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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第五部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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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4-27 15:17回复
    已完结。


    2楼2009-04-27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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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17:2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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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在听闻咏善身陷内惩院,却不将自己供出时,
        心痛难耐的咏棋才彻然大悟,原来自己已受他如斯至深。
        咏善的霸道、咏善的温柔、咏善的珍惜及放手,
        都是这么的令他感到甜蜜与留恋。
        咏善、咏善,你还能接受我这迟来的……爱恋吗?
        父皇留给他最珍贵的,不是尊贵帝位,而是他温柔注视的这个哥哥。
        咏棋是天赐给他的,是他帝王的孤寂一生最动人的礼物,也是最疼爱的父皇留给他的。
        从此刻起,他已非太子,是真真正正的天下至尊,四海之主。
        而咏棋……


      3楼2009-04-27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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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一阵铜锁钥匙的轻微碰撞声后,内惩院的牢门被打开了。
          咏临在牢房里早就等得心如火燎,看见牢门打开,忙问:「是太医来了?」朝着房门赶去,不料一眼瞅去,顿时停下脚,沉下脸问跟在太医身后步入牢房的孟奇,「孟奇!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宫是天下等级最繁琐细密的地方,太医院的太医也分三六九等。像咏善、咏临这种母亲身分高贵的皇子,从小看病派的都是太医院中医术高湛的老资格,最低也是个七品冠带的御医。
          今日咏善伤得厉害,来的这个中年太医竟然只穿着九品冠带,恐怕连太医院的吏目都算不上,也许只是个医士,比御医足足低了三个档次。
          咏临怎么能不气?
          「我哥哥金枝玉叶,诊治出了差错你赔得起吗?」咏临瞪眼喝道:「滚!把王老太医给我叫来!」沉脸,样子凶得可怕。
          大概三十来岁的太医和旁边帮忙提小药箱的小内侍吓得往边上一缩。
          孟奇走过来道:「江中王,这里犯人有伤病,一律请宋太医看诊。」
          「不行,我哥哥惯了让王太医看诊。区区一个医士,凭什么给太子诊病?」咏临下肯让步。
          没想到,孟奇也是个软硬不吃的,既不动怒,也不怯惧,冷冷道:「小的再说一遍,请江中王听清楚了,内惩院有内惩院的规矩,凡犯人伤病,只有宋太医看诊。江中王要是不肯让宋太医给太子看诊,小的就请宋太医走,但绝没有别的太医过来。看,还是不看,江中王给句话吧。」
          「你……」咏临气得一噎。
          孟奇不管他要杀人的目光,两手垂下,等着咏临决定。
          「过来吧。」一个轻轻的透着虚弱的声音,从牢房的另一边传来。
          「啊!」咏临惊叫,「哥哥,你醒了?」赶紧跑过去。
          咏善脸色白中透青,微睁开眼,靠着咏临搀扶,略坐起半身,唇角逸出一丝苦笑,「蠢材,这关口,和人家太医计较什么?」
          咏临气愤道:「哥哥,没见过这么作践人的,哥哥好歹也还是皇子,伤成这样,他们随便从太医院里拿个不成气候的医士敷衍!」
          「你怎么知道医士就不成气候了?」咏善笑着低声数落弟弟一句,猛地一顿,俊脸掠过一丝痛楚,瞬间恢复淡然,声音提高了一点,「宋太医是吗?请到这边来。」
          宋太医领着提箱小内侍,到了床前,给斜挨在咏临身上的咏善行礼,小心翼翼问:「殿下,下官先给殿下请脉,再查看伤口,如何?」
          咏善含笑颔首,伸出右手。


        4楼2009-04-27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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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临半边身子撑持着咏善,一边轻手轻脚帮咏善挽起右袖,一边还是忍不住朝太医瞪眼,森然道:「你请脉仔细点,听准了才下评断,


          5楼2009-04-27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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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咏棋病倒,时醒时晕,昏沉时气若游丝,偶尔脑子清明,就拼死拼活哭喊着要去见父皇,凄厉惨然,弄得这太子殿里谁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清怡亲自将丽妃安顿下,直起身来,眼前花了花,差点膝盖一软栽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也撑得辛苦,却不得不强撑,幽幽叹了口气,走到咏棋躺着的房里,召了宫女小薇来,嘱咐道:「我有事出去一会儿,你好好看着殿下,千万不要疏忽。」
