对到如此地步？还有千晟……倘若日后迟水殿真的真与觅天殿，对上，不说武功，单是这份慎密的心思，就不得不除去此人，只怕是……机会难寻。
　　无数种方法在脑内一闪而过，突然间灵光乍现……千玺不再注意屋内的两个人，谨慎的望了望四周，静悄的沿着记下的路疾走回那女子所在的住处。
　　

唉，都上学了啊，完全没有以前热闹了

　　正文 君是自可留5
大白天的要在不熟悉的院落里做些什么可算是极为显眼，千玺趁着没人的空挡从怀里摸出火镰和沉迷香，小心地点燃了塞进没有关紧的窗缝里，退到一边静心等待。
　　沉迷香算不得什么少见的迷药，却也因它燃时无烟，燃后无味的特点让不少行走江湖的人都载过跟头，这寸长的迷香要不是用来作歹行恶，被下了药的人也只当是一时犯困睡了一觉，醒后更是查无可查，毫无证据。
　　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千玺推开了窗缝确认了里面的人已经伏在桌上昏睡过去，收拾了香灰轻身翻进屋内……
　　这头千晟拜别了王陌寒，与路上遇见的几个觅天殿侍卫稍作招呼，难掩心下几丝急切，正赶着往回去的路走。还没走近外院，就看到个灰影一闪而过，倏地晃到屋侧的墙角后面。来不及喝问，弹指间的功夫千晟已经直冲人影而去。
　　千玺心道一声不好，已是来不及上房去取瓦片下的藏书，急急地绕至屋后避开与追来的人照面，运足了十成功力着轻功一路躲避而走。
　　刚寻着方向追出外院几步，就引来附近值守的几个侍卫侧目。
　　随便几句打发了上前询问的侍卫，千晟想起初到觅天殿，陌寒公子将掌管殿内侍女的甄侍指给自己时，内务管事千成川嫉恨的眼光。盯着不明人影逃走的方向权衡再三，装作无事一般走回院里。
　　抬起袖子抹去额上的汗，几经确认身后无人追来，千玺吐了口气，在阁内迂了半圈方才翻墙回了迟水殿。
　　还没走进住的小院，就看到一个蓝衣的侍女等在了里面。
　　院里的人听见脚步声，知道是一直等的人终于回来了，转身轻轻一福身，浅笑着开口：“婢女萦香，贺主管让奴婢带千侍卫到新的住处，也顺便认认路。”
　　“好。我东西不多，你稍等我进去收拾出来就走。”见她不问为何自己为何回来得这么晚，千玺也就不多作解释。说完进屋简单地把几件衣物一包，拿起一小袋常用的药物，出门跟着院里的侍女前往新的住处。
　　到了一个少有人经过的小院，前面领路的侍女停下和身后的人解释：“这是石鸣彦，石侍卫住的小院，中间屋子住的是石侍卫，右侧的空着没人住，千侍卫进去住到左侧的就好。石侍卫喜静，吩咐过下人若是没有传声或上面人的吩咐，不要进去打扰。前几日石侍卫染了风寒，最近又严重了些，一直在屋里修养，千侍卫现在住进去就可以。到了用饭的时间，奴婢会再来为千侍卫和石侍卫送饭。”
　　不着痕迹的一皱眉，千玺点点头，说道：“有劳，我这就搬进去。”
　　“千侍卫不必客气，既然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回去向贺主管回报了。”再一福身，蓝衣身影不多会就消失在了路上。
　　推开院门进入，站在院里打量了半晌，千玺越发觉得奇怪。先是莫名其妙的换了住处，再是没有命令不得随意外出的命令，刚才的侍女又分明不是一般略懂武艺的婢女，石鸣彦石侍卫？依那王俊凯的脾气当真容得下一个明着吩咐不准下人擅自进入自己院子的侍卫？而且……这院子里分明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有把东西拿进左边的房里摆好住下了。
　　果不然到了吃饭时间，先前那侍女把饭菜送了进来，又把另一个食盒还有一碗伤寒药汤端进了中间的屋子。
　　这到底是作何目的……
　　千玺直盯着明明没有丝毫活人气息的房门拧紧眉，这迟水殿里怎么样样都这么怪异？本就犹豫着要不要将今日所做之事禀给王俊凯的想法彻底因为这一连串的诡异安排胎死腹中。