              再三叮咛了几句,才出门到了殿外。
              门角处远远站着一个小内侍,早等了多时,在风里冻得缩手缩脚,瞅见清怡出来,赶紧迎过去,站在墙根下哭丧着脸道:「姑奶奶,好歹早点出来,差点把人冻僵了。」
              清怡压低了声音,「东西呢?」
              小内侍看看左右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塞到她手里,一手接过清怡递给他的一包银子,边往怀里塞,边道:「要小的说,这安魂散只是宫里寻常用药,去太医院随便找个太医,只管问他们讨就是,姑奶奶何必费这么多周章?私相授受,小的也常心惊胆跳的。」
              「各殿问太医院要药,剂剂都有详实记录,这么大份量的安魂散,我要能问太医要,用得着找你?」清怡警告地横他一眼,「收了钱就走,别问东问西的。」
              当下把买来的安魂散小心揣在怀里,进了太子殿。
              转入房里,顿时浑身一僵。
              床上空空的,只剩掀开的被褥,躺在上面的咏棋却不见了。
              清怡大急,一转身,刚好瞅见宫女小薇端着茶从廊下匆匆过来,着急地问:
              「殿下泥?你把他弄哪去了?」
              小薇探头进房里一看,顿时脸色发白,嗫嚅道:「殿下刚刚醒了,说想喝热茶……」
              清怡挥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刮子,茶杯匡当一声砸在地上,冒起一股热气。
              「蠢东西!殿下要喝茶,你没嘴吗,就不会叫别人去沏!再三叫你看好了……」
              「清怡,外头怎么了?」
              忽然,丽妃的声音从隔壁房里传出来,看来是被砸茶碗的声音惊醒了。
              清怡忙道:「没什么,娘娘。」
              话音未落,旁边的木门咯吱一下开了,容色枯黄的丽妃走出来,扫了挨了一耳光的宫女一眼,叹道:「骂人也不看看地方,这样吆喝,把咏棋吵醒了怎么办?」说着便往咏棋房中挪脚。
              清怡伸手要拦,已经来不及,丽妃目光一触到空空的床褥,顿时一愣,猛地转过头来,「咏棋呢?咏棋呢!?」几乎尖叫一般。
              「娘娘,殿下他……奴婢这就去找。」
              「来人!来人!给我找!把咏棋找出来!」
              「殿门有人看着,都被娘娘吩咐过不许让殿下出去的。」
              「快找!」偌大太子殿顿时乱起来,人人来来hui2hui2逐房逐房的搜。不到片刻,有人喊道:「殿下在这!」丽妃迈开脚疯跑过去,清怡唯恐她在雪里滑一跤,赶紧搀着一起跑。出了月牙门,一挑眼就看见咏棋躺在院后围廊尽头处,入伏在雪上,一动不动。
              「咏棋!」丽妃把他翻过来,抱在怀里。那身子轻飘飘的,轻得令人心惊。他病得厉害,药里又混了安魂散,本该连坐也坐不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居然趁着房里没人,一步一步撑到这里,终究摔在雪里。
              「咏棋?咏棋?二丽妃抱着他,揉他的胸口手臂,始终觉不出一点暖意,直掉眼泪,「你这傻孩子,这大冷天的你要去哪?你不要命了吗?」


            10楼2009-04-27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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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咏棋微睁着眼,眸子空洞无光,嘴轻轻动了动,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丽妃却知道他要说什么,哭着骂道:「父皇,你就知道要见你父皇。见了又怎样?若能拿母亲的命换你的,母亲心甘情愿。可……可要是你照实说了,以你父皇的心性,又怎么饶得了你?就算你父皇不要你的命,咏善若出来,他和淑妃又岂能放过你?咏棋,咏棋啊,你这是要把自己往虎口上送,你要母亲怎么答应你?你要母亲怎么办?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怎么办啊?」
                清怡抹了眼泪,忍痛道:「娘娘,要哭也不能在这哭,天寒地冻,殿下这身子受不了,先回房吧。」
                召来几个信得过的内侍,把咏棋和丽妃请回房中。
                清怡给咏棋被雪水浸湿的衣裳换了,盖上厚被,又在被子里搁上好几个小暖笼。
                闹腾了半日,再探手进去,咏棋身上总算没那么冰凉。
                他瞪着眼,直直看着上空,仿佛无知无觉的废人,表情呆滞得令人心痛。
                清怡再劝丽妃去睡,丽妃死活不肯,坐在咏棋床边一步也不肯挪动。
                有小内侍把太医院熬好的药趁热送来,清怡出去接了,吩咐旁人不许进门,亲自把药端进房里。
                黑森森的药汁用白瓷碗装着,有大半碗,热热的。清怡拿着碗在房里站住脚,看看丽妃,又看看躺在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咏棋,低声问:「娘娘,这药……还要放东西吗?」
                丽妃看了不成人形的儿子一眼,悲意上涌,泪珠连坠下来,叹道:「放吧。看他这样醒着,比睡过去更难受。」抽泣一声,又凄凄道:「要是让他储了点气力,又不顾死活地闹起来,我的心也要碎了……」
                清怡黯然,默默领命。
                把碗搁在桌上,掏出刚买来的安魂散,打开包纸,用指甲挑了一点到药里。
                咏棋本来愣愣的,等她端着药到了跟前,忽然清醒了一点似的,把头转过,直勾勾瞪着她,黑眸波光荡漾。
                那目光,藏着不甘、惧怕,又有一分垂死似的悲伤哀求。
                看得人心脏好像被爪子握紧了要掐碎一般难受。
                清怡眼里蓄泪,勉强柔声哄道:「殿下,来,把药喝了,好把病治好。」弯下腰,把咏棋上身稍扶起一点。
                碗递到唇边。
                咏棋双唇早褪尽血色,白惨惨的,触着瓷碗边缘,颤得如风中落叶。
                「母亲……母亲……」他竟然发出一点声息。
                自从他病倒后,凡能开口说话,无一次不是力竭声嘶,要见父皇,此刻居然叫起母亲,语气颇为平静。
                正在垂泪的丽妃听了,惊喜交加,赶紧过来扶了他,「咏棋、咏棋,母亲在这里,好孩子,你要什么?」
                咏棋双唇颤了半日,才又断断续续道:「母亲,不要逼我喝药……母亲,求求你……求求你了……」双目满是哀求。
                丽妃心痛道:「好孩子,母亲怎么忍心逼你?只要你迷途知返,不要再卷入咏善的是非,好好做你的皇子,母亲从今以后,什么都依你。」
                咏棋听见「咏善」二字,蓦然神情大变,眼睛瞪得老大,十分吓人,身子僵了片刻,忽然后仰脖子,看着头上的黄瓦屋顶,凄厉大叫,「咏善、咏善!你回来!你回来!」
                丽妃听得一阵心惊,知道他丝毫未改,上来抱住他道:「好孩子,别叫了,求你别叫了!」拿手绢捂他的嘴。
                「回来!回来!不……不要……我不要喝药!我要救他!我要救我弟弟……」
                清怡手忙脚乱,把碗里的药往他嘴里灌。
                咏棋重病之中,连女流力气也敌不过,喘着气拼命摇头,挣扎着不肯喝,被硬灌了两口,痛苦得连连咳嗽,身子蜷成一团,哭着求道:「清怡、清怡……你别这样逼我……」
                他身子虚弱到极点,说每一个字都是骨髓里挤出来的力气,又颤又轻。
                清怡脸颊满是泪水,哽咽着道:「殿下别执拗了,这样苦熬着谁受得了?你为了咏善殿下要把自己的小命送了,让娘娘怎么活?快喝了药好好睡吧。」
              


              11楼2009-04-27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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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咏临在一旁看着,恨不得铁杖都打在自己身上,上次实在气疯了,冲上去把咏升顶了一下狠的。
                  要不是众人按住,咏临肯定自己一定把咏升撞得肺都要吐出来。
                  「哥哥,你别乱动!」看见咏善在床上动了动,咏临放下饭碗,冲上去扶住他,「要什么你就说一声,身上带着伤,刚包扎好的,小心又扯裂了。」
                  「不想要什么,只是睡乏了动一动,你好好吃饭。」
                  「我吃好了,喂你一点。」咏临过去,把吃了几口的饭拿过来,扶着咏善半边身子,一边用筷子挑起一点喂他,「哥哥吃吧,饭菜我都尝过了,没问题。」
                  咏善不禁一笑,「你还怕我会被下毒?」
                  「当然,」咏临十分认真,「哥哥现在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万一有人黑心,趁着哥哥落难时加害哥哥怎么办?我没其他本事,就只能尝尝饭菜,如果有人要毒害哥哥,先把我毒死了再说。唉,可惜我不能代哥哥挨打……」眼圈一红,低下头没往下说。
                  咏善虽然吃尽苦头,听了咏临这几句话,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贴心,浑身暖洋洋的。
                  他像足了自己的父皇,天性内敛,不喜流露感情,深深看了咏临一眼,低下头,就着咏临的手吃饭,一点一点地咀嚼。
                  吃到半路,牢门外门锁钥匙声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他们估计多半是孟奇来了,要不然就是图东,也许悄悄给他们带了一点用得着的小东西帮衬帮衬。
                  两人并不动弹,只把目光投过去。
                  房门一打开,看清来人,顿时兄弟俩都愣住了。
                  满以为自己看错。
                  炎帝斜歪在一张软椅上,正被二刚一后两个身形壮实的内侍抬进来。
                  「圣驾到。」
                  咏临僵在那里半晌,听见这话,才猛然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手一松,饭碗和筷子都摔在冰冰冷冷的粗砖地上。
                  「父……父皇?」咏临站起来,陡然拔高了声音叫了一声,踉踉跄跄冲过去,跪下抱住炎帝被明黄色厚褥子裹住的双腿,「父皇、父皇,您……您没有忘记我们?父皇,您总算来了!」多日心酸痛楚瞬间山洪爆泄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炎帝被他紧紧抱住双腿。
                  低头看看自己的三儿子,衣裳褴褛,头发也乱糟糟,一向意气风发的,如今居然哭得像个十岁八岁的孩子,伸手抚着咏临因为大哭而颤动的宽实脊背,满目慈祥,循循道:「傻孩子,父皇怎么会忘记你们?不吃一堑,不长一智,你从前不知世上奸险,到处给父兄惹祸,现在知道万一有人护不住,落到不疼你的人手中,是什么滋味了吧?身为皇子,要懂得自重惜福,明白吗?」