　　还是找机会先把那几本藏在瓦片下面的书拿回来，再细作考虑吧……
　　第二日入夜，千玺悄声推开房门回到自己屋里，拉下蒙面的布巾，面色凝重的换下一身黑衣坐到床沿。藏在瓦下的书，没了……
　　平静下心思去回忆那几本书，再次确认过都是些诗词和游记类的杂书，才稍作松神。
　　还好都是些无关紧要，查不出出处的闲书……
　　……

这一日刚吃过了午饭，千玺同前几日一样，拿了屋里墙上挂着的剑在院子里习练起来，几个招式还没比划完，就听见有人走到了院门外。住进这儿的七天里，除了每日的三次的饭菜由头一天见过的侍女送来，再就没有人靠近过这里，千玺收了势站在院里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依然是一身水蓝的侍女裙衫，萦香推开院门正迎上院里人的视线，一行礼，说道：“少阁主让奴婢来找千侍卫去书房。”
　　“好，我知道了，这就去。”收起剑回身放进屋里，千玺看着好像有话要说的人有些不明。“还有别的事么？”
　　“不，没事，奴婢退下了。”萦香想着来之前王俊凯阴郁难掩的脸色，正犹豫要不要出言提醒一句，被千玺一语惊醒，决定还是守好本分不要多嘴。
　　心里觉得奇怪，却又不好明问，千玺按着第一天来记下的几条路，走到间占地不小的房舍前。
　　“进来。”刚停了脚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见王俊凯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应声是推门而进，千玺目不斜视的行到较靠里边的一个巨大书案前跪倒。
　　“属下拜见主人。”
　　坐在案后的人也不说话，偌大的书房里一时只剩下偶尔的翻书声。
　　过了许久，轻缓的声音从书案后方响起：“换了地方住的怎么样？”
　　千玺听了问话，才抬起头看向桌案后的人：“属下住的很好。”
　　“这几日无事可做，闷么？”
　　“不……”觉出气氛不对，千玺仔细看了眼一直低头看书的人，顺着问话回答下去。
　　又安静地过了会，千玺看着王俊凯站起身，把手里的书插回旁侧的书格，安静地收回视线继续等待。
　　绕到书案前站定，王俊凯问道：“这七日都在做些什么？”
　　“练功、习武，主人。”压迫感随着走进的人越发强大，千玺把头又向下低了几分。
　　“那……这些是什么？”
　　突然间，一阵细风夹着内力急速地迎向自己面门，千玺本能地抬起胳膊挡下。
　　抬起手的后一刻就已经开始后悔，等看清了被挡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下子半点没了反应。
　　散落在地的——正是千玺那日潜进觅天殿藏在房瓦下没有找回的几本书。

正文 君是自可留6
半个时辰前，王陌寒带着几个侍卫来迟水殿将几本书交到手上时，王俊凯已是恼极。强压着怒意忍了一番冷言冷语，等到查出了书原先的去处，更是恨不得立刻把人找来拧断脖子。现下见他敢挡，满腔的怒意一时发作不出，倒吸口气，冷声斥道：“捡起来！”
　　早就已经后悔不及，弯腰捡起地上因力气过大，外页已经破裂的书，膝行一步准备将书放回桌案上。
　　胳膊还没伸到桌沿，手里的书已经被一股力气夺走。脖子立时被手掌用力地扼住，一小摞书再次像先前一样直迎面门抽来，只是这次再没人敢去阻挡。
　　王俊凯前倾身子看着不敢再闪躲的人，手指用力到几乎陷进皮肉，沉声问道：“怎的不用手挡了？”
　　“属下……无意冒犯主人……属下不敢……”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从脸上传来，左眼被浆挺的书背猛力撞上，刺痛之余，红雾已经罩在眼前，慢慢地，血液顺着脸侧滴落在地上。千玺稳住身子，任由自身要害被人制在手里。本还想说点什么能消气的话，可王俊凯刚才那一下子明显已经因为怒意失了分寸，此刻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恶心，再想不出半句话来。
　　王俊凯对着因为窒息而面色暗红的人凝视片刻，毫无感情地轻声问道：“去杀千晟，也是你无意的么？”
　　“主人……”顷刻间，透心刺骨的杀意扑面而来。千玺明白现在说什么也是为时已晚，更不敢再找什么借口，挺直了腰背忍耐着想要推开喉咙上手掌的冲动。人确实是自己杀的，事先没有得到王俊凯的允许，事后也没有知会一声，更别说请罪了……入东阁侥幸而出，终是逃不过一死……若是为了这次的事丧命，恐怕也是自己活该了……
　　“这么容易就想死？不是太便宜你了么？”尖刻的话里带着几许冷笑，王俊凯没有放过千玺眼底一闪而过的灰败之色，阴沉地问道。
　　“咳……呕！！”一絮强悍的内力由掌心透出，瞬间贯彻整个喉咙，腥甜的液体翻涌而上，来不及咽下的几滴已经沿着嘴角滑下、滴落，最后和地上的腥红汇成一滩。
　　尽可能的赶走几丝混沌，千玺回望着身前的人，脸上满是难掩的痛苦和绝望。努力忽视着隐隐作痛的喉咙，声音嘶哑地回应着：“是……属下……做、做错了……主人……”
　　“要不是看见这几本书，恐怕你现在也不打算承认吧？”再将一股强劲的内力直送要害，却又控制不会让人立刻毙命，王俊凯厉声喝问。
　　“呃……！！”这是准备收了自己的性命么……至少，把实情说了吧……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千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求道：“主人……属下自……知有罪，自、自来……了迟水殿……就没做过什么对的事……属下……确是……该被处死……若主人……还愿意听属下说……说出事情的……经过，就、就让属下说完……主人再……动手吧……”
　　注视着渐渐失去焦距的瞳孔，王俊凯蓦地松开手，让开了几步，问道：“千晟是你杀的？”
　　“咳、咳咳……是。”一阵急喘猛咳之后，千玺艰难的回答。
　　王俊凯沉默不语，再度打量起仍在困难喘息着的人：“你的武功在他之下？”
　　“是，属下武功不及千晟。”
　　“如何做到的？”
　　“用毒……”沉默半晌，千玺继续说道：“贺主管安排属下搬进新住处的那天，属下在回去的路上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起初属下没有在意，后来刚好有殿内的侍从经过，后面跟着的人刻意地躲避了起来，属下便知那人极有可能是殿外潜入的人。等那人走后，属下……来不及向主人禀告，就跟着一路追了出去，最后跟到了觅天殿……”
　　“来不及向我禀告？”王俊凯捉住一句话柄，玩味地反问着。
　　千玺抬起头望着王俊凯欲言又止，不知如何作答。
　　“想好了再说！”王俊凯危险地眯起眼，看着因为这句话而开始轻颤的身体，毫无疑问，如果一个不满，他立刻就会一掌取了他性命。

　　强烈的戾气在四周萦绕，千玺虽不知说出来是否会被相信，当下也不敢再有隐瞒，低下头硬着头皮讲道：“上次属下去主人院里，路上看到钟侍卫也是同一方向，便猜想钟侍卫可能是去找主人。于是属下进了外院就敛去气息听起屋内动静，属下知道……主人并不信任属下，便想着若是听到钟侍卫在内，就过会再靠近……属下无意听到钟侍卫禀告主人说……派去觅天殿的人被陌寒公子杀死。属下想知道潜进迟水殿的人是陌寒公子派来的，还是别人……一时心急就追了过去。”
　　望向低垂到只能看见发顶的人，王俊凯一字一顿地道：“你还真是……片刻都消停不下来。”
　　最后几字一落口，屋里静得让人开始不安，千玺不知自己一番话会被取信多少，毅然沉默地跪在原地，王俊凯则是在判断着话里的真假。
　　“属下不是故意偷听……属下是主人的人，是迟水殿的人，若是真的有意偷听了什么，也无人说去……属下不会再犯了。”千玺试探着开口，说完也不敢抬头去看王俊凯的脸色。