                  「儿子明白,儿子从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咏临哽咽着点头,抬起眼央求炎帝,「儿子犯了错,父皇只管严惩,怎样儿子都愿领罪。只求父皇大发慈悲,饶了咏善哥哥。咏善哥哥他……他被人折磨得好惨!」说到伤心处,又大哭起来。
                  炎帝叹了一声,目光转到咏善处。
                  咏善初见炎帝出现,也是颜色骤变,到了现在恢复平静,看炎帝望向他,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低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今天又受了杖责,满身伤痕,一动就牵得浑身剧痛。他疼得五指攥拳,指甲都掐在掌心肉里,神色却异常从容平静。
                  炎帝拍拍跪在脚下哭得伤心的三儿子,「咏临,你先出去。父皇和你咏善哥哥说几句话。」
                  咏临原本一腔话想和炎帝说,但他在内惩院被教训了一阵,已经懂事很多,遇事知道先在脑子里打个转,听了炎帝吩咐,想了想,觉得父皇肯和咏善哥哥私下聊天,恐怕事情有转机,自己可千万不能坏了这个机会。
                  连忙应了一声,揉着眼睛起来,跟着炎帝两个内侍一同出了牢房。因为里面是皇帝和太子密谈,都不敢靠太近,人人离牢房远远地等着。
                  牢房里只剩这对帝王父子。


                18楼2009-04-27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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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1 17: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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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帝坐在软椅上,看看阴森冰冷的牢房,再看咏善。
                    自己最寄予厚望,风华正茂,俊逸潇洒的太子,落魄得令人不忍,露出的手腕伤痕累累,眼睛虽仍炯炯有神,却陷了一圈下去。
                    这一切,却是在自己的默许下造成的。
                    「咏善,你过来。」炎帝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声,开口道:「跪到朕跟前来,有几句话,朕要问你。」
                    「是。」咏善咬着牙,挪着身子跪到近处。
                    炎帝仔细观察他的动作,知道他真的伤得重了,虽然早就暗里得了宣鸿音禀报,却没料到伤得这么厉害。如今亲眼见了,忍不住又惊又痛。
                    等咏善在膝下跪了,炎帝低头,打量了他半晌,才问:「朕今日,到太子殿探望过咏棋。」
                    咏善身子轻轻一震,垂着头,没有作声。
                    「他病得快不行了,若不闻不问,如此下去,朕恐他熬不到春暖花开之日。」
                    咏善身子又是一下剧震。
                    炎帝低头看去,瞧见他的脊背和弯下的颈项,偶尔极轻地一颤,仿佛用尽了力气在保持冷静。
                    攥着拳的手,从指尖里逸出鲜血,应该是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
                    良久,咏善才垂着头,一字一字低声道:「儿臣的心,父皇是知道的。父皇对儿臣的恩德,儿臣不敢忘记丝毫。」
                    炎帝语气一冷,「你就这么笃定,朕会施恩?」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儿臣只等父皇发落。」
                    炎帝目中厉光一掠,闪烁不定地盯在咏善背上,渐渐的,目光由厉转柔,呼吸了几口气,才道:「咏善,你知道是什么令朕改变初衷,亲自到内惩院见你吗?」
                    「儿臣不知道。儿臣知道自己没用,只能听凭父皇处置,什么也没做。」
                    「你就贵在,什么也没做这一点上。」炎帝徐徐道:「你没有联络外臣,没有对朕起不敬之心,没有诬告他人,也没有一竿子把别人牵连入案,没有说错一句话,没有走错一步。」
                    咏善没想到炎帝竟然有这番接近褒奖的话:心中一阵激动,「父皇……」
                    「君主驾驭天下,持重守中,不能妄动。天子妄动,天下就乱,所以为人君,首重的就是一个忍字,忍着痛,看清大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如雷霆风暴,不容任何人有机会逆转乾坤。太子,你比朕想象的还能忍啊。朕,既心痛,又欣慰。」
                    咏善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自己在漆黑里摸爬滚打,受尽磨练,总算一步不差,迈了过来。
                    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太子,朕问你。这次入内惩院,大臣们纷纷上书,有为你求情的,也有请朕重重处置你的,你怎么处置?」
                    「臣子有言进谏,是做臣子的本分。不管是求情还是声讨,他们都是照朝廷制度尽责,儿臣一体看待,公事公办,不分派系。」