　　“继续吧……”审视了片刻，王俊凯出声示意他继续。
　　“是，跟着那人到了觅天殿里，属下并不熟悉觅天殿内情况，担心被人发现了给迟水殿带来麻烦……”被一声冷哼打断，千玺停顿了会继续道：“属下正准备先从觅天殿离开，无意间看到千晟匆忙地进了一间房舍，属下当时以为他是有重要的事去做，就跟了过去。后来听到屋里的……是一女子，与千晟似乎关系匪浅，两人正欲欢.好……一个看似不像普通侍卫的人过来叫千晟去见陌寒公子，属下跟在后面进了陌寒公子院子偷听……属下想到了个借那女子除掉千晟的方法，就趁着千晟和陌寒公子尚未说完话的功夫，回到了那女子屋外，用迷香迷晕了她，下了毒。那毒药呈白色粉末，有极淡的辛味，服食和皮肤接触皆可中毒，中毒之人前几日毫无异常，到了第七日会突然毒发吐血而死。以千晟的修为若是下在平常的入口之物里，恐怕极易被发觉，属下……就用了另一种办法……借由那女子让千晟接触到毒药。”

你心疼了吗？

　　正文 君是自可留7
“他入口的能察觉到，近身的就察觉不到了？”带着些讽刺，王俊凯问道：“说说你用的那是什么办法。”
　　千玺为难的看着用视线紧紧锁住自己的人，抿紧了双唇。从进东阁第二年确定了死士身份开始，所练最多的就是杀人，无论何种方式、手段，要的就是一个结果，杀。可现下要他对着王俊凯说出那极为不光彩的手法……却觉得十分难开口。也说不清是怕他听了厌恶，还是出于对自己卑劣手段的自厌。
　　“要我再问一遍？”王俊凯冷了脸色，眼里寒意暴涨。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向千玺还在滴血的眼眶，拇指指尖微一用力，慢慢的向眼窝里抠去。
　　“唔——！”一声压抑到极低的痛哼从喉间发出，更多腥红的血液从眼里溢出来，千玺忍耐着脆弱部位难以言喻的痛苦，收住轻微泄出的呻.吟，恭顺地回视正在端详自己的人：“属下所用的办法……并不怎么光彩，怕主人听了生厌……”
　　“无妨。”缓缓施加手上的力道，王俊凯满意地欣赏着千玺驯顺的反应。
　　“属下将毒下在了那女子……身上，若那日千晟从陌寒公子处回去与她欢.好，极难提防有什么异常。”
　　虽然仍是没有明说，但从描述上王俊凯已经知道他将药下在了何种……难以提防的地方，不怒反笑道：“这也是东阁里学来的？”
　　“不是……”
　　本也没打算要他回答，王俊凯脸色一转，继续问道：“书是怎么回事？”
　　“那日属下拿着贺主管给书来不及放下就追了出去，后来要跟着千晟去陌寒公子那里……属下不敢大意，就把书藏在了间屋舍的房瓦下，下完药还不等去取回，就被千晟回来撞了个正着，不过当时他并未看清是属下，也不知为何他没有追上来……属下本以为察觉到有人，他不会再大意中毒。第二日夜里属下曾潜进觅天殿想要找回那几本落下的书，但是去的时候，书已经没了……”
　　“那天贺主管是如何告诉你的？”
　　听出王俊凯不悦的口气，千玺涩着声音答道：“住进去后，没有主人命令不得擅自离开院子。”
　　“哼，这些暂且不算……回来为何不向我回报？”怒意微收，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轻，手指平推着向前，指腹按进了眼皮之间，直压上深色的眼瞳，在下一刻猛然施力。
　　“啊啊——！！主……主人……唔！属下知错了……”手指压上的一瞬，一片血红伴着剧痛袭向自己左眼，千玺控制不住的想要闭起眼睛，却又因为按上眼珠上的手指无法实现，被内力冲撞过的哑喉咙嘶哑地发出痛苦哀求：“属下知错了……”
　　王俊凯沉吟半刻，语气轻缓地开口：“知错了？你上次……好像也是这么说的。”说出的话里带着森森寒意，按在眼珠上的手指也继续碾压。
　　汗水已经湿透的身上的衣服，撕心裂肺的痛楚毫不停缓的在身体里蔓延，恐惧的情绪早已占据了所有，千玺无言以对地张了张口，不知所措地重复着：“属下知错了……”
　　眼会被废了么……千玺在心底绝望的想着，随即又嘲笑起自己……命都保不住了，还要眼留着作什么用……

　　王俊凯也不松手，一脚踢向小腹，将人踹倒在地上。“为何后来不回报？”
　　“唔呃——！！”仿佛撕裂内脏般的痛苦从腹部侵向全身，无力的身子还没能蜷缩起，就被王俊凯抬脚踩住千玺的脖子，平制在了地上。
　　原先就已经受伤的喉咙再次被残忍的踩上，手指用力的抠向木板地面，声音已经哑得难以分辨：“属下……私自行事，怕主人怪罪……”
　　“早些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怪罪？”明显的，王俊凯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想过……咳咳……咳……”嘴刚一张开，一口鲜血就急涌而出，来不及吐出和咽下的血液倒回咽喉，千玺被呛得咳了几声，也不敢抬手去擦，困难地张嘴说着：“追去之前想过，回来之后也想过……属下下了药以后，并不确定千晟是否会中毒，而且就算中毒之后陌寒公子怀疑……应该也没有证据，不会霍然追问到迟水殿来……属下便存了侥幸的心思……属下在东阁七年……武艺略有所成，愿意为主人做事……也愿意为主人死……但是属下不想因为做错了什么……被主人处死……属下错了……”
　　“知道是怎么败露的？”
　　“属下不知……”
　　“那千晟刚出了东阁不知，王陌寒却是知道的，阁里各处书阁采买新书都是各自负责，买进的书里自然也会有各个书阁做上的记号。王陌寒在千晟死后从他房里发现了迟水殿里的书，才找来迟水殿里要人。”脚上的力气增加了几分，王陌寒继续道：“将你交给大公子可好？”
　　若到了陌寒公子手里，无非是两条路……死，或者为觅天殿办事。前者无疑死路一条，至于后者……死士一生只侍一主，东阁也同样不会饶了自己性命，左右都是一死。来迟水殿这些日子，有用的事没做一件，忤逆、违抗、不敬……若是以前在东阁，哪条都够自己死上个几十次。
　　求他不要将自己交出去么……千玺悲哀的在心底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哪里会为了个不听话的死士冒着和陌寒公子闹翻的代价将自己留下。
　　千姓的侍卫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一枚棋，能制敌时则用，招来祸事则弃。
　　恐怕唯一做得对迟水殿有利的事，就是杀了千晟，可领的却不是主人的命令……一个不肯服从的死士……活着确实没有用处……千玺绝望的闭上眼，喃喃的启口：“属下听从主人吩咐。”
　　在窒息的前一刻，王俊凯抬起了腿，退回椅子坐下。
　　神智慢慢聚拢，千玺也不敢再躺在地上，爬起身膝行到王俊凯身侧，在能伸胳膊碰到的距离内跪好，等待发落。
　　想到这一番折腾无论如何恐怕都已传到了父亲耳朵里，王俊凯有些疲惫的将身子靠到椅背上：“你可知迟水殿里有多少人？”
　　“共有一百三十六人。”
　　

正文 君是自可留8
“一百三十六，除去你、我二人，还有那细作，余下的一百三十三人里，还从未有敢这么擅作主张的……现在我若让你以死谢罪，如何？”话里已经没了怒意，却也找不到一点温和。
　　千玺声音低沉又坚决地回答道：“属下甘愿。”
　　轻笑声在空静的书房里响起，王俊凯嘲讽般问道：“若你不愿，我就取不得你性命了？”
　　“属下的人和命，都是是主人的。”空气里的压迫感已经逐渐消失，气氛却还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察觉到王俊凯语气里的无可奈何，千玺真正后悔起先前行事的鲁莽。
　　等了会也不见他说话，正要抬头，还沾染着自己血迹的手掌已经伸到面前，本以为是要掐住自己住脖子，下一刻却被扣住下颚抬起。