                    「那咏升和谨妃,你怎么处置?」
                    「咏升心胸狭窄,嫉贤妒能,不能让他长期留在朝中,否则会成祸患。儿臣会把他封在边远之地,当个侯王,享富贵而无实权。至于谨妃,她是咏升亲生母亲,当然要跟着咏升一道离开,在封地受咏升侍奉。」
                    炎帝眼神一闪,「你不杀他?」
                    咏善摇头,「不杀。」
                    「他在内惩院几次对你用刑,要不是宣鸿音拦着,恐怕就要了你的命了。你肯放过他?」
                    咏善语气很轻,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平静地道:「咏升是儿臣的骨肉兄弟,一父所出。虽然不肖,可以惩罚,不可轻易杀戮。只要他日后好好度日,不再有不轨之心,儿臣尽量保全。」
                    炎帝倒抽一口凉气,良久,悲伤道:「朕提及咏升,是因为想起了朕的弟弟武亲王。当日朕若有你这样胸襟,未尝不能放他一条性命。毕竟手足兄弟,再不和,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杀了他后,朕常常梦见他,醒来时心痛难忍,身上的病根也是那时埋下的。」掩住面,老眼逸出一颗眼泪。
                  


                  19楼2009-04-27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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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咏临一时没留意手伸到火边,被烫了一下,猛地抽着手从炉旁跳起来,惊讶地问:「咏棋哥……咏棋那混蛋也被关进来了?」
                      「是。」
                      咏临听着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不料咏棋终于也遭了难,怔了一会儿,想起咏善陷在内惩院,被打得体无完肤,都是因为咏棋私下联络丽妃,背着咏善把恭无悔的信给偷了,又不禁咬牙,恨恨道:「哼,他也有今天?父皇英明,什么伎俩都瞒不过父皇的眼,早料到他迟早有这么一天。不过,为什么让他和我们关一道?见这小人,我眼睛难受!等他来了,看我揍不揍他!哥哥,我一定给你出气!」
                      咏善却早就痴了。
                      心里乱糟糟的,好像一团找不出头的毛线,又好像分流了无数道的溪水,潺潺无声地从心田纵横交错淌过,不知是高兴还是伤情。
                      咏棋要来了。
                      而且是炎帝下旨,关入内惩院,还指定要关在同一处。
                      一切那么不可思议,细究起来,居然又暗合道理。
                      这帝王心术,真是如海如渊,不可窥量。
                      父皇,居然把咏棋哥哥……
                      「哥哥!咏善哥哥!」
                      咏临扳了他肩膀几下,咏善才醒过神来。
                      他抬起头,乌黑的眼珠子夺目流光蓦地一闪,平静地对孟奇道:「如果是咏棋要来,劳烦再添个手炉,被褥也多要一套。我这哥哥怕冷怯寒,挨不住冻的。」
                      牢房里布置妥当,焕然一新,挡风帘子一挂起来,屋里顿时暖烘烘的。
                      咏善知道咏棋要来,时间完全失了概念,分分秒秒好像踱在心上,恨不得他快来,又恨不得他别来,一颗心在油里炸着似的,嘶嘶啦啦的热烫着。
                      不多时,牢门再次打开。
                      咏临面上恨得牙痒,心里也放不下,听见动静,「啊」地低呼一声。
                      咏善竟然站得比他还快,刷地立住,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才迎着打开的牢门走去。
                      他从阎王面前打个转,熬过许多刑罚,才终能再次见到咏棋,心里打定了主意,再激动也要忍在心里,内惩院的事,任他云淡风轻过去。见了咏棋,还要像从前那个从容的咏善一样。
                      待到看见咏棋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被人背进来的,顿时心脏好像被人擂了一拳,抢上去不敢置信地再看一眼,声音逸出一丝心痛到极点的颤抖,嘶哑着问:「他……他怎么会这样?」
                      「咏棋殿下正生着病……」
                      背他进来的内侍还没说完,咏善已经一把将咏棋抱到自己怀里。
                      那动作又稳又小心,好像他身上一丝伤都没了。
                      或者只要看见咏棋,他也什么都忘了。
                      「哥哥……」
                      咏棋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眼睛紧闭着,连气息也异常虚弱。
                      咏善一边轻轻唤他,一边将他放到准备好的床上,居高临下,怔怔看了半天,竟不敢伸手抚摸他瘦得让人心碎的脸。
                      只是这么看着,就已痛人心扉,比什么酷刑都难熬。
                      咏临早嚷着要揍咏棋一顿出气,大步来到床边低头一看,也整个人愣住了。
                      这咏棋哥哥出卖了他们,为丽妃铲除了政敌,本该在外面过得逍遥自在、奢华惬意,怎么竟混得比他们这两个关进来挨了打的还凄惨?