　　“这会倒是老实了……就不知日后又是个什么样子。”
　　听出话里一线生机，千玺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王俊凯，这是……准备留下自己了？
　　王俊凯面色一整，冷下声音郑重地道：“我要的是能为我所用的人，服从我命令的人。不是一个只能抬起脖子送上性命的**。倘若只为一条人命，你又比那烧水做饭的金贵多少？有理由被我处死的，就不配待在迟水殿里。你若还不明白往后该怎么办，不如趁早选个办法自己断了活路，也能死得舒坦点。”
　　“……属下听明白了，主人。”似是被沉静的气氛所影响，千玺凝神望进王俊凯眼里，平稳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敬畏。
　　“我不知你这七年在东阁是如何过的，也或是靳成秋老得没了煞气，让你这样的也能从那百十号人里活着出来。不过……若想活着留在迟水殿，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属下日后会加倍努力。”
　　“那是你在东阁里就该做到的，想清楚死士首要是什么。”
　　“忠心、服从。”
　　“我要的，是你的忠心和服从，不是你的命。记住了，别再让我知道有下一次。”
　　“是，属下不会。”
　　这次突来的变故暂且也算告一段落，只是善后的处理还要费去不少心神，多少有些不耐，王俊凯闭上眼，放松了身子靠进椅背休息起来。
　　不想他认为自己想要逃避责难，千玺也不敢请退，低着声音问道：“主人可是累了？属下到门外等着主人休息，还是……帮主人按按？”
　　闭目休息的人也不回应，千玺顿时觉得尴尬起来，以为是刚刚的话被理解成了谄媚之意，后悔得咬紧了唇低头不语。久到几乎以为他就要睡着了，王俊凯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站起身走到椅背之后，千玺抬手伸到颈后稍一犹豫，两手拇指稳稳地贴上天柱穴，其余手指轻扶住颈侧。几乎是在接触到的同一时间，手下的肌理立刻变得紧绷而戒备。
　　心脏跟跳快了几拍，千玺不再动作，维持着当下的姿势过了好一会，感觉到坐着的人慢慢放松了身体，手指才逐渐用上力气，技巧的揉按起来。十指之下紧贴的——正是取人性命的几处要害之一。
　　后颈上手指的温度了略微低了一些，触感却并不难受，少许的凉意反而让人更加清明起来，王俊凯闭着眼享受起项后舒适有力的按揉。
　　千玺手上的力度掌握得极好，手腕稳住不动，按压着穴位的拇指小幅度的画着圈，随着手指的移动，手上的力道逐渐增加。一圈结束时，指腹刚好按准了穴位着力一压，停顿一小会，再画着圈将力气散去，如此慢慢地循环。
　　“这也是东阁里学的？”无论死士还是侍卫，起初在东阁都要照着一般仆侍的该学的东西学上个两年，然后才在其中挑选了合适的人继续培养，所以王俊凯也不奇怪于他手法的巧妙，不过比起身边几个婢女的技术，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回主人，东阁里除了女侍之外，其余的人并不学习此事，只需熟识、掌握各处经脉、穴位即可。”
　　手法似乎还不错……王俊凯舒服地叹了口气，问道：“那是从哪儿学来的？”
　　像是在思虑什么，过了会才听到他开口回答：“属下小时候在一个豆腐铺里干过活，店里的老板身体不算好，又有些余钱，就找了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不时上门按拿关节和穴位。那大夫极好说话，没事的时候属下就跟着他学了点东西。”
　　听了这话，王俊凯突地睁开眼睛，却又碍着此刻人正站在自己身后看不到，拧起眉问道：“你……原先不是阁里的人？”

寒炤阁服侍的人，多是世代住在阁里仆役的后人，偶尔也有由东阁从外边带回的婴孩，却个个都是出生不久便被带回的，且身上还不得有任何能做识记——胎记一类的记号，知他这么问应是已经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千玺手上的动作稍停，解释着：“属下是主人七年前带回阁里的。”
　　王俊凯心里万分奇怪，凝神回忆起过去的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扣住还搭在自己颈上的手腕一扯，隔着肩膀拉至身前。果然，左腕外侧赫然有个扁圆的疤痕。
　　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手指无意识的在那块疤痕上来回摸索着，王俊凯笑道：“还真是命硬，那一百鞭子都没要了你的命……”
　　千玺柔顺的任他将脉门掌控在手里，有些尴尬地说道：“属下那时只差一点没断气，被刚好被闻讯赶来的靳管事所救。靳管事后来曾说，那时是向行刑的人问清楚了究竟，对属下的决绝尚算中意，才出手留了属下一命带回东阁。”
　　“脾性倒是一点没变……”讽刺地一笑，王俊凯松开了扣在指间的腕脉，闭上眼等他继续在肩颈上按揉，心里却因为刚才回想起的事久久不能平静。
　　玲儿……
　　千木……
　　父亲……还有娘亲……
　　呵……似乎所有本该正常的一起都从那刻开始，天翻地覆起来……
　　知他可能是想起了过去，千玺不再说话，减轻了手上力道，继续在几处能纾解疲劳的穴位上轻轻按揉。
　　

正文 君是自可留9
入了秋的傍晚凉意初透，王俊凯缓缓地睁开眼，朦胧地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胳膊。
　　竟然大白天的就睡过去了……
　　忽然间想起到什么，转过头，果然看到个身影跪在身侧不远处。日晚时分的屋里已经没了光亮，地上的人腰背挺直，头微垂，眼眶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成一片暗红，眼里却还是充血的鲜红色，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跪着，安静到几乎感觉不出他的存在。
　　因为低着头的关系，王俊凯并看不太清楚他脸上表情，斜靠在椅背上惺忪地又打量了会儿，才轻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千玺抬起头，听着尚带鼻音的问话，没来由的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答道：“酉时刚过。”
　　“嗯……去里屋柜子里把‘沁风’拿来，再取条湿帕子。”
　　“是。”
　　站起身点亮了书房里的灯，走到最里面一间用作休息的屋里，千玺拿了条干净帕子在盆里浸了水，再开了柜门从里面取出个极为精致的玲珑眼青瓷小药瓶，走回到王俊凯身边跪下，将药和帕子双手递上，“主人，药和帕子。”
　　王俊凯也不去接，抬手捉住了微微抬起的下颚，拇指来回摩挲着因为这一动作而轻颤了一下的嘴唇，用陈述一般的语气问道：“跟了我吧？”
　　千玺一怔，大睁着眼去看他表情，等确认了毫无玩意之意后，抿紧了唇不肯再作声。当然清楚王俊凯不是对自己起了兴，不过是想借这个说法让那陌寒公子无法再来迟水殿里要人，也顺便……可以作为惩罚羞辱自己么……明知道这话一问出口就不会再有回转的余地，可要他就这么答应下来……却着实做不到。
　　王俊凯并不恼他不回话，轻笑了声，又问道：“还是想跟着陌寒公子去觅天殿？”
　　千玺自然明白以当下的情势，王俊凯绝不会为了个还不能信任、重用的下人费着功夫去和陌寒公子作口头上的周旋，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低着声音回道：“属下听从主人安排。”