                      攥紧的拳头,茫然松开垂下。
                      咏善眼里只有咏棋,哪里理会咏临的惊讶。凝望着昏昏沉沉的咏棋,眼里满是爱意温柔,痴痴看了半日,才试探着,小心翼翼用手去抚。
                      像针扎在心坎上一样疼,也不知道这哥哥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细瘦的手腕握在手掌里,五指一拢就全包住了,薄薄的白皙肌肤下像只有一根没份量的骨头。
                      他从来都是沉静理智的人,单单对着咏棋,每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埋在深深心底的一切丝般柔韧而脆弱的情绪,被犁田似的犁出来,亮在日头底下暴晒。
                    


                    23楼2009-04-27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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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痛得无法忍受,只知道抱着咏棋,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呼唤,「哥哥,哥哥……」
                        咏善在内惩院受了多大苦都面不改色,咏临是亲眼见过的,现在只是看见咏棋病弱,竟立即连容色声音都变了,那一声声哥哥,唤得让咏临也心惊,不忍心听下去,小声道:「哥哥,我看他暂时不会醒的。先让他睡,睡醒了再说话。哥哥,你别这样唤,我心里听着……听着实在难受。」
                        咏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又轻轻叫了两声,见咏棋在臂弯沉沉闭目,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叹了一口气,把脸垂下去,贴着咏棋高挺漂亮的鼻梁小心翼翼地摩挲。
                        咏临对两个哥哥的事其实看不惯,总觉别扭,但目睹咏善那沉溺温柔,无限怜爱的神色,怔了一怔,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别过脸,自己也大大叹了一口气,走到火炉旁坐下,使劲对着火光搓手,也不知道生别人的气,还是和自己过不去。
                        第三十二章
                        牢房里安静下来,谁也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时间一点一点,慢慢往前流。
                        咏临少见的坐在火炉旁,一直没动弹,用脊梁对着两个哥哥。
                        咏善挨着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咏棋,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好像一辈子没见着了。他时时刻刻梦里想着,此刻见了,如梦非梦,尽管只是看着:心里又酸又痛,又忍不住不看。
                        不知过了多久,咏棋睫毛微微一颤。
                        这颤得很轻,换了别人绝察觉不到,咏善却立即瞧见了,浑身激动得发抖,一把将咏棋的手握住,压抑着满腔热爱,低声道:「哥哥、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只是试探着唤了一句,咏棋却仿佛真听到了,浑身一阵剧颤,像要挣脱梦中束缚似的,脖子往后猛地后仰。
                        眼睛顿时睁开。
                        「哥哥?」咏善倒抽一口气。
                        再见到那双乌黑澄净的眸子,就像一个三丈高的大浪拍在心上,两臂一伸,把咏棋紧紧抱住了,把脸贴在咏棋脸上,不断磨蹭,仿佛除了这样,再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激动。
                        手臂上传来异样感觉,咏善收拾情绪,低头去看,一只瘦瘦的手扯在自己袖上,轻轻一拉,接着,又轻轻一拉。
                        他泪眼里带了笑意,问咏棋,「干什么?这时候还害羞,要扯开我不成?」
                        咏棋在太子殿急得昏过去,睁开眼却看见了咏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病得极重,心头一下清明,一下迷糊,见到咏善,瞬间电光石火间醒悟到这不是梦里,决然是真的,却连经过因果都忘记了问。
                        一切自然到不可思议,像这样睁开眼就到了咏善怀里,听着咏善的声音,看着咏善的脸,真是天下间最有道理的事。
                        唇动了动,喉咙干干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咏棋索性放弃了,睁着一双凹陷下去的大眼睛,停在咏善脸上,定定看着。
                        咏善还是第一次被咏棋这样凝视,心都要化开了,狠狠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泪意都硬眨没了,微笑着问:「哥哥看什么?我样子邋里邋遢的很难看?」
                        咏棋只管贪婪地盯着他看,心里对咏善轻轻道,我看着你,比什么都欢喜,就算此刻为你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他嘴里说不出话,眼神却等于千言万语。
                        咏善被他看得从头到脚热热乎乎,像窗外已春暖花开。