　　“呃……”倏地一阵剧痛从下颚传来，千玺咬牙忍住声音，在王俊凯凌厉的逼视下重新开口：“好，主人……”
　　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冷，隐隐透着杀气，王俊凯危险的盯着千玺吃疼的表情，冷声问道：“还记得千木么……七年前你说过什么？”
　　一句话瞬间将所有思绪都带回了七年前，那年发生的事千玺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从一个穷村子里的孩子到现在能文会武的自己，这期间种种恐怕想忘都难。
　　七年间所经的一切都是生不如死，可若换回过去让他重新作选，他仍希望自己能活下来，能学武艺，能主宰自己的一切……虽然现在的情况与当时所愿的有所偏差，可相较于原本的……已经好了太多。

　受制于人么……其实，也不过是受制于一人罢了。若不是当年一遭……现下恐怕还在那村子里，还在默默忍受着背后邻里的议论和爹娘一直以为自己不曾发觉的偏心，多年里反复折磨着自己的不甘突然地就想通了，千玺收敛了情绪不再违抗，声音异常的恭顺：“属下是主人的侍卫，千木能为主人做到，属下一样可以。”
　　默默地看着违抗、不甘的情绪一一从他脸上闪过，最后终于化成柔顺的驯服。王俊凯松开钳制住下颚的手指，慢慢移到颈后细碎的抚摸着。这是第一次，不带任何试探的接触……
　　不再像以前一样暗藏了戒备和揣测，千玺顺从地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在说不上情.色的抚摸下微微晕红了脸。
　　满意的将少见的顺服收入眼里，王俊凯扶住他后脑往后一扳，另一手拿过药瓶拨开瓶塞举到满是血丝的眼睛上方，语气柔和地道：“睁着眼。”手腕一斜，浅黄色的透明液体一滴不偏地落向千玺眼里。
　　“唔……”灼人的刺疼掺着淡淡的药香突然袭来，饶是千玺已经有了准备仍是忍不住闭紧了眼睛闷哼一声。
　　王俊凯也不责备，等他稍微适应了疼痛再次睁开眼，继续拿着琉璃眼瓷瓶里的药液慢慢冲洗。
　　千玺尽可能的忍着刺痛不去闭眼，等到王把药瓶放回放到桌上，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难受的贴在身上。
　　疼痛刚一停下，一个略微凉湿的东西就贴上了脸，等千玺反应过来是什么，抬手就想去接下，“主人，我自己……”
　　“别动。”拨开贴近的手，王俊凯拿着帕子又继续擦了几下，才算作罢。
　　“谢主人……”脑后的手掌并没有收回，千玺能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仰着头说道。
　　收回手略一作想，王俊凯对着他道：“擅长用毒？”
　　“算不上擅长，东阁所授毒术属下自然熟记在心，除此之外……属下也曾翻看过旁的一些书籍。”
　　“算不上擅长也能瞒得过千晟？千玺……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么！”王俊凯冷不防的一把抓住了千玺领口，一个用力，硬是将跪在地面的人拖拽到跟前。
　　千玺心里叫屈，也不敢多做动作，顺着力气过去仰着头看向王俊凯，声音稳稳地回道：“主人息怒，属下并非想要刻意隐藏，只不过……阁里能人众多，属下虽然熟悉毒物，也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能耐。”
　　王俊凯低头看着千玺略带着惊惶的双眼，低声问道：“给他下的什么药？”
　　“是属下过去在东阁时，自己配制的一种毒药。”
　　“什么名字？”
　　“那药，属下没有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