                        见咏棋又抖了抖双唇,仿佛有话挣扎着要说,咏善立即举起一只手,掌心轻轻按在咏棋胸口上,沉声道:「哥哥什么都用不着解释,天下人不明白你的心,我明的。」


                      24楼2009-04-27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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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把望丽妃私下联络,偷信烧信,让咏善百口莫辩而后入狱的事,通通抹了。
                          咏棋一怔,眼泪簌簌下来。
                          他可以睁开眼,用手去扯咏善衣袖,已是用尽了体内所剩无几的力气,越虚弱,脑子却越发清醒,只有真相大白,咏善这太子才能洗清冤枉,名声上不留一点污垢。
                          心里打定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见到父皇,必定把自己偷信烧信的罪过通通说出来,只掩饰掉丽妃指使一事,以全母子之情。
                          这事说出来,父皇必定震怒,陷太子于牢狱,这是不赦重罪,没活命的指望。就算父皇仁慈,念着父子情分,大概也是赐毒酒留个全尸。
                          咏棋仰着又大又亮的眼睛,静静打量咏善。
                          说也奇怪,他向来不勇敢,现在想到会被处死,居然一丝畏惧也没有。这弟弟对他太好,好到令自己内疚不安,如果能用这条性命报答一二,也不枉这番痴情。
                          他一边想着,一边勉强动了动。
                          咏善赶紧就着他,抚着他的背问:「哥哥要什么?口渴吗?」
                          咏棋不作声,缓缓把脸侧过去,最后,半边脸颊贴在咏善胸前。
                          大冷天,人人都穿着厚厚衣裳,应该什么也听不到。咏棋却笃定自己听到了咏善平隐强建的心跳。
                          怦……怦……怦……怦……
                          他有些恨自己怎么那么傻,在宫里一起长大的,磋磨了十几年,白活这一生。
                          闭着眼,甜甜地听着。
                          咏善一向习惯了被人冷待,想不到劫后重逢,腼腆害羞的哥哥竟然一反常态,不掩爱意眷恋,就好像穷了一辈子被人瞧不起的乞丐,忽然翻身当了人人崇敬的座上客一样,再机敏老练,这一刻也生生愣住了。
                          他压抑着紊乱喘息,良久才醒回来,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让咏棋在自己怀里躺得更舒服点。
                          「咳!咳!」身后咏临忽然大声咳嗽起来,很不自然。
                          他躲在一边,早盯着两人看了一阵,现在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咳嗽两声,提醒两位兄长现在还是被关在内惩院,房里还有他们的弟弟,多少检点一些。
                          挤眉弄眼地咳了一阵,总算得到一点响应。
                          「咏临,」咏善压低了声音道:「你捂着嘴咳,别妨碍哥哥休息。」
                          下午时分,牢门又开了。
                          太医院的人由孟奇亲自陪着进了牢房,把热气腾腾的药从黑漆木盒里取出来。
                          两位皇子的药都在里头。
                          咏善从咏棋主动靠过来之后就没换过姿势,他也是身上带伤的,亏他能咬牙坚持到现在。
                          见太医院的学医把药小心地递过来,咏善坐在床边,一手抱着咏棋,一手接了自己那碗,也不管热不热,仰头咕噜咕噜喝了,问那太医院的,「咏棋殿下的呢?也拿来给我。」
                          「谁喂不是喂?」咏临跺脚,「哥哥你就不能松一松手?药喝了,你背上总要擦药吧?」
                          他从前什么事都向着咏棋,现在倒好,反而事事偏着咏善了。
                          越看咏善为了咏棋不顾自己,越是忍耐不住要开口。
                          咏善道:「喂了哥哥喝药要紧。」命人把咏棋的药端过来,接了。
                          皇子们做事,太医院的人是不敢管的,看着咏善一脸温柔,抱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要喂药,惊骇之余,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垂手退了出去。
                          孟奇真是个奇才,脸上一丝纹路都没变,好像压根没见到不该看的事,躬身道:「药用过了,等一下会派人进来收拾。小的先行告退。对了,几位殿下晚上要点什么菜色?」
                          咏临愣住,「什么?居然能点菜了?」
                          孟奇还是那副木刻似的脸,点了点头,「皇上新下的恩旨,三位殿下除了不能放出去,不能传递联络外头,其他一切供给照皇子等级来给。不但可以点菜,若是要招宫女陪夜,也是可以的。只是宫女来了之后,不奉旨不得离开内惩院,以免出去传递消息。」
                        


                        25楼2009-04-27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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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父皇召见过丽妃吗?」
                            「没听说。」
                            咏善叹了一声,「那也不会召见母亲了。」仰着头出神。
                            两人知道他在想事情,都不敢多嘴。
                            半日,咏善又叹了一声,摆手道:「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在图东心里,咏临可亲可爱,这位准皇帝咏善殿下却是个能不靠近就不要靠近的角色,虽然也没有对他发怒生气,但就好像对着一堵冰墙似的,寒气一丝丝往外逸,让人不由自主绷紧神经,听见咏善叫他离开,赶紧行个礼出去了。咏临见图东走了,靠着咏善走近两步,奇怪地问:「哥哥这几天怎么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开始在内惩院局势那么危险,也不见你叹几回,难道现在雨过天晴了,反而害怕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咏善往他后脑上轻轻拍了一掌。
                            身后听见动静,转身一看,露出极温柔的笑容,「哥哥醒了?陈太医果然是父皇身边得用的人,方子开出来还挺灵验。别急着起来,小心又会头晕。」
                            一边说,一边赶过去撩衣摆坐在床边,顺其自然地扶住咏棋的腰。
                            「是要喝水吗?」大冬天的,被窝被咏棋睡得暖烘烘的,手伸进去,隔着亵衣贴着咏棋的纤细腰身,一股暖意从掌心直沿着往上走,咏善顿时舒服得浑身通泰,笑容也更深了,抬头吩咐咏临,「把炉子上的热水兑半杯给我。」
                            咏临没办法,只能又当端茶递水的角色,黑着脸倒了半杯热水,兑了冷水,温温的端过来递给咏善。
                            「我自己来。」看见咏善又要喂,咏棋低低开口。
                            炎帝一道严旨把他打入内惩院,其实是将他从地狱救入天堂,第一见到了咏善,少去了心中大半忧虑,第二不再被母亲和清怡每天强灌喝药。两件事加起来,病就去了大半,这几天由陈太医亲自把脉开方,被咏善十二分尽心的照顾,总算慢慢能开口说话。
                            好药,好的照顾,加上暖炉热被窝,身子虽然一时不能养壮,脸上却多了一抹血色,眼睛也有了神采。
                            他为了偷信的事,对咏善说不尽的内疚,尽管咏善说不在意,自己却过不去心里这个坎,每次被咏善温柔对待,总觉得自己在欠咏善如海的重债里又添了一笔。
                            「怎么,哥哥嫌我手脏?」咏善把手一抬,端着水碗含笑瞅他。
                            咏棋经此一难,唯恐不能补偿欠咏善的,最怕的就是再惹咏善不悦,连忙摇头,「不是……」
                            「不是就好。」咏善这才把碗挪回来,轻轻抵在咏棋嘴边,「喝吧,温温的,刚好入嘴。」
                            咏棋和他相处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知道只有顺着他才能高兴,虽然害羞,还是听话地把唇贴在碗边,一点一点轻轻吮喝起来。
                            淡淡的唇,贴着白瓷,好像花瓣贴着水一样柔软可人,这简简单单的动作,看得咏善怦然心跳,鲜血滚热起来,怔怔看了一会儿,滚热变成燥热,齐涌到下腹。
                            猛一缩手,倏然把碗从咏棋唇边移开。
                            咏棋正喝到一半,水碗忽然不见了,抬起眼疑惑地问:「怎么了?」
                            嘴角边挂着一滴水珠,欲坠不坠,水晶晶的诱人。
                            「没什么……」
                            「咏善?」
                            「哥哥……」咏善忽然低低叫了一声。
                            因为咏棋病得厉害,咏善早默默对自己下了严令,绝不能色令智昏,做出让咏棋受不了的事来。
                            这一阵子自问把持得不错,此刻却被一颗凝在咏棋嘴角边的水珠诱得神志恍如点燃的炮仗一样炸开,这才知道自己在内惩院实在关得太久了,青春精血猛然涌上大脑,就算是圣人也忍耐不住。
                            他,实在是太想念那暖玉般的滋味了!
                            咏棋半边身子被他抱在怀里,多少也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再一看咏善比火还灼人的眼神,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颊轰的一下红了。
                            刚要低头,咏善已经靠近过来,舌头在他嘴角上一舔,先把那颗惹祸的仙露卷到了肚子里。


                          28楼2009-04-27 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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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楼2009-04-27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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